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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意吓了一跳, 連忙伸手想把女兒抱回來,他怕小孩子下手沒輕重。
“言兒,小舅肚子有寶寶, 不許亂摸!”
“無事, 讓她摸吧。”
齊影輕聲開口, 李言的動作很輕, 只是虛貼在衣衫上而已,這是除了曲雁外, 第一次有人摸他的小腹。
他垂眸看向小女孩, 再看向自己的小腹,唇角輕勾起弧度, 若自己腹中是個女孩的話, 應也十分可愛吧。都說女孩像爹,男孩像娘,若是個生的像曲雁的男孩,那也極好。
顧如意提心吊膽看着女兒,生怕她手下亂使力,李言很少對人或事産生興趣,最大的反應也只是砸東西。
如今看着女兒小心翼翼觸碰齊影肚子的模樣, 顧如意也跟着屏住呼吸, 輕聲問道:“言兒,你喜歡小舅與小舅的寶寶對不對, 再過上一陣, 你就有妹妹或是弟弟了。”
與此同時門外踏進一人, 看着屋內的景象挑了挑眉, 齊影霎時擡起頭。
“妻主。”
“曲大夫。”
曲雁笑道:“我可是來的不是時候, 擾了你與她玩。”
“沒有, 她只是摸了我的肚子。”
齊影語調不自覺放軟,扶着椅子站起身,如今他身子重了,久坐或久站都會腰酸,只能隔一會便換個姿勢。
顧如意與言兒在谷內住了近一月,他偶爾會提起顧家,但齊影一直沒有要與他回去的意思。
他是生養過的,也将自己的經驗告訴過齊影,他每次也聽的極為認真。只是每次顧如意看他肚子,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齊影問他怎麽了,顧如意又搖搖頭不言語,只道他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訴自己。
齊影不知曉為何顧如意會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但見他堅持如此,也只點頭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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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雁揉了揉齊影的腰身,待他腰身不僵硬後才垂眸看向女孩,顧如意想起剛才那幕,又想起曲大夫的醫囑,猶豫開口。
“曲大夫,言兒似乎很喜歡她小舅,您說要尋言兒感興趣的東西,是否言兒與齊影在一起也可緩解病症。”
被點名的齊影一怔,看了看言兒,又看了看曲雁,後者莞爾一笑道:“孩子靈敏,她應是感受到了齊影腹中生命,你可先試着讓她接觸些動物幼崽,看看她是否有反應。”
顧如意立即點頭,“我知曉了,多謝曲大夫。”
曲雁禮貌一笑,“既是一家人,便無需多言謝。”
齊影被曲雁領回去午休,可兩人剛踏入屋子,任玲便敲響了門。
“大師姐,師母尋你過去一趟。”
曲雁瞥了眼探頭探腦的小師妹,她分明是還有話要講,“還有呢?”
任玲這才跑進屋裏,将藏在身後的一籃果子放在桌上,咧開笑臉對齊影道:“師姐夫,師姐說您喜歡吃酸的,這是我在後山剛摘青棗,特別酸,可以當零嘴吃。”
任玲怕齊影不信,說着塞了一個進嘴,下一瞬便龇牙咧嘴道:“真的酸!”
