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連續幾日裏,兩人相處融融,除了有次杜安安過來探望過何歡晨一日,并沒其他人來打擾,就連林輕音也好像從人間蒸發一樣,再沒出現,艾萌萌心裏大感詫異,又不好相詢何歡晨,就本着過‘偷來的時光’似的,甘願這麽稀裏糊塗過下去了,所以在早上聽見門鈴響起,看見門外拎着大包小包的何媽媽時,一下子傻了眼。
何媽媽笑眯眯的打招呼,轉身進屋看何歡晨,獨留下艾萌萌在玄關處一時回不了神。
她心裏失了準頭,更多的是臉紅燥熱——經了那麽一場,她竟然還在這裏,而且大清早的,她還穿着睡衣,怎麽看都不是個臨時上門看望人的裝扮。
何媽媽來的猝不及防,艾萌萌這幾日的稀裏糊塗像是被猛地放在聚焦燈下,原形畢露,狼狽不堪。
她心裏像是漫天瘋漲了無邊無際的野草,一片空茫荒涼。
立馬折回卧室裏,穿衣換褲的收拾着,衛生間裏的牙膏牙刷毛巾化妝品乳液什麽的,也不拿了,光拎着随身的小包就急沖沖的往外走,走到門口,猛地摸摸小包,翻出金紋紅底的盒子悄悄放在了茶幾下面。
剛走到玄關處,就聽見門咣得一聲大響,繼而就是雜亂急切的腳步和着急忙慌的聲音:“艾萌萌!”
她頭也不敢回,一直說:“我先回去了,我先回去了,呵呵,你別耍孩子脾氣,快跟阿姨回家養病去吧……”
邊甩脫了拖鞋,拎起一雙夾棉的高跟往裏套,聽對方來得實在是來勢洶洶,連鞋子也不敢換了,一把拎起高跟,慌亂的汲上拖鞋,伸手把在門把手上,就要出門了,嘴巴裏還一直反複的絮絮叨叨說着那些話。
然而沒走成,就在她開門的一瞬,門縫裏的過堂風倏地招呼了她個渾身,繼而一雙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雙肩上。
“何,何歡晨……”
她哆嗦着回頭,眼角濕漉,才發現自己急哭了,忙抹去臉上的淚痕。
何歡晨看起來也并不好,額頭上不知道在哪劃了一道擦傷,都破皮了,拉住她的那刻,他陰沉的臉色頓時轉好很多,眼睛定定的落在一處,松了氣似的說:“你要出門買早餐是吧?我今天不想吃小籠包子了,買幾籠蒸餃吧,順便買點醬菜,嗯……多買點,我媽也在,她吃過早餐就得走了,那邊忙的不行,下午還要去東莞出差。”
他稍頓了下,猛地傾身向前,她恍惚的擡起眼,想退後一點,卻夾在門板和他之間,沒法動,眼巴巴的看着他俯頭要貼上她臉頰,她僵硬着扭了頭。
他并沒有不知趣的貼上她臉頰,而是停頓了幾秒,好像在靜靜聽她的呼吸,然後低低的問:“你怎麽了?呼吸這麽喘?我叫你,你怎麽不答應?”
