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16

Chapter 16

周楠申的告別儀式, 可以用簡潔、快速來形容,周珩最初的意思就是不希望節外生枝,不要給消息散播制造太多機會, 所以才選擇快刀斬亂麻。

但是在告別式當天,來的人仍是超出了周珩的預期。

小小的告別廳自然是裝不下的,所以賓客們就以流水的方式, 從進門到出門,來了一遍流程。

周珩始終站在直系親屬的席位上, 默默觀察着每一個人的表現,有些人她認識, 或者見過,有些人看着臉生卻聽過名字, 而有些人則連聽都沒聽過。

這些人除了商界人士, 還有幾位涉黑、涉毒的大佬,周珩不免暗暗驚訝着, 這幾人竟然敢親自露面, 不是有恃無恐, 就是別有目的。

至于消息是怎麽散出去的, 怎麽散的這樣快,這裏面或許有許家的手筆,又或許和黃彬、高征有關。

周珩讓陳叔負責收白包和登記, 這樣日後也方便查詢。

而在告別儀式結束之後, 也有一些人來到周珩跟前,自報家名,并告知是代誰出面, 前來表示慰問。

周珩平靜的應對着, 同時也記下這些人的名字。

她心裏也很清楚, 這些找助手代為出面的,要麽就是自己身份命案,不便前來,要麽就是估量了形勢,認定周家不行了,犯不着自己跑這一趟。

自然,許景昕和許景烨也來了。

許長尋沒露面,卻讓林明嬌跑了一趟。

林明嬌虛情假意的安慰了蔣從芸一番,就趁機和到場的一些商界人士混作一團,還有說有笑。

蔣從芸對此不屑一顧,周珩卻很淡定。

這樣的場合,本來就會有人利用起來作為交際場,再說都是一個圈子裏的,或多或少有利益牽扯。平時沒機會碰到的人,在此小聚片刻,聊上幾句,這也是人之常情。

在外人面前,許景昕沒有和周珩說上幾句話,也就是到場之後打了個招呼,兩人表現得都很淡,仿佛并不相熟,随即他就走開了。

沒多會兒,周珩再看過去,已經有商界人士上前與他攀交。

又過了片刻,他又被那幾位大佬圍在中間,說笑起來。

周珩遠遠觀察了片刻,只見這一刻的許景昕,與她往日見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眼神,他都像極了真的混跡在那個圈子裏的人。

而後許景烨來到跟前,周珩便收回目光,臉上也多了點笑意。

看在外人眼中,許景烨和周珩站在一起說話,若是從肢體語言上解讀,兩人可謂是一對璧人,許景烨拍了拍周珩的肩,似乎在安慰她,而周珩就向他這邊傾斜了身體,仿佛依靠和傾訴。

然而站在周珩的角度,她只知道自己正在駕馭着演技,而且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至于許景烨,她在他眼中看不到半點真誠的關懷和情意,有的只是試探和估量。

這場葬禮,周珩既是家屬、局中人,也是旁觀者,她看到了周家的處境,看到了每一個人臉上的面具,也看到了自己日後需要面對的難關。

前來吊唁的賓客,大多是男性,而且他們眼中都夾雜了一點不屑以及輕視。

這一點周珩可以理解,換做是她,大概也不會高看往日平平無奇、毫無建樹,如今卻要支撐一個家族的周家千金。

然而當周珩看到這一切時,卻沒有憤憤不平,就連蔣從芸都對這些人的嘴臉冷嘲熱諷了幾句,而她卻“置身事外”。

蔣從芸後來問她,她也只是說:“周家也不是靠這些人的觀感讨飯吃的,沒必要在意。”

蔣從芸卻不同意:“怎麽能不在意,他們看輕了咱們,日後指不定要欺負到頭上,這難道沒有影響麽?”

周珩沒有争辯,也沒有因此就激發出所謂的“要争口氣”的決心,她平靜的連自己都覺得意外,只因她心裏再清楚不過,周家未來的對手只有許家,絕不可被旁的小角色擾亂視線。

告別式之後,周珩和蔣從芸,以及陳叔一起去了墓地,沒有讓其他人跟。

等周楠申的骨灰下了葬,周珩坐着袁洋開來的車回到公寓。

路上,袁洋始終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話要說,可周珩見了,卻不似往常那樣發問,而是全當沒有看見,徑自閉眼休息。

其實她心裏大概知道袁洋要說什麽,多半是程崎已經告訴他,她知道他們暗中往來,并且發現耳墜裏的秘密了。

以袁洋的立場,他應該想要解釋。

但周珩對此卻毫不在意。

……

周珩回到公寓時,天色尚早,可她已經覺得疲倦,索性沖了個澡就上床睡覺。

這一覺,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五點。

手機被她靜音了,她醒來拿起一看,有一條許景烨的微信留言,說:“你休息兩天就回來吧,有些事咱們也需要當面聊聊。”

周珩沒有回,又點開許景昕的聊天窗口。

許景昕只說:“你之前說要我幫你分析,什麽時候?”

