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別墅裏娛樂設施一應俱全,他們也不用去別的地方玩兒了,索性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也挺好。

夏天摟着他坐在秋千上,擡頭就能看見夕陽的地方,木羊懶懶的躺在他懷裏,微閉着眼睛,手還不安分的捏着身邊人的耳垂。

“哥,我想吃水果。”

身邊正專注看書的人,對他突如其來的想法很是關心,第一時間低頭去看他,抓住他做亂的手親了口,“吃什麽水果?還是一樣來一點?”

這是個問題,木羊思考着,睜開了眼睛,皺着眉頭糾結,不想吃蘋果,太硬,不想吃香蕉太軟,西瓜要吐籽。

“算了,不吃水果了,我還是睡覺吧。”

夏天無奈的笑笑,看他臉皺的跟包子一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擡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下,“媳婦兒,你這也太懶了?吃都不想動嘴?”

木羊突然坐了起來,看着他的眼神逐漸危險,突然露出一絲死亡微笑,“你好像在嫌棄我?”

“沒有!怎麽會呢?你是我媳婦兒,是我的心肝寶貝兒,嫌棄誰都不會嫌棄你啊!”夏天連忙摟着他哄。

可是對于他的示好木羊已經免疫了,這人自從和自己在一起,似乎是打開了甜言蜜語的話匣子,無師自通,甚至有什麽他都懷疑這些話是實踐得來的。

他哼了聲,不再理他,拿着手中的平板打游戲,覺得無趣的很,但是又不想去幹別的,木羊總是有個錯覺。

在某一幸福時刻只要他不動,時間似乎就能停下,他就能一直開心。

這個信念堅持了二十多年,現在想來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人怎麽會留住時間,沒有人是一直幸福的。

“好無聊啊!要是這裏有個游樂園就好了,我們就可以去坐過山車了。”

木羊語氣裏有些遺憾,從小到大的他都是個很乖的小孩兒,從來不會去做這些高危游戲,只是現在他有人陪了。

想去找些自己還活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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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太過枯燥無味,他都忘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活着,自己經歷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哥給你建一個游樂園,就在這裏,等下次你來的時候就能看到了,好不好?你喜歡什麽風格呢我們就設計成什麽風格。”

夏天眼中是對未來幸福的憧憬,木羊也想象着這裏要是有個游樂場應該挺好的,畢竟自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不過下次……還能有下次嘛?

“小天兒!換衣服我們去抓魚啊!”

夏陽穿着短褲白T跑了過來,興高采烈的邀請他們去海邊抓魚,但夏天還是對他沒有好臉色,夏陽臉色一僵撇撇嘴轉身想走。

這件事兒确實是自己的錯,夏天對自己這副臉色他也不敢反駁,木羊連忙喊了他一句。

“夏陽哥,等等我們一起去。”

夏陽有些錯愕的看着他,按理來說木羊是最應該記恨他的那一個,但他卻從來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敵意。

木羊見他愣着,笑了笑,從秋千上站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等等我們去換衣服。”說完拉着不情不願的夏天去換衣服。

夏天一臉不情願的坐在沙發上不為所動,木羊順手甩給了他幾件衣服,讓他換上,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動作。

還臭着一張臉,木羊哭笑不得,上前捧着他的俊臉,親親又蹭蹭,“好啦,還在生氣?別氣了,出來玩兒就要開開心心的。”

夏天從臉上把他的手握在手心裏,滿眼心疼,不情願的哼了聲。

“哼!我就是心疼你,要不是……”

“要不是你哥。我們也不會出來玩兒對不?所有事情都有兩面性,這件事兒說不準是件好事兒呢?”

他打斷了夏天脫口而出的責怪,雖然夏陽确實有錯,但自己卻不這麽覺得,自己是個随遇而安的人,事情已經發生了,又不能改變。

還不如順其自然。

夏天撅着嘴盯着他,“好吧,我說不過你,老公幫你換衣服。”說起這個他倒來了興致,擡手将人摟在了自己懷裏。

“別鬧了,你哥還等着呢,我們去抓魚。”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獨留夏天一個人在哪兒生悶氣。

一連玩兒了半個月,木羊也玩兒累了,寧亦他們早就回去了,夏陽也被夏家人叫了回去,晚上休息的時候。

木羊收拾房間時無意間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看到了夏天的手機,本來這也沒什麽,他還以為是夏天用到沒電了所以才扔到了抽屜裏。

他按了下開機鍵,想看看是不是壞了,無意間開了機,可剛剛開機,手機裏彈出了無數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

全部都是夏家人的消息,除了夏清的幾十個未接電話,就是夏月的消息,催他快點回家,而最後一條是今天剛發的。

大致意思是夏天媽媽病重了,讓他盡快趕回去,木羊盯着消息,緊緊的捏着手機,直到手指泛白,才嘆了口氣,慢慢松開了手機。

其實自己應該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了,但他卻是自私的,在半個月前夏陽就提醒過他,夏天的母親天生有心髒病,受不得刺激。