又說:“你是想扔下我,這麽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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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笑非笑,又似乎打趣,卻叫她驀地失去了呼吸,心更慌了起來,扭頭并不看他,低低的解釋着:“我不是一直在說嗎……你,你叫我,我說話了,說了……”
何歡晨挑了眉頭,疑惑的笑:“是自言自語吧?我以為你在嘟囔着買什麽早餐,可又怕你零錢不夠,這不,送錢來了。”
他掏出一把零錢,“努,快去吧,我等你。”
她不接錢,嘴巴微微翕動着:“我,我說……”
“還不快去!別去遠了,小區對面那家早餐做的不錯……你要不要帶着保溫桶去?帶的話,快去廚房拿……”
他不耐煩的打斷,又叮囑着。
她靜靜想了會兒,低下頭去,緩緩擡起腳步走向了廚房,直至出門後,何歡晨的理直氣壯像是力氣一樣猛地抽走,他曲起手肘,靠向了牆壁。
何媽媽微微嘆氣,走過來拍拍他腦袋,心裏想:“傻兒子。”,嘴上沒說出來,示意他去客廳坐。
“媽。”
他突然開口,像是思忖很久的念頭,雖然明知說出來不大好,可此時頭腦發熱的想一股腦吐露,“你找她談談,好不好。”
低沉柔和的嗓音裏,夾雜着淡淡的懇求又無奈,“……她總愛胡思亂想。”
“傻。”
何媽媽翻了翻眼皮,只說了一個字,她心知肚明,他心領意會,兩人繼續沉默。
何媽媽認為兒子太過用心良苦了,成人間一段戀情的無疾而終,責任并不全部在于雙方家庭,婚姻說白了就是個門當戶對。
此門當戶對非彼門當戶對,過去的門當戶對不外乎社會地位相當,財富相對,是傳統社會按政治等級和經濟貧富而劃分的;而在倡導自由戀愛的今天,過去的門當戶對已上升到另一層面,多是指兩個人是否擁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成長經歷,從而擁有相似的性格、喜好和精神需求。
因為家庭的門當戶對,并不完全是經濟原因,而是由于家庭背景對一個人的世界觀有非常大的影響,相愛時也許還不明顯,但如果相守一生,在經歷幾年的磨合中,是融合在一起,還是漸漸産生隔駭,這樣的世界觀都會做出潛移默化的或推動,或沖突的影響。
婚姻嘛,起碼兩人的追求要一致,看問題的角度要相同,不同也要起碼能夠互相理解,否則談何長久?就算是感情相當好的,也耐不過現實的沖擊,無法和諧生活。
何歡晨和艾萌萌是門當戶對的,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父母的職業雖然高低不等,可家庭環境相差無幾,性格嘛,也能互補,重要的是感情基礎好。
壞就壞在艾萌萌父親出了那麽一檔子事,她再進何家的門,且不提何爸爸身居高位,能否接受,官場會不會受到影響,也不提外人的冷眼相看,單單是她自己,即使想通了,能把父親的下馬和何歡晨的勘察理智的分開看,可感情上,對雙方已經不對等的家庭境況少不了芥蒂,甚至會卑微——雖然她極力的想擺脫那種情緒,可事實證明,那是大水缸裏撈芝麻,難上加難。
何歡晨已經明白父母的心思,就是無為而治,順其自然。
說白了,艾萌萌能想通,跟他在一起,不管結婚還是生子,二老不光不會冷眼相看,橫加阻攔,還會全力接受,事實上,他們也做着這種心理準備。
可若是艾萌萌想不通,那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何媽媽總不至于貼心貼臉的去乞求‘嫁過來吧,嫁過來吧,我們都會對你好’之類的,倒不是她拉不下那個臉,實在是症狀的終結問題不在她那廂,再說了,這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艾萌萌她不會吃那套啊。
即使何歡晨再有十個八個心思,強取豪奪的去争取,終了,她進門了,每天臉色不好看,心裏滿是芥蒂,今天一小吵,明天一大鬧,然後兩人再弄個想看兩生厭,那就是背媳婦燒香,費力不讨好了。
所以,這個事,主動權還在艾萌萌手裏,所以,何歡晨和何媽媽心知肚明的沉默了。
“她還會不會回來了?”
何媽媽瞧見兒子直板板坐在沙發上,看似安之若素,可額頭上一層薄薄的汗光,垂在雙腿上的手不自主的顫動着,這樣的蛛絲馬跡讓他高大的身影像是架空的虛影,形成一幅默片,讓他的躁動不安和坐如針氈無處遁尋。
她不忍心看他這樣,忍不住打破沉默,又暗暗嘆息:“我是不是吓跑她了。”
“總得有這麽一天……”
不管是拔刀相見還是相忘江湖,何歡晨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更深深懼怕着等待。
他如是說,彎腰從茶幾上抽出煙盒,驀地一怔,才僵硬的挺起身子,抽起了煙,眼睛卻一直的落在一處,一瞬不瞬,心沉似海,快要走入夢靥,奔潰所有等待的理智。
何媽媽瞅瞅兒子的眼睛,頭痛般的扶着額頭:“那個……你不怕她将來知道了,會胡思亂想啊?”
“哪個?”
他怔腫的問,反應不過來何媽媽摸不着頭腦的話。
何媽媽擺手,“算了,算了,反正你自己有主意,既然這麽費心盡力了,那……後果怎麽樣,自己早做打算。”
然後站起來,“我還是走吧,回來都沒怎麽見你老爸,都快被他訓了,還有你啊,記得答應我的話,等事務所有你頂着了,我就跟你爸去旅游一趟……”
她進門一直沒換鞋,走起路來,後跟一直噠噠作響,剛走出客廳,聽見門一聲輕響,驚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往客廳裏瞅,何歡晨猛然擡起頭來,飛快的掐滅煙火,身子松懈下來,沉進了沙發裏,總算松了口氣。
“阿姨……”
艾萌萌的聲音響起,拎着保溫桶和一袋子蒸餃,小心翼翼又佯裝中氣十足的面對何媽媽,遲疑的說:“您,您要走?”
