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到底圖他什麽?

南又星第五次撥出電話。

裴世霄的電話之前一直是撥不通的忙音,這次才終于撥通了,電話那頭接起來,語氣不耐:“有事?”

他的背景音嘈雜,夾雜着嗲聲嗲氣喊着“裴總,再喝一杯嘛”的柔媚女聲。

“阿世,今天不是說好……”

南又星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他望着挂斷的手機,略略失神。

旁邊的服務員時不時地往他這邊投來目光,大概是看他坐在這等了好久還不點菜吧。

畢竟是很難預約的餐廳,直接走人也太可惜了。

南又星撥通了徐晨晨的電話。

“什麽?裴世霄這狗b!你生日哎!你還提前和他約好了的,他居然直接沒來,還挂你電話,把你一個人扔餐廳了?!”

手機那邊的聲音依舊風風火火的,帶着熱辣騰騰的怒意。

“雲瀾餐廳?我想吃那家很久了。你等着!我有空,現在就來!”

南又星還來不及回什麽話,電話就挂斷了。

南又星看向一邊的服務員:“你好,我點單。”

服務員忙遞上菜單,他低頭翻到飲料那一頁。

日光從巨大的落地窗灑進餐廳,少年白瓷般的肌膚白得仿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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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垂着頭看菜單,後頸骨節微微凸起,纖弱的肩胛骨微微收着,像斂翅的蝴蝶。

他眼眸低垂,纖細蔥白的手指在菜單上劃過。

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呢……

服務員頗有些失神地盯着南又星的指尖發呆。

這一瞬間,服務員甚至都覺得就連他們那普普通通的菜單,都仿佛被他的指尖鍍上了一層光芒似的。

“一杯芝士白桃煎奶,一杯四季春茶。”

身邊沒有響應的聲音,南又星下意識地擡起頭,偏了下臉朝服務員看去。

服務員很快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朝他鞠躬道歉:“抱歉!馬上給您送來。”

南又星彎起唇角,語氣溫和地颔首。

“沒關系,我朋友還有一會兒才來,不着急的。”

他說起話來像拂過樹梢的微風,溫煦和緩。他微微颔首,笑容令人如沐春風,是種浸淫入骨的教養禮貌。

南又星容貌秾豔,視線落在別人身上時,總讓人有種被他專注凝視的錯覺,于是服務員沒忍住又臉紅了一下。

等到服務員上完奶茶後,南又星這才動手将對面的奶茶調整了一下方向和位置,确保兩個玻璃杯在同一條直線上,再仔細調整了一遍擺放好的餐巾和刀叉位置,拿紙巾将已經幹幹淨淨的桌面又擦了一遍。

徐晨晨很快就拎着兩大個購物袋興沖沖殺到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商場血拼中抽身而來。

“哎喲寶貝兒你還給我點了芝士奶茶!果然懂我,愛你!”徐晨晨低頭看了眼桌上的奶茶,眼睛頓時一亮。

“先坐。”南又星彎起眉眼,沖他溫和一笑。

徐晨晨被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差點給氣得現場爆炸螺旋升天。

“我說南又星啊南又星,你是不是越混越回去了?一段時間不見,你真是越發包子了啊!”

徐晨晨女裏女氣地挽起蘭花指,小指頭快翹到天上去了,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南又星。

南又星只是笑了笑,也不反駁,将菜單推到他面前:“想着等你來,我還沒點菜呢,不然先點菜吧?”

徐晨晨被他給氣噎住了,但在餐廳這種公共場合,他也不好表演當場咆哮,只能把氣發洩在倆購物袋上。

他将手裏的購物袋往地上“啪”地一扔,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了南又星對面。

接過菜單後,徐晨晨一邊翻一邊高貴冷豔地冷哼一聲:“我告訴你,我今天要吃最貴的!我不管好不好吃,就要最貴的!然後刷爆那狗男人的卡!”

南又星但笑不語,只低頭喝茶。

一大只象拔蚌的圖片占據了一整頁被翻開的菜單,形狀特像某個器官,鮮明地橫亘了整個視野,擺盤精致,右下角标着“海鮮:象拔蚌 999元/斤。”

徐晨晨:“……”

這什麽幾把玩意兒居然這麽貴?!

南又星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望着他。

徐晨晨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直接把這句吐槽說出來了。

他咳嗽一聲,佯作無事狀将那一頁翻了過去,完全忘記了剛剛質問南又星的話題。

“哼,算了。”

徐晨晨實在想象不到在桌上擺一盤這玩意兒,他也下不了嘴。

“放過他這一次。”

盡管徐晨晨強烈要求,南又星還是刷的是自己的卡。

結果就是被徐晨晨扯着袖子,一頓話不停地教育了一番。

“他都這麽對你了,是我都刷爆他的信用卡了。哪有你這樣的!你又不圖他錢,他對你還這麽差,你幹嘛還要和他在一塊?你到底圖他什麽?”

