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不許說話!
第58章 不許說話!
夕陽斜下, 落在那穿着白袍的颀長清瘦的身影,給他鍍上了一層完美的光暈。
鹿雁盯着那九條被風吹得毛發亂舞的雪白大尾巴,沒吭聲, 心想,這是誰?這不會就是厭西樓幻境裏的自己的那個便宜夫君荊北吧?
想到厭西樓的那個幻境,鹿雁就忍不住笑了。
本來不想這個事情還好, 一旦想了,鹿雁越想越好笑, 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實在沒忍住, 笑出了聲。
旁邊的厭西樓:“……”
厭西樓的心情複雜, 表情更加複雜,他想, 小器靈見到真正的九尾天狐荊北有這麽高興嗎?
這會兒她高興,他就不高興了。
心裏酸酸癢癢的, 但厭西樓強忍着沒有發作出來。
前面, 安靜的大妖聽到了鹿雁的笑聲,一下回頭,看到鹿雁的一瞬間, 他立刻移開了視線。
那動作快得鹿雁都沒看清楚對方的臉。
但過了一瞬, 那招搖着九條雪白大尾的大妖忽然又猛地轉回頭, 但他的視線直接掠過了鹿雁,放到了厭西樓的臉上。
鹿雁趁着這機會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在厭西樓幻境裏尤其不一般的侄子。
那是一張清隽如仙的臉, 神色沉穩溫柔,極為好看, 一雙眼像是攏着雲霧一樣, 臉上就差寫上高不可攀四個大字了。
對方平靜的臉肉眼可見地在看到厭西樓後變得激動起來。
一道白影瞬間挪到厭西樓面前, 明明很激動,還克制着情緒喊道:“樓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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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雁:啊,聲音也很好聽,如泉水叮咚。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更是多看了幾眼那九條美麗的大尾巴。
厭西樓一眼沒看荊北,一直打量着身邊的鹿雁,見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荊北,心裏就更不高興了。
小器靈以前總用那樣的目光看自己,現在她竟然用同樣的目光看別的人了。
那個人還是荊北,如今天狐族最完美的九尾天狐。
“樓叔!”
荊北的聲音有些激動地再響起。
厭西樓一下回頭瞪了他一眼,擡手拍他腦袋:“叫什麽叫?!”
說完這話,他拉着荊北偏過身,不讓鹿雁再看。
荊北眼中浮出疑惑,但他顯然此時高興,纖長濃黑的睫毛眨了兩下後,聲音輕了一些,道:“樓叔,你總算回來了,大家都擔心死你了,你忽然偷偷摸摸跑出去多久,阿槐哥就抹了多久的眼淚,還親自為你打了一口棺材,還在外面塗了一層金粉,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厭西樓挑眉,嘴角一拉,氣道:“有什麽可擔心的?!做什麽棺材?!”
荊北說着說着,那張谪仙一般的臉上就露出濃濃的擔憂,他嘆了口氣,說道:“擔心樓叔被人拐了被人契了做靈寵,整個妖域上下為此都擔憂得瘦了一大圈了,我也瘦了六斤肉了。”
鹿雁:……
厭西樓聽到荊北竟然當着鹿雁的面揭自己的短,當場就跳腳了:“你胡說八道什麽!什麽叫被人拐了被人契了!”
鹿雁沉思:仔細想想的話,這都是大實話,恩人是被拐過,也被她契了。
荊北臉上都是憂愁,他看着厭西樓的目光裏充滿了一個侄子對長輩智慧的擔憂,他嘆了口氣,他沒再說什麽。
但是此時無言勝千言萬語。
厭西樓對上他那雙雲山霧海一般的眼睛,當時就氣紅了臉,等他餘光再看身邊的鹿雁,就看到鹿雁滿臉贊同得不能更贊同的眼神。
厭西樓:“……”
荊北又在此時忽然開口:“樓叔,你身邊這位姑娘?”
