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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婦一半的身體融化在水中,變成了鹽湖。”◎

無論是現代還是遠古,姜盈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瑰麗的大自然美景。

姜盈貪婪地看着廣闊的鹽湖,心生嫉妒,有鹽氏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資源!

據姜月所說,這一片鹽湖全都屬于有鹽氏,周圍大大小小幾十個部落全都從有鹽氏手中換鹽。

人不吃鹽就會死,每天都要進行重體力勞動流很多汗的遠古人,維持生命需要的食鹽最低攝入量比現代人更多。

除了沿海地帶有海鹽之外,內陸地區的食鹽只能靠鹽湖和鹽礦。

姜盈問過部落裏的所有人,大家都沒有聽說過産鹽的鹽礦,要麽是周圍沒有,要麽是現在的人們還不會辨認和開采鹽礦。

而能夠産鹽的鹽湖,族人們也只知道有鹽氏占據的這一片,沒有聽說過第二片鹽湖的存在。

也就是說有鹽氏掌握着廣闊的內陸地帶至少幾十個部落的食鹽命脈。

如果是姜姓部落掌握着這樣的資源,如果自己掌控着這片鹽湖……姜盈随便暢想了一下,沉醉地閉上了眼睛,低頭笑了。

姜盈腦海中立刻冒出了無數件能做的事。

這樣的寶藏難道無人争搶、無人觊觎嗎?

姜盈問姜月:“有鹽氏在這裏生活多久了?鹽湖周圍一直只有他們一個部落,沒有其他部落嗎?”

姜月:“有鹽氏在這裏生活很久很久了。”

“其實有鹽氏不是一個部落,只是半個部落。”

下山的路很平緩,姜月坐在馬背上,給姜盈講了有鹽氏的來歷,在姜盈聽來這已經是一個神話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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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鹽氏的人們都姓妫,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母親,叫妫婦。”

“妫婦是一個神女,她有兩個男人,生了很多孩子,孩子又生孩子……形成了妫姓部落。”

“妫婦的兩個男人,一個叫池,一個叫爍,身上也都有不凡的神力,池可以呼風喚雨,爍可以天降神火。”

“妫婦非常美貌,兩個丈夫為她争鬥不休。兩個丈夫的孩子長大後,都幫着自己的父親,孫輩長大後,也幫着自己的祖父。”

“妫婦的子子孫孫們分裂成了兩半,他們天天打架。池和爍帶領着自己的子孫,他們一個會水、一個會火,一個用水淹、一個用火燒……”

“久而久之,妫姓部落的土地就長不出糧食來了。”

“部落裏沒有糧食吃,妫婦眼看自己的子子孫孫都要餓死。”

“于是在池和爍又一次打架的時候,神女妫婦走到兩個男人中間,用給自己的神力分開了他們。”

“池和爍打得太激烈,沒有看到走到他們中間的妫婦,妫婦一半的身體融化在水中,另一半身體融化在火中。”

“融化在水中的一半身體,将水變成了鹽湖。”

“融化在火中的另一半身體,在火中燒成了陶器。”

“池和爍發現妫婦死了,痛哭失聲,他們約定再也不打架,各自帶着自己的子孫退後十裏,世世代代和平共處。”

“池和爍帶着他們的子孫後代,分成了兩個獨立的部落,一個有鹽氏,一個有陶氏。”

“有鹽氏生活在妫婦一半身體化成的鹽湖旁,發現每個清晨鹽湖中都會凝結雪白的鹽冰,溫柔的水波将鹽冰推到岸邊,像純白的積雪。”

“有鹽氏的一個族人敲碎了一塊鹽冰,用手指蘸着鹽,放進嘴裏舔了一下,驚訝地發現吃完鹽之後身上變得有力氣。”

“妫婦一半身體化成的鹽湖,給予後代力量和生命。”

“周圍其他部落的人們知道了這件事,都拿着自己土地上長出來的糧食來換鹽。”

“盡管有鹽氏的土地長不出糧食來,但是有鹽氏得到了源源不斷的糧食。”

“有陶氏也一樣,融化了妫婦一半身體的火焰永遠不會熄滅,将泥土丢進火焰中就會變成陶器,周圍的部落用糧食和有陶氏換糧食。”

“妫婦的後代們,有鹽氏和有陶氏,再也不會挨餓。”

姜月的故事講完了,一起下山的族人們都聽到了姜月的故事,他們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

有鹽氏和有陶氏的故事,族人們都不是第一次聽到,第一次聽到這個神話故事的人只有姜盈。

姜盈仔細品味着這個故事,在已經變得溫暖和煦的春風中,她的骨頭縫裏冒着寒氣。

“有陶氏現在在哪裏?”這是姜盈問的第一個問題,她的聲音又幹又澀。

旁邊的阿雀聽到姜盈的聲音,立刻遞上一顆剛在山上摘下來的野果。

姜月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有陶氏的人,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姜盈:“有鹽氏附近的部落,沒有叫有陶氏的嗎?”