齊影驚詫看向曲雁,他從未說過自己喜酸,可妻主竟看出來了,他忍住臉頰緋色,對任玲道:“多謝。”
任玲咽下果肉嘻嘻一笑,臉上嬰兒肥更明顯些,喜氣的模樣令齊影勾了勾唇角。
在任玲走後,曲雁捏了把齊影臉頰軟肉,俯在他耳側陰測測道:“我怎覺得,你最近對這群小崽子們笑的越來越勤了。”
癢意令齊影垂下頭,他指尖無意識捏住衣角,輕聲道:“我是在想,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也有嬰兒肥。”
曲雁沉默一瞬,從他身後圈住男人腰身,齊影身子已有六月,精心養了這麽久,結果男人除了肚子哪都沒有胖,可真是愁人的緊。都是初次為人娘爹,曲雁心間除了期待亦有擔憂。
“有沒有的,等孩子出生就知曉了。”
齊影褪了外衫午休,他腰下墊了軟墊,是曲雁特意給他塞的。以前習武時身子輕便,如今月份大了便十分難受,他來回翻了幾趟身子,只憩了一炷香便醒了。
這幾日曲雁夜夜都會倚在床頭看書,卻從未告訴過他看的是什麽,如今那醫書就放在枕下,齊影将它摸索出來,準備看看這繁雜難懂醫書,興許能有些困意。
他指尖翻過幾頁,神情愈發嚴肅。這書是講孕夫如何生産的,以及産中各種情況應如何處理,醫句拗口,可圖畫直白。
光是看着,都覺得血腥可怖。
曲雁是要為他接生。
男子生産從來都是在鬼門關走一圈,半響過後,齊影放下醫書,将手輕覆在小腹上,孩子最近勤鬧他,時不時便會踢一踢肚子。
“你娘與爹爹都很喜歡你,你一定要平安出生。”齊影垂眸輕喃,他平日從不會與孩子對話,若叫曲雁聽見這句定會驚詫,可他說完後,腹中孩子好像聽懂一般,竟輕輕動了一下。
另一邊,曲雁走到黃逸的書房,才發現魏钰與梁紀倩的身影早在屋內,此刻見她姍姍來遲,黃逸非得沒有訓斥,反而對她笑了笑。曲雁心中莫名,待走近才發覺另外倆人都喪着張臉。
“師母。”曲雁出聲道。
黃逸嗯了聲,目光又移到垂頭喪氣的二人身上,繼續訓道:“還有,你們三個年歲皆差不多大,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師姐馬上都要當娘了,你倆何時才能給我領個徒婿回來。”
合着是在說這事,曲雁唇角挂起淺笑。
梁紀倩目光呆滞正在神游,魏钰瞥了師姐一眼,開口道:“師母,你要想抱徒女徒孫,就讓我師姐夫多生幾個,到時候你挨個抱,有你忙的。”
“胡鬧!”黃逸一拍桌子,魏钰立馬板起身子不再言語,“就你玩心最重,最不令我省心,以後把酒給我戒了,若無要事也不得出谷!”
魏钰頓時垂頭喪氣,不死心犟道:“師母,戒酒倒好說,您不是要我尋夫郎嗎,我不去外面怎麽尋呀。”
“谷內許多師弟還未離去,大半都是未婚配的,幾年前同你表達心意的陳師弟也在,你不妨與他再續前緣。”曲雁含笑的聲音響起,魏钰咬牙了半響,只憋出一句。
“師姐真是好記性。等等……”魏钰一頓,眸子霎時一亮,她擡頭看向師母道:“男大當嫁,許粽兒他都十八了還沒嫁出去呢,我不過二十有二,論急還是他急,師母該操心他吧。”
許粽兒算得上是黃逸的半個養子,她原本是想将他配給曲雁的,可如今曲雁夫郎孩子都有了,黃逸也沒打算令許粽兒給她當侍,此事便不了了之。此刻聽魏钰提起,她也将此事放在心上,許粽兒的年歲也不能耽誤下去了。
但見魏钰嬉皮笑臉,黃逸嚴肅道:“他的事改日再說,你倆別想蒙混過去!”
梁紀倩在旁恍惚道:“我明日就去後山崖蹲着,等個有緣人掉我懷裏。”
黃逸被氣的一噎,“都胡鬧!”
“師母喚我前來不只因為此事吧。”眼見越扯越遠,曲雁開口扯回話題。
黃逸這才正了面色,看向仨人中唯一令她欣慰的曲雁,清了清嗓子道:“你如今已有家室,醫術造詣也遠在她人之上,谷內下月新收一批弟子。屆時你挑挑有沒有合心意的孩子,收在你門下教着,你覺得如何?”