他說這話時,想要轉頭看鹿雁,卻被厭西樓直接拍住臉,阻止了他的動作,不給他多看一眼。
厭西樓想到荊北之前的話,臉就有些不自然,畢竟能和他一起直接進內域,顯然他和小器靈關系不一般——他被契了,所以她才能跟着進內域。
他哼道:“你管這麽多做什麽?!進山!”
荊北點點頭就要帶路。
結果厭西樓朝着他的狐耳和九條雪白大尾巴看了一眼,呵斥道:“收起你的耳朵和尾巴,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誰呢?!”
荊北:“……”
荊北:那怎麽能是勾引人,那是天狐的驕傲!
但他還是很聽樓叔的話的,默默收了耳朵和尾巴,荊北心裏想,樓叔出門一趟,變得好有文化,竟然會‘光天化日’這般的成語了。
厭西樓又眉頭一豎:“你在前面走,不許回頭!”
荊北:“……好的,叔。”
他怎麽覺得樓叔偷溜出去一趟後,脾氣變得越發暴躁了呢?
鹿雁非常可惜,她本來還想仗着恩人的輩分高也沾點便宜,去摸摸荊北的尾巴毛的。
厭西樓去牽鹿雁的手時,就看到了她臉上露出的濃濃的可惜,當時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哼了一聲,狠狠攥住鹿雁的手,“走了。”
鹿雁點點頭:“嗯嗯!”
她跟着荊北,由着厭西樓牽着手,穿過一條幽靜小道,擡手揮開了兩旁蕩挂下來的樹枝,很快,她聽到了許多熱鬧的聲音,熙熙攘攘地從前面傳來。
鹿雁有些期待和緊張。
馬上快到的時候,前面荊北忽然停下了腳步,想轉頭說話。
厭西樓嚴肅拔高了聲音:“不許回頭!”
荊北沉穩的聲音再次猶豫着傳來:“樓叔……”
厭西樓:“不許說話!”
他現在聽到荊北說話心裏就又酸又煩。
荊北覺得樓叔出門一趟後對自己有意見了,他一頭霧水,甚至心裏還有些難過。
不過是一段時間不見面,狐和狐之間的疏離感會有這麽大嗎?
随着前面的視野和路越來越開闊,厭西樓的神色就越來越緊張。
鹿雁感覺自己的手被握得越來越緊,本來她想喊疼,但轉眼看到厭西樓的神色,默默地忍了下來。
終于,前方枝丫全部消失,鹿雁看到了一個炊煙袅袅的村子,村子外面有一塊巨石,巨石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青璃山。
再往村子裏看,這村子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盡頭,堪比凡界城池。
大多數的屋子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其中夾雜着土塊屋子,木塊木子,還有少有的幾棟青磚大屋。
村子裏有許多妖,有的是妖形,有的是人形,有的是荊北那樣的大妖形态。
和當時在北狼窟見到的差不多。
但是,這村子顯然更質樸一些。
有小狐貍在路上跑來跑去,有女妖扭着腰在屋門前賣絹花,有大妖在自家門前的院子裏練習術法。
擡眼望去,做什麽的都有,很是平和。
鹿雁還想去辨別一下之前見到的在幻境裏見到的屋子,結果,前方荊北忽然停下腳步。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過去。
厭西樓也皺了皺眉。
“樓叔回來啦——!”
荊北深呼吸一口氣,發出氣吞山河一般一聲巨吼。
明明是神仙一樣的人,結果發出的這一聲巨吼簡直方圓十裏的妖都能聽到。
厭西樓當時表情就僵住了。
鹿雁感覺到空氣裏一切嘈雜的聲音好像在此刻消失了,下一瞬,原本村子裏自顧自做着自己事情的妖的視線齊刷刷朝着他們看來。
準确地說,是朝着厭西樓看來。
鹿雁看到那一雙雙眼睛裏發出了璀璨的光,她情不自禁被這樣的氣勢震懾住了,腳不自覺後退了半步,吞了口口水,隐隐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恩人……”
“快跑!”
