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錯覺
從湖邊回到山頂, 風依舊輕柔舒緩,澄澈的晴空化為灰暗的暮夜,齊木千花的心情卻變得明媚起來。
只要解決掉東京的事情, 就可以見到哥哥了。
哥哥,
哥哥。
就像幼鳥離不開溫暖的巢穴那樣, 齊木千花離不開她的哥哥。
只要哥哥在身邊,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
她剛想和兩個少年說自己的任務, 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三人齊齊看過去, 瞧不見一絲光的山間小路,高大的青年身影慢慢變得清晰。
他的速度不快,一點一點,緩緩靠近她。
“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欸……千花還沒有去找他,他、他就自己過來了。
“我找了你好久。”
夏油傑抱住她,聲音隐隐有些顫抖, “不要再離開我的視線, 好嗎?”
才不要答應你,你不是千花的哥哥。
齊木千花想這樣回答, 但是……
聽着青年這樣顫抖的聲音, 她說不出口。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尤其是對于一個笨蛋來說。
她有着小動物般的觸角, 并且依賴這些觸角生存。
此刻,她所有名為‘喜歡’和‘依賴’的觸角還沒有完成思維更新, 依舊慢吞吞、傻乎乎地向夏油傑探去。
少女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瞬間驚慌失措起來, “哥哥, 你、你流了好多血!!”
“別擔心。”
夏油傑看向一旁的伏黑惠, “如果不想東京變成廢墟的話, 現在你們只能指望一個人。”
伏黑惠知道那是誰。
兩個少年嘗試去尋找五條悟,黑漆漆的山頂只剩下她和夏油傑。
青年将腦袋埋進她的頸窩,“讓我靠一會,可以嗎?”
懷裏的少女乖乖地點頭,還輕輕地抱住了他。
“哥哥。”
過了好一會,齊木千花才想起來自己的任務,她連忙說道:“你先把你的咒靈收回來呀,它們都在欺負普通人。”
夏油傑直起腰,看向旁邊搖曳的小草,“我控制不了它們了。”
“什麽意思?”
齊木千花困惑地問道,“那些大個子不聽哥哥的話了嗎?”
“是的。”
夏油傑的語氣依舊緩慢,“它們背叛了我。”
背叛……?
緊接着,他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以漫不經心的、輕飄飄的語氣說道,“虹龍死了。”
……死掉了?
齊木千花瞪大眼睛,“虹龍……是哥哥的虹龍,千花喜歡的虹龍,是虹龍死掉了嗎?”
青年狹長的眼眸蕩起清淺破碎的微光,“是的。”
怎麽會這樣……
“不要難過。”
明明是自己在哭,少女卻安慰起了他人,“你還有千花。”
她緊緊抱住青年,以哽咽的語氣,堅定地說道,“就算你不是千花的哥哥,千花也還喜歡你。”
夏油傑似有觸動,“是嗎?”
少女點頭,“千花發誓。”
“有多喜歡?”
“唔,除了哥哥、悠仁和惠以外,千花最喜歡你啦。”
“竟然排在那兩個家夥後面嗎?”
他捧起少女的臉,濃郁的深紫色雙眸在月色下呈現出黑曜石般的墨色,“是哪一種喜歡?”
齊木千花看着這雙眼睛,只覺得自己的大腦被丢進了溫溫柔柔的海水裏,思緒也随之變得溫吞緩慢,“千花不知道。”
青年發型淩亂,眉毛上還帶着幾道新鮮的傷痕,這些狼狽給他增加了一種名為脆弱的美感,“那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試什麽?”
他低頭湊近少女的唇,“叫我的名字。”
少女仿佛被妖怪蠱惑的人類,燦金色的雙眸短暫地失去了神采,“……傑?”
青年低頭,當二人挺翹的鼻尖輕輕相觸的時候,他問道,“我可以吻你嗎?”
[拒絕他。]
[晚了。]勇者摸了摸剛被擰斷的腦袋,嗤笑一聲:[我們不該讓她再見到他。]
想看對手像喪家之犬般狼狽的樣子,反而給予了對方可趁之機。
這樣的錯誤,他曾犯過一次。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她靠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裏,柔軟的嘴唇被吻得通紅。
被她喜歡、讓她心軟、再輔佐一些錯誤的暗示、得到她的愛。
[我們太傲慢了。]
勇者雙手持劍,将其豎在眼前,[以至于在一個錯誤中栽倒了兩次。]
在二人的唇只有一線之隔的時候,青年偏過頭,吻落在她的臉頰。
夏油傑喘着氣将她抱緊,“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麽的,對嗎。”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之間……就、就變成這樣了?
齊木千花感覺臉都要燒起來了,之前還是哥哥的……
但是……
她把臉埋進夏油傑懷裏,“唔,是不是親過這裏以後,就變成戀人了?”
“不是哦。”
少女茫然地擡起頭,青年笑道,“是千花想和我成為戀人,才沒有拒絕我的親吻。”
……“是這樣嗎?”
“對。”
夏油傑拿別人來舉例子,“之前你也把悟當做哥哥,如果他現在想吻你的話,你會答應嗎?”
“才不要。”
齊木千花恍然大悟,“所以我對傑的喜歡,變成了對戀人的喜歡嗎?”