自從老來得子生了夏天,就一病不起,自己和夏天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可能早就傳進了夏天母親的耳朵裏。

木羊把手機給了夏天,當晚兩人一起回了A市,行李都沒有放,直奔醫院,這是木羊第一次見到夏家人。

整個病房彌漫着沉悶的氣息,夏清拄着拐杖不怒自威的坐在病床邊,夏陽姐弟倆站在一旁,不敢出聲,看到夏天是和他一起來的頓時臉皺成了包子。

床上的女人骨瘦如柴,面色蒼白,微弱的呼吸讓木羊有些害怕,他怕這個女人承受不住眼前這樣具有沖擊力的一幕。

夏天滿眼心疼的走上前抓住女人的手放在了臉上,有些冰涼,在炎熱的夏天這樣的體溫顯然不太正常。

他對夏家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對于這個生養自己的女人卻有割舍不掉的情感,自己的母親不顧自己的身體拼了命的生下了自己。

而他這個兒子卻躲在了國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眼前過。

似乎是夏天太過投入的情緒感染了衆人,此時的他們一片和諧,可木羊也沒有錯過夏清那冒着怒火的眼神。

仿佛自己是一只野獸,這只野獸殺了他的親人,奪走了他的兒子,兩人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他站了起來,走到木羊面前,看了他一眼,“跟我出來。”扔下四個字走了,木羊也是風輕雲淡的跟了出去。

醫院空曠的陽臺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和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對峙,或許這怎麽看男人都沒有多少勝算。

“夏先生。我……”

“你什麽都不用說,聽我說!”

夏清打斷了他的話,此時的木羊還有些慶幸,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和夏清聊什麽,無非就是言情小說裏的套路。

男主的父親扔給了女主一張支票,霸氣的告訴他随便填,或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說他離開自己的兒子。

而他這個“女主”則會無比堅定的告訴他自己與男主至死不渝的愛情。

木羊很糾結,他應該怎麽做才好,他不想離開夏天,以此來顯示自己的高大偉岸的形象,然後告訴夏天,自己是逼不得已。

也不想讓這兩位老人傷心,或許是自己太想做一個聖人,以至于陷入兩難。

“你叫木羊是吧?”

木羊點點頭,“是!”

夏清嘆了口氣,看着他蒼老的身軀,雖不似尋常老頭勾腰駝背,但似乎也老了不少。

“木羊,我和你一樣糾結,夏天是我和婉兒最疼愛的孩子,我不想打着為他好的名義去傷害他,但這樣違背世俗的愛情我不理解,我也不想去理解,作為一個父親我疼愛自己的兒子。

作為一個旁觀者兩個男人在一起我不能接受,我不是想單方面的勸說你,那樣對你太不公平,所以我也叫了夏天。”

夏清的平靜讓木羊措手不及,他一扭頭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夏天,他開始害怕了,或許自己骨子裏已經壞透了。

他想讓夏清栽贓陷害自己,或者強硬的讓自己離開夏天,那樣的話他就可以以偉大的愛情作為武器去和他鬥争。

可是現在三人面對面說不出個所以然,面對夏天他有些恍惚,怎麽就這樣了呢?為什麽不能再多一分鐘呢?

記得有個名人說過,得到了不該得到的,便回失去不該失去的,木羊堅信這是自己的報應。

夏清走了,只留下夏天和他,陽臺上靜悄悄的,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能聽到,似乎美麗的風景出現時,發生的總是悲傷的事兒。

“媳婦兒!”

聽到這聲愛稱,木羊的眼淚似乎決堤了,或許人生應該活的有些詩意,他現在應該拉着夏天的手跪在夏清面前,求他讓他們在一起。

這還是木羊第一次見夏天流淚,他有些新奇的擡手擦掉了眼淚,“哭什麽?老公,我們是不是要分開了?”

木羊平靜的摟着他的腰,語氣風輕雲淡,兩人就這麽抱着,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木羊推開了摟着自己的人。

“哥!祝你前程似錦,弟弟要走了,不陪你玩兒了。”

夏天哽咽着不敢出聲,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顫抖的手盡量正常一些。

“再等等,好不好!你在等等我,我……羊羊,我該怎麽辦?”

“哥!我愛你!”

木羊走了,知道電影裏的慢動作嗎?擦肩而過似乎就是這樣的,兩人從莫名其妙的戀愛,在到莫名其妙的分開。

像是做了一個夢。

夏陽想出來透口氣,剛走到陽臺,嘴裏叼着的煙還沒點呢,就看見躺在地上蜷縮着身體的夏天,他連忙上前查看。

自家弟弟緊閉着雙眼,渾身顫抖着,汗濕透了短袖,夏陽被吓壞了,連忙喊來醫生,将人送進了病房,醫生告訴衆人。

夏天是因為急火攻心導致的昏厥,痙攣。

聞言衆人沉默不語,怎麽會急火攻心,衆人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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