11

‘天啓已經查出來畫是假的了。’從車裏出來，單葉淩落在于曼，這會算作下班時間，她終于可以拿出手機給程夏發個信息。

‘你怎麽知道？’沒有五秒便有回信，緊接着又是一條：‘消息确信麽？’

竟然質疑她的消息，她可是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手下飛快按鍵：‘百分之百！你……’一條信息尚未打完，前面便傳來于曼不滿的聲音。

“快點，走個路還玩什麽手機！”

單葉淩做賊心虛的當即一驚，随手按上發送鍵，便将手機塞進了口袋，大步流星的追了上來。

“你臉色好像不太好？”于曼止步打量着她，不解而略帶着少許關心的問道，剛才在車上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啊，”單葉淩條件發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麽，可能，天太熱了，我有點中暑，中暑……”

于曼于是擡頭看了一眼沉悶的天色，今天不是陰天麽？單葉淩的體質這麽差？她當真是看不出來！

單葉淩為防自己暴露更多，說罷便越過于曼直接走進了管小敏飄揚着輕音樂的咖啡店，只是按理說，平日裏這個時間，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但單葉淩走進門卻只見寥寥無幾的幾個客人零散的坐着。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某個靠窗的四人座位，卻同時擠着五六個形象各異的男人女人，正熱火朝天的打着牌，嬉笑怒罵，場面好不熱鬧。

單葉淩不禁蹙了蹙好看的眉頭，顯然是對這些完全沒有他人意識的殺馬特青年很是反感。她想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感一湧而出，更何況是管小敏的地盤。邪魅的舔了舔下唇，她扭了扭手腕，卻被人突然從後面一把捏住了肩膀。

“想幹什麽？”于曼沉着一張臉，從後面走到前面，低頭看了看單葉淩正在摩擦的雙手，并不想引起別人注意的低聲問道。

單葉淩回看她一眼，挑眉理所當然道：“見義勇為啊。”

于曼自然知道她的目标是窗邊那群喧嚣不止的幾人，因為他們近似搗亂的行為導致本該是客人最多的店變得如此冷清。雖然對這種人她也是憎惡至極，但可能是本性所致，他們至少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少惹是非。”這裏是管小敏的店，把事情鬧大了，除了解一解氣，并沒有更多好處。見單葉淩仍是一副忿忿的樣子，于曼不由扶額，換個說法：“這事待會再說。”她可是想來借酒消愁的，不是攬事的。

單葉淩才依依不舍的把眼神從那幾個人身上移開，轉頭看到吧臺後面正忙碌的管小敏，正巧碰上她擡起頭，兩人便四目對了上。單葉淩臉上的不爽利頓時便換上了微微的笑意，痞氣的朝她丢了個媚眼。

管小敏忍俊不禁，剛要與她打個招呼便看到單葉淩身側正向自己這邊走來的于曼，竟是欣喜更甚了。單葉淩微微張嘴，對管小敏的神色表現出一絲詫異。難道她們認識？

“阿曼，可有段時間沒看到你了。”管小敏笑道，看着于曼的眼裏哪裏還有放單葉淩的位置。

看起來不僅認識，還很熟，感情也很好。

單葉淩啧啧嘴，狀似無奈的坐上自己的專用吧椅，搖搖頭很是失落，“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的，沒想到……”她又搖了搖頭，管小敏對于曼分明比對她還要熱情多了。

于曼卻是眼尖的在單葉淩坐下前看到單葉淩椅子上刻的字，心下不禁好笑，“在椅子上刻自己的名字？”于曼轉頭又對管小敏，“損壞公物，你沒讓她賠錢麽？”

管小敏從後面拿出兩聽啤酒，笑道：“你不知道，她當時沒錢賠在我這白打了一個禮拜的零工，生意好的不得了。”不說明白，于曼也能知道生意好的原因是單葉淩那張忽悠人的臉。頓了頓，管小敏又問，“不過，你們又是怎麽認識的？”

單葉淩瞥了一眼管小敏手裏的聽裝啤酒，苦了苦臉：“還不都是生活所迫，找了個工作就認識了。”

“所以阿曼是你的上司？”

“阿曼……”單葉淩若有所思的嚼了嚼這親昵的叫法，點點頭老實承認道，“是吧。”她又瞥了一眼管小敏手裏的啤酒，終于又道：“我們不喝啤酒。”喝酒可是會誤事的。

管小敏白她一眼，“又不是給你們的。不過你怎麽會生活所迫，明明有個土豪朋友。”

“我……”話語聲被突然的手機鈴聲打斷，單葉淩抿抿嘴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不漏痕跡的躲過于曼的視線範圍，‘你什麽？話說一半，你給誰猜呢！’這語氣，不用說也知道程夏女王病犯了。

“誰的信息，這麽神秘？”管小敏戲谑道，滿臉的八卦味道，于曼雖不接話，但擺明了也感興趣。

“就，一個朋友。”她顧不上回複只将手機塞回了兜裏，敷衍道。

“女朋友？”管小敏脫口問道，那口氣甚至很确定。

單葉淩方想否認，轉而一想，這個借口倒是說得通，“算是吧……”

