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惡魔的新娘

許桦成功敲開了高三一班的門, 只是他進去之後直接快速關門,将門反鎖起來。

全班所有的學生都看着他,本來鴉雀無聲的班級,突然沸騰起來。

“是洛希爾老師?老師回來啦?”

“洛希爾老師, 我們都很想你。”

“您終于回到學校了, 真好,歡迎老師回來。”

許桦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還是禮貌地跟所有學生問好。

敘畫身上披着霍茲的校服, 霍茲也看向了許桦。

許桦朝着敘畫走過去。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衆人對他的态度, 和對敘畫的态度, 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反差。

在這個學校裏, 敘畫像個透明人, 而且是備受欺負的那個。

可是剛才那些NPC, 不管學生還是老師, 都對許桦表現地特別熱情。

許桦不明白什麽原因, 但他走到敘畫面前,低首看他, 才發現他身上到處都是燒傷。

他的臉上也燒傷了, 霍茲用衣服把他遮着,看地出來, 霍茲這次是真心對敘畫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許桦的身上,許桦蹲下來, 朝着敘畫伸手。

“你還好麽?”

明明共用同一張臉,但命運卻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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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畫看着許桦半天,才輕輕地把手放在了許桦的手裏。

許桦握住他的手,顯得小心翼翼, 敘畫像個易碎的瓷器。

他問許桦:“原來是你麽?”

許桦不知道他問的什麽,但還是點頭:“是我。”

敘畫看着許桦的臉半天,突然眼裏有了淚光:“為什麽不早說是你呢?”

許桦又懵了,霍茲蹲下來,态度也變得尊敬起來:“洛希爾老師,你回來了。”

許桦不知道他們的記憶停在什麽時候,但這一切發生地好像太過自然,許桦問霍茲:“我之前來過學院麽?”

霍茲疑惑:“你忘了?”

許桦疑惑:“忘了什麽?”

霍茲撓撓後腦勺:“您和蔣蘊……”

許桦的眼皮一跳:“又是蔣蘊?”

霍茲為難道:“既然老師想不起來了,那就算了。”

所有人都認識他,蔣蘊也知道是他,只有許桦不知道自己是誰。

敘畫一直在看着他,許桦覺得別扭,但還是笑着拍了拍敘畫的手。

敘畫突然問:“洛希爾老師,你見過應添麽?我剛才看到他和你站在校門外,他來了麽?”

許桦這才想起來,他的侍衛還被他扔在樓下,趕緊起身去看了一眼,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

而學院裏的那些NPC,也因為“洛希爾老師”的出現,都變得正常了,追殺敘畫的NPC也都從高三一班門口撤離。

一切開始變得井井有條,許桦還在想着,他救了敘畫之後,要趕在蔣蘊回來之前離開這個學院。

聽他們的語氣,自己好像和蔣蘊有點過節?

難道是他之前來過這個學院,做過老師,和蔣蘊有了什麽不愉快?

許桦不知道,他讓霍茲扶着敘畫去醫務室,但霍茲說:“你得和我們一起去,不然會很危險。”

許桦聞言,只得點頭:“好,我和你們一起去。”

不知什麽時候,外面的打鬥也都停止了,許桦心裏一慌亂,剛想問小廢物系統蔣蘊去哪裏了,就聽到了敲門聲。

有人把教室門打開,只見蔣蘊站在門前,一雙冷冽的眸子盯着許桦。

許桦被看地脊背發寒,也是在這個時候,下課鈴響了。

原來是要到下晚自習時間了,從九點半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是蔣蘊的管轄時間範圍,所以那些NPC都變正常了。

大家紛紛收拾東西出了教室,路過他倆的時候,還會問好。

霍茲看到蔣蘊那個神色,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下晚自習了,他獨自扶着敘畫去醫務室。

路過蔣蘊的時候,敘畫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許桦一眼。

今晚發生的事情都太詭異,學生們下課直接回宿舍,沒人敢在外面停留。

校門是八點半門禁,但宿舍門是十一點半開始門禁,到點沒有回宿舍的,都會死于非命。

大家都走了,高三一班門口只剩下蔣蘊和許桦,不知道為什麽,許桦竟然有點心慌意亂。

他總覺得蔣蘊那眼神裏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許桦尴尬地想撓頭,但還沒等他撓頭,就被蔣蘊一把推進了教室,教室門被關上。

許桦吓得瞪大眼睛,看着蔣蘊:“你瘋啦?”

