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中毒也有巧合（三更）

然而，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原本蒼白的小臉被憋得通紅，額上青筋突出，她後背抵着一堵冰冷的牆，寒氣漸漸侵入體內，她的身體也漸漸失去了反抗的力氣，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地上躺着的雁兒……冰棺裏的凡兒。

凡兒，對不起了，姐姐這就下去與你團圓……

雁兒，等我，小姐馬上下去陪你……

雙目漸漸合上，她無力地垂下了手……

房間裏的燭火也漸漸黯淡下去，昏黃的燈光，打在地面上殷紅的血跡上，透着一絲的詭異。

然而，正在此時，原本黯淡下去的燭火突然變得晃眼起來。

“皇叔，不要！”

身後傳來的急切的聲音，使得軒轅怡的神智恢複了一些，他微一愣神，手上的力道撤去了半分。

蘇羨染雙目豁然睜開，用盡全力，一掌對着軒轅怡的胸口打去。

“染兒！”

窗外的步子明顯加快了。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軒轅怡清楚地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肺腑似乎要炸裂一般難受，他止不住地後退幾步，嘴角幾滴嫣紅，順着衣襟滑落，在身上開出朵朵紅梅。

“嗚嗚，好痛……”眼裏的兇狠之意，卻沒有減少半分。

蘇羨染，緩緩地收回手，身子一軟，猛然吐出一口淤血。

她是趁着軒轅怡分心的時候，用盡全力，一掌将他震開，可是，卻也付出了代價：傷勢未能痊愈，她強行運功，于是傷上加傷。

然而此時，軒轅怡卻還面露兇相，泛着寒光的眸子掃視了快要之撐不住的人一眼，寬大的袖袍一甩，一道勁風直直地朝着她飛去。

與此同時，玄色的身影閃過，兩道渾厚的內力相撞，強大的氣息逼得他們各自後退幾步。

“你沒事吧？”軒轅寒钰身影一閃，便扶住了将要倒下去的蘇羨染的身子。他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她用力打了皇叔一掌，兩敗俱傷。

“嗚嗚，小九，你打我？”軒轅怡不相信地看着他，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狠話，可是如今卻……眼底的兇意再度湧現，那個宮女說得沒錯，蘇羨染就是狐貍精！

然而，軒轅寒钰從衣袖中，掏出一包熱乎乎的東西，一手扶着蘇羨染在桌旁坐下，另一只手，将東西遞到軒轅怡的面前：“皇叔，沒事了，給你桂花糕。”

聽到“桂花糕”三個字，軒轅怡似乎清醒了一些，眼底的戾氣漸漸消散，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紙包，打開，貪婪地吸食着冒出來的香氣。

見皇叔沒事了，他松了口氣，看着她脖子上明顯的青色於痕，心裏有些不忍，一手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霸道地貼在她的後背，為她輸送真氣。

“咳咳咳……”蘇羨染不習慣他的觸碰，用力推開他，卻又牽扯到傷口，嘴角的血漬，再度湧了上來。

“不想死就別動。”他也惱了，習武之人，不知道運功的時候最危險嗎？居然敢将他推開，要是真氣逆行的話，看她的樣子，就是藥王谷谷主也救不了她。

蘇羨染怔了一下，也确實沒有力氣反抗了，就随他去了，她警剔地看着軒轅怡，卻發現他只是認真地吃着桂花糕，連嘴角的血跡都和着糕點，一起吃下去。

“噗噗，小九，這次的味道不對。有別的味道，不好吃，嗚嗚。”他皺着眉，将沾染着鮮血的糕點都吐出來，嘟着被他舔地晶亮的紅唇，向軒轅寒钰撒嬌。

軒轅寒钰根本就沒空理會他，頭也未擡，直接說道：“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可是，不好吃。”見小九沒空理他，軒轅怡委屈地低下頭，拿着糕點，慢慢地吃起來。

暖意很快就席卷了全身，蘇羨染的臉色也比先前和緩了不少，一股雄渾的力量在周身游走着，身體比服下天山雪蓮之後還輕松不少。

體內的淤血排盡，再加上天山雪蓮的功效和軒轅寒钰內力的作用，此刻她的內傷，才真正有希望可以痊愈了。

眼裏，一道精光一閃而逝，沒被站在她身後的軒轅寒钰覺察。

不過同時，他卻有所感覺，惱怒地提醒一句：“運氣療傷。”

知道她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他才收回手。

撤力之後，又去查看軒轅怡的傷勢。

蘇羨染則是趕緊上前，将睡在地上的雁兒扶起來。

手指探在她的口鼻處，輕吐了一口氣，還好，還活着。

顫歪歪地将她扶到床上，她又回到桌旁坐下。

軒轅怡的傷勢，比蘇羨染好不到哪去，也是經脈斷了一半，腑髒之內還有淤血未排盡。在軒轅寒钰給他療傷期間，他一直叫喚着：“嗚嗚，小九，皇叔好疼，小九呼呼。”

“他還中了毒？”

蘇羨染盯着軒轅怡被她抓得鮮血淋漓的手，一臉的疑惑。早在他掐上她的那一刻，她就懷疑了，為何軒轅怡沒有中她的毒，原來，他體內，還有更厲害的毒藥。

兩種藥性相互抵觸，自然是毒性霸道的藥更加厲害，吞噬藥性弱的毒。

可是，太後的手裏不是有天山雪蓮嗎？難道軒轅怡體內的毒，連天山雪蓮這等解毒聖物都不能解去？

“呵呵。”他無力地幹笑着，“據說這世上有三種毒藥，就連天山雪蓮都奈何不了，只能尋到解藥化解，你可知道？”

“哪三種？”手有些顫抖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裏擴散開來。

“碧瞳和無欲……另一種，也只是傳說罷了。”

蘇羨染的手，攥得緊緊的，果然沒錯。

碧瞳，凡兒中的毒，就叫碧瞳。

凡兒若是能夠睜開眼睛，她相信，他的眼睛，一定和傳聞中的一樣，帶着碧綠的顏色。

為了替他解毒，她化成男兒身，以玉仰公子之名，請教大秦各地名醫，甚至去了醫聖門求醫問藥，可是都沒有結果。

所有的大夫都說碧瞳之毒，無藥可救，原來是真的！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就算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救凡兒！

那麽，軒轅怡所中之毒，應該就叫做“無欲”吧，看他現在的樣子，也算是無欲無求了。

“宮裏有人會用毒？”

凡兒是在宮裏中的毒，那麽，軒轅怡也有可能是這樣吧。

“不知道。”軒轅寒钰也沒有隐瞞，輕嘆道：“皇祖母說，這件事不能追究下去。”

牽連太廣，一旦所有的秘密被揭開，總會有不盡人意的事情發生，如果這樣，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不揭開秘密，他卻不甘心。憑什麽兇手就可以逍遙法外，而他，卻要失去承受至親的痛苦，還背着“吓死生母”的罵名？

“他是什麽時候中的毒？”

“十八年前。”

收回掌力，坐在桌前，輕擡着軒轅怡的手，軒轅寒钰深邃的眸子裏，漸漸看不到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