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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周珩從餐廳出來, 叫了輛車返回公寓,先洗了個澡,随即拉開窗簾, 任由清晨的第一縷光透進屋裏。
然後,周珩在梳妝臺前坐下,不緊不慢的上了一層淡妝。
鏡子裏映出她的表情, 有些凝重,眼神卻是冰冷的。
還記得一年多前她剛搬進這裏的時候, 還是身處夾縫、步履維艱。
當時許景楓是她的未婚夫,但他們沒有感情;許家跟周家訂了婚事, 卻只是因為她是周珩,而非她自己;程崎和她是有舊時情誼的, 但他們之間除了情誼還有利用;至于集團, 她當時在公關部根本沒有存在感,可有可無;當然還有那些無關緊要的外人, 比如股東、高管, 在他們眼中她就是“花瓶”、擺設。
她一直待在低谷, 試圖奮力的往上爬, 每天想的都是爬到山頂,去看看那上面的風景。
而現在她似乎越來越接近那個位置了,也将要達成一年前的那個目标, 無論是許、周兩家, 還是程崎、梁峰,或是集團,她都變得越發重要, 可處境卻比一年前更加艱難。
周珩問自己, 要是許、周兩家将來注定走向陌路, 必将傾覆,她也要一起陪葬麽?
答案是,憑什麽。
它們給過她什麽,除了利用,就是欺騙、打壓、威脅,一旦她失去了價值,分分鐘被踩在腳下。
而現在,她手裏已經掌握了賬本,她随時都可以将它們交出去,只要看準時機,想交給誰就交給誰。
周珩又問自己,既然已經做好随時和許、周兩家拆夥的準備,那麽梁峰會是更好的選擇麽?
呵,別傻了。
無論是人品、心智、計謀,梁峰和許長尋、周楠申又有什麽不同?
梁峰是她的親舅舅,可周楠申也是她親爹啊,血緣關系在這樣的家庭裏根本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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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依附”梁峰的勢力,和過去沒有區別,同樣要仰仗他人鼻息,看他人臉色,時刻緊繃着神經……
到頭來,還不是一只看門狗,只是換一個門口趴着。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這樣看來,似乎無論她怎麽選,未來似乎都是灰暗的,沒有希望。
但若是反過來看呢,眼下的局面雖然充滿了危機和考驗,卻也可以從中看到了生機和新的價值。
她的确是一顆棋子,卻是這盤棋局上最重要的一顆。
她更是變數,是可以随時扭轉棋局的人,她将要和許景烨訂婚,又掌握了賬本,許、周兩家看重她,梁峰也需要她裏應外合……
也就是說,她的處境是一把雙刃劍,既會被他人利用,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他人。
就像許景昕暗示的那樣,她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将許、周兩家的軟肋送出去,也可以在和梁峰虛與委蛇的同時,收集他的把柄,當做籌碼。
但問題是,在她從許長尋、周楠申,跳到梁峰那裏之後,下一步又該跳往何處?
到此,周珩腦海中突然冒出兩個字——警方。
她相信許景昕指的也是這層意思,雖然她自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早就沒有所謂的正确的價值觀,更沒有伸張正義的念頭,自然也不會為了社會公義而以身犯險。
比起人性,她身上更多的是動物性,所以在她的排序裏,第一位永遠是生存。
但一個人要是連生存都不能保障,哪還有心情去考慮人生價值和自我實現,那都是烏托邦。
她或許不會為了懲奸除惡而做這件事,卻會為了生存而去做。
周珩閉上眼,試圖幻想着那些人被警方逮捕,而後又在訊問室裏接受盤問的畫面,還有他們站在法庭上接受審判,回到監獄裏生不如死的場景。
說實話,真是想想都覺得爽。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态很不正常,可她被壓抑的太久了,受夠了欺負,要是這樣還能健康向上,那才叫“變态”。
随即周珩睜開眼,思路又跳到許景昕身上。
他那樣的暗示,會不會也代表了另外一層意思呢?