于曼心裏不由一窒，起初是詫異單葉淩大方承認的性取向，一方面她心裏卻有莫名的落空感。單葉淩竟然已經有男女朋友了，她還是才知道。

“就是你那個土豪朋友？”管小敏又問道：“那你幹什麽不在家裏享福，還辛苦出來混？”

單葉淩被她問的一頭黑線，表面上還要裝模作樣，“人嘛，總得有點事業追求不是？”

“看不出來，你還挺上進。”一直沒怎麽講話的于曼，忽然幽幽開口打破兩人之間你一言我一句的尋歡對話，冷冷的語調中讓人聽罷有些不明所以。

單葉淩卻毫無自知的一甩頭，得意道：“那必然！”

“這什麽破音樂，聽了一個下午，惡心死了！”幾人正聊着便聽到窗邊的位置有尖銳的女聲不客氣的叫嚣道，“老板娘幫幫忙，換個音樂成不成啊！”

單葉淩聽罷磨了磨牙，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比她還要沒有坐态的幾人，滿地的瓜子果殼随意扔擲，将空未空的啤酒罐被捏成扭曲的形态倒在地上，酒漬灑的遍地都是，看上去好好地一片優雅之地，被他們弄得邋遢不堪。她姑且聽于曼的話将這些都忍下，可他們卻還不知收斂的這樣嚣張的主動來惹。

自讨沒趣的人單葉淩見多了，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的下場，就是被她挨個撂倒。

“還有我們的酒呢，怎麽還不上！”這邊單葉淩剛把拳頭捏出聲音，那邊便又有人緊跟着不耐煩的叫嚷道，就這麽兩句話，店裏原本就不多的幾個客人便當場又走了兩個，唯獨留下沒走的，耳朵上戴着耳機，也不只是開了多大的音量才能這般淡定的坐着。

“就，這就來了。”與單葉淩的沖動相比，身為老板娘的管小敏脾氣便好了太多。她一邊應答着，一邊便拿着兩聽啤酒準備給她們送去。

于曼黑着臉，始終沒再發話，單葉淩瞥她一眼，便再也忍不了這個氣，猛地站起身把剛走兩步出吧臺的管小敏吓了一跳，不由分說的接着搶過她手裏的啤酒，“我幫你送。”

“音樂不用換。”單葉淩剛走，于曼便對着往音響走去的管小敏道，成功制止對方的舉動，于曼卻看到管小敏并不确定的眼神，她便又問道：“他們那桌來了多久了。”

“基本，一個下午都在這。”

“這種客以後就不要讓他們進來了。”

管小敏苦笑笑：“哪能啊？”

“至少那一桌，以後不會再來了。”于曼道，語氣堅定算是對管小敏心中的不确定示意安慰。

于曼自然不奢求主動請纓的單葉淩能有多好的态度，可是身後的大動靜未免又太超出她的預知。

單葉淩本來也是不打算這般強硬的，怪就怪那幾個一看到她的臉就開始言語調戲，眼神示意，口哨婉轉，動作不拘小節的混蛋！乍一看那幾個女人，雖然妝容誇張，但是模子卻也不算劣質，她勉強就當是給她投懷送抱罷了。可是那幾個男人就不行了，單葉淩最讨厭的就是這種目露淫|光的男人，簡直就讓她想要殺之後快！

氣憤之下，她一手一聽啤酒，用力的搖了搖，一個沖動便雙雙砸在了桌面上。超負荷的沖擊力讓兩聽啤酒在撞擊到桌面的同時随即‘砰砰’兩聲接連炸開，迸出的酒水泡沫濺了在場的人一身，包括單葉淩本人也沒能幸免。

她扁扁嘴呸了兩聲，明顯是失策了。提手裝作并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臉，又順了一把被酒水淋濕後略顯狼狽的頭發，表情極盡所能的兇狠：“敢調戲老子，老子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這娘們還挺辣！”

“哥姐幾個辦了她！”

單葉淩瞧着周圍幾個情況也并不比自己好卻大言不慚的家夥，嘴角不屑的勾了勾，冷笑着挑眉，“就你們？”她打量了一圈，六比一倒也不是很困難，然後目光轉了一圈，卻落在遠處悠閑坐着的于曼身上，想了想，她還是喊道：“喂，來搭把手。”有幫手不用的才是真傻。

“我以為你一個人可以搞定呢。”于曼放下不知何時管小敏遞給她的紅酒，而後将不方便的外套脫下放在椅子上，回頭向單葉淩走去。

“你，你們輕點砸啊。”管小敏已然料到後果，對着于曼的背影哀聲提醒着。

“砸壞的算我的。”于曼頭也未回，并無所謂的潇灑道。

“又來個漂亮的！”

“一起辦了！”

殺馬特群夥在看到于曼後開始了又一輪的幻想，單葉淩抽了抽嘴角，她能知道于曼就是那種要麽不動手要麽就把人徹底整死的人。他們這樣調戲于曼，根本就比調戲她還要危險更多倍。

而後便看到于曼随手拿起某一個桌上的高腳杯，在指間靈巧的旋了幾圈後向着最後說話的那人甩手砸了過去。脆弱的玻璃杯硬碰上人類堅硬的頭骨，當場便碎成了無數小片，而那後知後覺的家夥直到看到落在腳邊的碎片，才開始反應過來抱頭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