南又星臉色蒼白,唇色偏淡,睫毛又長又密,垂下來掩着半個眼球,看上去無辜又可憐。

“臉吧。”

徐晨晨忍不住在心裏暗罵裴世霄一百遍。

“好吧,我承認裴世霄是長得不錯,确實是我們圈子裏難得的絕世小1,家世頂尖,長相英俊,器大活好……”

說着說着,他自己都有些動搖了。

作為情人,裴世霄的這些硬件條件确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但想到這人的騷操作,徐晨晨話頭一轉,眉毛一皺,語氣驟然轉折,苦口婆心地勸他。

“但是!這狗男人自私自利,唯我獨尊,自我中心,就是自大狂一個!小星你不能就在這麽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啊!”

南又星搖了搖頭:“你不明白。”

他眸底漆黑深邃如漩渦,唇固執地抿成一條直線,語氣執拗堅定:“我離不開他。”

聽到此等程度戀愛腦發言,徐晨晨想起wb上那句“尊重、祝福,別死在我家門口”,頓時啞口無言,良久才啧啧搖頭:“你真被他給下了降頭了。”

“算了。”徐晨晨撐了一會兒,還是耐不住投降了:“好吧好吧,你這就是準備一條路走到黑了,我能怎麽辦。”

換成其他人的話,徐晨晨真的會覺得哪裏來的滾去哪裏,但對方是好友南又星時,他又有些不忍心了。

“……抱歉。”南又星低下頭來,掩住眸底閃過的神色。

他知道徐晨晨是為他好,但是,他沒辦法離開裴世霄。

“你道什麽歉。你糟蹋你自己,對不起的又不是我。”

徐晨晨白眼差點翻上天,語帶諷刺。

只是看南又星那沉默的樣子,語氣到底還是慢慢軟和下來。

“好了好了,不管他了,我給你過生日!我們看電影去。”

看完電影後,徐晨晨把南又星送回了裴世霄的別墅。

樹木掩映下獨棟歐式風格的建築,裝修得精巧雅致,乳白色的屋頂若隐若現。

汽車自匝道行駛而過,南又星坐在車後座上摁下車窗,濃郁的夜色下,他能聞到夾道兩邊的白玉蘭馥郁的香氣,沁人心脾。

南又星和裴世霄“交往”後,就住進了他的別墅。

當時,裴世霄漫不經心地讓南又星住過來,他一口就答應了。

只是裴世霄回別墅的時間并不算多,南又星像是被養在精致牢籠裏的金絲雀,等待着主人偶爾的逗弄。

南又星一進門,廚房裏走出來個中年婦女,是裴世霄別墅裏請的保姆徐嬸。

“南先生,你回來啦?”

徐嬸笑着同他打了個招呼。

“嗯,徐嬸,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忙。”南又星颔首。

他之前靈感凝滞許久,和徐晨晨看過電影後有些啓發,想着回房間後繼續寫自己的新書。

“少爺說他今晚回來,我準備些宵夜。”徐嬸笑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南又星停下了上樓的腳步。

裴世霄向來不會告知他自己的行蹤,南又星早就習慣了。

想起電話裏裴世霄有些沙啞的聲音,他轉身走向廚房。

“徐嬸,您先回去休息吧,我給他煮點醒酒湯。”

裴世霄工作很拼命,本就不常回別墅,回來還總是帶着文件處理,酒喝得不少,吃飯也常常不按時,久而久之就積累下來了胃病。

南又星只能從食譜上學來幾道藥膳,混在徐嬸做的菜裏,給他調理身體。

剛剛從電話裏聽來,他就已經喝了不少了。

南又星熟練地戴上圍裙洗起砂鍋來。

徐嬸“哎喲”一聲,跟着他身邊絮叨。

“南先生,少爺說他回來得會很晚,不然您先休息吧,我等少爺回來就……”

“沒關系的徐嬸。”

南又星擡起精致的眉眼,彎起眼睛笑了笑,他的笑容溫和文雅,聲音輕柔,聽着令人十分舒服。

“湯正好要炖一會兒的。”

見南又星堅持,徐嬸只得妥協。

“那好吧。夜宵我已經做好了放在冰箱裏,到時候少爺回來熱一熱就可以了。”

徐嬸頓了頓,滿懷關心地囑咐:“南先生,你也不要等太晚了,少爺還不一定什麽時候能回來呢,說不定得到淩晨五六點鐘了。”

南又星溫聲一一應是。

徐嬸回房間睡覺了,南又星把熬醒酒湯的材料放進砂鍋裏,倒入礦泉水,用小火煮上。

想了想,他又把房間裏的筆記本電腦拿到客廳,寫起自己的新書來。

夜深人靜,只剩下“滴答滴答”鐘表走動,和南又星輕輕敲擊鍵盤的聲音。

偌大的別墅顯得寂寥且安靜,令人無端地覺得從內而外的冷。

寫完一個段落後,南又星擡起雙手搓了搓,掩在唇邊輕輕地呵了口氣。不知道碰到哪裏,竟覺得手有些癢。

南又星低頭一看,原來是左手食指右側竟生了個紅腫的硬包,癢得他忍不住總要去撓。

少刻他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長凍瘡了。

他小時候也生過的,只是後來好久都沒再長過,竟忘了這是凍瘡了。

他低頭望着凍得發白的食指上那點紅色,輕輕摩挲着,一時間有些發怔。

直到門口傳來響聲,他才醒過神來,起身往門口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啦!!!

這本感覺更好,還是打算先開這本,校園那本接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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