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喜歡嗎
蘭德爾愣了那麽一兩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相當不雅。
他再次準備起身。
便見那細細,堪稱完美藝術品的雪色雙腿,微微分開。
黑壓壓的天空轟隆一聲。
雷聲響。
閃電來,這橙黃光線的茶室驟亮。
一息功夫,暗下去。
屋外雨下得更大了,一滴一滴,像豆子打在青石板上。
宋子言憋着氣,置放在桌上的手挪下去。
叮。
這瓢潑雨聲中一聲輕響。
蘭德爾拾起的銀筷掉落。
目光裏,只剩一只指尖泛粉的手指青澀地,朝他。
勾了勾。
有人敲門。
蘭德爾回神,忙起身,步伐有些匆忙地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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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外頭站了一名服務生,恭敬問:“蘭德爾少爺,請問您和客人有什麽需要?”
蘭德爾微愣,這時便聽身後宋子言細聲輕語說。
“請拿一雙新筷子,謝謝你。”
服務生應道:“好的,您稍等。”
蘭德爾拿着那根掉落在地上筷子的手倏地收緊了一下。
師弟他……
“.師哥,怎麽還站在那裏。”宋子言好似若無其事的語氣。
蘭德爾靜了一會兒,轉過身,笑道:“來了。”
他也當作什麽都沒發生,落座。
但手裏那根筷子……
蘭德爾擡眸,恰與宋子言一雙秋水盈盈的深藍眼眸對上。
他頓了下,一時竟有些拿不出來。
宋子言在師哥這裏,是真豁出去了,他告訴自己,學學彥青小叔就可以了。
一般這種時候。
如果是他,彥青小叔會對他做什麽呢?
于是,宋子言輕聲問:“師哥,你撿的筷子呢?”
如此,蘭德爾只好放到桌上,笑說:“在這兒。險些忘了……”
宋子言雪腮暈紅,看了眼那根筷子,又問他:“你剛剛怎麽撿了那麽久。”
蘭德爾笑容一僵。
宋子言看着他,臉很紅,眼睛很亮:“你……是看到什麽了嗎?”
蘭德爾頭一次,竟遭受不了宋子言的目光。
他移開眼。
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宋子言又說話了,輕輕的聲音:“師哥,好看嗎?”
蘭德爾心跳驟停。
“你,喜歡嗎?”
咚,咚。
沉重快速的心跳聲。
服務生又來敲門,蘭德爾懷疑自己開口聲音會與往常不一般。
宋子言出聲:“請進。”
服務生送來一雙消過毒的新筷,退走,關好門。
蘭德爾執起他那雙,意圖轉移話題,笑着:“……子言,吃飯吧。”
宋子言臉依舊是紅的,可能太過羞,眼尾都紅了。
他看蘭德爾一眼,沒說話。
蘭德爾就也笑不出來了,也看他一眼,打算吃飯。
但下一秒,他又看向宋子言,目光在他眼尾那抹紅留了又留。
一會兒,又落到他拆封在防塵紙包裝內新筷的手指。
指尖和指節泛着粉。
如被溫養着,通了靈的軟玉。
他這師弟,上上下下,哪裏都是美的。
切莫再看了……
蘭德爾裝飯,對面宋子言已然拆好包裝,兩人目光不經意相撞。
總不好再回避,蘭德爾自然地露出一笑。
宋子言握着新筷子,長睫顫了顫,手移到桌下去。
清叮叮一聲。
蘭德爾夾菜的手頓住,下意識看向宋子言。
宋子言羞色憐憐,眸若含水:“.師哥,可以給我再撿一下嗎?”
蘭德爾講不出話來,這時候,任何拒絕的話都會顯得尴尬。
他不禁想,子言到底要做什麽。
不,他要做什麽,已經顯而易見。
可是為什麽?
他可是他的師哥。
子言,又是什麽時候對他?
“.師哥?”
