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行刺炀帝

炀帝沉吟片刻，冷冷道：“宇文将軍，夫人說得可是實情？”

宇文成都一咬牙，拱手道：“皇上，夫人說的是實情，臣說的也是實情。”

“哦，此話怎講？”炀帝有些詫異。

宇文成都回頭看了她一眼，朗聲道：“不錯，這位姑娘确曾被反賊脅迫離開楊府，後來，臣把她從反賊手中救回來，她對臣心懷感激，與臣訂下終身，這把軒轅劍，便是微臣和這位姑娘的訂情信物。”

鼻子裏一陣發堵，眼淚險些掉下來，宇文成都，你瘋了，為了無雙這個雙目失明的累贅，你竟甘願背上欺君的罪名。值得嗎？值得嗎？

紅拂呆了一陣，厲聲道：“你胡說，她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你竟敢欺騙皇上，該當何罪。”

宇文成都朗聲道：“夫人，微臣知道您對微臣心懷怨恨，故意為難微臣，但是微臣今日所說句句是實情，臣敢以性命擔保，臣說的絕無半句虛言，請皇上明察。”

心又是一陣顫動，她在不知不覺中咬緊下唇，咬到隐隐生疼。

炀帝驚道：“夫人，你何時與宇文将軍結下怨仇？”

紅拂顫聲道：“皇上……皇上，您別相信他，臣妾和這位宇文将軍并無怨仇，臣妾只是……。”

宇文成都打斷她道：“夫人，即然您對微臣并無怨恨，為何處處诋毀微臣，拆散微臣夫妻？”

“你……你……。”紅拂顫抖着說不出話。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朕很煩，你們都退下。”炀帝起身拂袖而去。

太監高聲呼道：“皇上擺駕。”

一旁劉婆悄悄擦了把汗，喝道：“都愣着幹什麽，皇上已經走了，都給我回房去。”

随着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偌大的宮禦房，只剩下她和身旁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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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少年執住她的手。

她猛地甩開他，站起身，冷冷道：“将軍，我想你誤會了，我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我高攀不上。”

“無雙，你聽我解釋。”少年急道。

“什麽都不用說，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兩不相欠，告辭。”她憑着感覺摸索着走到門口，少年搶上前要扶她，被她一把推開，留下少年獨自立在原地，悵然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無語。

江上風大，臉上的淚痕瞬間被風吹幹。

立在甲板上，扶着冰冷的欄杆，她木然地立了很久，長頭發被風吹亂了，飄散在腦後。

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從眼前悄然閃過，如此清晰。

“皇上，她就是微臣的未婚妻。”少年握緊她的手，拉着她，并肩跪在禦座前，他掌心的灼熱，熨燙着她的心。

“皇上，她是臣的未婚妻，臣從未嫌棄過她，求皇上開恩，把她賜還微臣，臣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少年急切的語調象急雨一樣敲打她的心，心口有一絲輕微的隐痛。

“臣敢以性命擔保，臣說的絕無半句虛言，請皇上明察。”少年說過的話，一字字，一句句，仿佛發自內心，來自肺腑。

她好希望他說的是真心話，可是這可能嗎？他從來沒有愛過她，更沒有珍惜過她，她只是他為了得到軒轅劍利用過的工具，他對她只有一絲憐憫，只是憐憫而已。

突然，一只手從身後猛地捂住她的嘴，她拼命掙紮，終究力不能支，陷入昏迷中。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把她象衣服一樣丢到溫水裏洗了一遍，又把她從水裏撈出來擦幹，換上一身柔軟的衣服，緊接着，她被人擡起來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大床上，房裏點着熏香。

又過了一陣，模糊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隐約聽得太監在門外呼道：“皇上，夫人專門為您獻上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她正在床上等着您呢。”

她霍地睜開雙眼，一片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眼角微微酸痛，努力适應眼前的光華燦爛，她漸漸看清了，這裏是一間超豪華的宮室，四壁懸着無數用來照明的巨大夜明珠，珠光閃爍，照得象白晝一樣。

她再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薄紗也似的亵衣，一付随時準備承歡的打扮。

回想方才朦胧中的情景，她咬牙暗恨，不用說，這一切又是紅拂所為，這個女子還不肯罷休，定要将她置之死地而後快。

“哈哈哈……。”炀帝張狂放肆的大笑聲震動着她的鼓膜，耳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驚慌起來，房裏根本無處躲藏，怎麽辦怎麽辦？難道眼睜睜被這個史上最荒淫的帝王□。

她伸手摸到頭上的金簪，立刻把它拔下來，緊緊地握在手中。

炀帝一掀黃簾，大步踱了進來，紗帳後隐隐約約的曼妙身影讓他情不自禁血脈贲張，呼吸困難。

“美人，朕來了。”炀帝猛地撲上床，突然，一枝尖尖的東西冷不丁抵住他的咽喉。

“背過身去。”美人冷冷道。

他緩緩背過身，那枝簪子始終牢牢地抵着他的要害。

“美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炀帝輕聲道。

“昏君，馬上放我下船。”美人怒聲道。

“好好好，朕答應你就是，快把簪子放下。”楊廣連聲道。

她緩緩起身，右手的簪子不敢離開他的咽喉，向前走了一步：“快，送我出去。”

“是是是，美人，想不到你這麽節烈。”楊廣一邊說，一邊眼珠轉來轉去想對策。

“快走。”她從身後推了他一把，楊廣故作一個踉跄，突然一旋身，左手扣住她的手腕，右手趁勢奪過她手中的簪子，怒喝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刺殺朕。”

手腕被他捏得如碎裂般疼痛，她咬牙忍痛，倔犟不語。

楊廣大怒：“朕在問話，你為何不答……。”看清她的臉，突然聲音一緩：“紅拂，是你。”

門外的侍衛聽到異響，蜂湧而入：“皇上，出了什麽事？”

楊廣看着她，嬌媚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紅拂，你為何刺殺朕？”

“民女從未想過刺殺皇上，是皇上逼迫民女在先，民女已有婚約在身，一女不事二夫，請恕民女不能侍奉皇上。”明知忤逆這個昏君只有死路一條，索性坦白相告，反正她的心願已了，穿越千年，遇到了她最親最愛的爺爺，此生無撼。

楊廣咬緊牙關，額上青筋直跳。

侍衛道：“皇上，這個刺客怎麽處置？”

楊廣緩緩松開她的手，深吸一口氣，冷冷道：“把她押下去，關起來。”

“是。”侍衛上前将她反綁雙手，押了出去。

楊廣緩緩收回手，看着手裏那枝泛着冷光的簪子，突然狠狠一插，簪子深深地沒入床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