“不,不不,我是上下洗手間。”
何媽媽讪笑着,鑽進衛生間。
同時艾萌萌也松了口氣,她在外邊來回的想,腦子裏就好像鑽進了幾千萬的愁絲,想的腦子都快炸了,最後拿定主意,才去了早餐店,再折回家。
餐桌上,何歡晨似乎心情不錯,一直和何媽媽說笑着,艾萌萌也就沒覺得尴尬,待何媽媽要離開時,艾萌萌自覺的說去送。
兩人下了樓,天氣清冷,東方紅日有一半隐在厚雲中,晨光并不明快,何媽媽走的不急,也随口和艾萌萌撈着家常,特意不提敏感話語,其實她心裏暗暗等待着,也期待對方不要再躊躇了,她心疼兒子,不想叫他在艾萌萌這裏受到淩遲般的傷心。
“阿姨——”
艾萌萌猛地住腳,眼巴巴盯着何媽媽,因為感覺眼角似乎又濕潤了,所以她很快低下了頭。
“有話對阿姨說吧?”
何媽媽終于等來期待的,更是放緩了嗓音,柔聲柔語,生怕再次吓到了她——這個女孩子,活潑聰明又坦然,就是有點自尊心太強,太敏感了。
“阿姨,我……我來照顧他吧。”
她猛地擡起頭來,何媽媽表面上神色不變,心裏暗暗稱奇,她倒是沒料到對方這麽坦白直接的說,不是‘我可以照顧他嗎’‘讓我來照顧他吧’,而是肯定的幾近堅定,不可撼動。
“你想好了?歡晨現在這個樣子……唉。”
何媽媽以退為進。
艾萌萌也不含糊,低聲道:“不管他什麽樣子,就算他是什麽樣子,想來也不差女孩子心甘情願的照顧他的,我,我就是想通了,實在不想背離心意離開他……要是阿姨你和叔叔是堅決反對的,那麽我就……就此作罷……”
何媽媽心裏咯噔一下,這什麽意思?
艾萌萌凄零零一笑,苦澀十足:“您別誤會,我是這麽想的,要是你們堅決反對,歡晨夾在中間會受氣不少,而且……畢竟……我爸爸那樣的事情,對叔叔會有影響吧,所以,我們要在一起,恐怕不單單是我們兩人的事情,我不想叫他為難……更是……有點私心的不想自己被人看癟……您能理解這樣的心情嗎?要是你們……能理解……我,我……”
她差點哭了,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攤子話,最後說:“我想跟他在一起……”
何媽媽最大的軟肋是心軟,像很多母親一樣,她胸腔裏充滿着無止無境的母愛,事情終于到了這一步,她隐隐為兒子高興,不過她并未長篇大論,只是拍拍艾萌萌肩膀,柔聲道:“既然想,那……就去做,你是聰明的孩子,阿姨放心你們。”
這是對艾萌萌最大的鼓勵,朦胧的眼前,何媽媽的背影漸漸消逝,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眼角。
一束晨光終于突破厚雲的阻礙,鎏光溢彩的閃現出來,何歡晨仰面靠進沙發裏,手指沿着寸寸流動的陽光移動,嘴角咧開笑,陽光真暖……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再有一章 正文就完結了 然後接下來有好幾章的番外,然後告訴親們 番外可以不買的 前面第三十章節 還要再增添,是講男女主大學時候的戀情 要是買過的童鞋,等內容添加後 也不必重新再買 直接就能看
☆、大結局
最近一段時間,艾萌萌都很忙,皆因表哥不安分因子再度襲來,竟然和家裏坦白出櫃後,一溜煙跑去了米國,還揚言,家裏不接受就不回國——他是早就謀算好了,那邊市場打開,事務穩定,一切經濟賬戶掌握于手,就算有天王老子來阻撓,都不怕!