“樓爺爺!”
“樓叔祖!”
“樓叔!!”
“我尊貴的妖皇大人!”
“天哪是樓伯!”
鹿雁和厭西樓的聲音很快淹沒在此起彼伏的激動吶喊聲裏。
厭西樓抓起鹿雁,跳起來就要跑,結果被荊北的大尾巴死死卷住,按在原地。
厭西樓急得臉都青了:“荊北!!!”
荊北芝蘭玉樹地站在那兒,臉上都是愧疚,“樓叔,阿槐哥讓我這麽做的,我天天在內域守着,今天好不容易守到你,是絕對不會讓你跑了的。”
鹿雁被雪白的狐貍毛卷住,完全沒有怕,努力隐忍住才沒有把臉埋進去。
鹿雁:不可以!還是恩人的尾巴毛更軟更好看!
厭西樓本來還想喊什麽,結果轉托看到鹿雁的表情,立刻怒了,“誰讓你把她捆起來的!?松開!”
他看見了!看見小器靈眼饞了!!!
氣死了!!!
荊北沒敢多看鹿雁,作為一只很多年沒有離開青璃山的天狐,多少臉有點紅。
但是他很堅持:“不行的,她與樓叔關系不一般,也不能跑。”
厭西樓:“她不跑,你不準用尾巴卷她!”
荊北猶猶豫豫的看向鹿雁,正好鹿雁也擡起眼看了過去。
兩道視線在空氣裏交彙時,荊北面紅耳赤。
鹿雁十分認真地點頭:“嗯嗯,我不跑的!”
厭西樓:“聽到沒?!快松開!”
荊北想了想,頂着很大的壓力,無動于衷。
而與此同時,青璃山在短暫的重逢驚喜後,迎來了一陣地動山搖。
鹿雁震驚地扭頭看過去,看到了整個村子裏忽然塵沙飛揚,無數妖族朝着他們奔了過來。
“快抓住樓叔!”
“不能讓他再偷跑出去了!”
“阿槐呢,快去叫阿槐!”
“荊北壓住他!”
鹿雁被這陣仗吓到了,轉臉看向厭西樓,看到他的臉都吓白了,是那種心虛的白。
她忍不住替他出了個主意,小聲說道:“恩人,你現在變成小狐貍的話,這尾巴應該來不及收縮困住你。”
厭西樓一聽,眼睛裏迸出耀眼激動的光芒,看向鹿雁的眼神裏仿佛寫着‘天哪我就沒見過像小器靈你這麽聰明的人!’
他瞬間變成八尾小狐貍,轉頭朝着來時的路狂奔。
荊北都沒料到厭西樓有如此智慧的操作,當場又伸出一尾去追。
但變小了的狐貍總是更靈活也更難抓的,厭西樓變成一個紅點,瞬間就在塵灰裏跳遠了。
鹿雁吞了口口水,想了想要不要幫一把恩人,掙脫荊北,再打一架什麽的。
但是她再仔細想了想,決定躺平。
畢竟,這是恩人的家,他就算是再心慌心虛也是要面對大家的。
不就是偷溜出去青璃山嗎,應該被訓一頓,就好了吧?
“樓叔——!”
鹿雁想着,又聽到身後一道凄厲的吶喊,伴随着更地動山搖的動靜,她默默回頭看,看到有一顫顫巍巍的白發老者,手裏拿着龍頭杖就從她頭頂飛了過去。
鹿雁:……
雖然此時塵灰很大,但是,鹿雁看了一眼還是就認出來了,那人就是阿槐,那個拉着厭西樓哭的白發老者。
前方究竟是什麽狀況,鹿雁看不清了,只看到無數妖族的尾巴在前面甩着,飛快奔過去,土灰亂飛,再接着前方一頓打鬥的動靜。
“樓叔!你怎麽能自己偷偷跑出去?!阿槐每天以淚洗面,都要擔心死了!”
