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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怎麽來了?”
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曲雁回神看着任玲激動的面孔,心中忽然想到自己前幾日還答應過她來要來授課,她這些日子忙碌,早把這事抛到腦後。
曲雁思索片刻,“過來尋些東西。這幾天記得好好溫習功課,過些日子我親自考你們。”
任玲的小臉果然一瞬便垮下來,沒有弟子想被抽查功課,她也是一樣的,可奈何大師姐都說了,她也只好不情不願點點頭。
但她想起前兩日聽見的八卦,滴溜圓的眼睛看向大師姐,那神色既好奇又瑟縮。
“想問什麽?”見任玲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曲雁替她開了口。
任玲猶豫再三,響起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好奇心略勝一籌,“師姐,你那日救的人,當真是個年輕男子嗎?”
曲雁撇了小姑娘一眼,眼中忽而來了興致,笑吟吟道:“這話從何處聽來的?”
“是……是我無意間聽到的。”任玲話鋒一轉,及時收住要脫口而出的人名,看起來極為無辜。
曲雁好笑的瞧了眼她,倒是有幾分心眼,沒傻乎乎的把人供出來,就連任玲都能跑到她身前詢問,可知她們私下傳成什麽樣。
她面上含笑,說出的話卻十分無情,“他家中無人,身世可憐,你要是閑來無事,就去把傷寒集倫抄兩遍交給我,叫上她們一起。”
見任玲耷拉着腦袋離去,曲雁才轉身拉開身後雜物的木門。
屋裏站了個玄衣女人,正倚門聽的津津有味,見曲雁不冷不淡撇她一眼,魏钰才直起身子,跟在她身後往裏頭走去。
“我從不知曉,師姐竟如此好心。”
曲雁随意翻看着已落灰的書卷,面色如常道:“我一向如此。”
魏钰可不這麽覺得,她師姐上次如此好心,還是在後山端了一窩蛇蛋回來,說是大蛇沒了,見小蛇可憐要親自孵化。後來她好奇多嘴了一句,看着那早曬幹扭曲的藥材,無言沉默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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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钰岔了個話題,“師姐來這裏尋什麽?”
“忘塵丸,你可知在哪裏?”曲雁撚去指尖灰塵,轉身看向魏钰,她不常來前堂,她應比自己要更熟悉這裏。
魏钰思索一瞬,便朝着屋內一角走去,那處擺着個沉重的木箱,上面積了層厚灰,打開時難免塵土飛揚了些。
曲雁眯着眸子,與魏钰一同往後退了步,待看清那木箱裏裝的東西後,眉頭難得一挑,裏面竟都是些她年少四處尋來的奇藥或毒物。
“我還以為都被扔了,誰将它們收在這積灰的。”
曲雁俯身撥了撥裏面的瓶瓶罐罐,在聽見魏钰的回答時,唇角那抹笑意卻消失無蹤,她說的是。
“許粽兒。”
曲雁指尖掐着那不起眼的小瓶,上面都是積灰,她頗為嫌惡的用帕子包好,這才重新握在手中,轉身朝門口處離去。
在路過魏钰時,嘴裏輕飄飄來了句,“他倒是有心。”
曲雁來時穿着襲淺色衣衫,去落滿積灰的屋裏轉了圈,出來時卻衣不染塵。魏钰拍了拍自己衣角,在曲雁身影消失後,才轉身把雜物的門帶上。
那瓶忘塵丸至少是五六年前的藥,當時為了方便研究,她将藥丸全部碾作粉末,曲雁撚起些放在鼻下,放下後又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什麽。
翌日大早,天色尚未亮起,天地間皆籠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好在今日霧氣不算濃,視人尚算清晰。因此曲雁一眼便看見了他。
齊影坐在檐下石階上,擡眸安靜看向遠山,黑犬趴在他腳邊,嘴裏啃着從檐下咬下的藤蔓,它玩的津津有味,搖頭晃腦的甩來甩去。
曲雁輕輕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直到他轉頭看向自己。齊影分明面無表情,可曲雁竟莫名看出一絲落寞。
她指尖一動,接着對他粲然一笑,他先是怔愣一瞬,随即錯開視線看向黑犬,那動作竟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
曲雁知曉他一向少眠覺淺,可依照如今這天色,竟有些分不出他是一夜未眠還是醒的太早,索性直接坐在他身側,同他一起看向身前的黑犬。它玩的同個沒心沒肺的傻狗一般,看起來十分憨态可掬。
“阿黑倒是很喜歡你。”曲雁看着男人微動的神色,忽而起身,只輕聲扔下一句,“等一下。”
在齊影的注視中,曲雁起身拐到一件小屋內,不多一瞬便又出來,只是手中多了些東西,等走進了他才看出是風幹的肉幹。
