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互相探索

第53章 互相探索

鹿雁迷蒙地睜開眼, 只覺得周圍都是恩人的氣息，很是舒服。

但是她眨眨眼，卻看到面前的恩人變成了八尾小狐貍。

小狐貍啊, 漂亮的小狐貍。

火紅火紅的皮毛，沒有一絲雜色，那一對豎起來的耳朵更是漂亮, 絨毛少的一側粉粉嫩嫩的，讓她好想摸一摸。

從前看到恩人的小狐貍時, 她就喜歡摸一摸，她忍不住擡手去摸。

可她一擡手, 竟然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爪子。

鹿雁震驚地看着自己覆着一層雪色皮毛的手, 看着自己掌心的粉墊子，茫然無比。

那爪子簡直是和厭西樓的小狐貍一模一樣。

她不敢置信地問道：“恩、恩人, 我怎麽變成狐貍了？”

厭西樓這會兒面色漲紅，他心想, 你的大尾巴還把我纏得死死的呢！

但他慶幸自己的臉都被火紅的皮毛遮住了, 他說：“在靈臺府門內，可以變成人，也可以變成随便什麽東西, 哪怕是兩團霧氣都是可以的。”

小器靈肯定是不懂修士之間的神識交融代表着什麽的。

所以他不能再占小器靈的便宜, 趕緊在腦子裏使勁想各種術法, 趁着這個時機都灌輸到小器靈腦子裏。

鹿雁一邊不由自主學術法，一邊聽着厭西樓的話, 忍不住笑了，再看自己的那條大尾巴将厭西樓整個狐身都纏住了, 他可憐巴巴的不能動彈, 心情竟然特別好。

而且, 她看着厭西樓的八條尾巴，腦子裏想了想，一條雪白的狐貍尾巴便也變成了八條雪白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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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湊過去，蹭了蹭厭西樓的臉，聲音很輕，可語氣又有些加重，她說：“看，我也是八尾了。”

鹿雁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整個人面色發紅，說話都要控制不住了，只覺得渾身舒暢。

厭西樓被她的尾巴纏得動彈不得，聽到她加重了語氣說的這話，忍不住心裏很暖。

他沒忍住，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任由她的尾巴纏繞着自己。

鹿雁真的暈乎乎的，醉醺醺的，她問厭西樓：“恩人，你的靈府裏為什麽這麽好聞，這是不是就是話本子裏說的酒味？我聞着聞着就有些醉了。”

厭西樓迷蒙地嗅了嗅自己的靈府味道，哪有什麽酒味，就是一些花香。

花，是因為小器靈開的，就在他們身下這一小片地方，其餘地方還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氣。

“沒有酒味。”厭西樓認真地告訴她。

可鹿雁靠在厭西樓身上，尾巴又纏繞在他身上，再開口的聲音有些倔強：“有的！”

厭西樓有些納悶，但是他忽然就想起來一件事，臉色就更紅了。

天狐族，天生容貌俊美昳麗，最關鍵的一點是，天狐族在那些事情上，有些天賦異禀，比如神修時，即便什麽都沒幹，都能蠱惑得人五迷三道。

而且，還能助人提升修為。

厭西樓心裏的羞愧就更濃了一下，腦子裏趕緊繼續想術法，想陣法。

學習，他們的任務是學習！

靈府內的神識交融不同于尋常的真身交融，這是一種神魂與心靈上的契合，不用過多做什麽，愉悅舒适便非同尋常。

甚至修為都能提升。

厭西樓對鹿雁自然是完全敞開神魂的，鹿雁不僅是學着那些厭西樓十八年來拼命學的術法，也窺探到了他在青璃山時的記憶。

有他從小到大的記憶，有他重生後三歲在田埂間撒歡奔跑的歡快，也有他五歲開始握着木劍練劍時的着急，還有他八歲時和別的小狐貍比試術法輸了後偷偷哭泣的傷心，十三歲時第一次無意間幻化出大妖形态的高興，十七歲時與荊北比劍被輕易打飛長劍的憋悶，還有十八歲時第一次從青璃山出來時的興奮。

哦，鹿雁閉上眼，仔細探索了一下，看到了厭西樓是怎麽從妖域青璃山出來的。

從妖域出來，要經過一處瘴氣毒澤，他變成小狐貍穿梭在其中躲避毒蟲瘴氣，卻被那裏的修士捉了起來。

鹿雁看到厭西樓被關在籠子裏時的無助于害怕，眼睛裏好像都蓄着眼淚了，可憐巴巴的，又礙于堂堂八尾天狐的面子，不能落下來。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恩人雖然加起來年紀很大了，有八千八百一十八歲，可是實際上重生後，恩人也不過就是十八歲。

