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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她, 是不是你讓人毒死的。

周珩話音落地,屋裏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父女倆沒有人說話,就只是看着彼此。

至于那個“她”, 指的自然是梁琦。

周楠申沒打算裝傻,更沒有逃避或是躲避周珩的視線,他雖然虛弱, 但心智還在,腦子是清醒的, 在能力上也足以壓制周珩。

半晌後,周楠申反問道:“如果我說是, 你會怎麽做?”

這句話根本不在周珩的預料之中,她先是一怔, 随即眯起眼, 難以克制的升起一股戾氣。

而就在這時,周楠申又問:“如果我說不是, 你會完全相信嗎?”

這下, 周珩又升起狐疑, 遂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與不是, 不在他說。

緊接着,周楠申提出第三個問題:“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我為什麽要殺她?”

周珩吸了口氣,說:“她知道的太多了, 而且你根本沒打算把她接回來, 留在那邊你又不放心。所以殺人滅口。”

周楠申笑了:“留着她比殺了她有用。那時候你已經十歲了,我要是殺了你的生母,難道就不怕你記恨我?再說, 那天去接你們母女的, 不是我的人。”

周珩自然記得:“我知道, 是許景楓和許景烨,是你拜托許長尋出面的。因為你擔心派周家的人去,其中會有人聽蔣從芸的話,對我不利。可這也不能證明你沒有授意毒死她。”

周楠申輕嘆一口氣,好似真的很無奈:“她做賬的天分,在那時候對許、周兩家助力很大,而且還是自己人,總比外面的人要靠譜,我們沒必要自斷一臂。而且當時回來的人都說,都說是她自己服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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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疑惑的打量周楠申,同時琢磨着他的話,随即問:“是誰說的,他們看見她服毒了?”

周楠申說:“是高征和黃彬。他們沒有親眼所見,只說許景楓、許景烨來的時候,他們曾去叫過你母親,然後就發現她已經毒發身亡了。”

這一次,周珩沒有接話。

周楠申又道:“其實這些來龍去脈,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不相信。”

周珩這才說:“因為她不會沒有交代就這麽走了,她還沒有見到我最後一面,不可能舍得離開。”

周楠申聞言,又是一聲嘆息:“那麽,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周珩問:“是什麽?”

“其實她那時候已經是肺癌晚期,而且擴散了。就算她沒有服毒,也不過就是一年的事。在這種情況下,我又何必授意讓人動手,擔一條人命呢?”

什麽……

周珩好一會兒沒有言語。

周楠申繼續道:“還有,我當時是考慮過要将她接回來的,起碼慈心的醫療條件還過得去,但她拒絕了。她的意思是,寧可在那邊清清靜靜的一個人,也不希望一直被關在醫院裏。”

周珩低下頭,消化着一切,同時思忖這裏面的合理性。

難道就因為是肺癌晚期,才要自我了斷麽?

所以,母親在那時候就放棄了,趁着她離家出走的時候,結束自己的生命。等到她被找回來,周家人自然會編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比如說母親還一直在小白樓裏住着,一切安好等等。

等到實在瞞不下去了,再告訴她,母親病死了?

不,這不對,這不合理。

只是周珩剛想到這,正要開口反駁。

這時,周楠申卻先一步開口:“這件事我事後雖然沒有追究,不過說實話,我也不不太相信梁琦會用這種方式了斷。其實在我心裏,也有一個懷疑的人。”

有幾個懷疑的人,卻沒有追究?

周楠申在忌憚什麽?

周珩問:“你懷疑誰?”

周楠申看着她,目光複雜而深沉,隔了幾秒,才說:“你被接回來不久,‘周珩’就來到我面前,問我,要是有一天我發現她做錯事了,會不會處罰她?”

說到這,周楠申端起水杯喝了口,遂在周珩的緊盯之下,繼續道:“我從沒見她那個樣子,就問‘你做錯了什麽’。她說,‘我好像一不小心,弄死人了。’”

周珩的瞳仁瞬間放大,腦海中也跟着跳出“周珩”不可一世的模樣。

那個“周珩”擁有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張外皮,卻有着最醜陋、惡毒的心。

周珩的雙手漸漸握成拳,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動:“然後呢?”

周楠申說:“然後,我就問她弄死了誰。她說不能告訴我,只是想先知道我會怎麽做。我就笑着告訴她,你只有十一歲,你能有什麽能力殺人呢?”

是啊,那時候的“周珩”只有十一歲,她有什麽能力做這件事呢?