“樓叔,你出去一趟怎麽還被人契了啊,嗚嗚嗚!”
“樓叔,還好你出去沒缺胳膊斷腿,不然那我們可怎麽活啊!”
“樓叔,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走吧,有許多功課落下了,好好補一補!”
“樓叔,大家都等着你,快走!”
“樓叔,阿槐家裏剛做了燒雞,就等着你去吃。”
伴随着的是阿槐那蒼老帶着哭腔的嘶吼。
過了沒一會兒,前方動靜停了下來,妖族朝前狂奔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大家都在嗚嗚嗚哭。
但厭西樓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鹿雁使勁想把面前的土灰吹開,看看前方厭西樓怎麽樣了。
好在,土灰散得很快,鹿雁很快就看到了——
阿槐嗚嗚哭着,将一只火紅的八尾小狐貍懷抱在懷裏,那動作看似溫柔,實則用力按住了,絕對不會讓厭西樓有逃脫的可能。
鹿雁對上了厭西樓哀怨的神色,心裏默默替他憂傷一下,并且偷笑着轉回頭來。
青璃山的妖,都很愛恩人啊。
鹿雁看着阿槐帶着厭西樓逐漸朝着自己走來,然後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但到現在,荊北卷着她的尾巴都沒收掉。
青璃山的日頭很大,鹿雁感覺到阿槐那雙淺褐色的,帶着探究和威儀的眼睛朝着自己看來。
他的面容和幻境裏一樣,仿佛枯樹皮一樣,都是褶子,蒼老得好像随時多會隕落,身形也很是佝偻。
那雙眼不含惡意,卻帶着無數警惕。
阿槐盯着鹿雁,什麽都沒說,朝着荊北看了一眼。
荊北心領神會。
厭西樓在阿槐懷裏掙紮一下,急道:“我和她結契了,別傷害她!”
阿槐一聽,就又用手背抹眼淚,“我就知道樓叔這趟出去肯定要被人契。”
厭西樓:“……”
厭西樓別開臉,緩了會兒,道:“放我下來,我不跑。”
反正現在跑了也沒用。
阿槐:“阿槐真的不敢信樓叔了。”
厭西樓氣得眉毛都跳起來了:“她在這兒,我能跑到哪裏去!松開!”
他這話顯然是生氣了。
阿槐又抹了抹眼角,什麽話都沒說,但是将厭西樓放了下來。
厭西樓落地後,随手從旁邊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後快步朝着荊北走去,扯開他的尾巴,将鹿雁從地上拉起來,撈在懷裏。
他板着臉色,有一種‘反正心虛的時間已經過了現在老子無畏無懼’的威儀。
“有重要的事要談,去議事堂。”
鹿雁看着周圍一堆景仰地圍在他們身側的各妖族,心裏的震撼還是很大的。
這和北狼窟截然不同。
按照話本裏寫的,北狼窟是繁華的大城,那這青璃山就是人口衆多的鄉下小村。
一個氣派,一個質樸。
厭西樓擺出了妖皇的氣勢,板着臉,抿着唇,濃眉微皺,一臉不可侵犯的高貴模樣,他一只手牽着鹿雁,另一只手負手于後,朝前走去。
雖然他身上随便披了一件衣服,雖然他此時赤着腳,但依然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氣勢。
鹿雁沒說話,默默地跟着她的恩人走,并且感受着周圍的妖族朝着她看過來的各式各樣的眼神。
有好奇,有不悅,有憎惡。
鹿雁想到從前的厭西樓劃出這妖域的原因,當然理解這些視線,所以,她默默地就牽着厭西樓的手朝前走。
她忽然有些擔心,青璃山的妖會願意跟着她和厭西樓離開這裏嗎?