表哥父母被擺了這麽一道,氣得要命,國內事務都委托在艾萌萌身上,奈何她一個外行,只能硬着頭皮頂着助理的職位游走在各大客戶之間,幸好這樣的場面見慣不慣,況且她有心一鼓作氣打拼一番事業,更是愈發專注于此。
何歡晨有一周沒見艾萌萌了,又聽她說現在還在廣州出差,一時回不來,他雖然甚是想念她,更多的卻是舒了一口氣,隐約的不安随即吞回肚子裏。
北方醫院前段時間有北京來的專家會診,專門給他制定了一套手術方案,今天手術,再過一周,大概就能複明——這是對外的說法。
對外的說法……何歡晨摸摸眼睛,嘴角扯開笑容,病房裏空無一人,暖氣充足,玻璃窗外陽光暖和,幸福來的突如其來,竟像是個夢。
他一向不好算計人,偏偏他最重要的愛人,是算計而來。
何媽媽說這叫以退為進,他知道這叫莫可奈何。
失明讓他枯木逢春,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了艾萌萌停留的機會,給了他們感情的未來。
一周後,艾萌萌拉着拉杆箱,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出差太累了,此時看着夜色裏的燈火萬家,她只想趕緊回去洗澡睡覺,至于何歡晨,他打來電話,說是手術很成功,複明指日可待。
手機突然響起,她微阖着雙目摸索着點開,片刻後對公司的司機說:“先回公司吧,有份資料得送過去。”
此時何歡晨在家裏吹氣球,天知道他多想給她制造一份浪漫驚喜——今夜是平安夜。
粉色紫色藍色的氣球紮着紫色絲帶,一個個鼓囊囊的輕飄在卧室頂上,下方大床上滿滿都是玫瑰花瓣,可惜的是沒浴缸,浴室裏又不好改裝,鴛鴦浴的想法只能被他懊惱的打消。
不知道她會不會嫌棄俗氣?
他圍着圍裙,在餐廳擺菜,一份熱巧克力蛋糕,兩份冰激淋,一份沙拉,兩份牛排,都是打包回家,外加一瓶價格不菲的拉菲。
他最近宅家待業,檢察院那邊在辦理辭職,何媽媽那邊在催着叫他回事務所上崗,何歡晨卻偏愛叫艾萌萌養家,他來吃軟飯。
艾萌萌第一個月的工資,就是被他給‘吃掉’了,至于吃掉的過程,實在惡劣的很。
有天夜裏,也不知道怎的,兩人就滾上了床,然後何歡晨就傲嬌了一把,說什麽她欺負傷殘人士,半點公德都不講……
艾萌萌被他撩撥的情啊欲滿漲,随手從抽屜裏抽出全部家當的銀行卡往他鼓囊囊的內褲裏一塞,牙齒森森,上下其手:“好,先包你一個月。”
豈料男人的惡劣性是不知滿足,何歡晨很快就把爪子伸向她的工資卡,每每提出的借口是五花八門、形色各樣,至此,她的工資都被這樣充當家用,可憐她每每出門總會問一句:“一百好不好?”
“五十吧,你吃飯在食堂,零食我早準備好了,沒其他買的物件吧,就剩打車費了,用不了一百。”
還拍拍她鼓鼓的小包,聽裏面傳出咯吱咯吱的塑料袋子聲音,笑得得意昭昭,實在不是他急財,因着每日悶坐家中,腦子裏便突生出好多小心思,專門來逗樂她。
然後每次公司同事見艾萌萌滿嘴塞着各色零食,總要大呼小叫一番:“你男朋友太貼心了,每天給你準備好吃的啊……哪像我們家那位……”
艾萌萌苦笑點頭:“是啊是啊,他沒其他優點,就是太貼心了……”
這樣的養男人,貴的離譜,艾萌萌咬牙切齒,又心生怪異的快啊感——在外邊總有他打來電話,又是叮囑又是濃濃柔語,在家裏每每躺床上,總有一雙有力大手來按摩撫慰直到她入夢,除卻他眼睛不方便做其他,剩下的一切,都足以叫她感受到在家的舒心和溫情。想來想去,倒覺得不虧了!
何歡晨擺弄好燭光晚餐,靜靜的坐在餐桌前等待,按理說,這個時間點,她該回來了。
門口悄無聲息,手機同樣的靜悄悄,冗長後,他有點煩躁:她怎麽還沒回來?
此時艾萌萌的腦袋在穩穩的車座上點來點去,去公司送了資料,又交代了幾句——最近他們要拿下一家大公司的案子,部門的精英分子加班加點的值班,忙的焦頭爛額,她剛剛回來,算是任務成功了一半,就先行回家,在路上,就有點瞌睡的頂不住了。
刺耳的摩擦聲猛地響起,車廂猛震,又陡然剎車,艾萌萌不妨,身子倏地随着慣性向前摔去,腦袋撞在前排椅背上,生疼又昏沉,倒是瞌睡勁頭一股腦的散空了。
“怎麽啦?”
