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與卻江才簡單的打了招呼,鐘岐雲見這位杭州刺史似有事要與謝問淵商量,他便先一步到胡家設宴的庭院去了。
胡家不愧是江南第一巨賈,府上之大、院落之多,鐘岐雲跟着引路的仆人沿着水岸走了近半刻鐘才走到了設宴的園子。
此時園中已擺放好了圓桌,時辰還早,閑散的賓客稀稀拉拉坐在各處,鐘岐雲随意找了一桌坐下,四處招呼的仆人便為他送上了茶水。
本想考慮一下自己生意上的事情,無意中卻聽到了隔壁圓桌兩個人正在談論臺州與括州發展為何這些年差異如此之大。
那二人看着年歲應當都算不得大,但是鐘岐雲靜靜聽了會兒,卻知曉這二人對臺州與括州發展都相當熟悉。
只聽地稍微年長那人說道:“十年前的括州與臺州有何差異?怎麽十年後竟是差別如此之大?我思量了許久,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往往我們州府均是市面先起,後再修行路,咱都以為市面起來了,走的人多了,才有修路的必要。但以這個法子進行市面開發,有個很大的弱點,往往等到要修築道路擴充市面的時候,自然形成的道路兩旁已經被市房攤販擠占,想要擴展,就毫無辦法,那括州便是走的這條老路,可當初臺州新任刺史又是如何做的呢?他上任伊始便先開路,路通,有了官道,便有人來往,來往人多,那市面自然就起來了。”
“照旬陽兄這麽說,如今與括州的城中相比,倒是臺州的城郊更适宜投絲?”
“是這個意思,照臺州如今情形看,一官道、二官道,這樣開下去,南北這般一貫通,那麽順着向西一帶大有可為。”
兩人說到此處,忽地便聽見後方傳來一陣笑聲。
那說臺州可投之人聞聲,以為是有人笑話他方才對市面的估量,心頭微怒,轉頭向後方望去,見是一個面生青年,雖說穿着簡單,卻也看不出身份。想着能到胡家來的人都非富即貴,這人心頭雖怒氣沖天,卻也還是堆起滿臉笑意,“這位兄臺似是不贊同我适才所說之話呢,不知您對這臺州市面有何高見?”
鐘岐雲聞言搖了搖頭,他剛才笑出聲,不過是猛然
意識到古代的人炒地炒房的意識并不高,這人雖已預料到發展趨勢,卻只想着到那處投放商鋪往後營利,沒想着從這地皮便開始投資,所以才不小心笑出了聲。
現下被人抓個正着,見這兩人年齡都算不得大,鐘岐雲想了想便拱手向那兩人道歉道:“兩位兄臺,剛才小弟無意間聽得你二人對話,實屬不該,不過方才并非笑兄臺說得不對,而是覺着很對,心裏感服,這才笑了起來,”
鐘岐雲說到這裏,見那二人神色稍稍緩和,他眯眼一笑,又道:“不過......”
“不過怎地?”
鐘岐雲擡手輕輕抓了抓鬓角,猶猶豫豫地說道:“不過我聽二位兄臺所說,便想到了一事,但又因我從商時日不長,不知這般生財之法對或不對、可不可行......”
那二人互換了一個眼神,被喚作旬陽之人揚了揚眉,說道:“若是這位公子不嫌我二人,便說說咱一道探讨探讨。”
鐘岐雲笑得更是燦爛幾分:“那我便說說粗淺的見識了。”
鐘岐雲說到這裏,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剛才我聽二位兄弟說臺州如今準備修官道,擴展城域,我便想着若說現在投絲綢鋪子,那不若趁這時候在銀錢允許的情況下,不管是蘆葦蕩或是水田山林,乘着地價便宜盡量買下來,等臺州官道一開到那裏,人一多,市面起來了,說不準如今每畝十來兩銀子的地價也跟着水漲船高,屆時若是想開鋪子便開鋪子,剩餘的地界也可乘着地價上漲之後轉手賺錢,那時坐在家裏發財不是更好?”
鐘岐雲這話一出,果不其然那二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作答,不過片刻之後便眼放流光,笑望着鐘岐雲。
“咳咳,這位兄弟所說确是一個法子,不過如今臺州府衙在買賣土地上管理頗為嚴格,應當不是那麽好買下的。”
鐘岐雲見狀雙眼又眯了起來,滿臉的笑看起來實在是純善。
他搖了搖頭,似有些許遺憾道:“那便可惜了。”
只是他哪裏看不出這人說的話摻了假?