比如,他是否還想回歸過去的軌道,就算做不了一線警察,做個普通人也好。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須擺脫現在的枷鎖和牢籠。
只是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第一步就是要加入棋局,成為第三個下棋者,然後在這盤亂局中尋找自己可以用的棋子。
而她,作為這盤棋上唯一的變數,一定是首選。
三面間諜,這絕對是一個新鮮的思路,也很大膽。
當然,它聽上去也有點像是個馊主意,只是到了現在,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出路了,起碼相比許家、周家,或是梁峰、程崎,許景昕是一個局外人,是和她沒有利益牽扯的人。
他的意見,相對來說似乎更中肯些。
想到這裏,周珩放下手裏的口紅,再看向鏡子。
只見鏡中女人雖面帶淺笑,卻是眉眼冷漠,漆黑的眼睛裏不見一絲清澈,就只剩下陰謀和算計。
可她心裏卻是愉悅的。
随即她站起身,拿起旁邊的包和手機,又掃了眼鏡子裏的身影,走向大門。
……
另一邊,許景昕走出餐廳後,并沒有直接返回別墅,而是沿着路邊溜達,迎着東邊升起的微光,走了幾百米之後,腳下一轉,拐進了一個郁郁蔥蔥的街心公園。
因為時間太早,公園裏還沒有迎來第一波晨練的居民,只有清潔工在打掃。
許景昕走到公園的深處,随即來到一個長椅前坐下,就将拐杖放在身前,雙手搭在上面,氣定神閑的閉着眼睛,仿佛是在養神。
不會兒,從公園的另一頭跑過來一人。
來人年逾中年,身着一身運動服,脖子上還挂了一條毛巾,像是來晨練的。
他跑到許景昕跟前,活動了一下關節,便在他旁邊坐下。
許景昕緩慢地睜開眼,就聽到中年男人說:“你上次的提議,我們已經讨論過了。我們一致認為,以你現在的處境,很難獨立完成任務,你的确需要幫手,也需要制造一個突破口。周珩的背景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她的确很适合。”
說到這,中年男人從運動外套的兜裏摸出一張紙條,遞到許景昕眼前,又道:“這是賬戶和密碼,她的資料都在裏面。”
許景昕掃過字條上的字母和數字組合,點了下頭,表示記住了,中年男人又将紙條塞回兜裏。
然後,許景昕說:“還有一件事,我需要請示。這件事對于下一步我要清除康雨馨,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中年男人:“你說。”
很快,許景昕就将陳末生和林戚以及康雨馨之間的糾葛簡單講了一遍,随即又道:“具體情況我還沒有了解清楚,我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做,但這絕對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或許我可以利用這個契機,将康雨馨背後的制毒工廠挖出來。”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說:“事情我會如實上報,這件事你不要輕舉妄動,現階段咱們還是要以布線為主。等我們讨論有了結果,會通知你。”
許景昕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唇角,遂撐着拐杖站起身,說:“我剛才提到的程崎,也請上級代為評估。這個人立場不定,我認為他有争取的空間,但還需要進一步摸清情況。”
這話落地,許景昕轉頭便走。
等他走出幾米遠,中年男人也跑向另一端。
不會兒,清晨的光逐漸充滿整個天空,馬路上行人和車輛也逐漸增多,徹底打破了江城的寧靜。
……
同一時間,雙子塔六十層。
半個小時以前,程崎已經洗過澡,頭發還有些濕漉,此時他身着居家服,就站在窗前,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看向朝陽。
可他的臉色卻是嚴肅的,似乎并沒有欣賞眼前美景的心情,就連眼神也有些放空,好像在想些什麽。
不會兒,杯裏的咖啡喝盡了。
程崎将杯子放下,拐進衣帽間,換了一身西裝,将自己拾掇妥當,這才擡腳走出屋子,并坐電梯來到五十九層。
程崎面無表情地穿過工位,聽着沿路上的一聲聲“程總”,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穿過一條長走廊,不再有人經過,程崎來到盡頭,推開那間辦公室的門,開口說道:“師父,你找我。”
梁峰就坐在辦公桌後,擡了下眼皮,掃過程崎的臉色,笑了:“臉色不好,沒睡好?”
程崎“嗯”了一聲,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說:“現在局勢未定,還有很多事要做,我想了一晚上,還是沒有想到該怎麽說服周珩。”
梁峰站起身,到吧臺前倒了杯水,随即遞給程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事不急,欲速則不達。與其想着該怎麽說服她,倒不如讓局勢來說話。等到時機到了,不用你去說,她自己也會做出選擇。”
梁峰的意思程崎自然明白,他喝了口水,沒接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前一天周珩下車前的表情和眼神。
這時,梁峰落座,問道:“現在長豐集團的局面你怎麽看?”
程崎醒過神,掀起眼皮,說:“将資金盤活,仍然是長豐集團的第一要務。海外的業務,他們要支付高額分成,心裏不願卻也不敢停。龐總一年前就開始另辟蹊徑,雖然走得很穩,但進展緩慢。而且他表面上看是為集團盡心盡力,實際上卻一直想取代許家。所以許長尋一定會想辦法扶植自己的兒子上位,與之對抗。而相比龐總,許景烨看重的是國內市場,前兩天剛收到消息,他的人正在密切接觸娛樂圈,還有香港那邊的賭場資源和私募基金。”
梁峰又是一笑,問:“那依你看,姓龐的和姓許的,誰贏面更大呢?”