宋子言的聲音打斷了蘭德爾的思緒。
蘭德爾望向他,不過一秒,別開,心情無比複雜道:“子言……”
“.怎麽啦。”宋子言熱着臉,明知故問。
他如此這般……
蘭德爾心嘆,拒絕的話,實在講不出口。
他只好彎身去撿,大不了不看就是。
然而事與願違。
他拾起一根筷子時,餘光瞥見桌下宋子言拿着一只青瓷茶杯的手。
蘭德爾稍頓,不明所以,還是看過去。
發現不知何時,師弟的膝蓋也渲上了一道淺淺粉色.他不欲看,卻想知道宋子言要做什麽。
下一秒,茶杯傾斜。
蘭德爾呼吸一滞,親眼看着他那師弟,慢慢地,将茶杯內的酸奶。
就那麽的,倒在嬌嫩嫩的大腿上。
轟隆一聲。
又打雷了。
但這次沒閃電,雨勢好像小了起來。
雷不大,響那麽一會兒,淡下去。
這茶室在二樓,隔壁有人講話,窗開着,傳進來。
講着可惜那一院薔薇,因這一場雨,落了許多。
可惜,可惜。
蘭德爾微微晃神,看着眼前。
看那雪污了色。
看那棕色的胡桃木凳,無聲地彙了一小灘,一小灘。
蘭德爾收回目光,拾起筷子,直起身,拿着那雙筷子出了茶室。
宋子言臉羞得燙,急急忙忙站好,抽幾張紙擦幹淨。
後來,蘭德爾回來了,又如先前一般,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這回宋子言也當真的若無其事,只在蘭德爾說今晚突然有些事時。
他紅着一張漂亮臉說:“不行。”
蘭德爾望着他。
他不躲不避。
半晌,蘭德爾笑說:“好吧.”心想,只盼這作畫,千萬不要是一場鴻門宴……
他憶起沈老爺子臨走前的提醒,此刻回味,分明爺爺看出師弟找他的目的。
那為何不直接講出來,他好提前……
罷了,提前也沒用。
蘭德爾忽地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人用完飯,下樓。
雨還未停,不過不太大。
蘭德爾拿傘去了,宋子言在檐下等着,這時候不害羞了,不開心才冒出來。
他在怪系統,說系統騙他,今天明明不是小劇情。
系統:【……】
蘭德爾的畫室離這只有幾分鐘路程,靠着江邊。
在來茶館前,他就待在畫室,因此也沒開車來。
兩人需走路過去。
擔心什麽也好,尴尬也罷。
蘭德爾拿了兩把傘,古色古香的油紙傘。
一把水墨梅,一把渲色桃。
桃花那把是粉色的,蘭德爾看到這顏色,忽而想起宋子言指尖與膝蓋的顏色。
于是拿了。
他遞過去的,也是這把。
宋子言沒接,不願意的樣子:“我不要這個……”
他想的是,他穿了女裝,本來就像個女孩子了,還拿一把這顏色的傘。
他指着水墨色那把:“.我要這個。”
蘭德爾看他表情,覺得可愛,又暗罵自己行事不妥。
怎麽能以那種想法拿一把傘。
宋子言撐開傘,做了那兩樁事,雖然師哥沒說什麽,但他心裏糟極了,有意地走在前面一點點。
不和師哥并排走。
他去過師哥畫室,知道路。
蘭德爾看破不說破,走在他後面。
抄的近路,走巷子。
這巷子平日就少有人走,今夜雨天,更是無人。
長長深巷,只有他們師兄弟二人。
細雨潇潇,寧谧恬适。
蘭德爾走在宋子言身後,目光不可避免地會觸及到他。
許是經歷了那兩樁事,他不作細看,卻又無法忽視這暗夜裏的一抹白。
還有那随他走路動作,微微晃動的杏色褶裙裙擺。
--到了蘭德爾的私人畫室,打開門,一陣墨香飄來。
兩人立在玄關,蘭德爾從櫃子裏拿一雙新拖鞋給宋子言,而後拿過他手裏的油紙傘,先行進屋,找了個空曠地方撐開晾幹。
宋子言換好鞋,哇一聲,欣喜地去看蘭德爾作的一幅幅畫。
全是中國畫,寫意、工筆都有。
宋子言止不住地誇贊。
蘭德爾笑了笑,将泡茶用的壺燒好水,走去邊誇邊問的宋子言身邊講解。
牆上畫作挂了不少,還有許多卷起來的畫軸,每一副都是精品。
倏地,宋子言看到蘭德爾作畫的書案,仿佛被電了一下,忙看向別的地方:“.師哥,二樓也是畫嗎?”
