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靖舉起筷子，去夾那個魚頭，程咬金突然喝道：“李将軍，對不住，老程也喜歡吃魚頭，不如讓給老程吧。”

李靖冷笑：“我為何要讓？”

“就憑老程這雙筷子。”程咬金說話就夾了過來，卡在李靖的筷子之間，李靖眸光一閃，手一翻，一壓，砰的一聲，程咬金的筷子被他狠狠地壓在桌子上，怎麽抽都抽不出來。

程咬金大怒：“奶奶個熊的，老子還怕你不成，接招吧。”他揚起左手，拍向李靖的臉，李靖擺頭閃過，桌下腳一伸，勾住程咬金的腿，一擡一絆一踢，只聽嗖的一聲，程咬金被他踢得倒飛出去，倒在地上，好一會沒爬起來。

李靖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讓。”夾起魚頭，放在嘴裏細細品嘗。

她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急忙起身去扶：“二哥，你沒事吧。”

程咬金憤憤地甩開她的手，厲聲道：“老子今天不吃了，告辭。”說罷轉身就走。

秦叔寶回頭看了她一眼，無奈，追出去道：“咬金，咬金，大家都是兄弟，這是何必……。”

聽着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苦笑地回過頭：“李靖，你這是幹什麽？”

李靖泰然自若：“你都看到了，是程咬金挑釁在先，他技不如人，輸了也是自找的。”

“可是，你下手也太重了，切磋武藝，點到為止，用得着撕破臉皮。”她忍不住埋怨道。

李靖笑了笑，拉她坐下，夾了一大塊豬蹄給她：“吃吧，不提他們。”

她心中一動，好氣又好笑道：“原來你是故意的。”

李靖微微一笑：“這樣不好嗎？以後就我們兩個人吃，免得別人打擾。”

她忍不住白他一眼，嘴裏嗔道：“李靖，我還以為你是個誠實君子呢，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狡猾。”

李靖輕嘆一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若不如此，将來怎麽出人頭地，怎麽建功立業，怎麽好風風光光迎娶你進門。”

心裏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她別過臉，低聲道：“我還是喜歡從前的你，坦誠，實心眼，永遠不會騙我。”

李靖伸手攬她過去，柔聲道：“雙兒，你放心，在你面前，我永遠是誠實君子。”

門開了，秦叔寶走了進來，她急忙推開李靖，站起身笑道：“快來吃吧，菜要冷了。”

秦叔寶勉強笑了一下道：“不用了，我是來告辭的，李統領派我去一趟東都，刺探隋軍軍情，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三妹，你不用弄我和咬金的菜。”

“去東都？”她一陣驚駭：“李密要攻打東都嗎？”

李靖在旁憂慮道：“李統領确有此意，不過東都防守嚴密，有大批隋軍駐守，易守難攻，我勸過李統領，但他不肯聽。”

秦叔寶嘆了口氣：“我也這麽想，不過李統領其意已絕，我這次去東都，看過之後，回來再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她想了想道：“秦大哥，你要多保重。”

秦叔寶拱拱手：“多謝三妹，你們也多保重。”

看着他走到門口，她在後叫道：“大哥，二哥那裏，你幫我勸勸他。”

秦叔寶回頭一笑：“放心，咬金是個直性子，過去就忘了，你不必為他擔心。”

回到座前，看着滿桌的菜，她忍不住道：“都是你，弄得剩這麽多菜，怎麽吃得完，太浪費了。”

李靖深吸一口氣，朗聲道：“你放心，我全部吃光，一點都不剩。”

她吃了一驚，忙伸手攔住他：“別，我說着玩呢，撐壞了怎麽辦。”

李靖趁勢握住她的手，滿臉笑容：“雙兒，我知道你疼我。”

“又來了，還不快吃。”她急忙掙開他的手。

李靖笑了笑，埋下頭，大口吃飯吃菜，想到秦叔寶剛才說的話，她不禁悄悄皺起眉頭，無聲地嘆了口氣。

那個用飛镖暗算秦大哥的人到現在還沒找到，李密又突然調秦大哥去東都，美其名曰刺探，誰知道他心裏打什麽鬼主意。

腰上一動，李靖坐過來攬住她，盯着她的眼睛：“怎麽，在想心事？”

她想了想道：“李大哥，秦叔寶是李密的手下，還是翟讓的手下？”

李靖笑道：“他和程咬金是翟讓的舊部，寨子裏大多數人都是翟讓從前的手下，李密來寨子才不到一年，因為才能出衆，又帶領大家帶了幾場勝仗，翟讓很信任他，自願辭去大頭領，把山寨交給李密打理。”

“原來是這樣。”她若有所悟。

李靖不禁看着她道：“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件事？”

她于是說出心中的懷疑：“李大哥，你也是翟讓的手下嗎？”

李靖搖搖頭：“不是，不過我和翟二哥意氣相投，走得近一些，再加上翟嬌……”他急忙剎住話頭，笑道：“我和翟嬌沒什麽的，是她對我存有誤會。”

“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她擡起頭，沖他一笑。

李靖心中一動，忍不住伸手來揭她臉上的面具，她急忙起身躲開他，走到窗前，輕聲道：“李大哥，我擔心這幾天，寨子裏會出事，你千萬要小心。”

李靖迷惑道：“為什麽？”

“我也說不清楚。”沒有發生的事，越解釋越糊塗，她只能道：“我憑直覺覺得要出事，李大哥，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和翟讓走得太近，以免被他連累。”

李靖驚訝道：“你是說，有人會暗中對付翟讓？”

“我只是這樣猜，也不一定。”她掩飾道。

李靖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覺得最近寨子裏氣氛不大對，上次我們攻打荥陽大勝，李密的手下和翟讓的手下都立了大功，但是最後論功行賞，李密的手下得到的比翟讓的手下多得多，翟讓從前的舊部暗中都有怨言，不過翟二哥這人心胸開闊，對這些事根本不放在心上。”說到這裏，一頓，笑着向她招手：“過來，我們不談這些事，陪我吃飯。”

她轉過身，夾了一大塊魚塞到他嘴裏，咬牙道：“吃吧吃吧，誰讓你把人家都趕走了，我看你怎麽吃完。”

李靖被她猛地一下堵住嘴，一時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