曲雁笑的有些無奈,師母真是想方設法綁住她,可其實在齊影有孕後,她便沒打算從藥仙谷離開。
這下輪到魏钰幸災樂禍,倚在一旁看向曲雁,準備看她如何答。
曲雁溫聲回道:“師母,齊影如今身子重,他快生産了,我還需多照顧一些,收徒一事先緩緩吧。”
黃逸點點頭,“倒也不急于一時,磨砺幾月才能看出哪個孩子心性好,到時你再收徒也不遲。”
曲雁思索一瞬也應了好,黃逸這才又欣慰一笑,屆時曲雁收了徒,她也好名正言順将谷主之位傳給她。
三人一同出了屋子,魏钰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開口,“師姐,前年後山埋的桃花釀,你那壇挖出來沒,不如師妹我幫你挖一挖。”
曲雁瞥了她一眼,“早沒了,師母讓你戒酒也對,早日清醒一些吧,你還要渾噩度日到何時。”
魏钰原本不貪酒,可自從魏瀾去世後,她便逐漸染上酒瘾。
曲雁說完這番話便轉身離去,一旁的梁紀倩抿着嘴角,上前拍了拍魏钰的肩身,輕聲勸慰道:“三師姐,早日走出來吧。”
魏钰笑的有些勉強,“沒事,我就是貪些酒香,你那壇酒可喝了?”
梁紀倩沉默一瞬,“去年就被你喝了。許粽兒幾人明日就要回朔州了,師姐可要去送送他?畢竟再見面就要來年了。”
“算了吧,師母剛說完不許我出谷,我再溜出去一遭豈不是要被訓一頓。”魏钰搖搖頭,嘆着氣悠悠離去,背影有幾分孤寂。
魏钰常給許粽兒買東西,梁紀倩以為她偏心許師弟,可實際上她每月割舍出的月銀,原本是留給魏瀾買胭脂的。
曲雁并未回屋內,反而去了後山閉關之地,程念玄送來的密要六冊孤零零擺在桌上,一旁還散落着許多藥瓶。
浮屠樓借着賀禮由頭送來的東西确實夠誠意,程念玄的意思也很明顯,她在催曲雁制藥,先做出一粒給她送去也好。
假死藥其實不止有假死一個功效,它更大的價值是吊命,在瀕死之際封存三日氣息,營造假死之效,給服藥之人留最後一絲生機。
盛木在離谷前,他私下曾來尋過曲雁,他并未多啰嗦,開口便問她能不能解開蠱毒,可曲雁只說了句不能。
其實蠱毒是世間最好解,無需配置繁雜藥方,只需取了母蠱性命,子蠱的桎梏自然會消散。可程念玄給盛木種下的是生死蠱,此蠱陰毒,母死子亡,可反之卻對母蠱毫無影響。
盛木聽完後沒什麽反應,眼底甚至有幾分解脫,就在他轉頭離去前,曲雁扔給他一瓶藥。
“吃下此藥,誘她與你交/合,或許能令子母蠱轉換。”
見盛木眸中驚愕,曲雁笑了笑,卻并未解釋。這還多虧了程念玄送來的密藥六冊,上面記載詭谲多變,尋常人根本讀不懂那晦暗字句,曲雁鑽研良久,才參透幾分這險術。
此術無人試過,曲雁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出意外,可若是能成功,這是盛木唯一能殺程念玄的機會。
盛木将藥牢牢握緊,離去前只對她說,“多謝,別告訴我徒弟。”
曲雁沒那麽好心,她不過是讓盛木再替她試了次藥,若是他有幸活下來,這藥便可記入藥冊。
假死藥并不難制,只是多費時間,曲雁将那些雜亂的瓶罐收起,在獨自在密室待了一下午。
等曲雁回到庭院時,天色月明星稀,屋內燭火昏黃,男人的身影映在窗上,手上動來動去也不知在忙活什麽。她眼底染上柔意,含笑推門走進去。
齊影只着單衣站在桌前,桌上鋪滿了東西,曲雁走近才發現是她前些日子給孩子置辦的小衣裳。
當初在繡壞第三塊布料時,齊影終于放棄了給孩子縫衣服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将繡具裝進盒中再沒拿出來過,握慣刀的手是拿不住繡花針的。