程崎思忖了兩秒:“一個老奸巨猾,一個陰險毒辣,表面上是前者更穩健,但我卻更看好許景烨。”
說到這,程崎頓住了,仿佛欲言又止。
等梁峰看過來,說:“繼續。”
程崎這才又道:“雖然在局勢上是龐總更穩,但他走的這一步沒有退路,他不能走錯,也不敢走錯,所以他做每一件事都很小心謹慎。一旦有一天他的野心藏不住了,許長尋也不會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兩人一定會撕破臉。相比之下,許景烨雖然走得快,走得急,卻沒有什麽後顧之後,橫豎背後都有許長尋托着。哪怕這條路沒走通,也有人補救,他就只管在前面沖鋒陷陣。可一旦走成了,成效立現。”
程崎話落,梁峰慢悠悠的笑了:“海外業務,和龐總抓的新市場,還有許景烨的國內線,這已經達成三角局面了。”
三角局面就是最穩固的。
可他們要的并非穩固,而是從中打破平衡,制造二對一的機會。
程崎說:“眼下的局面,他們二人一定不想着急打破,會等到時機成熟再挑明。他們眼裏也容不下對方,早晚會争個高下。但在那之前,他們會想辦法清楚我這個外人,所以接下來他們大概率會聯手。而我要做的事,就是先一步與其中一方達成假意同盟,将被孤立的那方踢出局再說。”
聽完程崎的分析,梁峰沉默了好一會兒,看待他的目光也越發的高深莫測。
程崎卻沒有躲閃,他坐的筆直,目光平定,就任由梁峰打量。
片刻後,梁峰問道:“那你打算拉攏哪一方?”
程崎扯了下唇角,說:“許景烨。”
梁峰跟着挑起眉,好像有點出乎意料:“理由呢?”
程崎說:“聯合龐總對付許景烨并不難,但就算幹掉他,許長尋還會立刻扶植許景昕,在局面上不會有明顯改變,只會拖慢咱們的進度。反過來,若是聯合許景烨踢走龐總,那麽一旦許景烨羽翼豐滿,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請’許長尋退休。而許長尋為了教兒子做人,很有可能會将老三扶上位。這樣一來,許家很快就會上演父子相殘的好戲。”
梁峰卻意味深長的笑了:“可我要看的不只是他們父子相殘,還想看兄弟相争的戲碼。”
程崎一頓,接道:“可就我觀察,許景昕志不在此,就算争,也未必争的起來。”
“那就要看你怎麽做了。”梁峰撂下這句,遂又話鋒一轉,“還是說,因為他願意在陳末生的事情跟你合作,你就打算放他一馬?”
程崎皺了下眉心,很快否認:“怎麽會,師父,我是您一手教出來的,您應當知道我的為人。我只是擔心他們兄弟相争的戲碼不夠精彩,您會看不過瘾。”
梁峰搖頭:“是否精彩,就要看你這個當‘導演’的怎麽安排了。”
“您的意思是……”程崎故作遲疑,心裏卻忽然明白了梁峰的意思。
就聽梁峰說:“兩個男人的争鬥,總要有個名目,不是為權,就是為女人。在許家,周珩和許老三關系可是最近的。”
“可是……”程崎略微遲疑道:“我只怕一旦這件事被周珩看出端倪,她日後未必會站在咱們一頭。”
梁峰笑道:“呵,我從頭到尾都沒指望她會站過來。她的性格簡直和周楠申年輕時一模一樣,看上去跟誰都好,實際上跟誰都不親,誰都不信。就算她迫于形勢,暫時站在咱們一頭,心裏肯定也另有打算,保不齊哪天還會反咬一口,根本就是養不熟的。”
這一次,程崎沒有接話。
不會兒,梁峰又道:“至于你前面的分析,我倒是覺得不如雙管齊下。姓龐的那裏,你可以暗中來往,讓他以為你有意合作。而許景烨那裏,你也可以明着結交,一方面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促使兩虎相争。另一方面,也不妨在叔嫂關系上做做文章,為日後兄弟相争的戲碼做個鋪墊。”
聽到這裏,程崎不由得心裏一驚,但他沒有反駁,就只是垂着眼睛,不動聲色的應道:“是,我明白了,後面的事我會安排。”
……
江城的天徹底亮了。
也就是在這同一天早上,在周珩、許景昕和程崎三條命運線即将彙聚的時候,遠在江城南區的許景烨,也剛走出自宅,坐進車裏。
然而車自剛啓動,他就接到了一通意外來電——康雨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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