前方的妖逐漸散開,一雙雙眼睛都看着厭西樓。
厭西樓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但還要故作鎮定地轉頭對鹿雁說道:“沒事,你別緊張。”
鹿雁:“……恩人,我不緊張。”
厭西樓點了點頭。
他們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終于來到這村子裏最高最大的那一棟青磚大屋。
屋門是開着的,厭西樓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腿走了進去。
進去後,跟進來許多妖,其中有荊北,也有阿槐,還有幾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厭西樓還在和鹿雁介紹:“議事堂就是青璃山商議大事的地方。”
鹿雁:這名字一聽就是呀!
但是他想歸這麽想,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議事堂裏有八張板凳分別居于兩側,非常樸素,而最前面,則是有一張相對不怎麽樸素的竹椅。
厭西樓帶着鹿雁走過去,面色鎮定地在竹椅上坐了下來。
但坐下來一瞬間看到鹿雁還沾着,他好像屁股着火了一樣,瞬間彈起來,再拉着鹿雁坐下。
下方在各自板凳上坐下的青璃山掌事八大妖:“……”
鹿雁:“……”
阿槐仰着頭看向厭西樓,神色嚴肅道:“樓叔有什麽重要講話?我們都聽着。”
厭西樓清了清喉嚨,說了第一句話:“我這次出去,有很大的收獲。”
八大妖沒說話,但是眼睛齊刷刷朝着厭西樓的屁股後面看過去。
厭西樓:“……”
厭西樓假裝沒看到他們的眼神,然後說了第二句話:“從現在開始,大家收拾收拾,準備離開青璃山。”
八大妖皺了皺眉,這一次齊刷刷沉默了,沒有人接這一句話。
厭西樓環視了一圈四周,神色也有些緊張,垂在腿邊的手握緊了又松開。
他當然知道,才重生十八年的自己說出讓妖域衆妖離開這裏的決定顯得很草率且不可信。
鹿雁握緊了他的手,無聲鼓勵他把話說完。
厭西樓看了一眼鹿雁,心定了定,然後說道:“靈氣稀薄一事,大家都知道,而這狀況會越來越嚴重,如今我找到了一處秘境,裏面靈氣充裕,足夠大家生活。”
依然沒有人說話,但是一雙雙視線還都看着厭西樓,顯然,還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厭西樓環視四周,心裏猜到大家是怎麽想的了,垂了一下眼睛,再擡眼時,眼睛依然飛揚,他說:“我都想好了,大家用傳送陣離開,很安全,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阿槐你把那棵槐樹也帶上吧,我們可以去新的地方在種下來。”
“還有荊北,你不是喜歡喝酒嗎,到時候我給你買些外面的酒喝,據說很好喝!”
“大家都快回去,通知住在山裏的人,讓他們快收拾東西吧!”
厭西樓一直在說,但是下面沒有人接話,空氣裏很安靜。
說着說着,厭西樓聲音輕了下來,然後笑着說了最後一件事:“對了,我和人結契了,她叫鹿雁,我是她的狐貍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下面才七嘴八舌地激動起來——
“樓叔你怎麽能被人契?”
“妖皇大人你快解契吧!”
“樓伯是大家的!”
厭西樓安靜地聽了會兒,忽然就生氣了,猛地一拍桌子,道:“現在就一件事,收拾東西,盡早離開妖域!”
他的語氣暴躁,沒有之前的輕柔,帶着強硬。
下方一下子噤了聲。
厭西樓俊臉板着,态度很堅決。
荊北是第一個出聲的,他從板凳上站了起來,神色凝重且恭敬:“樓叔,如今妖域一共有妖族三萬八千九十九人,沒有化形的妖有兩萬三千四百零三,這麽多,如何遷徙?”
厭西樓看着他,俊臉板着:“妖域支撐不了多久了。”
而他也沒有本事再劃出一個新的靈氣充裕的妖域給他們。
荊北看着厭西樓,便輕輕笑了起來,說:“樓叔,有你在,妖域就會在,不會垮的。”
厭西樓抿了抿唇,剛要說話,就被阿槐打斷了——
“先不說這事,先說說結契大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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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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