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口氣，溪玉平複下心境，一眼掃過三人，最後還是接過了阿念锲而不舍地舉在她面前的糖葫蘆，囑咐了白澤幾句，“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顧我的花。”

“白澤，我要吃你做的百花糕！”阿念歡喜得緊，咬了一口糖葫蘆，嘴角都甜出笑意。

白澤回府後，溪玉三人又在街上轉起來。遲玉與阿念也換了身樸素的衣物，以免讓人瞧了奇怪。

虺城不似魔族的夜歲宮，這裏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極大地滿足了阿念的孩童心性。溪玉并不願搭理他，早已施了仙術将那糖葫蘆變走，阿念卻也沒瞧出什麽不對勁來，繼續東奔西走，見着一物便奔過去，倒也沒擾了溪玉與遲玉的交談。

對于此番遲玉的主動邀請，溪玉還是存了一點心思。她心中既已認定此人與遲非語有密切的聯系，便一定要弄明白。

首先便是他與阿念的兄弟關系。

溪玉心中其實更偏信兩人的另一重關系。此前魔族公主夜離的出現，便讓她心有疑慮。或許，阿念其實是夜離與遲玉的孩子。如若并非如此，阿念緣何一身魔氣洶湧？

溪玉雖然不言，但遲玉卻也多少瞧出些她心中的疑慮，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太明白，“其實，我也很疑惑。我自小便被送到琉璃宮學習，與阿念尚未見過幾面。不久前，我學成出宮，卻突然感受到阿念神魂有異，便急匆匆闖了夜歲宮，将他帶出來。卻不曾想，阿念卻是一身魔氣缭繞，任憑我使盡仙術，也沒有任何辦法，就好像這一身魔氣是他與生俱來的。”

“你的意思是，阿念不是魔族？”

“自然不是。阿念與我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既是仙族，阿念自然也是仙族。只是我現在還不知道，為何他身上感受不到半點氣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還是副孩童模樣。”遲玉輕輕嘆了口氣，望向跑遠的阿念，溪玉看過來，發現他眼中有種隐隐的落寞與歉疚。

“既然如此，你們琉璃宮不是有一門往生咒術？”溪玉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來，遲玉施了生息咒，法力還未恢複過來。

“是啊！”遲玉神色更寂，勉強牽出一絲苦笑，“往生咒術可以探查一個人的過去，尋找到一個人丢失的記憶。可阿念并沒有失憶，我現在也受傷未愈，施不出法術來。”

溪玉一言不語，只輕輕擡手，施了道仙術，喚回阿念。突然被仙術拉回來的阿念還是一臉懵，看看溪玉，又看看遲玉，忽然抱住溪玉的手臂，攤開掌心，露出一個小木玩偶，只小聲道，“溪玉姐姐，這東西我還沒給錢呢！”

溪玉心中急切，只想借此探查遲玉的記憶，便随口敷衍阿念，“無妨。”

溪玉如此一說，阿念也樂得自在，盯着手中的玩偶眉開眼笑。遲玉不解，正欲詢問溪玉，一道清冽的仙氣已經蓬勃而來，紛紛灌入遲玉體內。

往生咒術只是道簡單的仙法，仙族施以仙法，念出咒術，便可探查世人的記憶。唯獨琉璃宮的往生咒術，卻是更甚一層，無論仙族，抑或魔族，皆能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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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念，遲玉也便明了了溪玉的心思，卻有些猶豫阿念會否有事。他現在一身魔氣，若是受不了溪玉的仙氣怎麽辦？可溪玉的仙氣已經湧過來，遲玉無奈，只好借着她的仙氣，施了道往生咒術。溪玉把住時機，又悄然布下另一道仙氣，借了他的往生咒術，探查起遲玉的過往。

恍然間，流水一般的記憶紛紛湧入溪玉腦中。過往幾百年，從一個孩童，到如今的模樣，所有的記憶都只出現在同樣的地點，一處鄰靠清泉的宮殿外。

在遲玉的記憶中，溪玉可以清楚的瞧見，他從未與她相遇，也從未與她相愛。在他幾百年的生命中，竟從未有過她的出現。

終究，面前這個人，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溪玉有些失神地撤回仙氣，遲玉猝不及防之下猛遭反噬，一口猩紅奔湧而出。失望地搖搖頭，遲玉拭去嘴角的血漬，連忙接住暈過去的阿念，喃喃自語，“奇怪，怎麽只有近一百年的記憶？”