姜月搖頭:“沒有。”她也很奇怪,按照神話故事裏,有陶氏就應該在有鹽氏旁邊,但是從姜月小時候起,她就從來沒有見過有陶氏。

姜月的阿母、姜月的阿母的阿母……都沒有見過有陶氏。

姜盈點頭,在心中默默推斷妫婦的故事發生的時間,看來這個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陶氏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消亡了。

姜盈無從推斷有陶氏部落是怎麽消亡的,遠古時代部落消亡有太多種原因,戰争、瘟疫、幹旱、洪災……現在人們太容易死了,活着太難了。

雖然神話故事的結尾是有鹽氏和有陶氏再也不打架,過上了和平的生活。但是誰知道呢,或許休戰只是暫時的,有陶氏後來又被有鹽氏吞并了,或者被其他部落吞并了。

聽完神話故事,姜盈覺得最後消失的是有陶氏一點也不奇怪——妫姓部落一分為二,有鹽氏分到了鹽湖,有陶氏分到了可以将泥土變成陶器的永不熄滅的神火——去掉神話色彩,姜盈認為就是燒制陶器的技術。

明顯有陶氏吃虧了啊!

反正讓姜盈自己二選一,她毫不猶豫地選擇鹽湖!

有鹽氏用鹽換糧食,有陶氏用陶器換糧食。

鹽是吃了就沒了的,陶器用上很多年都不會壞。用糧食換鹽的需求年年有,用糧食換陶器的需求可未必年年有。

而且鹽湖是死的,燒制陶器的技術是活的。有鹽氏只要守住鹽湖,就能占有所有的鹽,有陶氏想要守住燒制陶器的技術不外傳,那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

現代有專利有法律,技術成果還經常被竊取呢。

如果神話內容是真的,燒制陶器的技術最初是從有陶氏開始的話,現在顯然已經傳遍了各個部落。姜姓部落就會燒陶器,各個部落都會燒陶器,陶器早就成為了像麻布一樣可以代替貨幣的硬通貨。

各個部落都會燒制陶器之後,自然就沒有部落用糧食來找有陶氏換陶器了,而有陶氏的土地又種不出糧食來。

等待有陶氏的自然只有滅亡。

不過在這個神話故事裏,姜盈最關心的根本不是有陶氏的存亡。

她第一個問題問有陶氏,是因為她一時間不敢問最關心的問題,或者說她已經在神話故事中找到了答案,根本不必再問了。

去掉所有的神話色彩,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呢?

姜盈:“妫婦只有池和爍兩個男人嗎?她所有的孩子都是和這兩個男人生的嗎?”

姜月點頭:“故事裏是這樣的。”

姜盈聽到身邊的族人們議論起來。

“妫婦怎麽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是這兩個男人的呢?”

“因為她只和這兩個男人睡過吧?”

“那池和爍一定很英俊,妫婦都不願意和其他的男人睡了呢……”

部落裏的女人和男人叽叽喳喳地議論着,他們從小就聽過這個故事,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像姜盈這樣思考過其中的問題,聽到姜盈的提問才發現其中的奇怪之處。

故事裏的情況和姜姓部落的情況不一樣。

姜姓部落大部分女人生的孩子,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故事裏妫婦所有孩子的父親都是池和爍。

姜盈又問道:“那妫婦又是怎麽知道,哪些孩子是池的,哪些孩子是爍的?”

“池和爍怎麽知道哪些孩子是自己的?”

“那些孩子也知道,他們長大後都支持自己的父親,跟着自己的父親打架。”

族人們又叽叽喳喳地議論起來:“是啊,怎麽知道的呢?”

“看長相吧,比如說池和爍一個大眼睛、一個小眼睛,大眼睛的孩子是池的,小眼睛的孩子是爍的。”

“那也不一定準……”

阿雀突然說道:“有辦法知道的。”

姜盈聽到阿雀的聲音很篤定,示意阿雀說。

阿雀:“時間隔開就可以了。”

“如果妫婦今年只和池睡,明年只和爍睡,在這中間隔出一段時間誰也不睡,就能通過時間判斷妫婦生下來的孩子屬于誰了。”

族人們都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姜花依舊不解:“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妫婦很想知道生下來的孩子是誰的嗎?”

