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曲雁學過夫道醫學,也知曉男子癸水時如何緩解腹痛,但一直未有人給她實踐過,此刻碰上個典型,怎可能放過。她将掌心搓熱,又把齊影礙事的腰帶解下,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齊影如受驚的兔子一般,他怔怔捧着暖爐,無措的連手放哪都不知。他被曲雁擺弄着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頭輕枕着女人的腿,身子半靠在她懷裏,鼻尖充斥着曲雁身上的藥香。
他還不死心的紅着耳根拒絕道:“不用,我沒事的。”
在女人掌心貼上的那瞬間,齊影不受控制的繃緊身子,還掙紮試圖起身。最後被曲雁按住肩身,将他拒絕的話駁回,只輕聲道:“聽話,我知你不舒服,揉揉便好了。”
齊影頹然放棄,任由臉頰燒起來般滾燙,只閉上眼當自己死了。
曲雁一邊輕柔一邊觀察着他的反應,試圖驗證自己以前學的到底有沒有用。
半炷香過後,齊影已不再冒冷汗,反而熱的難受。如今剛過立秋,暑氣卻未消退,曲雁輕将他手中暖爐取走,本阖着眸子昏昏欲睡的人驀然睜眼。
在那恍惚瞬間,齊影還以為是自己的劍被人奪走,睜眼時正巧與低頭的曲雁對視,在想起此是何地後,他眸中冷意緩緩散去。
女人眼中含笑,聲音溫柔,“要不要喝糖水。”
所謂糖水,其實是紅棗桂圓摻了紫砂糖與月盈草等滋補之物熬制,一直是男子們喜愛的補品,喝起來藥味不重,反而味道發甜,說是糖水也不足為過。
齊影縮在床上,捧着小碗一勺勺舀着,曲雁坐在床側看了半響,直到窗外雨勢漸大,屋內不得不燃燭照明。
在曲雁回身之際,窗外驚雷響起,她看見齊影手中勺子一顫,整顆桂圓滑入碗中。
曲雁不動聲色将他反應盡收眼底,“這段時日正是谷內雨季,驚雷難免多些。”
齊影咽下口中甜糯棗肉,溫順點點頭,“我知曉了。”
她在那碗糖水中加了安神之藥,這次不是醉草。在齊影撐不住睡去後,曲雁将手中瓷瓶放在他枕側,又替他撥開額角發絲,這才借着燭火,将白日未撰寫好的藥方鋪開。
那是兩種藥融合的法子,既然十日散與忘塵可以,那別的自然也可以。相比那些正統醫道,曲雁對這些旁門左道更感興趣,她前幾日便将藥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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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最後一筆落下,她将宣紙收起,側目看向床上的男人,他眉頭緊擰着,似睡的極不安詳。
曲雁指腹撫過他眉心,妄圖揉平他的愁絲,分明白日永遠一副安靜沉默的樣子,在夢裏遇見了何事,竟睡的如此不安。
驚雷轟隆劈下,曲雁為他掖被的指尖一頓,她看着男人呼吸一亂,那面上神情變得痛苦不堪。
她想着民間哄小孩的方式,一下下輕順着他後背,嘴裏還哄着,“別怕,我在呢。”
齊影似聽進去一般,他主動握住她的指尖,似哭般急促溢出兩字。
曲雁唇角笑意一僵,臉色當即黑了幾分。
齊影喚的是。
“師父。”
翌日梁紀倩照例去尋曲雁時,她臉色還不算好看。
梁紀倩奇道:“師姐是沒睡好?”
曲雁冷笑一聲,“雷聲太吵,睡不着,臨州一事如何了。”
梁紀倩見曲雁心情不好,識趣的沒順着接下去,大師姐極少生氣,但生氣時誰碰上誰倒黴,她摸摸鼻子悻悻開口。
臨州藥堂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人號稱買了濟善藥堂的藥,結果将人吃死了,買藥的女人日日去藥堂鬧,嚷嚷的滿城皆知。藥堂老板都快愁死了,藥是她們藥堂出的不錯,可吃死人一事确實子虛烏有。
眼見事情越鬧越大,得了信的梁紀倩才抽空去了一趟了解事情原委。原來女人的夫郎病入膏肓,她來藥堂求診,大夫只搖搖頭,給她開了幾副滋補之藥,要她提前準備後事。那女人與夫郎妻夫情深,不忍接受現實,哀痛之下才精神失常。
梁紀倩惋惜的搖搖頭,“最後還是官府出面,把那瘋女人關入大牢。”
曲雁不能理解此種感情,她剛欲開口反駁,卻驟然想起齊影昨日那聲‘師父’,雖然與此并無任何關聯,可曲雁莫名有些心煩。
她壓下情緒,一心思考梁紀倩的話,而後蹙起眉頭,“臨州官府怎會為藥堂出面?”
梁紀倩也疑惑過,濟善藥堂隸屬藥仙谷之事世人皆知,而官府一向不愛理會江湖門派,除非是鬧出人命,否則官府不會插手。
她把自己的思緒說出,“臨州知府是新上任的,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借那個女人震懾百姓,順帶撈一個濟善藥堂的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曲雁指尖輕敲桌子,似笑非笑道:“原是新上任的,你且等着,她們不出兩月便要來尋你還人情。”
梁紀倩面露無奈,亦猜到此事大概後果,可那能怎麽辦,她也不能阻止官府抓人啊。
“那也是藥堂去還,輪不上咱們藥仙谷。”
曲雁看了看她,将懷裏宣紙抽出,“按照此方去配,先出五百份,走暗格的賬去賣,價錢比從前翻一倍。”
梁紀倩接過藥方,在看清上面的藥材配料後,面色倏然凝重,“師姐,此藥當真能配?要不要我先找人試一下?”