溪玉已經走遠，遲玉抱起阿念，眉心擰起，心疼地看着阿念，又看了眼只剩背影的溪玉，忽然覺得，她的背影似乎有着幾分淡淡的凄涼。

005：手環

遲玉抱着阿念，跟在溪玉身後。溪玉走得并不快，他幾次想要追上去，琢磨着是否該安慰一番，可每當他下定決心追趕時，卻總是追不上。

生息咒的副作用還未消失，他的仙術仍舊施展不出來，要追上溪玉也是件難事。一路跟着，遲玉忽然發現，溪玉并不是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的。

出了虺城，溪玉便直接施了仙術，身形消散在面前。遲玉一時沒辦法，正欲折回，懷中的阿念忽然動了動。

“阿念？”遲玉小心翼翼地探問着，然而阿念并不是醒來，只是一陣呢喃，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

遲玉心中一驚，急忙探向阿念額角，強烈的熱燙感襲來。再也顧不上其他，遲玉轉身便要沖向城主府。

然而在他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攔在城門前。緊接着，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魔族公主的聲音難掩得意，“哼，我還以為你們要一輩子躲在裏面呢！”

遲玉意識到來者不善，忿忿地怒視着夜離，一雙漆黑的眸子變得有些吓人，“滾開。”

“你說什麽！”夜離神色一變，眼中怒意騰起。先是被溪玉教訓了一番，現在這個遲玉也對她出言不遜，簡直是不把她堂堂魔族公主放在眼裏。

捏起一道咒印，夜離的身子迅速閃現在遲玉身側，掌心泛着隐隐黑氣，作勢便要落到遲玉身上。然而遲玉畢竟是堂堂神君，即便沒了法術也并非任人宰割。

靈敏的直覺讓他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危險，下意識便往前躲了兩步，堪堪避開夜離的一掌。

懷中阿念的身子愈發滾燙，遲玉不敢耽擱，冷冷盯着夜離，“你若再不住手，便休怪本神君對你不客氣。”

“呵，可笑。你覺得我堂堂一個魔族公主，會怕現在的你嗎？你別忘了，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夜離好笑地看着遲玉，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陣快感。先前在溪玉那裏受的氣，現在她要好好讨回來！

言罷，夜離便不再同他多言，身形閃爍，一團團缭繞的魔氣散開去，将遲玉整個包裹其間。避無可避，遲玉堪堪受了十來掌，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奔湧，吐出一大口鮮血。

夜離的魔氣對阿念影響極小，對遲玉這名仙族而言卻是堪比致命的。加之阿念此時的身體狀況，遲玉絲毫不敢冒險，好幾次都是為了護住阿念，這才不得不硬接下夜離的每一掌。

夜離在溪玉那受了氣，現在打得酣暢淋漓，哪裏顧得上仙魔多年來的和氣，只顧快慰了自己再說，于是攻勢更加頻繁。

忽然間，那團團黑霧中，散發出一陣光芒，将遲玉與阿念整個護在其間。周遭的魔氣全都進而不得，夜離一時任性，親身逼近打算奪過阿念，卻不料那光芒仿若熊熊烈焰一般，竟然灼傷了她。

“啊！”她一聲叫喚，眼中幾經流轉，明滅不定。方才逼近的那一刻，她瞧得分明，這光芒竟是從阿念從小戴着的那枚手環上發出的。

如此澎湃的仙氣，那手環竟然是個仙族法寶。可她自小與阿念生活在一起，從未察覺過那手環有半分仙姿，怎麽今日竟綻放出如此盛威？更何況，阿念同她一般，是徹徹底底的魔族，怎麽會受到仙族法寶的庇護？

夜離尚未想明白，一旁又是一道光芒閃過，為淡淡仙氣缭繞着的溪玉擡手一揮，洶湧的魔氣便四散而去。

夜離只瞧過去一眼，正對上溪玉一雙淡淡的眸子，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絲懼意。那雙眸子仿若寒霜，本沒有幾分情感，可她見了，卻生生感受到一種窒息感。

“我的話，只說一遍。”溪玉冷冷地盯着她，看了眼遲玉與阿念，壓抑着心中數尺波瀾，放緩了聲音，“離開虺城，否則，就算是夜瀾，也救不了你。”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溪玉竟會突然折返，夜離恨得咬牙切齒，忿忿瞪着溪玉，卻又不敢再胡亂說話以免觸怒她。一陣不滿後，終究是離開了。

“阿念，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你等我！”

空曠的林間傳來夜離的不甘，溪玉聞言頓了頓，心有所念，但随即響起重重的一聲——再也支撐不住的遲玉跌倒在地，雙臂仍舊緊緊地護着阿念。

“救……救阿……念。”

溪玉的目光落在阿念右手上的手環上，神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