在青璃山的妖族們都天性單純，他也被養得很單純良善，哪裏想到出來就被關籠子裏了。

鹿雁專心探索厭西樓的過去。

接着看到了厭西樓被帶去了一處宏偉的宅子裏，有人将他送給人做靈寵，想要契了他。

可厭西樓怎麽驕傲，怎麽可能同意？

他就被折磨，被欺負，被打，身上有鎖妖繩捆着，動彈不得。

鹿雁看着，心裏就跟着難過，害怕，氣憤，好像當時經歷這一切的人是她一樣。

她忍不住就努力用爪子抱住厭西樓，又忍不住想親親他，哄哄他，說道：“恩人在我心裏最好了。”

厭西樓在很認真地傳授術法，冷不丁被鹿雁又抱又親，臉又紅了，聽到她說的話，心裏很高興。

鹿雁繼續看。

她看到厭西樓終于在一次被棍棒打腿時，靈力爆發，化身大妖，拿劍殺了那修士，逃了出去。

那時，他身上披了一件從旁邊扯下來的窗簾，身上染着血，在黃昏夕陽下，那張肅穆暴躁的臉看起來俊美極了。

鹿雁忍不住又誇：“恩人真好看。”

厭西樓覺得小器靈現在估計是真的被自己迷得五迷三道了。

都賴他天狐族血脈，不賴她。

厭西樓長長地嘆了口氣，自覺自己可真是魅力無敵啊！

但他想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鹿雁能感覺到厭西樓此時高興的心情，她跟着心情也極其愉悅，緊接着她看到了厭西樓偷偷摸摸路過一家人家時偷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穿，還留下了兩個靈石。

那件黑色衣服，就是她第一次見他時他穿的。

厭西樓路過一處大城時，在天靈網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高高興興地買了一把劍，開始趕路。

後來他維持人形，除了偶爾遇到個弱小被欺負時站出來替人出頭打一架，又或者是看到路上受傷的小獸幫着用藥草替它們療傷之外，沒遇到其他難纏的麻煩了。

他攜劍穿山涉水，靠着兩只腳，偶爾是四只腳，終于到了滿是大雪的無定九幽。

厭西樓到了無定九幽，也不知道是怎麽找到她所在的那處地方，來了後就拿着那把劍砍砍打打，最後竟是真的被他砍出了一個洞。

鹿雁從厭西樓的角度，看到他跳進了那封印着她的墓穴裏。

她看見他看到了躲在陰暗的角落裏見了光就雙眼流血的自己，看着自己抱着膝蓋不吭聲的模樣。

厭西樓蹲了下來看着她的目光裏有光，他心情愉悅說：“走吧，你跟我離開這裏吧。”

“哎，跟我走吧，我……爺帶你出去玩去。”

“等什麽？！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走，我帶你……帶你吃蜜糕去！”

鹿雁知道，當時他是誤打誤撞的，可是她很高興。

她現在也很高興。

她想要以後對恩人更好一些，她想要更喜歡恩人一些。

鹿雁的心情，厭西樓也是能感知到的，她剛才的高興，偶爾的難過，憤怒，他都能感知到。

這心情起伏之大，弄得他又迷茫，又好奇，又忐忑，沒忍住，便也悄悄看了鹿雁的過往。

神魂裏的記憶碎片像是一個個小泡泡一樣，在厭西樓心裏炸開。

他懷揣着緊張，好奇和羞澀去看。

卻沒想到，自鹿雁有記憶開始便是被關在無涯谷的那座孤峰上的小木屋裏，每天也沒人給她吃喝，她整日無所事事，只有每隔一段時間，寧風免會去給她送點平平無奇的糕點吃。

厭西樓看了，便覺得很難過，更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比小器靈快活多了。

他心疼。

厭西樓想着，忍不住蹭了蹭鹿雁的臉，也親了親她的臉。

心裏更是多喜歡了一點鹿雁。

厭西樓想，他要對小器靈更好一些。

平和歡喜的情緒充斥在整個靈府裏，互相想要對對方更好一些。

厭西樓将所學全部傾囊相授，天狐族的秘技，那些他如今沒有靈力而無法施展的術法全部一點一點交給鹿雁。

鹿雁在厭西樓的靈府裏渾身舒暢，她會的東西不多，她只能在心裏一直誇厭西樓，努力更喜歡他一些。

靈府內的時間與外面不同。

裏面的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鹿雁和厭西樓偶爾會變成人的模樣，學劍，練習術法，更多的時候，鹿雁陪着厭西樓變成八尾小狐貍，在那盛開了小花的一片花叢裏嬉戲。