但話說回來,她沒有能力,蔣從芸卻有,高征和黃彬也有。

或許在許家的人趕到以前,她們母女暗中聯絡了小白樓裏的人,讓他們動手。

又或者,是她們母女授意許家人幹的。

比如,許景烨。

以許景烨對“周珩”的癡迷,他未必幹不出來。

等等,不對……那時候“周珩”還不到十二歲,他們的關系應該還沒有開始。

想到這,周珩的思路徹底亂了。

她閉了閉眼,再開口時,這樣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信與不信,全在你。”周楠申說:“我已經把事實告訴你了。”

此時的周珩,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不夠理智,她沉默了片刻,便站起身,打算先離開這裏,等完全冷靜下來再想。

可她剛邁出兩步,周楠申忽然出聲了:“十年前的綁架案,我和蔣從芸都一度懷疑,是你動的手。但這件事我們也沒有追究,你知不知道是為什麽?”

周珩一下子頓住了,就站在原地,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

直到周楠申說出答案:“因為蔣從芸需要一個女兒。而我考慮到當年梁琦的死,很可能和‘周珩’有關,所以我想,就算是你動的手,這也是一報還一報,就算我讓你給她賠命,又能換回什麽呢。女兒啊,人生就是這樣,有些事是永遠弄不清楚的,很多人一輩子都是如此,稀裏糊塗的就過完了。就像我們從不追究十年前的事情一樣,這件事你也放手吧,就當做是放過自己,別鑽牛角尖了。”

放過自己麽?

周珩腦子裏嗡嗡的,一時間什麽想法都沒了。

她低着頭,連一聲都沒有吭,就那樣走出門口。

此後的一路,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就連在樓下客廳遇到蔣從芸,都沒有打招呼。

甚至當蔣從芸走上前,問她臉色怎麽那麽白的時候,她還躲開了蔣從芸的手,就那樣神情漠然的離開周家。

太多的謎團圍繞着她。

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失了主心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她問自己,如果授意殺死母親的人,真是蔣從芸母女,或者說蔣從芸不知情,就是“周珩”本人。

那麽她這個仇,還報不報,怎麽報?

動手的人如今追究還有什麽意義,“周珩”都死了。

她又問自己,如果十年前的綁架案,真如周楠申和蔣從芸懷疑的那樣,“周珩”的死與她有關。

這是不是就算報仇了?

那麽這十年,她又在做些什麽?

周旋于這些牛鬼蛇神之中,她為的不就是要弄個清楚明白麽?

而現在,她很有可能已經報了仇了,那她還圖什麽呢,還留在這個家有什麽意義……

一想到這裏,周珩一下子松了氣,好像突然就找不到人生方向一樣,迷茫且失落,整個人都跟着失重了。

……

而另一邊,在周楠申的房間裏,蔣從芸也剛聽說方才的對話內容。

她當即受到驚吓,站起身叫道:“你怎麽能這麽說,萬一她以後發現……”

可蔣從芸的話沒說完,就被周楠申打斷了:“不會有萬一。就算有,那也是天意。周家的繼承人,不僅要經受外面的挫折,內心也要足夠強大。這個坎兒,她必須自己過。”

蔣從芸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難道你就不怕嗎?”

“怕什麽,怕她反咬我一口,怕她毀了咱們家?”周楠申問。

蔣從芸用力點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周楠申笑了下:“你不如這麽想。梁琦的死一直她的心結,她這些年始終不肯放下,做什麽事都有保留,不願和咱們綁在一條線上。現在我把她的心結去了,雖然有點疼,也會流點血,但只要這個毒瘤去掉了,以後才能讓她沒有芥蒂的為這個家辦事。”

蔣從芸不由得冷笑道:“你算的倒是周全,可你忘了她是誰,她受過刺激,她不正常,要是給她逼急了,她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你急什麽,不是還有許景烨麽?”周楠申輕描淡寫的說。

蔣從芸一時沒懂:“許景烨?他有什麽用,你覺得他能勸得住一個瘋子?”

直到周楠申說:“我剛才暗示她的那些話,以她的性格,等她冷靜下來,就會去自己找答案了。比如,試探、懷疑許景烨。”

蔣從芸又一次笑了:“然後呢,你要引導她對付許景烨嗎?她敢下這個手嗎!殺了許長尋的兒子,那對咱們家又有什麽好處!”