怪不得千花剛剛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傑。
費佳嘆了口氣。
太好騙了。
少女的心靈跟她的眼眸一樣燦爛,仿佛容不下一絲陰霾。
無論是他,還是別的男人,甚至是女人也好,只要向她提出看似合理的索求,她就會傻乎乎地将自己柔軟的心攤開,任別人揉搓。
在她的世界,仿佛沒有罪惡這個概念。
光是想一想,費佳就喜歡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怎麽會現在才發現……
應該第一次見面就把她搶過來、鎖起來、不給任何人欺騙她的機會。
除了自己。
費佳捂着撲通撲通的心髒,彎下腰:[我們之前太心軟了。]
橫濱的青年停止了敲擊鍵盤的動作,[早說過的吧,老鼠只能把太陽拽下來。]
勇者扔出十個精靈球,[藏匿在陰暗地下道裏。]
費佳撥弄起手腕上白色的絲帶,不管是他的異能、還是這個勇者,都誕生于他不完全理智的那一面。
他們是朋友,他們心意相通。
但他才是主宰。
費佳說道:[我暫時還不想讓她枯萎。]
在她真正愛上別人之前,這些鏡花水月,他可以原諒。
他指揮密密麻麻的咒靈将山頂新鮮出爐的小情侶包圍起來。
聽着少女慌張害怕的心聲,費佳愉悅地笑起來,[掉一些眼淚就足夠了。]
原本空曠寂靜的山頂此刻擠滿了咒靈,連帶着打在臉頰上的風也變得鋒利起來。
她看見了一些熟悉的大塊頭,試探性地和對方打招呼,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朝她張開嘴俯沖下來。
少女這才意識到,往日裏笨笨呆呆還顯得有些可愛的它們顯露出獠牙來,是如此的可怕。
夏油傑把她抱進懷裏,“別傷心。”
他一只手将咒靈搓成丸子,一只手揉起少女的腦袋,“它們只是沒有感情的機器,連生物都算不上。”
所以早就說過的吧,不要把愛意贈予這種垃圾。
齊木千花扯着青年背部袈裟的布料,她的腦袋被青年摁在懷裏,她什麽也看不到。
她只能聽到一些呼嘯而過的風聲、一些戰鬥的動靜,和青年不時吃痛的悶哼。
她焦急地提議道:“我們逃跑吧。”
夏油傑聞言輕輕笑了一聲,“不想救那些猴子了嗎。”
“要、要救的。”
千花還要去找哥哥呢。
但是千花想帶着傑一起去找哥哥。
“這麽多咒靈,我們打不過的,先逃走再想辦法好不好?”
“好。”
青年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的飛行咒靈上面,一個接一個地吞咽着黑乎乎的丸子。
他的眉毛緊緊皺起,每每吞咽過後,俊秀的面容總會變得扭曲。
“很難吃吧……?”
齊木千花看着身後追擊的咒靈。
它們有這麽多,卻總是一個兩個地上前攻擊,如果靠得太近了,這些咒靈甚至會停下來等夏油傑帶着她飛遠一點再繼續追擊。
就好像根本不是想追殺他們,而是在逗弄不聽話的小狗。
少女為此感到憤怒,她想起自己也曾經學會了夏油傑的咒術,于是在一只咒靈攻擊過來的時候,她試着去制服它。
黑漆漆的、惡心的怪物變成了一顆金燦燦的丸子。
欸,明明之前那次還不能搓成丸子的,是因為傑對她的好感度升高了,千花現在能發揮傑咒術的更多威能了嗎?
“……”
夏油傑有些驚訝地看着少女手心的丸子,“把它給我。”
少女搖頭,“才不要。”
“難吃的咒靈,千花要和傑一起吃!”
說罷,她就快速地将丸子吞了進去。
好甜!
像是軟糖一樣!
少女金燦燦的眼睛亮起來,咬碎以後将甜蜜的汁水咽下去,然後又試着搓了一個丸子,“傑。”
她把金色的丸子遞到青年唇邊,“我的丸子是甜的耶。”
夏油傑一愣,低頭将其吞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他才笑起來,“是。”
果然……咒術和人的性格有着直接的關系啊。
像他這樣陰暗的人,就只配吃這種……
“傑的丸子也好好吃哦!”
夏油傑走神的時候,少女偷偷從他懷裏偷了一個咒靈玉吞進去。
“像是……唔,像是媽媽做的辣湯面。”
“……是嗎?”
“嗯!我更喜歡傑的丸子!”
她把夏油傑懷裏的丸子都扒拉到自己腿邊,然後将剛剛搓的兩三個金色的咒靈玉塞進他懷裏,“我們交換!”
“……”
“不要胡鬧。”
“是真的呀。”
齊木千花拿起一個黑色的咒靈球,“不信的話傑再試一試!”
“不過傑的丸子真的好大耶。”
她小小的手把黑乎乎的丸子捧起來,捧到他的面前,“傑再試一試,保證是你最最最喜歡的味道。”
因為千花剛剛已經問過系統啦,這是千花的外挂哦!
夏油傑低頭咬了一口。
柔軟的、馥郁的桂花味道。
“千花……”
缱绻的呢喃過後,青年将她擁進懷裏。
輕風、微雨、晚間的霧、她柔軟的臉頰、和身上的桂花香氣。
青年喉結微微滾動,捧起她的臉,然後緩緩低下頭。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少女笑起來,将眼睛彎成小月牙,然後也像模像樣地親在他的唇角。
夏油傑的雙眸躍動起稀碎的微光,他被緊緊擁抱住。
“不要難過啦。”
他聽見她說:“雖然……虹龍和大個子都不見了,但是你還有千花,千花還喜歡你呀。”
不管是誰在她身邊,結局都會變成這樣。
所以這都是自己的錯。
自己不在她身邊。
也是那個夏油傑的錯。
他不該在她身邊。
[我們的計劃需要進行一些調整。]
費佳走到餐廳的音樂角,久久無人問津的大提琴已經遍布灰塵。
[從前小觑了這個對手。]
[現在……]
他拿起琴弓,将上面的灰塵抖落,[他配得上更高規格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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