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季澄沒有搭理聞嶼野,他還很固執的抱着自己的膝蓋在那裏發出輕微的抽泣聲。

旁邊的alpha訓練室的早訓已經結束了,那裏傳來了alpha自由解散的聲音。

很快就會有一群alpha進來了,聞嶼野開始有些着急,他動作強硬的拉住季澄的一只手,然後把那枚守護勳章塞到了他的手裏。

他就季澄這個姿勢,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尋到校園裏一處陰涼的樹下,把季澄放下了。

季澄這時候已經不哭了,他臉上挂着未幹的淚痕,有些愣怔的望着聞嶼野。

聞嶼野站在他面前,在不太刺目的陽光的照耀下,他斜打下來的影子籠罩住在樹底下看起來只有小小的一團的季澄。

“你這樣我就當你收下了,答應了。”聞嶼野這樣說說完,轉過身子去,邁開修長的雙腿利落的走了。

他自覺做了一次很好的善後。

季澄看着聞嶼野的影子離開視線,才漸漸放松了一直緊繃着的身體。

高階alpha帶給omega的壓迫感太強了,他緊張的神經讓他在聞嶼野面前無法作出合理的反應,這會兒聞嶼野走了,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的眼睫低垂下來,視線緩緩落到自己緊緊攥着的,指尖用力到發白的勳章上,頭腦中恍惚一震,倏然松手。

帶着燈塔圖标的勳章就這樣從他手中滾落到地面上,發出一聲金屬撞擊地面的清脆的聲響。

金屬勳章在地上靜靜的躺着,時間過去了許久,一只膚色白皙的手帶着點怯意的緩慢伸了過去,把那枚勳章又收回手心了。

李溯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需要睡眠,但是他腦子裏亂成一團,各種念頭在腦海裏相互攪和着。

他心神不寧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早已在兩個小時之前就熄燈了,現在卻還是毫無困意,異常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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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嶼野為什麽會在那天的生日宴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提前跑回來?他發現什麽異常了嗎?

但是自己當時已經打過了抑制劑了,而且在聞嶼野闖進來之前,他卧室裏已經開啓排氣扇很長時間了。

或許他并沒有發現什麽不該發現的。

可是他說自己聞到了味道,但是這怎麽可能呢,明明當時屋裏的味道應該已經很淡了才是。

或許他只是聞到了一點點,事情還沒有糟糕到無法遮掩,他只需要推脫說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位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就可以了。

而在李溯心煩意亂睡不着的同時,聞嶼野也同樣在自己的房間裏精神亢奮的睡不着。

是的吧,哥哥是的吧。

他摸出來自己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很晚了,哥哥已經睡了吧。

自己要不要再确認一遍呢。

如果自己猜測的沒有錯的話,哥哥這時候應該正處于發情期。

今天才只是他發情期的第二天,這樣的話只要聞嶼野釋放出來自己的信息素,高階alpha的信息素味道可以很輕易的勾引出來omega信息素。

他今天的白天已經聞過一位omega的信息素,他現在已經能夠很好的辨別出來alpha信息素與omega信息素的區別。

在聞嶼野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釋放的時候,李溯在自己的床上側躺着原本已經有些昏沉的睡意。

一股蕭瑟的冷意悄無聲息的萦繞着他,緊接着就是好不容易才被抑制劑強壓下去的熱潮又重新以一種更加洶湧的姿态席卷了李溯的整個身體。

樹莓味道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從李溯後頸的腺體處釋放而出。

兩股信息素的味道混雜糾纏在一起。

同一時刻,躺在不同房間的兩人同時從床上彈坐起身。

聞嶼野上半身直起來,坐在床上,他呼吸紊亂,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天啊!哥哥也太弱了吧!”

李溯卻在彈坐起來之後,又瞬間軟了身子,他的身體向床上倒去,這情*逼的人失去理智,呼出來的氣都灼熱的燙人,他的手腳發軟,竭盡全力拼命往床頭櫃挪動身體,耳邊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什麽也聽不見。

他萬分費力的拉開床頭櫃,拿出來抑制劑,打開之後就毫不手軟的往自己手腕上紮去。

一針劑下去之後他又去夠另一支,但是身體使不上力氣,李溯從床邊直接摔了下去。

他的額角流下來許多汗,流到他的眼睛裏,他擡手艱難的擦了一下,緩慢的撐起來身體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他這次足足打了三針下去,身體裏那難以抗拒的洶湧的情*才勉強算是被強壓下去。

李溯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上都留下了一些水跡。

他的睡衣被汗水打得濕透,分外狼狽的模樣,恍若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酷刑。

他在原地緩了十多分鐘才又重新爬起來,他扶着牆牆面起身,摸到了開關控制版,把排風開到了最大檔。

就在李溯的雙腿緩緩恢複了力氣之後,他的神智回籠,又驚又怒。

聞嶼野到底想要幹什麽!?

他一個S級的alpha怎麽可以在家裏肆無忌憚的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怒意沖擊着李溯的胸腔,他氣得眼睛發紅,指尖都都開始發麻。

當李溯邁開腳步氣勢洶洶的走到了聞嶼野的門前,攥起來拳頭要往他門上砸的前一秒,李溯停住了動作。

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意順着李溯赤裸的腳面延至腳踝順着褲管一路往上,李溯渾身驚起一陣雞皮疙瘩。

不,不能這樣。

一位正處在發情期的omega在深夜去敲開頂級alpha的門,興師問罪,這太冒險了。

敲開聞嶼野的門之後呢?

威脅他嗎?警告他嗎?

就憑自己現在這副随時都要失控的模樣?還嫌自己露出來的馬腳還不夠多嗎?!

李溯站在聞嶼野卧室的門前,心頭即将噴湧而出的怒火一點一點被冷卻下來。

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發絲低垂下來,遮住了李溯陰沉又夾雜着不甘與憤慨的目光。

而此刻卧室內淋浴間裏正在沖涼的聞嶼野對于正在自己門外上演着一出天人交戰的李溯的內心一無所知。

他整個人都異常的興奮又愉悅。

在與他哥的信息素交纏在一起的時候,聞嶼野的心頭便炸開了一股無法自抑的巨大狂喜。

他的耳邊不斷的回蕩着路延宸對他說過的那句話:“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omega你就會有反應了。”

那是聞嶼野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他收到了來自李溯的遲來的禮物。

他發現了他哥隐藏許久的一個秘密,自此成為了他哥衆多舔狗裏吠得最響的那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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