周楠申卻說:“不還有老三麽。”

“……”蔣從芸一下子沒了話。

也就是在這一刻,蔣從芸真正見識到了周楠申的恐怖。

當然,過去這個男人的陰狠毒辣,她也是知道的,甚至親身經歷過。

他可以對任何人下手,連親人也可以算計到死,好像他生來就是如此,心是冷的。

真要說起來,也就唯有那麽一次,蔣從芸以為周楠申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就是綁架案之後,周珩回來了。

有那麽幾天,周楠申也是寝食難安,讓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救他這最後一個女兒,且必須是健康的,正常的,而非瘋子。

而在那之前,周楠申已經知道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一下子就着急了。

蔣從芸當時就想,無論周楠申是個怎樣的人,骨子裏也依然有着傳統的一面,他打下的基業要傳承下去,要繼承這一切的必須是他的骨血。

既然要養狼,當然是自己親生的最好。

然而到了今天,眼見周珩失魂落魄的離開,再聽到周楠申這番聳人聽聞的算計,蔣從芸才忽然感覺到,在這個家裏真正瘋掉的人是周楠申才對。

這一刻,蔣從芸心裏只剩下恐懼。

……

周珩回到公寓的時候,身體裏已經開始發冷,先是四肢,然後是軀幹,就連心跳也不對勁兒。

她知道自己這是情緒引起的生理反應,就像焦慮的人會引起心悸一樣。

可她根本難以自控。

十年前,她是有過一段時間的情緒問題,也因為受了刺激,而反複生病。

其中最典型的症狀,就是發燒。

那時候她三五天就要燒一次,整個人昏昏沉沉,日子過得也是糊裏糊塗。

而現在,那種既陌生又熟悉,消失十年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

周珩為了讓自己暖和些,她很快煮了一壺熱水,又走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可洗完澡出來,她已經開始頭疼了。

她強忍着煩躁,找出藥箱,從裏面翻出一顆感冒藥,就着熱水吞下去,随即就進卧室躺下。

她将被子緊緊地卷在自己身上,身體裏還是很冷,而且越來越沉。

周珩意識到,接下來那顆藥會發揮藥效,她會覺得很困,會睡過去,會做很多夢,而她的心魔也會跳出來折磨她。

可這些必經過程是她一定要承受的。

她知道自己最終會好,會熬過去,走出來。

就像過去每一次一樣。

……

想着這些,周珩閉上眼,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而在半夢半醒間,她腦子裏出現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有道理可言。

直到她墜入深淵,在黑暗中,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醒醒吧,不要逃避現實了!”

周珩的呼吸漸漸重了,很想找到聲音的來源。

那道聲音卻在此時說:“你是周琅,你是周琅,不要再扮演‘周珩’了,再這樣下去,你将會忘記自己是誰。”

周珩反駁道:“不,我是周珩,我知道我是誰。”

那聲音又順着她說:“好,你是周珩,你是周珩,你要記住這一點。”

周珩又搖頭:“不對,我是周琅,我不是周珩……”

那聲音“咯咯咯”的笑起來,聽上去十分驚悚:“周珩還是周琅,有分別嗎?你這一輩子,都只能作為周珩活下去。那個惡毒的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

周珩再也無法忍受,在黑暗中發出尖叫,同時捂住雙耳。

那道聲音似乎被她驅逐了,一下子走開了。

周珩蹲在黑暗中,将自己縮成一團,無助的哭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另一道溫柔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小琅,別怕,媽媽在這裏。”

周珩身體一震,睜開眼時,只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臂,從後面将自己抱住。

周珩一下子放松了,靠向她。

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後背卻一下子懸空,瞬間坐到地上。

周珩立刻轉身,卻再也找不到那雙手臂。

她開始奔跑,漫無目的的,一邊跑一邊叫着“媽媽”。

直到前面出現光亮,她來到一棟小白樓前。

周珩站住了腳,望向小白樓的窗戶,二層亮着燈,那是梁琦的房間。

周珩立刻沖進門,直奔二樓。

梁琦的卧室門開着,周珩沖了進去,卻又一下子站住了。

只見梁琦平靜的躺在床上,閉着雙眼,臉色灰敗,嘴角還殘留着血跡。

周珩撲上去,抱住梁琦的身體。

可她卻冷得不像話。

再一眨眼,周圍的場景又變了。

這裏是一個廢棄的廠房,四周潮濕陰暗,空氣裏還彌漫着讓人窒息的黴味。

周珩醒來時,人就躺在其中一間小屋子裏,門關着。

她站起身,去推門,但推不動。

她又去檢查窗戶,卻拉不開。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外面有動靜傳來。

那是一個女生的叫聲,很凄慘。

然後,又傳來一些男人的聲音,種種不堪。

周珩一下子呆住了,可她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忽然被打開了。

有一個女生被推了進來,跌倒在地,她身上的連衣裙已經破了,腿上還有血,鞋子也掉了一只。

随即那道門又被關上。

周珩蹲下身,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女生。

那女生也在此時擡起頭,惡狠狠地瞪着她。

周珩吓了一跳,待她看清了,才發現是“周珩”的模樣,她的臉也是腫着的,上面還有一道道淤青。

就在這時,“周珩”撲了上來,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叫道:“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不是你!為什麽,為什麽!”