周珩還沒有完全醒困,很快回了兩個字:“現在。”

消息發出後,她又追加了一句:“哦,太早了,你還沒起吧。”

想了想,仿佛自說自話一樣,她又想撤回。

可就在這時,窗口上方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接着許景昕就回了:“起了,那就一起吃早飯吧,邊吃邊說。”

這個人的作息還真是……

周珩想了下,卻想不出準确的形容詞,索性回了句:“好,半個小時候見。”

随即她下了床,快速洗漱完畢,換上便裝就出了門。

兩人約見的地方距離周珩比較近,加上早上不堵車,周珩不到半小時就走進早餐店,叫了兩份早餐,追加了一杯咖啡,就在位子上坐下。

等周珩吃得差不多了,許景昕來了。

他在周珩對面落座,接過周珩遞過來的早餐,掃了眼她的素面朝天,以及有些蓬松的頭發。

他說:“看你這氣色,看來休息的不錯。”

周珩一頓,将碗裏的粥喝光,說:“我很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凡事都要朝前看,回頭只會拖慢腳步,影響當下的決定。”

這話落地,周珩腦海中也跟着略過好幾件事,包括周家過去的“黑賬”,黃彬和高征這兩顆不安分的地雷,接下來要和許景烨的“對峙”,以及許長尋這只老狐貍的下一步動作,等等。

這麽多事情等着她,她也實在沒有心情和時間傷春悲秋。

之後的十分鐘,周珩就端着咖啡緩慢地喝着,一邊消食一邊安靜的整理思路。

許景昕就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餐,直到全都下了肚,他也起身去買了杯咖啡回來。

周珩這才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這樣問出一句:“你應該知道‘周珩’和許景烨是初戀吧?他們很相愛,起碼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許景昕正在擦手,聽到這話停頓了一秒,随即點頭,自然也注意到周珩用了“外人看來”這樣的形容。

許景昕問:“那麽事實上呢?”

周珩抿了下嘴唇,說:“事實上,我和許景烨可能也有一段故事。”

許景昕的眉梢微微挑了下,顯然是有點驚訝的:“可能?”

“嗯。”周珩老實道:“我失去的記憶并非只有綁架那幾天,還有很多過去的事。或者這麽說,我不是失憶,而是記憶混亂,這和我的病有關。有很多我記住的,且堅信的事,在最近這段時間都被一一推翻,我還因此想起一些和過去的記憶相反的片段。醫生曾經說過,因為我得過精神分裂,所以有些記憶會被篡改、删除或是覆蓋,這都是有可能的。

很快,周珩就将其中幾段奇怪的記憶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許景昕聽了半晌沒有言語,只是眼神微妙地看着她。

直到周珩終于忍不住了,問:“你為什麽這麽看我,難道你覺得我後來想起的這些也有問題麽?”

許景昕搖頭道:“記憶是你的,當事人也是你,我兩者都沒參與,哪有資格質疑。只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想你也需要注意。”

周珩問:“是什麽?”

許景昕說:“你過去深信不疑的那些記憶,和現在新的記憶,這兩者相差太多,甚至可以說是自相矛盾的。”

周珩瞬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前後的記憶有偏差,也不應該相差太多?”

許景昕輕輕颔首,又道:“還有一件事,我想你也沒有注意到。你剛才說在你的新記憶裏,十一年前你和許景烨也有過一段情,只是你記憶混亂,到現在才想起來。那麽許景烨呢,他該不會也‘失憶’了吧?”

“他當然沒有。”周珩皺了下眉,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許景昕笑了下,解釋道:“假設許景烨被你騙了過去,以為你就是‘周珩’。按照你的描述,‘周珩’知道許景烨和‘周琅’的關系,那麽這裏面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周珩’和許景烨只是演戲,另一種是‘周珩’完全不在意許景烨游走在姐妹兩人中間。”

周珩接道:“沒錯。不過以‘周珩’的性格來看,她應該不會是後者,她很驕傲,不可能容忍的。”

許景昕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說:“問題就在這裏,如果‘周珩’和許景烨只是做戲,這應該是兩人配合好的,那麽你從歐洲回來以後,許景烨可有什麽地方透露出這一點?”