曲雁當時只親了親他指尖,将失落的男人摟進懷裏,翌日上午時,便有人送來了這些小衣裳,什麽花色布料都有。
“怎麽不上床休息,這是在做什麽?”曲雁邊說邊撫上他腰身,掌心替他輕柔着。
“阿、阿兄說孩子的衣裳需時常晾曬才好,明日正好晴日,我便想收拾一下。”
齊影念時還有些不習慣,他其實不知曉自己該喚顧如意什麽,喚名字太過生疏,喚哥哥又喚不出口,最後還是顧如意讓他喚阿兄。
“你去歇着,我收拾就行。”
腰間酸澀被揉開,齊影順着力道倚在女人懷中,又被她拎回軟床上。男人腰後靠着軟枕,錦被蓋在挺起小腹上,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曲雁。
待将那些小衣裳疊好後,曲雁才坐在齊影身側,她知齊影心間尚有別扭,被當做棄嬰二十載,如今忽而得知自己并非被抛棄。他有顯赫的家世,有尋他多年的母父,更有一個與他生的一樣卻截然不同的胞兄,這換誰都一時難以接受。
齊影往裏挪了挪,如今肚子大了,襯得他更瘦幾分,曲雁正想着明日要給他填些什麽食材滋補時,男人猶豫着開口。
“妻主,今日嶺南的信件回來了,阿兄他說他……他爹爹十分激動,在信件發回的當日便動身來了臨州。”齊影說完便陷入沉默,指尖不安的揪着錦被。
“飛鴿傳書是快,可嶺南到臨州山高水遠,沒有月餘是趕不來的,何況是位老人家,時日怕是更多一些。”
見齊影仍不言語,曲雁揉了揉他發絲,無聲嘆口氣道:“齊影,你不用怕,那不僅是他的爹爹,亦是你的親生爹爹。”
這段時日顧如意與齊影交談頗多,況且顧如意待齊影的親情是真,若他存在半分利用的嫌疑,曲雁也不會讓人留在谷內。
齊影喉結滾了下,低聲開口道:“我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我那爹爹,我與他極為不同,若顧家發現我非他們想象中的顧如願,那該怎麽弄。”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是細若蚊聲,曲雁想了想,擡手撫上齊影的小腹。
“齊影,你可喜歡我們的孩子?”
“自然。”齊影答得毫不猶豫,還有一絲不解。
“若是他出生後被我們不小心弄丢,你以為孩子早不在世上,你痛苦了二十年,結果有人告訴你,有人見到了你的孩子,你待如何。”
齊影一愣,霎時了曲雁的意思,推己及人确實是個很好的法子,他腹中的孩子是他與曲雁的血肉,若是真發生此事,他會做的與他那未曾謀面的爹爹一樣。
當即不顧一切來見他的孩子,無論長成何番性格,那都是他的孩子。
“來之則安之,孕中愁絲多對孩子不好,你該開心一些才對。”
曲雁湊到齊影唇角輕吻了下,又在他耳畔輕喃了什麽,只見齊影耳根一紅,輕輕點了點頭。
翌日齊影起晚了些,他穿好衣裳走出卧房,只見桌上放着洗好的青棗,曲雁則坐在書桌前看書,見人醒後放下手中書卷一笑。
“孩子的衣裳我曬出去了,今日陽光不錯,你可要出去走走?”金色暖陽透過窗子灑在她身上,更襯曲雁溫柔幾分。
齊影忽而臉頰一紅,應了好便走到桌旁抓了個青棗塞進口中,果然十分酸澀,酸的他臉都不紅了。只是吃完一個還沒過瘾,待齊影再伸手去抓時卻被曲雁輕拍了下手掌。
齊影神色一愣,無措收回手,這難道不是給他吃的嗎。
“早膳還沒吃就想着吃這酸果子,對胃不好,廚房溫着肉粥,你吃完再吃這果子。”
她說罷出去給齊影盛了小碗,看着他吃完後又捏了捏男人小臂,眉頭微微蹙起。
“生養都是極耗費體力心神的事,你這樣幹吃不胖怎麽行。”
齊影猶豫道:“那我多吃些?”