她龇牙咧嘴的問。
司機急着鑽出腦袋,向前面大聲咒罵幾聲,才鑽回腦袋問她:“怎麽樣?剛才有人橫過馬路,媽的,都不怕死人,我啊操……”
艾萌萌反感司機的國罵,捂着腦袋揉來揉去,恩了一聲沒接話。
擡眼的時候猛地一怔,慌忙下車:“師傅你等下,我一會就回來!”
“哎哎哎——你幹嘛——”
司機大喊,艾萌萌一溜煙不見了影子,司機只得把車停在路邊,想着要是被交警罰款了,還得找那小姑娘賠償呢,要是擅自開走,指不定招來麻煩,畢竟他們的出租車都是專業公司配備,有檔案在身的。
“幺妹——幺妹——”
她看見了她,她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相攜上車。
幺妹竟然還在A市,偏偏她一直找不見她,電話聯系不上,鄰居也說他們搬家去了雲南——蘇家兄妹的離開,一切毫無征兆。
幺妹似乎聽見艾萌萌急急的大呼,背影一頓,卻越發快速的上車,連頭都不肯回。
“幺妹——幺妹——”
艾萌萌大喊,心裏酸澀又難過,自從她父親經過公審,幺妹氣急敗壞又滿懷恨意的打電話罵過她一次,之後就再未現身。
那個男人似乎不忍,回過頭來,一手擺擺,像是‘回去吧’的姿勢,艾萌萌才看清他是蘇笑晏,她哽咽的大喊:“笑晏哥哥——”
蘇笑晏回頭看了車窗玻璃的蘇幺妹一眼,似乎在征詢,結果可想而知,他再不遲疑,拉開車門,很快上車,黑色車子緩緩移動,不待艾萌萌走近,就消逝在車流中、茫茫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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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晨在家裏實在等不下去了,邊撥着手機,邊往樓下走,嘟嘟嘟響了好幾次,都無人接聽。
公司那邊人說艾助理早離開了,他的不安愈發重了起來,心口像是一杆棒槌在狠狠的敲來敲去,煩躁不堪。
剛出樓門,就見嬌小的身影拎着大包小包得往白撸挪錦怎牟晃齲∫∮埂
“萌萌——”
“唔……”
艾萌萌擡頭,滿臉疲憊,把東西遞給何歡晨,連話都不想多說。
“怎麽了這是?腳崴了?”
他趕緊接過東西,伸出臂彎攬住她肩膀,叫她渾身重心沉在他身上。
艾萌萌一語不發,直到兩人回了家裏,她垂着頭說去洗澡,他忙搬了一把椅子送進浴室裏,又是擺浴巾、又是遞浴液之類的,來回在她身邊晃了好幾圈,艾萌萌熟視無睹的低頭垂目,低低的說:“忙完了,你出去吧。”
“……”
何歡晨結舌,果然,吃軟飯是沒有家庭地位的,垂頭喪氣的出了浴室。
再摸摸眼睛,更加沮喪了,艾萌萌就算是情緒不對,也不至于半點沒注意到他眼睛好了,來恭喜一句啊?
意料之外,沒聽見浴室門鎖響起,他樂不開支脫衣脫褲,小心翼翼扳着門把手鑽了進去,浴室裏水聲嘩嘩的響,艾萌萌白皙嬌嫩的身體躺在椅子上,一襲黑發像潑墨般垂在身後,熱氣氤氲裏,視覺沖擊強烈到淫啊豔。
修長微涼的大手搭上嬌嫩的雙肩,手指一點點纏繞上黑發,梳理着,撩撥着。
“唔……”
雙目微阖的嬌小人影口中發出低低的喃喃聲,“歡晨……”
“恩……”
何歡晨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上一吻,低低的應着。
猛地昂啊揚的□被拽在手心裏,他哭笑不得随着小手的拉扯移在她身前。
她一手拽着昂啊揚,眼睛虛虛的盯着,何歡晨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下一步動作,又被她盯得渾身發麻,試探的問:“萌萌,今天……”
他心虛不已,她是工作上遇到瓶頸,還是應酬上遇人不淑,甚至……發現他的假意失明了,再等着他的解釋?