周珩垂下眼回想了一下,說:“沒有,許景烨表現的就像是真的拿‘周珩’當初戀一樣,他甚至沒有提過做戲和‘周琅’事……”

說到這,周珩又看向許景昕,快速道:“不過我确診精神分裂的事,許家人都是知道的,他可能也知道我的記憶混亂了。”

許景昕又是一笑:“順着這條思路往下推導,明知道你記憶混亂,還只字不提過去和你做戲的事,當着你的面扮演着癡情的初戀,他這是在故意引導你往錯誤的方向認知。當然,這個結論也是要建立在你剛才說的事情基礎上,首先要确定‘周珩’和許景烨只是做戲。”

許景昕的分析十分嚴謹,可周珩卻只顧着深究他的前半句,忽略了後半句,進而想到許景烨故意引導的動機——用“感情投資”這張牌來套住已經記憶混亂的她,借此達到借周家這股東風的目的。

以許景烨的性格,這的确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片刻後,許景昕再次開口,将周珩從沉思中拉了出來:“你确定以‘周珩’的性格,她不會容忍許景烨腳踩兩只船麽?”

周珩回道:“換做其他女生,都不可能受這份氣,何況是她。她眼裏是不揉沙子的。”

“這只是你對她的認知。”許景昕淡淡指出疑點,“可你別忘了,你對她的認知是有偏差的,就好比說她在你的記憶裏,前後就不像是同一個人。換句話說,你主觀認為她眼裏不揉沙子,但或許她是可以揉的,只要動機足夠強大,只要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知道這只是一種利用關系,分得清輕重緩急。”

周珩想了下,說:“我承認,我對‘周珩’的看法帶有很強烈的主觀色彩,可能她根本不是我以為的那種人,或許她要要複雜得多。可即便她容忍許景烨腳踩兩只船,許景烨這幾年對我的态度,也說不過去啊。如果是互相利用,他何必辦深情,說來說去,還是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利用我的記憶混亂來迷惑我。”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許景昕說。

周珩接道:“你是想說,打從一開始,許景烨就知道我是‘周琅’。”

許景昕的手指在桌上畫了起來,同時說:“如果他知道,這裏面也有一個矛盾點——為什麽明知道你是‘周琅’,卻還是将你當作初戀‘周珩’一樣對待,陪你一直玩着‘替身’游戲?”

周珩張了張嘴,一時竟然接不上話。

是啊,如果許景烨知道她是“周琅”,那他的很多言行就更不合理了。

除非他心理變态,故意耍她玩?

不,這也說不過去,如果說是耍她,也沒必要演的這麽真,他都好像真的入戲了似的,這已經不是變态了,反倒像是分裂。

思及此,周珩喃喃道:“這麽說,許景烨一開始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他只是到最近才懷疑我的身份……”

“那你就要想想,最近你有什麽事引起了他的懷疑。”許景昕說:“不過話說回來,那些也不重要了。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如果他夠聰明,就知道不能再放任這種懷疑繼續下去,最有利的是直接求證。”

周珩醒過神,笑道:“還真讓你猜對了,他昨天給我發了信息,說要跟我聊聊。我想他不只是要求證,也是要攤牌。在确定我的身份之後,他下一步會直接跟我挑明利益捆綁。畢竟現在周家是我說了算,他又剛剛丢失海外部,要是在這個時候連我都倒戈,他可就真是腹背受敵了。”

除此之外,這裏面還有一層意思,周珩沒有點明,那就是許長尋。

不只是許景烨不敢在這個時候丢失周家,反過來,周珩也不會冒險在此時與他徹底撕破臉,無論談判、對峙、博弈,還是相互制衡,這都是戰術,而非撕破臉。

一旦撕破臉,許景烨沒了退路,就會徹底“聽”許長尋的話,他們父子就會暫時消除隔閡,這對周家是最不利的。

周珩看了眼時間,又道:“時間不早了,你待會兒還要去集團,我也需要回去處理一些事。等以後想到什麽,我再告訴你。”

話落,周珩站起身,準備要走。

可許景新卻在此時開口:“你和程崎……”

周珩頓住,挑眉看向他:“怎麽?”

許景昕卻沒有繼續,只是看着她,同時眉心微蹙。

周珩問:“你是想問我和程崎合作的條件,還是想問他背後的人?”

許景昕卻只是扯了下唇角,搖頭:“沒什麽,以後再說吧。”

周珩覺得奇怪,本想再追問兩句,但話到嘴邊有作罷,停頓了兩秒,這才擡腳離開。

許景昕依然維持着坐姿,透過玻璃窗看着周珩走出店門,來到馬路邊,擡手叫了車。

直到那輛車離開,他才收了視線,再次蹙起眉頭。

他的思路也在這一刻回到了剛才的談話上,盡管他們的分析還算劉暢,邏輯推導也沒有出現問題,可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奇怪。

似乎太順了,難道說事情真只有這麽簡單?

且不說許景烨的态度始終是個謎,也沒有一種解釋,可以完全合理解釋他的行為,就說周家姐妹和許景烨周旋的這件事好了,周家和許家的其他人竟然一點都不知情麽?

如果周家人知道,那麽周楠申和蔣從芸當年又是什麽态度,總不會是鼓勵和縱容吧?