靈府內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當初腳下巴掌大的一點花叢此時也往外拓展了一些，那些白蒙蒙的霧氣也散開了一些。

……

蘭霜替鹿燼将傷處理好，又用靈力修複了他斷裂的骨骼，其他的，接下來吃個兩天丹藥補補也就好了。

雖然鐵戎是渡劫境，但是鹿燼既然敢接他三招，自然還是有一些底氣的。

蘭霜知道，其中一個底氣就是身為醫修的自己。

所以，在替他包紮好後，她最後的力道重了一點。

鹿燼被弄疼了，悶哼了一聲。

蘭霜便說：“一大把年紀了，女兒和兒子還在，竟然做這麽張狂的事情，你是想讓他們看着你為了我命喪當場麽？”

鹿燼擡頭對上蘭霜清冷的面孔，清潤的臉上一片柔和，他握住她的手。

蘭霜皺眉掙紮，但怎麽可能掙紮得掉。

鹿燼就低着頭，聲音又輕又有些說不出的卑微，他道：“那狼王一直對你有窺觊，我忍了一個多月了，現在我們要陪女兒離開北狼窟，這件事必須要了了，總不能還黏糊不清，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抛下我和別人在一起，小時候我就是這樣的。”

蘭霜沒說話。

安靜了一會兒，她說：“我出去看看雁雁。”

鹿燼再擡頭看她的神色，見她面容平和，他一下知道她這會兒的心情是平和的，至少沒有生氣。

他心裏便有些歡喜，他輕輕松開了她，最後要離開他的手的時候又忍不住捏了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鹿燼也跟着下床。

蘭霜扭頭就想讓他老實在床上待着，可鹿燼笑着說：“有你在，那點外傷算什麽，我是化神境，又不是練氣境。”

于是蘭霜就沒再說什麽，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環視了一圈四周，只看到了甲板上不服輸練劍練刀的鹿歸和黎素素，沒看到鹿雁和厭西樓。

鹿歸和黎素素見蘭霜和鹿燼出來了，便停了下來。

蘭霜：“雁雁呢？”

鹿歸老實說道：“和厭西樓在屋子裏呢。”

鹿燼當時就跳腳了：“他們單獨兩個在屋子裏？！”

他做出要沖過去看看的氣勢。

蘭霜瞥了他一眼，道：“修士不拘小節，雁雁喜歡厭西樓，厭西樓也喜歡雁雁，且厭西樓對雁雁好，你是瞎子嗎？管孩子們這些事做什麽？他們樂意做什麽就做什麽。”

鹿燼被這麽一訓斥，心裏就有些委屈，他就是覺得好不容易找回女兒，結果女兒馬上就被一只小狐貍拐走了實在是有點舍不得。

蘭霜哼了一聲不理他，轉頭看了看鹿歸，又看了看練刀練得臉頰紅撲撲的黎素素，溫柔地說：“黎姑娘，我想借用廚房看看。”

黎素素忙收了刀帶着蘭霜過去，“蘭姨想用就用，和我說什麽借呀！”

鹿燼看着黎素素和蘭霜的身影從視線裏離開，再轉頭看向在甲板上認真擦劍的鹿歸。

他走了過去，一臉慈父模樣：“歸兒，你與素素？”

鹿歸一聽到他爹喊自己‘歸兒’就頭皮發麻，但他轉頭抱着劍，十分興奮地說：“爹你知道嗎，我陪黎大小姐練刀，她每天付我一千上品靈石！一千上品靈石！”

鹿燼：“……”

高估了兒子了。

蘭霜在廚房裏做了可口的蜜糕，又做了一些肉餅子，還做了一些黎素素喜歡吃的甜釀。

最後端着出來時，她将肉餅子遞給鹿歸和鹿燼，然後看了一眼還緊閉着的屋門。

蘭霜想了想，擡手走過去，輕輕敲了敲屋門：“雁雁，阿娘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蜜糕。”

修士在神識交融時自然對外界的情況很敏感的，畢竟這種時候要是被人偷襲的話，是很危險的。

所以，當蘭霜敲門的瞬間，厭西樓便清醒了過來，羞紅了臉便要拉着被他的氣息蠱惑的鹿雁清醒過來。

靈府內的時間與外面時間不一樣，現在靈府內大約是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大部分術法陣法都交給小器靈了。

可鹿雁還抱着厭西樓，迷迷瞪瞪沉浸在花香與渾身的舒暢裏，不願意醒來。

外面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厭西樓一動不敢動，趕緊在靈府裏的推搡鹿雁，着急道：“小器靈，醒醒！醒醒！”