齊影看過她手肉幹,曲雁忽而想起,面前這人似乎也很愛吃肉,“……這肉幹時間太長,人不能吃。”
齊影動作一頓,他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地面,只用鼻音輕嗯一聲。
一旁的黑犬早嗅到了味道,起身不停搖着尾巴,齊影本在旁看着,可下一秒肉幹便到了自己懷中,黑犬也一頭紮進他懷裏。
齊影渾身一僵,正欲将懷裏亂拱的腦袋推開,便聽曲雁輕斥出聲,阿黑哼哼兩聲十分委屈的從男孩懷裏離開,只坐在他身前不停乖巧搖尾巴,嘴裏還哼哼唧唧的,就差流口水了。
“犬畜不懂規矩,你多喂喂它,它便和你親了。”
齊影原本還有些不懂,此刻聽完曲雁的話,又看了看面前的阿黑,轉頭問道:“這些都喂它?”他記得這院裏有三只狗來着,雖然旁的兩只并不願意親近他。
誰料曲雁面色頗為詫異,她頓了好久才道:“自然,你不能吃。”
這東西雖然沒有壞,但人吃了總難消化,尤其他本身就有傷。
齊影拿着肉幹的手一頓,那肉幹掉在地上,瞬間便被黑犬叼去一旁啃,他安靜良久才開口,“我知曉,可院裏不是有三只狗。”
那語氣藏着抹不易察覺的委屈,曲雁這才知曉是自己誤會了,着實沒忍住笑出聲,她這一笑,把正縮在窩裏睡覺的兩只狗吸引出來。
曲雁看着三只圍坐在他身前的狗,面上笑意不減,“随你就好,想喂哪只都行。”
齊影顯然有些局促,他左手握着肉幹,只微微一動,那三只虎視眈眈的狗便都要撲上來似的。最終他每只喂了兩根,又把最後一根留給了阿黑,曲雁瞥過他正摸黑犬的動作,擡眸看向天色。
耽誤這麽一會兒,天際已泛起霧藍,離天亮不遠了。
曲雁站起身子對他道:“今日天色不錯,可要一同去收晨露?”
齊影面上有些疑惑,他醒來近十日,卻從未出過這個院子,或者說他連房門都很少出。但在聽聞收晨露是為制忘塵解藥後,便毫無猶豫站起身。
兩人前後走出院子,他走在曲雁右後側,可聽着卻只有她一人腳步,他武功已廢還能做到如此,若是全盛時期又是何模樣。
待到了目的地,曲雁才壓下心中思緒,将手中細高的竹罐分了他一個。此處是後山處的一片竹林,景色寧靜雅致,平時也無旁人來這裏,很适合前來散心。
看着手握竹罐卻有些茫然的男人,曲雁帶他走到一處竹葉下,擡手牽起他手腕,随後輕輕用竹罐壓彎葉子,那葉上水滴便順勢滾落罐內。
“可會了?”
齊影點點頭,他上手很快,僅在剛開始時不太熟練,待到後來速度上來,竟與曲雁差不了多少。
在天際第一縷日光灑進竹林時,曲雁正将兩人的竹罐收好,齊影擡頭看向太陽,斑斑竹葉遮在上頭将日光打散,可還是有幾縷映在他面上。
齊影難得眯起眸子,倔強的不肯閉眼。
他有多久沒這樣光明正大站在日光下,不用擔憂下一秒會不會死去,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暖陽為男人身上渡上層淺金輪廓,站在曲雁的角度,連他微顫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目光順着向下看去,挺秀的鼻梁,總愛抿起的薄唇,還有那仰頭時露出的白皙脖頸。
曲雁目光一凝,眯起眸子看向他喉結處那抹極小的紅痣。
齊影平日總習慣垂眸,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紅痣,腦中卻不适時宜想起他胸前的守宮砂,同樣鮮紅如血,覆在白皙肌膚上。
在齊影偏過頭那刻,曲雁匆匆錯開目光,壓下眸中那抹晦暗,“平日可以多曬太陽,對你身子有益。”
“好。”
他總是惜字如金,能一字說完絕不說兩字,好在曲雁已經習慣,足下不緊不慢朝來處離去,期間刻意放慢腳步,目的便是等他與自己同行。
“上次忘問你,除卻醉草外,你還對何藥失感?”
齊影足下步伐一頓,未在第一時間開口回答,反而将頭偏向一側,似乎在努力回想。曲雁也不催他,只在即将踏出竹林時又提醒句。
“你最好如實告訴我,解藥中若有失效之藥還需再來一次,你該知曉我們時日不多。”
曲雁并未說‘你’,而是說‘我們’,對把兩人綁在一處的說法神情自若。倒是齊影神情嚴肅,垂下的左手緊握成拳,她撇過男人用力至泛白的指尖,心間倒被勾起幾分好奇。
是何不能說的藥物,竟讓他如此掙紮。
走出竹林那瞬,耀眼的日光灑在兩人身上,他分明被暖陽環繞,心間卻如墜入冰窖一般,他卻克制不住回想起幼年那些經歷。齊影輕吸口氣,目光看向前方草色。
“癢粉、蒙汗藥……”他說了幾個名稱,大多是不痛不癢的低階毒藥,雖不致命,但發作起來亦難熬。說到最後,那平穩的聲音中竟摻雜一絲顫抖,曲雁亦察覺到他情緒變化,她側目看向男人,聲音輕響起。
“還有什麽?”
齊影喉結一滾,鴉黑的睫毛跟着一顫,舌尖在唇齒轉了兩圈,終把那不願提及的兩字吐出口。
“還有……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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