這是一個複式樓房。
“二樓是卧室和書房,外加一個健身室,”蘭德爾說着,拿出一疊用至一半的生宣紙,“子言,三尺夠嗎?”
宋子言點點頭,看着蘭德爾裁下紙,再用兩塊鎮紙壓好。
宋子言低頭,捏着手指,等蘭德爾調好顏料了,他動身,将落地窗前的一張長條墨色沙發拖到書案對面。
蘭德爾此時才發覺:“抱歉,子言,師哥忘了問你要國畫還是油畫。”
“沒關系,”宋子言坐在沙發上,臉有些紅,“我都可以。”
國畫油畫對他來說,都一樣。書裏,他的最終目的不是讓師哥給他作畫像。
蘭德爾舒心一笑:“好。先喝杯茶吧。”
開水已經燒好。
蘭德爾提着瓷壺去到用雙面繡屏風隔開的茶室,淋杯,醒茶,沖泡。
動作娴熟,姿态優雅。
宋子言端起茶杯,不小心抿多了,燙得張開嘴巴:“哈,好燙.”蘭德爾連忙去給他倒溫水,可水壺空了,只找到幾瓶酸奶。
他愣了下,顧不得其它,打開一瓶送去。
宋子言看到了,也是一愣,臉不知道是燙的還是羞的,微紅。
蘭德爾不動聲色:“子言,喝吧。”
宋子言接着,看了數秒,忽然擡起頭,臉紅紅地問:“師哥,你、你喜歡我喝酸奶嗎?”
蘭德爾霎時,神色挂不住了。
他是個成年男人,加上宋子言之前做的事,當然聽得出什麽意思。
他臉都有那麽一些熱。
沒想到子言……
他選擇走開,不回答。
宋子言沒再浪蕩,熱着臉,默默喝酸奶,喝完後,就去了洗手間。
不多時,蘭德爾聽到洗手間傳出水聲。
他眼皮一跳,子言在裏面做什麽.兩三分鐘後,聽到吹風機的聲音。
蘭德爾松了一口氣。
宋子言出來時,假發已經摘了,露出他原本的棕紅色短發。
衣服還穿着那身女裝。
少了女氣,多了幾分……蘭德爾思索了會兒,得出結論。
多了幾分誘人的味道。
一個男孩子,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意識到這點,蘭德爾不再看宋子言,怕自己此刻無法用純粹欣賞的目光去看。
怕宋子言又說出驚人話語。
茶喝得差不多了,蘭德爾拿出煙盒,問他:“子言,介意嗎?”
他作畫之前,習慣抽一支煙。
宋子言搖頭,站起來,害羞地坐到蘭德爾旁邊。
要開始走劇情了。
蘭德爾一怔,看着他。
宋子言臉蛋白裏透紅,也看着他,乖巧地說:“師哥,我幫你。”
蘭德爾頓了頓,笑道:“……好的。”
他唇銜着煙,低首。
宋子言拿來打火機,按下,一簇火苗燃起。
蘭德爾淺褐色的眼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宋子言。
複又垂眸。
宋子言沒看他,認真地給他點着煙,一團濃霧暈開,散發出略苦的味道。
蘭德爾吸一口,長指摘下煙身。
宋子言看看煙,不懂似的,問他:“師哥,你們很多人都吸煙,煙是什麽味道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宋子言:多學學彥青小叔就好了!
白彥青:“……”
白彥青:你用錯對象了,謝謝。
Alex(咬手帕):我也想。
金鐘赫(捶床):趕緊開學!
菲格萊因(提着行李箱):旅行中。路過。路過。路過。旅行中。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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