姜花問出了部落裏女人的心聲,她們對此都很不解:“對啊……孩子是誰的重要嗎?”

姜姓部落的女人們大多數都并不關心自己的孩子是哪個男人的,她們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沒有這個概念,自己生的孩子當然是自己的啊!

啊?必須一男一女才能生孩子?

這次沒來換鹽,正在部落裏喂奶的姜朱:不,我并不這麽認為。

當然,經過姜盈的知識普及,部落裏的女人們現在都知道孩子是一男一女生下來的了,但是她們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并不是非要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像阿雀說的那樣,為了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嚴格地區分時間,這在女人們心中是很離奇的。

姜盈提醒大家:“不一定是妫婦想知道孩子是誰的啊。”

阿雀立刻說道:“肯定是池和爍想知道孩子是誰的!”

部落裏的女人和男人們都恍然大悟。

男人們瞬間理解了!他們就是很想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啊!

女人也紛紛點頭!男人就是這樣,總是在猜哪個孩子是自己的,甚至會因此做出很多荒唐事。

如果是這樣那就很正常了。

姜花立刻意識到問題的關鍵:“那妫婦一定很聽池和爍兩個男人的話。”願意按照他們的意願嚴格地區分時間。

姜姓部落裏也有長期同時和兩個男人在一起的女人,阿朱就是如此,阿朱絕對不可能像妫婦這樣做。

如果阿鯉和阿鲢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族人們立刻想到,阿朱一定再也不理提出這個要求的男人。

姜花又很快想到了更深層的地方:“那妫婦只生了這兩個男人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兩個男人不想讓妫婦和別的男人生孩子!”

“對對對,這兩個男人都有神力,他們一定把其他想和妫婦生孩子的男人都打跑了。”

“也有可能妫婦是神女,神女和普通男人生不出孩子來,只有池和爍這樣也有神力的男人才能和妫婦生孩子!”

族人們都在思考“神女”“神力”,然而姜盈一開始就屏蔽掉了這個故事中所有的神話色彩。

男人讓女人只為自己生孩子的方法有很多,用感情、用利益、用武力……

去掉瑰麗的神話色彩之後,這是一個父系社會取代母系社會的故事。

這是一場權力的争奪中,男人勝利,女人失敗慘死的故事。

只看這個故事的結局——妫婦死了,池和爍活着,都成為了部落首領。

這個神話故事的真相一點也不難還原。

妫姓部落的聚居地在鹽湖旁邊,因為土地含鹽量太高,所以種植不活任何農作物。不過妫姓部落擁有制鹽和燒陶的技術,由部落長妫婦掌握,妫姓部落用鹽和陶器從其他部落那裏交換糧食。

妫婦有兩個丈夫,池和爍——甚至這兩個男人根本不是妫婦的丈夫,他們未必和妫婦有男女關系。

池和爍是部落裏擁有最多聲望和權力的男人,他們各自擁有一批支持者。

妫婦、池、爍——在這三方的權力鬥争中,妫婦失敗慘死,制鹽的技術被池得到,燒陶的技術被爍得到。

最初,池和爍應該力量相當,于是裂土而治,暫時和平相處。

最後,有陶氏已經消失了,有鹽氏依舊在,姜盈已經遠遠望見了山腳下星羅棋布的房子。

妫婦的失敗或許是偶然,但是父系社會取代母系社會,姜盈知道這是歷史上的必然。

當耕種取代采摘和漁獵,成為遠古人主要獲取食物的手段後,男人靠着力量的優勢在經濟生産中占據了主要地位。

父系社會取代母系社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用了幾百年?幾千年?唔,感覺妫婦的神話故事距離現在已經有幾百年了,所以過渡的過程一定有幾千年。

姜盈不知道到底用了多久,但是她知道有鹽氏和有陶氏一定是其中相對早的部落。

姜盈在心中分析原因,這應該和妫姓部落的經濟模式相關。制鹽、燒陶都是需要體力的勞動,部落裏的男人在其中占據了主導地位,用鹽、陶器和其他部落進行貿易,很有可能讓妫姓部落的生活過得相對富裕。

吃光用光的時候誰是我的孩子不重要,反正也沒東西可以留給孩子。

但是富裕的時候,有東西留給孩子的時候,男人就想知道誰是自己的孩子了。

母系社會女性掌握更多的權力,因為母親天然能整合孩子們的力量,部落中最小的單位就是母親和她的孩子們。

等到男人和孩子之間的親緣關系也确定後,自然就變得不一樣了。

姜盈距離山腳越來越近,山下的房子越來越大,她已經能清晰地看到正在不停忙碌的有鹽氏的族人。

“休息一下。”姜盈下令,族人們立刻放下身上的糧食,原地休息。

姜盈望着山下星羅棋布的房子,伸手一個個數:“一、二、三……”

有鹽氏的規模比她之前得知的更大,初步估算不止幾千人,很有可能上萬人!