而十一年後得今天,他們卻又對出現記憶混亂的周珩只字不提此事,目的又是什麽?

在看到許景烨演繹着對周珩的種種癡情之後,他們竟然也沒有提醒她半句?

想到這裏,許景昕眯了眯眼,腦海中忽然又有了一條新的思路,而這條思路就是從周家“放任”的态度中得來的。

那就是,十一年前的“周珩”不僅知道許景烨和周琅的關系,而且還是她撺掇的,更有甚者,是她和許景烨說好了,一起利用周琅的感情來達到什麽目的。

也就是說,“周珩”和許景烨是真的相愛,正是因為如此,“周珩”才放心讓許景烨去當獵人。

誰知在狩獵的過程中,意圖卻被周琅發現,或者是周琅一開始也是想狩獵的,只是沒想到“周珩”也有此意。

這樣一來,許景烨在十一年後的态度就可以得到解釋,這也是為什麽周家會放心他接近如今的周珩。

許景昕的思路走到這裏,他很快拿出手機,打字發給周珩。

……

同一時間,周珩坐的車已經停在公寓外。

周珩下了車,一邊走向公寓,一邊翻出手機,将許景昕發來的文字看了一遍。

之後她就心不在焉的坐電梯上樓,同時想着他剛推導出來的可能性。

難道說,十一年前是一場雙方的狩獵,“周珩”對她一面是姐妹情深,另一面則讓自己的男朋友前來引誘。當然,“周珩”還要在妹妹面前裝作她和許景烨沒有絲毫感情,一切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而她作為妹妹以及私生女,從跟上就處于劣勢,于是在和“周珩”的博弈當中,也想到了同樣的辦法,一面扮演着乖巧的妹妹,對姐姐惟命是從,另一面就去勾引姐姐的男朋友,再聯合他一起幹掉姐姐?

可問題是,如果“周珩”和許景烨是相愛的,許景烨又怎麽會讓人綁架她,還讓綁匪侮|辱她?

那會直接害死“周珩”啊。

莫非在那場感情游戲裏,許景烨假戲真做,又轉而喜歡上周琅,所以……

不,這也不太可能。

周珩自問,十六歲的她還沒有具備能在短時間裏,令許景烨這樣的人徹底改變心意的能力,不僅在情感上舍棄初戀,還在行動上将初戀害死的地步。

別說十六歲的她了,就是現在的她也沒這種自信。

她甚至覺得,許景烨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人。

思路到此,周珩這樣在微信上回道:“你的分析又給了我一條新的思路。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十一年前的‘周珩’是真的愛許景烨,也放心将引誘‘周琅’的任務交給他,相信他不會背叛。而‘周琅’也有同樣的念頭,她要在這家生存下去,要取而代之,除了在健康上可以秒殺姐姐之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優勢,所以她只能勾引許景烨,借助他的力量。但是站在許景烨的角度呢,他既不愛姐姐也不愛妹妹,只是在這場游戲中扮演狼人的身份,同時利用她們兩人,所以才會将姐妹倆一起綁架,看着她們自相殘殺,到最後再在兩人中做出選擇,犧牲姐姐,留下精神受到刺激的……”

周珩太過專注于打這段話,腳下走得很慢,直到走出電梯了還在打字。

眼瞅着她快要走到家門口了,這段話也快要打完了,就在這時,她突然碰到了一股阻力,不僅整個人撞了上去,就連手機也沒拿住,掉在地上。

周珩眼皮子跟着一跳,下意識看向來人。

直到面帶淺笑的許景烨出現在視線中,周珩直接吓了一跳,而她甚至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平複心虛,身體就做出最直接的反應,立刻蹲下去撿起手機。

手機躺在地上,屏幕朝上,幸而字體不大,她撿起時還在想,許景烨應該什麽都沒看見。

随即她将屏幕按掉,起身笑問:“這個時間你怎麽來了,不去上班麽?”

許景烨似乎沒有注意到周珩的異狀,只說:“我中午再去,上午有時間,就來看看你。不過你的密碼鎖換了,我進不去,按門鈴又沒人應,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就回來了。”

許景烨淡淡落下這樣兩句,又是一笑,問:“這麽早,你去哪了?”

“哦,出去吃早飯,先進來吧。”

周珩來到門前,用指紋開了鎖,随即就進廚房洗手,并很快做了一壺熱水,準備泡茶。

許景烨換了拖鞋,就在沙發上坐下。

周珩将茶水端給他,在單人沙發裏落座,随即打開電視新聞,将音量調得很小,卻不至于令氣氛太過安靜。

許景烨沒有動,雙肘就擱在膝蓋上,側首看了過來,自然也将周珩可以拉開距離的舉動收入眼底。

随即他笑了笑,說:“昨天給你發微信,你沒回,今天要不要回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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