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劍拔弩張

李靖臉色一變，未及說話，徐茂公搶先道：“李頭領說的有理，李靖，你快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李靖仰起頭，冷聲道：“李靖此心可昭日月，兩位頭領無謂在此誣蔑李靖，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李靖問心無愧，有何可懼。”

李密沉着臉不說話，徐茂公厲聲喝道：“你胡口狡辯，來人，把這兩個人帶下去，關押起來，若查出兇手就是他們，按寨規殺人償命，不要怪徐某人不講兄弟情面。”

她急道：“慢着，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麽說我們是兇手。”

徐茂公眼一瞪：“眼前就是證據，你們還有何話說？”

她冷笑道：“徐茂公，莫非你心中有愧，急着想找替罪羊頂罪？”

徐茂公怒不可遏，胡子一抖一抖：“大膽，竟敢誣陷老夫。”

李靖迅速攔到她身前，沖李密拱手道：“大頭領，此事與豆花無關，倘若大頭領信不過小弟，可以把小弟關起來，但請不要傷害豆花姑娘。”

李密哼了一聲道：“李靖，這可是你說的，來人，把他帶走。”

她一把拉住李靖，急道：“你們不能帶他走，他是無辜的。”

李靖輕輕掰開她的手，柔聲道：“豆花，我相信大頭領，他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你回去吧。”

她愣愣地站住，眼看着他被他們推搡着，漸漸遠離她。

李密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她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心中突然想起一個人，急忙快步奔出去。

深更半夜，翟讓已經睡了，她伸出拳頭使勁擂門：“翟頭領，翟頭領。”

過了好一會，門開了，翟讓從裏面出來，看到她，訝道：“豆花，出了什麽事？”

“李靖被他們抓走了，他們硬說李靖是兇手，翟頭領，求你救救李靖。”她急急道。

翟讓驚道：“竟有這等事？”

“千真萬确，翟頭領，晚了只怕他們屈打成招。”

翟嬌也從一旁一扇門走了出來，看到她，怒道：“你來幹什麽？”

翟讓擺手止住她：“快說，李靖現在在哪？”

“他們說要把他關起來，就關在水牢裏。”

翟嬌聽了，驚道：“他們抓了李靖，這些瞎了眼的臭男人，大哥，我們趕快去吧。”

翟讓點了點頭。

陰暗的水牢，李靖被繩索懸在半空，下半身浸沒在烏黑的污水中。

李密陰着臉坐在一旁，徐茂公侍立在他身側，朱虎舉着皮鞭，得意洋洋道：“李靖，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上次你害得我們這些瓦崗兄弟跟着你殺上龍船，救你的未婚妻，折損我們這麽多兄弟，這筆帳我們今天一并算了。”

李靖冷笑道：“朱虎，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公報私仇。”

朱虎大怒：“李靖，你找死。”手裏的皮鞭叭的一聲，重重甩在李靖身上。

李靖緊咬牙關，悶聲不語。

李密擡了擡眼皮，陰測測道：“李靖，老實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李靖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徐茂公怒道：“你笑什麽？”

李靖止住笑，冷冷道：“我原以為李統領是位明主，有心幫明主成就一番大業，想不到你只是一個卑鄙無恥，鼠目寸光的小人，你鏟除異己，殘害忠良，在瓦崗寨挑起內亂，自毀長城，死期不遠矣。”

徐茂公大怒，喝道：“給我狠狠地打。”

啪啪啪，密集的鞭子落在皮肉上，李靖緊緊地咬着牙，一聲不吭。

李密擡手止住，含笑道：“李靖，其實我很欣賞你，你有大将之才，将來必能成就一番偉業，我相信你不會濫殺無辜，今日，我也想放了你，不過，你必須保證忠心于我。”

李靖看了他一眼，放聲大笑。

李密笑道：“怎麽樣？李靖，我也是憐才愛才之人，你跟着我，将來封妻蔭子，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李靖止住笑，鄙夷地看着他，啐了一聲道：“無恥，瓦崗寨本是翟大哥的，他心胸寬廣，把你視作親兄弟，将整個寨子交給你打理，你竟然背着他培植親信，意圖反叛，如此背信棄義之徒，我寧死都不會跟你……。”

李密大怒，厲聲喝道：“給我狠狠地打。”

啪啪啪，又是一陣密集的皮鞭，李靖緊閉雙眼，一言不發。

“住手。”門外傳來一聲斷喝，衆人回頭一看，只見翟讓帶着一夥人出現在門外，滿臉怒氣。

翟嬌驚呼一聲，沖過去，怒喝道：“還不快把李大哥放下來。”手下一擁而上，七手八腳解下李靖身上的繩索，翟嬌撲上去哭道：“李大哥。”又回頭罵道：“你們都是呆子，還不快擡李大哥去治傷。”

她默默地立在衆人身後，李靖轉過臉，四處尋找着什麽，她向後退了一步，藏到暗影中。

李密站起身，滿臉堆笑：“翟大哥，你怎麽來了？”

翟讓怒不可遏，冷冷道：“李密，你做得太過分了。”

李密笑道：“怎麽會？大哥，你不要被李靖騙了，此人心懷叵測，故意挑撥我們兄弟的關系，你千萬不要相信他。”

翟讓冷笑道：“我又該相信你嗎？”說罷不待他回答，拂袖而去。

李密站在燈火下，清秀的臉上掠過一抹狠戾。

炖好一鍋補湯，她小心地盛到碗裏，放進食盒，正在端過去，翟嬌走了進來，接過她手裏的食盒，冷冷道：“讓我來。”

她沒說話，低下頭默默無語。

夜色漸漸下來了，她獨自坐在院子裏，遠處李靖的房間還隐隐亮着燈火。

她不禁輕啓唇角，逸出一聲嘆息。

她知道李靖現在正在找她，她也明白李靖很需要她，只是在這個敏感時刻，他更需要翟嬌的幫助，為了避免和翟嬌起沖突，影響李靖養傷，她只能暫時退避三舍。

一只老鼠吱吱叫着從她眼前跑過，心中一動，她掏出那天在翠兒指甲裏撥出的白色粉末，起身走到廚房，拿一個小碗，盛了一點剩下的紅燒肉，把白粉灑了一點拌在裏面，端到屋檐下，遠遠地看着，過了一會，一只小老鼠跑了過來，很快更多的老鼠來了，圍着那碗紅燒肉大口啃吃。

很快，紅燒肉被吃的幹幹淨淨，老鼠們紛紛散去，她松了口氣，看來自己确實想得太多了，正在這時，突然傳來老鼠一聲嘶鳴，她立刻奔過去一看，只見十幾口老鼠口吐血沫，在地上打滾，不一會，停止了掙紮，一動不動。

她顫抖着伸出手，提起一只老鼠，就着燈光一看，老鼠身體僵硬，已經死了。

背上陡然吹起一股涼風，渾身涼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