蔣蘊步步逼近:“知道回來了?”

許桦蹙眉:“不是,你幹什麽?我們認識麽?”

蔣蘊的笑看起來很嘲諷:“你說呢洛希爾老師?”

許桦:“……”

說實話,他真的不知道他這個身份還發生過什麽。

許桦撓撓頭,後退:“我忘了,真的。”

蔣蘊也不着急,他把許桦逼到講臺上,一直退到角落,他高大的身形将許桦籠罩在陰影裏。

許桦慌了:“你有話說話,別總是動手動腳。”

他想推開蔣蘊,但還是被壁咚了。

蔣蘊壓根不讓開,他說:“那我就讓你想起來。”

許桦剛想說怎麽想起來,蔣蘊的吻就壓了上來。

他牽制住許桦的兩只手,薄唇狠狠地碾磨許桦的唇瓣,許桦想喘口氣都不被允許。

他的臉憋地通紅,在生氣的同時,竟然還真有那麽一絲絲記憶湧了上來。

三年前學院來了個轉校生,剛來到格林頓學校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當時作為歷史老師的洛希爾,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學生,不管幹什麽都要格外地照顧他。

導致這個學生義無反顧地愛上了這個老師,還把人初吻給搶了,結果搶了初吻後,洛希爾老師就在學院消失了。

當年洛希爾老師是什麽樣的存在啊,基本上整個學院的老師和學生都愛他。

可他看上了蔣蘊,撩了之後不負責,玩消失,當時校長給大家的解釋是,洛希爾老師是有事請假離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其實當時洛希爾不是請假離開了學院,而是死了。

許桦:“……”

唇瓣被蔣蘊啃地生疼,許桦真的是大無語了,使勁推開蔣蘊,穩住他的情緒:“蔣蘊你別激動,你聽我解釋。”

不對,又不是他幹的,他解釋個毛啊?

蔣蘊的呼吸不穩,但還是放開了他:“解釋,我聽着。”

許桦根據剛才莫名其妙的記憶編造了一個謊言:“當時真不是我始亂終棄,是我被惡魔抓走了,我死了,被關在棺材裏,最近才活過來。”

蔣蘊問:“然後呢?”

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許桦繼續胡謅:“我一活過來就來找你了,我多愛你啊,對吧?”

蔣蘊:“……”

真的是嘴裏一句實話都沒有。

他發生了什麽,蔣蘊怎麽可能不知道。

當時以為自己被始亂終棄,他找了很久,追查了很久,沒有任何線索。

直到敘畫的出現,蔣蘊才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又跟着追查了一年時間,才發現敘畫就是洛希爾,只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原本他也篤定敘畫就是洛希爾,可他發現了敘畫身體裏封印的靈魂。

他有私心,想封印敘畫,讓洛希爾永遠存在下去,結果惡魔西瑪和他對着幹,非要把敘畫喚醒。

敘畫一醒來,洛希爾肯定會沉睡,沉睡太久就會不明不白地消失,可以說,西瑪真的讓他很生氣。

但還是讓西瑪得手了,他竟然把洛希爾的靈魂從敘畫的身體裏抽離出去,這說明三年前洛希爾肯定是出事了。

他把敘畫從魔堡裏救出來的時候,敘畫跟他說過,他看到棺材裏躺着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當時蔣蘊就懷疑那是洛希爾的屍體。