“不用。”曲雁沉默一瞬,“我已找人試過了。”
梁紀倩神色一變,忍住心中的疑問并未言語。
那藥方便是從齊影身上得到的靈感,藥練成那日,她捏着藥丸沉默許久。此藥并非是以疼痛控制人,完全可以令他察覺不到。
齊影受過許多苦,對痛意的忍耐度極高,那些新藥的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當她看見齊影終日如一坐在石階上的孤寂身影時,心間竟有幾分不舍。
這不是個好現象,齊影是她撿回來的試藥人,她不能對一個随時會死去的試藥人心軟。
曲雁把藥化在水裏,安靜看他喝下去,齊影确實什麽都沒察覺到。她今日可以喂他不痛不癢的藥,明天就可以喂劇毒,反正齊影這般信任她,喂什麽都乖乖張口吃。
她有許多藥還未試,每種都可以令齊影生不如死。
就算發現了也沒關系,一個可有可無的試藥人,死了就死了,她還可以找下一個。曲雁逼着自己別去想,可夢中驚醒時,她竟夢見了齊影被她的藥折磨至哭嚎出血,痛苦難捱。
曲雁冷着臉起身,半夜捏着齊影臉頰把解藥喂進去,又一言不發回了屋。
等與梁紀倩商議好後,曲雁瞥向窗外放晴的天色,聽她說着最後一項事。
“山神祭典仍在五日後舉辦,流程和往年一樣。”梁紀倩看向心不在焉的曲雁,心中嘆了口氣,“師姐別忘了最後出來露個面。”
曲雁對祭典有莫名的抵觸,按她的話講就是有這祭山神的功夫不如多種幾株草藥,索性每年的祭典都獨自跑去後山。
後來師母離谷後,即便她萬般不願意,祭典之任仍落在她頭上。曲雁本欲一廢了之,還是梁紀倩和魏钰輪番勸了一個月,她才忍住沒親手拆了那祭臺。
梁紀倩連夜掉了一把頭發,才把祭典的流程縮了又縮,只讓曲雁最後露個面便好。
曲雁眉心蹙起又展平,指尖不耐的桌上劃過,“知曉了。”
齊影仍坐在那處石階上,院內分明有石桌與凳椅,可他似乎對這裏情有獨鐘。烏雲和三花懶洋洋趴在他腳邊瞌睡,阿黃不知跑哪裏去了。
他手中緊握着一個白色小瓷瓶,指尖無意識在上面摩挲良久。這是醒來時在枕邊發現的,他本以為是何新藥,打開後卻發覺仍是那熟悉的糖丸。
曲雁回來時正看見他吃糖,男人動作極輕,粉嫩的舌尖勾過唇角,烏雲率先起身跑向門口,而齊影在看見她的那一瞬,喉結不由一滾,那糖丸又被囫囵咽下。如被抓包的小孩子一般。
曲雁抿了一上午的唇角終于有了笑意。
未來得及細品的甜消失在口舌,齊影回味了一下,覺得頗為可惜。他站起身與曲雁面對面,對面的女人上下打量他好幾眼,忽而幽幽出聲。
“你是不是瘦了。”
齊影怔了一瞬,未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倒是曲雁蹙起眉頭,自顧自出聲,“怎麽能越養越瘦呢。”
他今日穿了一襲黑衣,沒有太多繁雜的裝飾,與他以前慣穿的衣裳有幾分相似。曲雁盯着他緊束的腰身,下一瞬便将手掌探去。
此前曲雁撿到齊影時,他身體雖也纖細,但似乎并沒有現在這般瘦,那腰身看起來不堪一握。那藥他只吃了一日,應不能有遺存之症吧。
齊影僵在原地,任由她手掌一寸寸量過。
烏雲不知曉他們在做什麽,只搖着尾巴圍着二人打轉,它以為兩人是在玩什麽有趣的游戲,貼的那般近,便嗚嗚兩聲,擡起身子猛然朝齊影身上撲去。
它體格本就大,站起來足有半人多高,抱起來幾乎和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差不多。齊影注意力全在曲雁身上,壓根沒在意到身後烏雲的動作,黑犬的大爪子撲在他背後。
齊影眼眸瞪大,霎時便順着慣性往前去,曲雁順勢摟住他腰身往旁一帶,蹙眉教訓道:“烏雲!”
此事說來也好笑,那日曲雁不知齊影已知曉烏雲的名字,還跟着喊‘阿黑’,而他接着便改口喊‘烏雲’。仿佛故意作對似的,曲雁當時愣了一瞬便笑出聲。
如今主人語調一變,烏雲便知曉事情不妙,它乖乖坐在原地,挺大一只狗,竟還開始嘤嘤撒嬌委屈上了,曲雁剛欲讓這不懂事的犬畜滾開。
懷裏僵硬的人影一動,在曲雁松開手後,齊影才悄悄松了口氣,他看着身前委屈的黑犬,輕聲開口,“我沒事,它也并非故意。”
曲雁一噎,她竟不知這犬畜有什麽面子,齊影竟還給它求情。
她沉默一瞬,冷聲道:“滾遠點。”
齊影一愣,心間頓時湧上股莫名酸澀,面上劃過幾分無措,他剛欲轉身離開,便看面前的烏雲夾着尾巴跑開,時不時還回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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