不過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到臺州買地炒地,臺州雖說近海,但東面才是海岸,這廂往西擴城卻對走海的他來說沒有什麽幫助。但是,他倒是因為這兩
人的對話,想起了臺州的玉環縣,玉環縣近海,又是一處突出的半島,于陸商而言或許沒甚麽作用,但對鐘岐雲來說就不一樣了。
如今大晸朝河岸港口倒是不少,但因朝中輕視海運,便無一處像樣的海港,往後他若是想要好好發展海運,那勢必需要海港,如果海運成規模,便是小港口也是不行的。
玉環縣在大晸不受重視,但放眼望去,這個地方往北便是江南幾個大州府,往南就是泉州、建州、廣州府,實在是個很好的中轉站......
若是他先将此縣臨海處買下......
鐘岐雲心思活絡了,他忽然想起現代中國最大的海港,那個位處長江入海口的城市,如今還是隸屬蘇州府的一個小小漁村縣城......
若是能拿下那塊地......
往西可順着長江走到內陸,更別說是往南、往北、往東......
鐘岐雲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亢奮,有些事還得慢慢來,急不得。
年長那人見狀,輕輕拍了拍鐘岐雲的肩,說道:“哎,不可惜不可惜,臺州如今發展勢頭,在那投商鋪也是一樣的......”
這人想了想又說道:“我姓溫,名旬陽,荊州人士。”
“沈谙,泸州人。”
旬陽又說道:“我看着兄弟年歲應當不大,就是不知該如何稱呼?”
“在下鐘岐雲,泉州人,今年二十有二。”
“哦,那我正好長你六歲,沈谙兄弟倒是小你一歲。”
鐘岐雲笑,“那我便與沈兄一道喚你一聲旬陽兄了。”
“哈哈哈,自然、自然。”
三人有說有笑,各懷心思,聊了些許臺州之事後,又就着八月封徵帝邀請五大家進京赴中秋宴之事聊了起來,好不熱鬧。
不遠處閑庭中,胡岩望着談笑風生的三人,微微搖了搖頭。
他一旁的管家見狀笑道:“那位叫做鐘岐雲的是哪家公子呢?我記得前月發出的信函中,并未有鐘姓這麽一家......”
“不論哪家,今日能進到我胡府中來,那便是客了。”胡岩章道。
老管家跟了胡岩章多年,自然明白胡岩章的意思:“老爺說得是,不過話又說回來,哎,這位鐘公子怎麽這麽傻呢,心中有生財之道,怎地就這麽無所顧忌地說了出來?現下又被溫當家诓騙了去。”
剛才幾人
的話,坐在紗簾遮擋閑庭中的胡岩章自是一字不落地聽了去的。
胡岩章濃黑的眼微微亮着光,他又再一次望向了鐘岐雲。
其實做生意這是,說來簡單其實也并不簡單,生意場上,想要成大事就必須學會“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
這人看似糊塗,就根本就不糊塗,其人心思通透達觀權變,他想要與溫、沈兩家結交,便舍了一個看似能夠受益頗豐的“方子”,當了個糊塗人,讓兩人放下戒心,不但不受人逼迫針對,還讓兩家起了結交之意。這般才是隐藏其中巨大收益。
溫旬陽雖說有些許能耐,卻最是心胸狹窄,記恨深長,但這個年紀輕輕的人卻用這種方式來與溫旬陽稱兄道弟。
胡岩章笑道:“未曾接觸,你怎知他是傻的?”
老管家聞聲一怔,猶疑道:“老爺您的意思是......”
“這個鐘岐雲倒是有點意思。”
胡岩章說到這裏,那邊仆人便急急忙忙趕到他跟前,傳道:“老爺,泸州張老爺和張小公子到了。”
胡岩章聞言眉頭微蹙,“現在何處?”
“珥成已将張老爺他們帶到了前廳。”
“我這便去看看。”
胡岩章走後,那邊聊着的三人沒過多久便聽見府中下人提到泸州張老爺來了,悄聲在下邊議論紛紛。
鐘岐雲不知個中曲折,便出聲問道:“泸州張家說的可是如今大晸朝五大巨賈之一的張家?”
“是的。”
鐘岐雲點了點頭:“那為何這些下人提到張家是這般模樣,似是覺得張家不該來此。”
對于泸州張家,鐘岐雲知道一些,張家先祖與何敏清一樣是秀才出身,靠着泸州得天獨厚的木材山水、木材優勢,做起了造紙、油墨、家居建材的生意發了家,而且現今張家的當家人張思學也是個學識淵博之人,雖未考取功名,但人人皆稱其有解元之才,而且這張思學亦常年來捐獻銀錢建造書院,是本朝出名的儒商。
“鐘兄有所不知,”沈谙回道,“胡、張兩家可是世代不和,從不來往的。”
“哦?”鐘岐雲疑惑道:“這又是為何?”
“這個......”
“着火了、着火了!前院籬廊着火了!”
沈谙話未說完,便被胡家下人大聲呼
救聲打斷了。
鐘岐雲聞聲往前院那邊望去,果然見着遠處一股濃煙升起。
前院?鐘岐雲一愣,是不是剛才謝問淵和卻江才準備去的那個地方?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