他總覺得要是他和小器靈再躺下去恐怕大事不妙。

鹿雁不想醒，她太喜歡現在的感覺了，渾身舒适。

蘭霜喊了好一會兒沒聽到裏面聲音，猶豫了一下。

但旁邊鹿歸已經忍不住了，一腳踹開了門。

門一打開，厭西樓神魂一驚，實在沒忍住，驚醒了過來，順帶強行帶着鹿雁從他靈府內出來。

但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外面四個人齊齊堵在那裏了。

于是蘭霜四人就看到厭西樓和鹿雁手拉手躺在床上。

厭西樓下一秒睜開眼睛，本來他心情就莫名緊張，結果一睜開眼就對上了床邊圍聚過來的四雙情緒不一的眼睛，當時吓得魂飛魄散，抓緊了鹿雁的手，高喊一聲：“小器靈救我！”

鹿雁迷迷瞪瞪醒來，看到爹娘哥哥還有黎姐姐都在旁邊看着他們，有些莫名。

鹿燼沉着臉問：“雁雁，剛剛你們在幹什麽？”

鹿雁老實巴交又有點興奮地回答：“爹爹，恩人帶我去了他的靈府裏，我學了很多天狐族秘法，還有各種傳送陣呢！”

鹿燼：“……”

蘭霜：“……”

鹿歸：“！！！！”

黎素素：“！！！！”

厭西樓被四個人一瞪，忽然感覺小命休矣。

黎素素看向厭西樓的目光裏充滿了贊嘆啊，她是真的沒想到這笨蛋狐貍竟然能幹出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一陣靜默過後，接着就是兵荒馬亂。

厭西樓被兩個男人連抓帶拽弄出了房間，蘭霜和黎素素關上了房門。

不同于蘭霜的略微緊張，黎素素滿臉興奮，但是這種興奮不好在長輩面前露出來，只好也同仇敵忾一般露出緊張的神色。

鹿雁有點茫然。

接下來的一刻鐘裏，在阿娘溫柔又克制的聲音裏，她總算知道了自己的神識探入別人的靈府內的行為叫什麽。

羞澀是有一點點的，但更多的是興奮。

鹿雁握住了蘭霜的手，眼睛亮晶晶的，道：“恩人的靈府內真的好舒服，而且娘，我的修為好像提高了許多！我還學了好多術法！這神修真厲害啊！”

蘭霜：“……”

黎素素：“！！！！”

門外，厭西樓紅着臉解釋：“我是給小器靈傳授天狐族秘法，還有傳送陣，那樣學習快！”

鹿燼雙手環胸，鹿歸雙手環胸，就冷冷瞪他。

厭西樓：“……”

他現在心裏只想吶喊——小器靈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鹿雁很快出來把厭西樓從爹和哥哥手裏救了下來。

當厭西樓看見鹿雁出來時，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

“爹爹！哥哥！恩人是為了讓我學天狐族秘法，你們別兇他！”

鹿燼和鹿歸哪裏兇人了，不就是多看了幾眼厭西樓！？

兩人被鹿雁一兇，心裏委屈巴巴的。

接着鹿雁信心十足地在飛星舟下方的山上練習了一下從厭西樓手裏學到的傳送陣，從低級到高級傳送陣都來了一次。

厭西樓頭皮發麻的在大家注視下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道：“我真的是為了讓小器靈學習呀！”