下一刻,艾萌萌猛地傾身環住他腰身,腦袋埋在他小腹上,抽噎着說:“歡晨……我看見幺妹了……她再也不會理我了……再也不會……”
抽噎聲在愛人的身邊,漸漸發展成抽泣,又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委屈又無措。
“傻子……”
他最不會的就是言語上的安慰,手掌一下一下的撫着她顫抖的後背,揉着她濕淋淋的黑發,慢慢詢問他們見面的經過,既然不會安慰,就叫她對自己傾述,而他,是個不錯的傾聽者。
“傻子,時間能撫平一切,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末了,他抹去她額頭水珠,低低的撫慰。幺妹怨恨艾伯父,這是暫時無法改變的事實,蘇叔叔和蘇阿姨的逝去,對蘇家兄妹打擊很大,更是無法接受同父母一條戰線的艾伯父,竟然跟案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竟然也是犯罪者!
幺妹一度忿恨的問艾萌萌“為什麽死的不是你父親,而是我父母”,誰都無法給出她答案,也因此,艾伯父盡管保外就醫,依舊不肯面見艾萌萌,他無顏,更是無語。
而艾萌萌在幾次想要面見父親無果的情況下,問過何歡晨一件事:“爸爸他……為什麽會投那份舉報信?”
何歡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事實上他曾經問過艾伯父,艾伯父苦笑回答:“是萌萌寄的信,她那段時間一直和S市的老師通信,總在我書房裏拿信封,我寫好舉報信,開始只是配合幺妹父親的意思,一直在猶豫不定,哪知……發現那份檢舉信消失的時候,就明白,一切天注定啊……萌萌無意中,已經給我做出選擇……”
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不能對艾萌萌說道的,他們都怕她會更加揪心,而何歡晨,更是願意此時他的身份,是她的守護者,讓她盡快的從案件的蝴蝶效應中擺脫出來,的卻,一切的一切……時光會撫平最初的溝壑……而他們,要的是幸福。
艾萌萌的哭泣聲在嘩嘩的水流中漸漸消逝,擡起頭來,雙手撫上他雙眼,“歡晨,我想要你。”
繼而身子挺起,何歡晨順勢拉她起來,兩人位置一調換,她很快雙腿岔開,坐上他雙腿。
“慢點,不急……”
看她玲珑曲線的身軀在慢慢下沉的時候,抑或緊緊縮起,抑或受驚般的顫抖,他托着她臀部,小心的進入她。
兩人的動作幅度漸漸大了起來,除卻難耐的呻啊吟喘啊息,再沒有多餘的話,一起一落,一進一出,他要用愛啊欲充滿她身體,心裏,掃去她所有的隐晦,難過。
光啊裸糾纏的軀體從浴室不知何時轉戰卧室,肉啊體擊撞的聲音在氣流裏形成了靡靡之音,沒有羞澀沒有掩飾,坦然又渴望,夾雜了莫名情緒的性啊愛給了彼此極致的歡愉。
“歡晨……我還要。”
摸着他疲軟下去的男性昂啊揚,她低低的發笑,在他耳邊吹着熱氣,像是不知飽餐的妖精,使出渾身解數,舌尖在耳廓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撩撥的他再次欲啊火中燒。
他翻身壓上她,再次直挺的昂啊揚埋進她柔軟火熱的體內,眼前白皙的肉啊體在扭動中,大床上鮮紅的花瓣随之舞起,淩亂又淫豔……
很久很久,兩具身體才分開,艾萌萌氣喘籲籲的躺在他臂彎裏,眼睛明亮晃眼的盯着虛空:“歡晨……眼睛,給我摸摸。”
他依言,拉着她小手覆了上去,待小手離開時,猛然發現她笑靥如花的趴了過來,直視他雙眼,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他眉眼,他一陣心慌,強自定神的說:“今天是平安夜,我準備了晚餐,餓不餓?”
艾萌萌沒回家,只是皺着眉頭懵懂無辜的說:“我覺得你失明和複明,眼睛都沒什麽差別,只是有焦距了,歡晨啊……往後你要是膽敢欺負我,我就設計你,說自己眼睛失明了,叫你再離不開我!”
“呵呵,呵呵,傻子……”
何歡晨光溜溜的抽身而去,在門口差點摔了個跟頭。
昏黃的燈光下,她嬌豔的唇似低吟,嘟囔着:“哼……敢騙我……以後有你好看的……”
(完)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就是番外了,可買可不買~~~但素,有包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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