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魏钰确實是得了師母指令,這是師母當年離谷時單獨交代她的。可惜她對監視人沒興趣,但礙于師母威壓,敷衍應下後便抛至腦後。
何況曲雁确實将大師姐一職做的很好,她閑時親自給弟子們授課,忙時就閉關研制藥物拿出去賣。師母在時谷內條件還頗為清廉,自曲雁掌握谷中大權後,谷內銀庫日益充盈,弟子們體型也日益豐滿。
只有握在手裏的銀子才是真的,魏钰花錢找樂還來不及,哪裏會去真盯着曲雁。
然而真正讓魏钰發覺異樣的,是四年前的某日,外出游歷的許粽兒回山後大病一場,病中時長胡言亂語,病情好轉時她與曲雁曾去探望過一次,結果他病情又莫名加重許多。
在那半年之後,魏钰才後知後覺發現,向來愛黏着曲雁的許粽兒,竟開始刻意回避曲雁。
正是炎炎盛夏,大暑時節,谷內蟬鳴日夜聒噪,吵的人心生煩躁。
許粽兒頂着烈日,鼻尖與額角都冒出細汗,他肩上背着箧笥,手中持一團扇為自己扇風。在拒絕第五個意圖幫他背箧笥的人後,終于看見那處熟悉的庭院。
分明僅有幾步遠的距離,他卻如足下灌鉛了一般,好半響才磨蹭到院門口。
齊影本不想理會,可隔屋的敲門聲卻很執着,似乎不敲出個人不罷休,他住在這裏半月餘,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來尋曲雁。
那是一個身姿纖細的男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他似乎被隔壁忽然開門的舉動驚到,張着嘴唇驚詫往向自己,水潤的眸中盡是被打斷的慌亂神色。
齊影沉默一瞬,先出聲道:“她不在。”
許粽兒看了看面前的主卧,又轉頭看向那個男人所在之處,茫然點了點頭,随即又啊了一聲,“我、我知曉師姐不在,我是來尋你的。”
“尋我?”齊影重複了遍,眼中劃過疑惑。
許粽兒點點頭,指向腳邊的箧笥道:“師姐讓我給你送一些物件,她應與你說過的。”
男子聲音不大,還藏着一絲怯懦,齊影雖不知他為何如此小心翼翼,但腦中終于想起了曲雁前兩日同自己說過的話,于是點點頭。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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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粽兒連忙搖搖頭,他與齊影還有幾步距離,于是背起箧笥往他身邊去。齊影不喜歡旁人闖入自己的領域,但這裏是曲雁的院子,他僅僵了一瞬,便側身讓他進來。
“我看你手有傷,便幫你拿進來了,你不介意吧。”
許粽兒将東西放在桌子上,轉身看見齊影面無表情的模樣,聲音隐隐不安。此刻兩人距離近了,許粽兒才看清他的樣貌,并非是他想象中嬌媚近妖的模樣,反而是一張極為秀氣幹淨的臉。
就連氣質也是極為冷清,許粽兒與他對視一眼便匆匆錯開目光,那漆黑的眸子冷若寒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好似玄冰一般。
齊影不動聲色的盯着身前人,他看起來膽子不大,分明有些害怕自己,卻硬是要打量他。他垂眸瞥過桌上,只回了句。
“不介意。”
許粽兒這才松了口氣,“那便好,谷內男子不多,這些東西都是我昨日出谷買的,才叫你多等一日。你看看有喜歡的款式,我下次出去再給你捎兩件。”
齊影眸色一暗,“什麽谷內?”
正擡手拿衣裳的許粽兒一愣,莫名道:“自然是藥仙谷,怎麽了?”
齊影指尖一動,垂眸掩住其中情緒,再擡眸時,神色已與方才一樣,他滾動喉結,“無事,你繼續。”
暗衛最擅長隐匿情緒,許粽兒哪裏看得出他方才波動的情緒,更未想到是他說漏了什麽,師姐都把人往房裏帶了,怎可能不知曉此是何處。
他介紹起衣裳來倒是熱情,齊影看着他一件件往出掏,心中大概也知曉,自己身上的衣裳就是他的。許粽兒掏完衣裳,又拿出幾個嵌着珠寶的瓶瓶罐罐,猶豫着遞給齊影。
齊影本以為是什麽藥物,接過後剛欲一探,便聽見他說,“這是翠玉軒的胭脂,我不知你喜歡什麽顏色,便自作主張給你買了整套。”
齊影慶幸自己還沒擰開這繁雜的蓋子,從善如流又給他遞回去。
許粽兒一愣,試探道:“你不喜歡翠玉軒的胭脂?”
