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雷順被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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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蘭溪竹是被外面的喧嘩聲給吵醒的。

“将軍,大事不好了。”

彼時,蘭溪竹還在榻上。

他定眼望了望來人,是姚歸林。

那人臉色慘白,軍服皺褶,發冠也沒束好。

想是出了什麽大事,還沒清理好就馬不停蹄地來找自己了。

“怎麽了?”這下是一絲困意也無,蘭溪竹連忙穿好了鞋,罩上了外衫。

“順子被偷襲了,肩上中了一箭,現在正躺在帳子裏呢。”

蘭溪竹皺了皺眉,神色冷峻:“什麽人做的?順子現在如何了?”

姚歸林擔憂地回道:“順子昨晚例行巡查五大營,不知怎麽的突然喊了一聲‘有北狄奸細’,我們前去查看的時候已經看着捂着肩躺在地上了。”

蘭溪竹心下越發冰涼,軍營裏出了奸細,怎麽能不讓他心慌!

“将軍莫怕,約摸和上一次偷襲将軍的是同一個人。”

上次出事後他們就加緊排查,可最後也沒查出個結果。過去了那麽多日沒有消息,本來以為那人都已經回北狄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蟄伏在玄羽騎中!

蘭溪竹神色稍霁,“我去營裏看看順子。”

姚歸林颔首,語氣有些緊張:“勞煩将軍請個醫師來吧,順子中的那箭……給人淬了毒,軍醫也束手無策。”

他本來也不想大清早驚動蘭溪竹,只是他們實在沒有辦法了。那毒好似是北狄人研制的,他們南衡的軍醫無從下手。

聽聞這話,蘭溪竹的眼皮子猛烈地跳了跳,他頓時疾言厲色:“胡鬧!這麽大的事情現在才來通報!”

他怎麽不等人沒了再來找他請喪!

“順子讓軍營的人別驚動将軍……昨晚忙活完天都快亮了,卑職實在惶恐……才來求見将軍。”姚歸林素日正經的臉上泛了一層豬肝色,他是蘭溪竹手裏的得力幹将,甚少被這樣指責。

蘭溪竹頭痛地揉了揉眼角的穴位,叫了下人來:“去,進宮一趟。民間的醫師怕是對付不了這種毒,太醫院興許有法子。”

不知道雷順現在如何,聽着不容樂觀。

如果他不出面去皇宮求醫,怕是雷順就要交代在這了。

他是個骁勇善戰的猛将,上一世好歹也是在沙場上戰死的,這一世不能讓他這般窩囊地離開。

兩個人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軍營,掀開雷順的帳子,蘭溪竹只覺得一股難聞的藥草味撲鼻而來。

雷順慘白着一張臉躺在床上,唇色泛紫。

“順子……”蘭溪竹見到他這副樣子,聲色發顫地低喃道。

這樣的雷順,真像是随時都會斷氣一樣。

身旁有個醫師模樣的男人在忙活着搗藥,手法之娴熟,看起來便像是個靠譜的。

從蘭溪竹的方位看過去,只能看到那男子身量修長,青絲如瀑。對襟窄袖長衫就這樣輕垂下來,遮住了半個身子,盡顯儒雅溫和。

蘭溪竹心裏有疑,齊珩這麽爽快就給他批人了?況且這人怎麽會來得比他還快?

正當他思緒翻湧的時候,那男人擡起了頭,看向了他們。

這一眼,讓蘭溪竹直接愣在了原地,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面前的這個男人,怎麽會和宮裏的蘇貴妃長得一模一樣?

莫非她還有個胞弟在宮裏當差?

之間他眉目如畫,薄唇挺鼻,膚色賽雪。幽蘭露,如啼眼。他容貌絕佳,比起蘇貴妃的女相,這樣倒是添了些陽剛之氣。

他修長的手指頓在了藥杵之上,顯然也是看見蘭溪竹後楞住了。

“蘇貴妃……”蘭溪竹不确定地喃喃道,趁着失神的勁脫口說了出來。

圍觀的幾個将領聽着這話,神色怪異地看了那醫師一眼。

早上他匆匆趕來的時候他們就覺得事有蹊跷,但是一聽來人是北戎軍的軍醫得了消息來救人就寬心了許多。

方才那番景況,莫不是他們家的将軍與這醫師認識?

可蘇貴妃不是宮裏的那位娘娘嗎?關眼前的這個男人何事?

那男人咳了兩聲,給蘭溪竹行了一禮。“将軍,許久未見。”然後幹笑了一聲,向他們解釋道:“在下和将軍是舊識,在下名為蘇桧飛,各位見笑了。”

聽着這話,蘭溪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軍營裏的大老爺們心思直純,一聽這話便了然地笑了笑。

“醫師名諱……挺好聽啊。”幾個大老粗憋了半天也拼不住一句文鄒鄒的贊美的話。

蘇未辰抿嘴笑了笑,“幾位過譽了,在下研藥喜靜,不知可否勞煩各位出門等候?”頓了頓,又添了一句,“蘭将軍請留下。”

他們都是識趣的,不一會兒就退出去了。

帳中靜靜的,只有蘇未辰搗藥的聲音。

蘭溪竹不語,一直等他忙活完。

蘇未辰将制好的藥草敷在了雷順的傷處,又給他嘴裏塞了個藥丸,擦了擦頭頂的細汗。

“這毒不好清理,還好宮中有備用着的草藥。這肩差點廢了,三五年之內提不起重物了。”

他語氣輕松,似乎覺得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還好那奸人射偏了,沒傷到筋骨。”

蘭溪竹淡淡地望着雷順緊皺的眉頭,語氣遺憾:“若是手廢了,還不如殺了他痛快。”

對于雷順來說,上戰場殺敵才是他誓死追求的事情。

蘇未辰嗤笑了一聲,“得了吧,留這條小命在,比什麽都值。”他淨了淨手,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次是我來了,若是旁人在這,今天他就得去見閻王了。”

這般輕浮的語氣倒是有些突兀,與他清俊絕色的容貌不符。

蘇未辰嘆了口氣,轉瞬之間有有些頭痛。他知道被蘭溪竹瞧見了模樣肯定是瞞不住身份了。方才軍營裏的那些将領怕是從未見過後宮的娘娘,騙騙他們還輕松些。

蘭溪竹知道他想要坦白身份了,屏住呼氣等待着。

“你都看見了,我是個男子,宮中的蘇貴妃也是我。”

聽到他的承認,蘭溪竹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他質問道:“你以男子身份潛伏在陛下身側,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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