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問題（一）

賀言乖乖地上了車，系好安全帶，等着顧正初也坐好之後才開口道，“哥哥，媽媽說，那些東西是沒有用的。”

顧正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賀言說的“那些東西”是指那堆用來墊桌子的獎狀證書。

賀言擡頭，目光有些閃爍，不确定地道，“媽媽說，言言參加的比賽除了浪費錢，沒有什麽用處。”

“媽媽還說，就算言言學習好，也不能讨爸爸的歡心。”

顧正初看着賀言，怒由心生，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溫和道，“言言，這是件很好很好的事情，言言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言言不需要讨任何人的歡心。”

賀言看着顧正初，認真道，“哥哥說的是真的嗎？”

顧正初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對，言言已經夠乖巧了，比哥哥見過的任何孩子都要乖。”

賀言歪了歪頭，道，“乖巧？”

顧正初點了點頭，柔柔笑道，“嗯，言言很乖。”

顧正初帶着賀言回到家之後，給他熱了一杯牛奶，坐在床頭等他睡着了，留了燈，才悄悄地離開卧室。

顧正初關上卧室門，長出了一口氣，走到書房裏打開了電腦郵箱，仔仔細細地看着李助理發來的那份測驗結果。

他不是很了解心理學，但是看起來這個結論模模糊糊不是很清楚，給顧正初一種這個醫生是在騙錢的感覺。顧正初合上電腦，翻着手機通訊錄，打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很是嘈雜，充斥着很大的音樂聲以及人群的嚷嚷聲，顧正初揉着眉心，聽着對面突然傳來的一道沙啞着嗓子喊叫的聲音，“初哥，咋了？”

顧正初深吸一口氣，冷聲道，“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再跟我說話。”

電話那邊憨憨地笑了兩聲道，“得嘞！”

誰能想到這麽一個天天晚上泡在酒吧裏，看起來要多不正經有多不正經的人居然大學學的是心理，現在還是個有名的心理醫生呢？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邊的雜音小了很多，接着就是吊兒郎當的聲音，“初哥，用得着我了？”

顧正初一邊敲擊着鍵盤，一邊淡淡說道，“我發給了你一份心理咨詢的調查結果，我感覺不是特別專業，你幫我看一下。”

那邊嘆了口氣，帶着些埋怨的口氣說，“為什麽，每次找我，都是讓我幹活，還不給我錢。”

顧正初沉默了一下，道，“你診所要多少錢我給多少，只多不少，給我好好看看，要最準确的結果。”

那邊憨憨地笑了兩聲，道，“別介啊，初哥，談錢多傷感情……”

顧正初冷漠地打斷他，“那我就不給了，明天早晨給我結果。”

“…….初哥，我就是那麽一說……”

顧正初看着電腦桌面上彈出來的界面，認真道，“時安，這份檢查報告對我來說很重要。”

時安聽後，收了自己玩世不恭的語氣，正色道，“我看了一下，這份報告內容不是很全，我需要去聯系一下這個心理咨詢診所拿信息，最晚明天晚上給你。”

顧正初長出一口氣，道，“謝了。”

時安在那邊皺着眉頭，認真問道，“初哥，我多問一句，這是你收養的那個孩子的檢查報告？”

時安和顧正初兩人關系極佳，顧正初的事情，時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包括賀言媽媽的葬禮，時安也來參加了。

顧正初應聲答是。

時安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道，“初哥，這孩子，有點問題。”

顧正初揉着眉心，道，“我知道，可是他看起來很乖巧。”

時安這下倒像是個心理醫生了，抿了抿嘴唇接着道，“你也說了是‘看起來很乖巧’，我粗略看了一下，這孩子智商極高，非常高，但是，他的心理狀況不是很好，為人處世這方面也是極其糟糕。具體情況等我明天發給你再說吧。”

時安頓了頓，接着道，“初哥，這孩子可能有潛在的暴力傾向的。”

顧正初一愣，想到賀言可憐巴巴，小心翼翼看着他的樣子，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可能，我跟他相處了這麽幾天，他一個怕黑的孩子，怎麽會有暴力傾向。”

時安嘆了一口氣，道，“初哥，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注意着些。”

顧正初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時安又恢複了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笑嘻嘻道，“還是給我打錢吧，這種口頭上的感謝我不需要。”

顧正初面無表情地挂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