周珩震驚的瞪大眼,半晌說不出話。

“周珩”嘶吼了很久才停下來,然後她又換了一張面孔,狠毒且冷酷:“如果他們還要……下次換你去。”

可就在這時,畫面又一次急速飛轉起來,就連眼前“周珩”的面孔都扭曲成一團。

等到出現新的畫面,已經切換到歐洲的某個小鎮。

周珩對這裏并不陌生,這裏的建築風格充滿了宗教氣息,生活節奏非常緩慢,而且居民大多是老年人。

每年,這裏會來許多游客,這也是小鎮的主要經濟來源。

而這裏的人,一般早上十點才會出門,十點以前則安靜的不像話。

周珩記得,她剛被送出國時,先是住在一家私人療養院裏,有專人照顧。

在那期間,還有整容醫生來給她進行微整,包括胸前那道逼真的疤痕。

後來她的精神逐漸穩定了,就離開療養院,移到附近的小鎮上修養。

她住的房子有三層樓,但面積并不大,卻也夠她和兩個阿姨生活了。

那兩個阿姨一個負責她的心理疏導,另一個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而每天上午,還會有老師過來教她學習。

到了下午,她就要研究“周珩”的日記,磨練自己的表情管理和演技,自然也包括心理建設和話術。

而這一天的傍晚,周珩身着長裙,肩膀上披了一條披肩,松散着頭發,木着表情,就那樣懶洋洋的走出小屋的門。

她習慣在晚飯前圍着小鎮溜達半圈,只需要半個多小時。

正值夕陽西下,周珩走累了,便在咖啡廳露天的位置坐下,叫了一杯紅茶。

她應着太陽落山的方向,眯着眼睛,看着遠處的餘晖。

這個時間,游客們已經離開了,小鎮上的住戶們也紛紛回門。

周珩拿出手機,将鏡頭對準眼前已經恢複到寧靜的小路,和夕陽、遠山,要将這一切記錄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需要爬坡的小路盡頭卻突然出現一道影子。

那是個男人,他身材很高,微微傾着身體,正從坡下走來,影子被夕陽拉開了,落在地上。

周珩皺了皺眉,将手機屏幕放大,試圖看得清楚些。

随即她就看到屏幕裏男人的那張臉,他戴着墨鏡,卻好似透過鏡片看着她。

直到越走越近,周珩放下手機,站起身,迎向來人。

他把墨鏡摘掉了,笑起來時露出一口白牙。

周珩的眼睛卻一下子熱了,上前兩步,摟住他的肩膀。

……

周珩就這樣昏睡了一晚,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個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她只知道自己很難受。

她的身體在發熱,她的喉嚨很疼,好像有一把火,從肺部開始燃燒,再到心髒,到喉嚨,到鼻腔和眼睛,就連她呼出來的氣都是燙的。

她很想喝水,甚至還夢到了自己去廚房煮熱水,“咕嚕咕嚕”喝下去的畫面。

可是再一轉眼,她又發現自己仍在睡着,連睜開眼睛,挪動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随即黑暗再度襲來,她又一次昏過去。

又過了許久,她耳邊響起鈴聲,一聲接一聲。

她終于睜開眼睛,費力地挪到床邊,握住床頭櫃上的手機,接起電話。

“喂……”

她的聲音又沙又啞,幾不可聞。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一怔,随即問:“阿珩,你是不是生病了?”

周珩聽出來,這是許景烨的聲音。

她咽了下喉嚨,說話時只覺得有一把刀在割自己的嗓子:“景烨。”

然後,她将手機拿開了一點,這才看到上面的時間,寫着11:05分。

十一點?

早上,還是晚上……

周珩發現自己根本轉不動腦子。

這時,就聽到許景烨說:“我剛開完會,看到你還沒來公司,就打電話問問。你怎麽樣,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周珩聽着他的話,這才一點點找回思考能力,接道:“我沒事,我吃了藥了,我好困……”

許景烨說:“那好吧,你再睡會兒,下午我再打給你。”

周珩只“嗯”了一聲,就将電話挂斷。

再一轉身,她虛弱的蹭到床邊,下了床,一路緩慢的走向廚房。

廚房的案臺上,還放着那個打開的藥箱。

周珩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吃了一片藥,随即找出一盒方便面,泡了幾分鐘。

整個過程,她都是呆滞的,一直放着窗戶,什麽想法都沒有,只覺得腦子沉的往下墜。

泡面的調料味很重,可事實上,她也吃不太出來,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又拖着步子回到卧室。

不到五分鐘,周珩又一次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恢複意識,她是被人喚醒的,有人仿佛就坐在床邊,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阿珩,阿珩……”

周珩眯開一道縫,好一會兒才看清那是誰。

許景烨手裏端着熱水,還有一個小藥盒,正皺着眉,關切的看着她。

“醒醒,先把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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