事實擺在面前，衆人相信了厭西樓的話——憑借他的智慧，可能真的也就僅限于學習了。

鹿雁學會傳送陣，且試過沒有問題後，大家先陪黎素素去了一趟天禦城。

如今修仙界的情況要與天禦城的黎好強說一聲。

等黎素素回到天禦城，就看到整個天禦城城主府被結界保護了裏三層外三層，即便有一處聚靈陣離這裏很近，但天禦城中暫時沒有異變。

黎城主對危機很是敏銳，在魔種的事情從天靈網傳出來時就将城中所有人帶進了城主府，并在城主府外布下了各種結界，還用上了各種法寶。

此時的城主府堪稱銅牆鐵壁了。

現在讓他們離開天禦城去北狼窟反而危險。

黎好強聽說黎素素這次回來還要走，抱着她哭了會兒，哭完後抹着眼淚又給她塞了許多法寶，并且哀怨嫉妒地看了一眼鹿燼。

弄得不明所以的鹿燼滿臉懵。

鹿雁從芥子囊裏取出了一根阿雀的雀翎遞給黎好強，并告訴了怎麽用。

随後，鹿雁就畫了一個直達靠妖域最近的一處地方——那座給厭西樓留下陰影的大城。

那瘴氣毒澤很危險，而且現在有一個聚靈陣就在瘴氣毒澤，傳送陣貿然将他們送過去，恐怕有危險，所以，一行人打算先到西南城。

厭西樓看着鹿雁畫傳送陣，很緊張，畢竟這可是高級傳送陣，需要足夠的靈力支撐，加上他們有六個人，那需要的靈力就更多了。

說實話，鹿歸看着鹿雁畫傳送陣的嚴肅的神情，心裏也有點發怵：“我說，你們老家這傳送陣靠譜的吧？不會出現什麽頭傳送過去了，身體還在原地的事情吧？”

厭西樓立刻義正言辭：“小器靈一定什麽都行！”

蘭霜回頭掃了一眼鹿歸。

鹿燼回頭瞪了一眼鹿歸。

黎素素也橫了一眼鹿歸。

鹿歸：“……”

傳送法陣在鹿雁掌心發出金色光芒，她擡手按在地上，傳送陣立刻擴大五十倍。

“恩人，我送你回家！”

鹿雁回頭朝他伸手，十分興奮。

厭西樓擡頭挺胸氣勢非常擡腿進入傳送陣，并且握住了她的手。

其他人看不過去，擠開厭西樓，紛紛踏入。

……

西南城如今極為熱鬧。

因為西南城瘴氣毒澤出了‘登仙梯’，靠得最近的三大修仙世家，澹家，蕭家本家，還有風家因此争鬥起來。

無外乎就是資源掠奪。

原本蕭煥雲是去聖醫谷找過風月，提起過兩家合作吞并澹家一事，但風月冷冷拒絕了。

而此時澹家瘴氣毒澤出了‘登仙梯’，便主動與蕭家合作，合力攻打了風家本家。

畢竟，出了浮秋郡的事，所有人對登仙梯是有忌憚和懷疑的，誰手裏的資源越多，修為強大的修士越多則就實力更強，無所畏懼，對戰魔種也更有信心。

蕭三……也就是如今的蕭煥雲從浮秋郡僥幸活着回到蕭家本家後，卻因為秘法原因再不能換一具身體而被蕭家本家嫌棄。

畢竟，蕭三的身體，天賦極差。

等蕭家和澹家拿到風家大半資源，并将風家一些人捉到西南城關起來後，蕭煥雲就去了西南城掃大街。

就是這掃大街的工作，還是蕭煥雲苦苦求來的。

因為從前蕭煥雲仗着是蕭家最有天賦的子弟為人清高自傲，在族中人緣不好，而修仙界強者為尊，他落敗後就被嫌棄了，他忍受不了這落差，此時又不敢離開西南城，于是花光了所有從蕭家偷拿出來的靈石在西南城謀了一個掃大街的工作。

修士住的城池當然不需要掃地工，一個清潔術什麽都幹淨了。

但這掃大街不一樣，這掃大街聽起來不好聽，實際上等于是西南城的小兵，巡邏查找魔種的，只是為了不引起普通修士的恐慌，所以按了個掃地工的名頭，平時還要做做樣子掃一下大街。

蕭煥雲心道，自己好歹是在浮秋郡見過世面的人，查找可能潛藏在人堆裏的魔種簡直易如反掌！

這一天大清早，天剛剛亮起時，蕭煥雲穿着黑色短褂，手裏象征性拿着一把大掃帚，來了東城城門口附近。

一大早上的，蕭煥雲迎着晨風開始表面掃大街，他內心依然是感到屈辱和悲痛的。

一切的一切，都怪那鹿雁和厭西樓！

蕭煥雲握緊了手裏的掃帚，心裏暗暗發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弱，遲早有一日他會找到辦法，改善體質，重新登頂，成為天之驕——

蕭煥雲內心發誓還沒結束，頭頂上方忽然落下幾人，直接将他踩在腳底下，奄奄一息。

黎素素：“哎呦！雁雁，我們到了嗎？”

鹿歸：“我阿妹真厲害啊，這麽遠竟然一下傳過來了！”

鹿燼：“這裏是西南城，沒錯了！”

蘭霜：“囡囡真棒！”

厭西樓看着這熟悉的地方，回憶起初初離開青璃山時被人捉來這裏的事，氣憤地擡腿用力跺地。

只聽他腳下發出一聲細弱的聲音。

鹿雁忙低頭，看到剛才厭西樓一腳踩在一個人腦門上，竟是将那人臉都踩得陷進了石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