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丫環枉死

招呼小丫環洗好菜，她拿起一旁的鹽罐一看，鹽不夠了，忙道：“你快去大廚房拿一罐鹽來。”

小丫頭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她獨自在廚房裏切菜添柴，看看東西都配好了，小丫頭遲遲不見回來。

她有些訝異，只好親自去大廚房看看。

就快到做飯時間，讓人奇怪的是，大廚房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她輕輕推開門，喚着小丫頭的名字：“翠兒，翠兒。”

裏面寂寂無聲，她一眼看到擺在竈臺上的小鹽罐，罐子裏的鹽已經裝滿了，奇怪，鹽罐在這裏，小丫頭跑哪去了。

她想了想，無奈，轉身走出去，忽一眼看到地上一堆雜亂的腳印，還有人躺在地上被拖拽的痕跡，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她順着地上的拖痕，一步步走到廚房後面，眼前是高高堆起的柴堆，堆得很亂，似乎是有人匆匆堆起來的，她心中越發疑惑，湊近前細看，突然，她眼角瞥到柴堆裏露出一抹白色。

心一顫，她緩緩伸出手，撥開幹柴，一只蒼白的手赫然出現在她眼前，她吓得啊一聲尖叫。

她的叫聲很快引起一群人，領頭的壯漢叫朱虎，她認識，朱虎也看到了那只手，臉色大變，轉身叫道：“快去請衆頭領，出事了。”

她立在原地，身子不住顫抖，李靖聞訊趕來，将她一把擁入懷中，輕聲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在這裏。”

她緊緊地握住他的衣袖，把臉埋在他懷裏，閉上雙眼，那只蒼白的手還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白花花的駭人。

翠兒的屍首擺在大堂上，衆頭領悶坐一旁，默默無語。

過了好一會，徐茂公站起身，沖李密拱手道：“大頭領，各位頭領，在下已經驗看過，翠兒衣衫淩亂，手腕大腿都有傷痕，致命傷在頸部，應是被人用繩索勒死，依在下推斷，翠兒生前曾被人強行奸污，因為她奮力反抗，兇手一怒之下，索性殺人滅口。”

她默默地坐在一旁角落裏，徐夫人坐在她身旁，安撫地握着她的手，悄悄擡眼，看着那具冰冷蒼白的屍體，她忍不住想，如果去拿鹽的是她，不是小翠，現在躺在這裏的，是不是她。

李密拍桌而起，怒聲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歹徒竟然作出這等惡行，令人發指。”

翟讓在旁道：“大頭領，一定要查出這個兇手，為翠兒報仇雪恨。”

衆人紛紛道：“說得是，這個兇手就在寨子裏，把他揪出來，碎屍萬段。”

她呆呆地坐在一旁，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不知過了多久，李靖走了過來，伸手扶起她：“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她茫然地點了點頭。

身後，翟嬌冰冷的目光象帶着刺，刺在她身上，讓她很不舒服。

“你先睡吧，我守在你身旁。”李靖溫柔地扶她躺下。

她輕聲道：“李大哥。”

“說吧，什麽事？”李靖放下手裏的兵書，從桌前回過頭。

“翠兒的屍首放在哪裏，我想去看看。”她坐起身。

李靖訝道：“為什麽？”

她皺起眉頭：“我想來想去，覺得翠兒的死并不簡單，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李靖詫異地看着她，良久道：“你說得有理，其實我也覺得裏面事出蹊跷，瓦崗寨雖然男多女少，有很多人沒娶老婆，但是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而且是在大白天，兇手在人來人往的廚房作案，未免太大膽了。”

她站起身道：“即然如此，我們一起去，探個究竟。”

李靖肯定地點了點頭。

趁着夜色悄悄來到停屍房，李靖關緊門，舉起燈籠向前照了照。

一股陰風，她情不自禁縮緊雙肩，李靖回頭看了看她，擔憂道：“害怕嗎？不如你在外面守着，讓我來。”

她忙搖搖頭：“沒關系，有你在，我不怕。”

李靖伸手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露出翠兒鐵青色的臉。

兩人一同俯身上前，細細查看。

她伸手拿起翠兒的手，只見指甲縫裏隐隐留着淡淡的血跡，暗自點點頭，她又拿起另一只手，奇怪的是，這只手的指甲裏居然嵌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她急忙拔下頭上的簪子，把粉末小心地挑出來，撥到帕子裏，小心翼翼地包好，揣到懷裏。

李靖在翠兒頭頸上看了一陣道：“翠兒是先被人重擊頭部昏倒，然後才被勒死。”

她疑惑道：“為什麽？”

李靖指着死者的頭部道：“你看，後腦處有一處明顯的鈍器擊打的痕跡，我懷疑，翠兒照你的吩咐去廚房拿鹽，鹽裝滿以後，她正準備走，兇手突然從後面把她打暈，拖到廚房後面□她，然後用繩子把她勒死。”

“可是，為什麽偏偏在大廚房？”她有點想不明白。

李靖沉吟良久道：“除非翠兒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兇手怕她說出去，索性把她打暈，又□了她，以便掩蓋真相。”

她想了想道：“可是，這麽明顯的跡象，徐茂公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李靖和她對視良久，輕嘆一聲道：“也許，徐茂公有什麽顧慮吧。”

“或者他想包庇兇手？”她不禁道。

李靖苦笑道：“有此可能。”

話音未落，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湧進一大群人，為首的正是臉色陰沉的李密，徐茂公緊随身後。

李密冷冷地看着他們：“李靖，豆花，你們深更半夜來到此地，意欲何為？”

李靖拱了拱手，如實道：“小弟懷疑翠兒的死另有內情，不得已來此，請大頭領見諒。”

徐茂公冷笑道：“李靖，翠兒的死因已有定論，你深夜偷偷摸摸過來驗屍，莫非懷疑老夫？”

李靖眉一皺，正色道：“徐頭領此言差矣，在下絕無此意，在下這麽做，也是為了早日揪出幕後兇手，還翠兒一個公道。”

她在旁道：“李大哥說得對，李頭領，徐頭領，翠兒是我的丫環，她死的不明不白，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李密銳利的目光落到她臉上，淡淡道：“豆花姑娘，你想為你的丫環報仇，我能理解，不過，你為何要唆使李靖半夜來此，我若非了解李靖為人，豈非誤會你們是兇手，想趁着天黑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