沒想到西瑪竟然真的是想複活洛希爾。

蔣蘊知道真相後,沒有阻止西瑪的行為,也就沒有阻止連續殺人案的發生,他知道他一旦阻止了,洛希爾就複活不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場連續殺人案是有人主導的,而應添是中間人,應添要監督并且保證這些人的死亡必須真實。

當敘畫承認自己不是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知道,洛希爾複活了,肯定被西瑪藏在魔堡出不來。

他還在想辦法,怎麽才能再次見到他。

結果他就送上門來了。

眼前的洛希爾或許是那個神最小的兒子,也或許是三年前抛棄他的無良老師。

但無論是哪個,蔣蘊都想要。

作為神之子,他身份尊貴,自尊要強,愛慕大天使長費羅撒,以死明志。這份堅毅和愛情的忠貞讓蔣蘊向往。

但作為撩了他不負責的無良壞家夥,他的不辭而別和概不負責的态度,讓蔣蘊惱火。

他強迫着許桦看着他的眼睛,言語充滿威脅:“如果這次還敢就這麽丢下我消失,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讓你追悔莫及。”

許桦看着他的眼睛,簡直膽戰心驚:“不會了,不會了,真的不會了,蔣蘊啊,你別吓唬我了,我這人啊,又不是吓大的。”

蔣蘊沒說什麽,放開他道:“今晚去我宿舍。”

許桦愣了一下:“啊?”

蔣蘊回頭看他:“去我宿舍,有什麽問題?”

許桦皺眉:“難道沒問題麽?我去你宿舍我住哪?而且,西瑪找不到我,會抓狂。”

蔣蘊冷笑一聲:“我找不到你,會弄你。”

許桦:“……”

為什麽他總覺得不管去哪裏,都很危險呢?

蔣蘊看了看表,出去等着他:“快點,門禁後還不回去,估計今晚更可怕的還在後頭。”

許桦不情不願地出了教室,蔣蘊把門關好。

許桦漫不經心地問:“敘畫呢?”

蔣蘊說:“霍茲會照顧他,不用管。”

許桦哦了一聲,乖乖地跟在蔣蘊身後,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蔣蘊,所以想把态度放好一點,不然蔣蘊不會告訴他。

比如關于應添,關于敘畫,關于自己,關于西瑪。

蔣蘊的宿舍在男生宿舍最頂層,他一個人住一間房,待遇方面和其他同學是真的差距太大。

不愧是校長的兒子,也不愧是副本裏的高級NPC,什麽都是最好的。

許桦有點不服氣,看着裝修地金碧輝煌的豪華頂樓套房,許桦酸地不像話。

“真的有人會信一個學生會住這樣的房間?”

蔣蘊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浴室:“洗澡去,一身的血腥和魔氣。”

許桦:“……”這是什麽态度?

許桦偏不,他想坐在沙發上,蔣蘊扔了個墊子過去:“別髒了我的家具。”

許桦:“……”是真的很欠揍啊。

許桦咬了咬牙,停下了想要坐下的動作,轉身去了浴室,走到浴室門口,又想起什麽似的,對蔣蘊道:“沒換洗的衣服穿,我勸你還是把我送回魔界。”

蔣蘊從衣櫃裏拿出自己一件白襯衣扔給許桦:“穿完給我洗幹淨。”

許桦在上面踩了兩腳:“拜托,腦子有病的人洗澡才穿白襯衣。”

蔣蘊:“……”

許桦說:“睡衣,睡衣有嗎大哥?”

蔣蘊冷着臉,把自己的睡袍扔給許桦:“事兒真多。”

許桦拿過睡袍,聞了聞,還有洗衣液的香味,他拿着睡袍進去了,蔣蘊去把自己的襯衣撿起來,扔進了洗衣機。

這才看向了浴室的方向。

這欠揍又傲嬌的脾氣,不是洛希爾又是誰?

他的一身傲嬌,敘畫怎麽都學不來的。

蔣蘊覺得好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許桦出來。

電視裏正在播新聞,蔣蘊戴上了他的金絲眼鏡,卻怎麽都靜不下心來,總是往浴室的方向看。

等了半天,許桦還沒出來,蔣蘊等不住了,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你洗個澡這麽慢?”