曲雁不置可否,只與齊影在谷內慢逛,适量走動對生産是有好處的,顧如意也特意叮囑過他,尤其是産前一月,定要每日都多走幾步才好順産。
兩人走到前堂時正好碰見許粽兒,他今日就要啓程回朔州,此刻正垂頭喪氣從師母院中出來,在看見曲雁與齊影時又打起精神跑來打了聲招呼。
“師姐!齊影哥哥!我原本想去同你倆告別的,倒是在這碰上了。”
許粽兒身上背着小布包,走到齊影身前時還特意彎下身子,笑眯眯對着齊影小腹道:“還有我這沒出生的小師侄,好久沒同你打招呼了。”
許粽兒很喜歡小孩子,這段時日經常抱着李言逗弄,也心疼這孩子出生有疾,一來二去也和顧如意混的相熟。顧如意還曾打趣問他怎還不嫁人自己生一個玩,谷內這麽多年輕女醫,他若是沒有相中的,顧家還有幾個尚未婚配的表姐妹。
當時許粽兒只不好意思的笑笑,抱着李言什麽都沒說。
“可惜你小師叔我就要出谷啦,明年回來再見你。”
許粽兒遺憾的同齊影小腹拜拜手,好似孩子真會聽見一般,齊影眼底染上淺笑,學着許粽兒的語氣回道:“等你小師叔明年回來,你也出生了。”
曲雁眉頭一挑,接着道:“快同你小師叔說再見。”
齊影極少會開玩笑,在許粽兒眼中他向來沉默是金,此刻聽完不由奇道:“齊影哥哥變化好大,看來要當爹的人果然與從前不同。”
“或許是吧。”齊影輕聲回了句。
正逢任玲跑來喚曲雁去後山,說是有急事要處理,曲雁不放心的看了眼齊影,後者讓她放心去處理。許粽兒見此道了句,他定替師姐把齊影哥哥安全送回去。
“我快去快回。”
“好。”齊影笑了笑,目送曲雁離開。
見許粽兒試圖扶自己胳膊,齊影有些無言,“我無事,哪有這麽金貴。”
許粽兒立刻反駁道:“怎麽沒有,現在咱谷內上下都在期待小師侄,前幾日我還見趙棉她們在賭小師侄是女是男呢。”
當然,自從上次曲雁教訓過後,她們的賭也就是口頭上賭賭,再不敢私下開盤。
如今已經開春,冰凍的溪水早已融化,兩人在溪邊看了會游魚,齊影對于情緒的感知十分敏感,在許粽兒耷拉腦袋時便開口。
“姑母訓你了嗎?”
以前少年時,齊影被師父訓後也會失落,他方才見許粽兒從黃逸院中出來,下意識以為是這個原因。
許粽兒抿了抿唇角,這才低聲開口。
“沒有,姑母就是和我探讨了下……”他頓了頓,神色極為糾結,“讨論了下我的婚事。”
齊影有些驚訝,“你要嫁人了?”
“或許吧。”許粽兒苦笑一下,他看向齊影,眼底深藏着幾分羨慕。
“齊影哥哥,你說過我命好,但其實也不太好,她們都說我與大師姐是青梅竹馬,就連姑母也曾告訴過我,我長大是要嫁給大師姐的,所以我幼時才愛黏着她。但其實我一直知道,在師母眼中,我就是大師姐的童養夫,如今你與師姐成了眷侶,師母自然要将我許給別人。”
在齊影的印象中,許粽兒一直是活潑嬌縱的,甚至有幾分幼稚。如今見他說這麽一長段話,齊影怔愣半響才開口。
“那你可知曉你要嫁給誰?”
“不知曉,但嫁誰都一樣,皆要師母做主。”許粽兒又笑笑,努力想把那點喪氣掃光,“至少不是盲婚啞嫁,谷內的師姐們我也熟稔,興許我明年回來,谷內又要有場喜事要辦。”
齊影未再說什麽,許粽兒把齊影送回院子,再次對着他肚子告別一遍,又恢複到以往無憂無慮的神情。
“走啦走啦,小師叔我明年再回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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