姜姓部落現在算上犯人也不過一千多人,而犯人們還沒有融入姜姓部落,不可能拿上武器上戰場。

幾百人的軍隊攻打上萬人的有鹽氏,哪怕他們的武器再先進,也沒有可行性。

就算真的打贏了,幾百人也無法控制上萬人,更無法守護這片遼闊的鹽湖。

除了戰争……其他得到鹽湖和有鹽氏的方法在姜盈腦中依次掠過。她靠在一棵粗大的樹上,凝神思考。

父系社會取代母系社會,這是歷史上的必然。

但姜盈沒有活在歷史裏,她活在自己的現實裏。

如果她不想讓父系社會取代母系社會……作為一個女人她天生更喜歡姜姓部落的模式而不是有鹽氏的模式……

她思考這個問題的同一瞬間就想到了答案——

工具、機器、工業。

當機器取代人力時,男女都能操縱的機器将抹平男女之間的體力差距。

在這個過渡中,如果她能讓工業化先于父系社會到來,那麽父系社會就有可能永遠不會到來。

姜盈感覺有一股力量從腳下的土地傳來,順着她的身體上升,讓她挺直身體:“出發!”

望山跑死馬,在小白耍賴吃了兩頓加餐之後,姜盈一行人終于走到了山腳下。

有鹽氏部落的族人在不遠處彎腰采鹽,并沒有發現姜盈一行人的到來。

姜盈下令:“三級戰備。”

族人們紛紛整理自己的衣服,将袖口和褲腿紮緊,便于行動。青銅刀插在腰間,弓箭弩機背在身後,這是三級戰備的标準,時刻準備戰鬥和撤退,但是戰鬥的概率很低,表面上要一切如常。

姜姓部落是來換鹽的,不是來戰鬥的。

姜盈的目光依次掃過族人們,确保大家的狀态不會讓有鹽氏誤會,他們是來進行和平友好的貿易。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後在原地站定,雖然有鹽氏的族人們還沒發現他們,但是他們也不能直接跑到對方面前。

姜盈讓嗓音最為嘹亮的姜花雙手攏成喇叭喊話:“姜姓部落——來換鹽——”

一袋袋糧食全都放在前方,麻袋口敞開着,表示他們的誠意。

采鹽的族人們聽到姜花的聲音吓了一大跳,看到“憑空出現”的一群陌生人,手裏的鹽冰全都掉在了地上。

族人們警惕地站在一起,面對着姜姓一行人,其中兩個人飛快地跑走。

片刻後,兩個族人跟在一個年輕的男人身後大步走過來,顯然這是報信的族人叫來的能管事的人。

年輕男人比周圍的族人都要高一截,是姜盈穿到遠古後見過最高的男人,身姿挺拔,一看就有武藝在身。

比他的身高更引人矚目的是他的臉,如果姜盈現在手裏有人物觀察卡的話,沒準會忍不住使用一張查看對方的顏值。

在姜盈眼中,男人的相貌絲毫不比外貌值92的巫祝姜夜差,雖然他們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男人的皮膚是深蜜色,比姜盈更深一個色號,窄臉、薄唇、眉眼深邃。

有鹽氏的衣服款式和姜姓部落不同,男人身上的衣服更是有鹽氏部落裏獨一無二的,他的衣服很長,袍子的下擺很寬。

或者不應該說是袍子,而是一條顏色豔麗的裙子,上面是姜盈在姜姓部落裏沒有見過的複雜染色工藝,绛紫、黛藍、朱紅……組合成瑰麗繁複的花紋。

姜盈知道裙子不是女人的專利,現代有一些國家和民族的男人依舊會穿裙子,更不要說遠古時代,但是腦海中第一時間還是冒出了四個字——女裝大佬!

不過面前這個女裝大佬的容貌絲毫不見女性化,身上洋溢着原始的野性的美,銳利的目光掃過姜盈一行人時,臉上更是寫了四個大字——生人勿近!

管事的人來了,姜盈立刻大聲喊話:“我們是姜姓部落的族人,用糧食來換鹽!”

男人皺起眉頭,審視着姜盈一行人,片刻後也張開了嘴:“@#$^&%!”

男人的聲音也很好聽,和他的容貌很配。

但是姜盈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前面的這個女裝大佬,你在說什麽?!

作者有話說:

24小時內的評論都送紅包

◎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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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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