許桦的語氣也不好:“還不能讓我搓一下身上的泥了?你們這些人洗澡難道不搓的麽?”

蔣蘊無言,他只是有點煎熬。

“那就一起洗。”

許桦剛想拒絕,蔣蘊已經擰開了浴室的門把手。

許桦:“……”

蔣蘊:“……”

畫面有點辣眼睛,蔣蘊愣了一瞬。

許桦感覺自己能當場去世,他以為蔣蘊是個正人君子,才沒把門反鎖的,結果這家夥說撞進來就撞進來。

看着許桦那正握着某處的尴尬姿勢,蔣蘊的眸色沉了沉,還沒說什麽,許桦已經上來一拳砸在了蔣蘊的眼鏡上。

“你看你媽呢?沒見過?自己沒有?”

蔣蘊無言捂着被揍歪的眼鏡退出去,把門關上。

剛才的一幕視覺沖擊力太大。

他這個人全身上下都白,就連那地方,竟然也是粉的。

蔣蘊有點想笑。

許桦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男人對這方面很敏感的。

上廁所都不能站在一起尿,一來怕尴尬,二來怕變态。

正常男人,誰會把自己的隐私這麽明目張膽地給別人看?

他又不是暴露狂,而且更讓人無法吐槽的是,不管是敘畫還是洛希爾,那地方真的一言難盡。

許桦沒穿進來前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純爺們,就算喜歡男人,但也沒有到自卑的程度。

可敘畫和洛希爾,讓許桦感覺到了世界的參差。

不但不怎麽大,還是粉嘟嘟的。

試問誰家的純爺們那裏都是粉嘟嘟的?

如果不是這德行,給人看了也就看了。

問題是,實在難以啓齒。

許桦臉色難看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甚至覺得蔣蘊看他的時候,眼神裏帶了嘲諷和嫌棄。

許桦的心情也不好,便也沒給蔣蘊好臉色。

蔣蘊雖然情緒淡然,但許桦看地出來他的神色帶了戲谑。

“洗完了?”

許桦沒回答他,兀自去吹頭發。

他的長發太不方便了,還是短發好一點。

見許桦不理他,蔣蘊又道:“挺好看的。”

許桦剛找到吹風機,還沒打開開關,就聽到蔣蘊這樣說。

他的臉黑了。

好看你媽的頭,你的才好看,你全家的都好看。

看出來許桦神色不對勁,蔣蘊繼續道:“小巧玲珑。”

許桦終于忍不了,他關了吹風機,看向蔣蘊:“你沒事吧?”

蔣蘊笑了笑:“原來洛希爾老師,是這樣的。”

許桦:“……”

蔣蘊繼續道:“和你的人一樣,清秀。”

許桦的手抖了抖,放下吹風機,動了動手腕:“蔣蘊,打一架吧,你怎麽說我都行,就是不能侮辱我,我他媽哪裏小了?只是沒豎起來而已。”

蔣蘊拿了衣服往浴室走,笑道:“沒關系,反正用不着。”

許桦:“???”

蔣蘊去了浴室,關上了浴室的門。

許桦覺得大事不妙,他呼喚B451:“我覺得我今晚要出事。”

B451回答:“祝您今晚過得幸福,下播了。”

許桦:“……”

還想說什麽,就聽到B451下線斷線的聲音。

許桦看了看烏漆嘛黑的窗外,又想了想學院裏的各種怪物NPC,再想了想蔣蘊這個僞君子。

他痛定思痛,去敲打浴室門。

“蔣蘊,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蔣蘊在裏面問:“什麽?”

許桦說:“我不是濫情的人,但你非要和我發生什麽,那我一定得是上面的。”

蔣蘊沒回答,許桦聽見裏面嘩啦啦的水聲。

他問蔣蘊:“你聽到沒有?”

蔣蘊問:“我不配擁有你的第一次麽?”

許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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