齊影唇角一抿,別說他沒聽過什麽翠玉軒,就算他聽過,也不可能會用胭脂水粉,但見那男子十分驚詫的模樣,齊影難得放輕聲音。
“我不需要。”
許粽兒輕應一聲,想着他可能是有更好的胭脂,瞧不上這些東西,接過時嘴裏輕念叨了句,“可是師姐喜歡看呀,你留着吧。”
他未看見齊影微變的眸色,只一心收拾着胭脂,許粽兒想的很簡單,這個人既然是師姐的房裏人,那自然要讨師姐喜歡才對。
待他将一切收拾好,才再度猶豫啓唇,神情頗為糾結,“我叫許粽兒,今年十七歲。師姐未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年歲幾何,我該喚你什麽。”
齊影盯着他看了半響,就在許粽兒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時,他終于将目光移開。
“齊影,年歲……”齊影頓了頓,“或許是二十。”
許粽兒剛要問‘或許‘是何意,下一瞬又咽入腹內,嗫喏出聲問好,“師姐。”
齊影未錯過他面上一閃而過的恐懼。
曲雁輕應一聲,目光掃過許粽兒,再度回到齊影身上,她将手中湯藥遞給對方,後者順從飲下,還自己擰開糖丸吃了一粒,模樣極為乖巧。
許粽兒不欲多待,小聲告退後便悄悄離開。
她瞥過男人舌尖勾過的唇角,又移到他脖頸上那抹紅痣,順着喉結滾動時極為明顯,曲雁不動聲色盯了半響。
在女人指尖觸到那殷紅似血的小痣時,齊影身子一僵,掌心霎時緊握成拳,脖頸是命脈所在,他極力克制自己不去反抗,只擡眸凝視曲雁。
“有頭發。”
曲雁看向他頸側,泛着涼意的指尖從他喉結上輕擦而過,将那發絲撚在指尖,嘴裏輕啧一聲,似惋惜感嘆。
“他最是自來熟,可是惹煩你了。”
被觸過的脖頸有些癢,齊影喉結一滾,僵硬的身軀緩和了些。想起方才許粽兒的模樣,垂眸搖搖頭。
“沒有。”
“那便好。”曲雁目光落在桌上,随手拿起一個小盒,語氣好奇道:“這是什麽?”
嫣紅的脂膏安靜躺着罐內,齊影看向她掌心,将方才許粽兒的話複述道:“翠玉軒的胭脂。”
他想了想,抱着自己都說不清的目的,輕聲加了一句,“你喜歡的。”
曲雁似恍然大悟的哦了聲,她都不知自己竟喜歡翠玉軒的胭脂,她剛欲放下卻瞧見齊影正沉默看向自己,唇上沒什麽血色。
似血的口脂被塗在男人唇上,曲雁安靜欣賞着自己的傑作,齊影本就皮膚白,而今染上豔色,再搭上他那疏離冷清的氣質,竟真有幾分冷豔勾/人。
他睫毛一顫,掩住眸中情緒,更似欲拒還迎。
她指腹一動,那口脂被擦出些許,像極了被蹂/躏過的模樣,曲雁這才勾唇一笑,“确實喜歡。”
“你要我侍/寝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驚雷般炸響在靜谧的室內。
曲雁眸子一眯,語氣怪異道:“你說什麽?”
在許粽兒說出‘藥仙谷’三字時,他終于知曉為何曲雁能毫不費力解他身上之毒,又為何她能說出為他再續經脈之話。
齊影對于江湖各派的了解,全來自于他師父口中,他雖不曾刻意了解過藥仙谷,但心間對師父的話仍有印象。藥仙谷絕非看上去那般獨立于世,尤其是那個新換上的掌權人,絕非什麽良善之輩,自她上任以後,浮屠樓的藥閣已多了七八種毒藥。
齊影不知道‘她’是誰,但仍記住了師父的教誨,莫要接有關藥仙谷和其他幾個多紛争之地的任務,若是碰上她們的人也離遠些。他一向很聽師父的話,從不摻和那些是非。
結果他前腳出浮屠樓,後腳就摔進藥仙谷的窩裏。
曲雁看似和善,但也僅僅是看上去,否則方才那個許粽兒不會畏懼她,齊影猜她就是藥仙谷的掌權人。
他是對女男之事有抵觸之心,但絕非什麽都不懂,這麽些年下來也被迫看過許多活春/宮。
方才曲雁的舉動近似調/情,還有藥浴那夜,齊影不知曉她是不是對自己有興趣,問一問總歸沒錯。省的以後她興致忽然上來,用些什麽法子折騰他,他見慣那些強取豪奪的腌臜事,自己不太想身體力行一遍,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吸引力。
他神色未變,指甲緊緊嵌進掌心,甚至還換了個通俗問法又問一遍。
“你要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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