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聲音都啞了

沒等裴世霄說點什麽, 南又星已經吃完了飯,拿着碗去了廚房準備洗碗。

“哎喲,南先生, 我來洗就行了, 你去陪陪少爺吧。”徐嬸眼疾手快地搶過他的碗, 搶先一步收拾好殘羹冷炙, 去了洗碗池。

南又星本是想回房間碼字的,沒想到剛走到樓梯底下,就聽到了裴世霄的聲音。

“去過H市嗎?H市臨海,現在這個季節, 氣候溫暖不炎熱,海邊的景色也很美。”

他沒明白裴世霄是什麽意思,有些疑惑地回頭。

“我明天要去H市出差,你一起去吧。”

“你要出差?”南又星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小心地壓下唇角的弧度,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我在這邊還有工作的,就不去了,祝你出差順利。”樣子乖乖巧巧的。

“怎麽?”裴世霄挑了下眉,“你這麽高興?”

“沒……沒有高興。”南又星手足無措地低下頭去, 抿了抿唇。

“嗯?”裴世霄頓時被氣笑了。

聽到他要出差,這家夥眼睛都亮了,明顯人都開心了, 這是覺得他不會發現嗎?

這麽想他走?不是之前那個說什麽每天都想你的南又星了?

沒良心的。

裴世霄走到南又星近前, 一手捏住他下巴。

“必須去。”

南又星哭喪着臉被迫擡起頭, 壓着聲音哀求:“我是真的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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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 南又星沒忍住驚叫了一聲, 因為裴世霄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疼……”南又星委屈地小聲嘟哝。

裴世霄的熱氣呵在南又星耳垂上, 将他耳垂染得緋紅。

“不然我就扛你上飛機。”

話音剛落,裴世霄一把将南又星攔腰扛了起來。

南又星還想反抗,裴世霄的左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雙腿,把他整個人倒挂在自己肩膀上。

南又星被吓了一跳,有些不高興裴世霄搞得這麽突然,聲音微微顫抖,有些生氣了。

“你幹嘛!別鬧了,放我下來!”

“讓你提前感受一下被扛過去。”

裴世霄充耳不聞,在南又星掙紮的時候,還用右手拍了下他屁.股。

“別亂動,栽下去摔着了我可不管。”

“……不要你管。”南又星要背氣死了。

徐嬸還在底下呢,他被這麽扛起來像什麽樣子啊!

“你放我下來!”

不好意思叫徐嬸看見,南又星臉都紅了,也不敢擡高聲音,只敢咬着下唇,用氣音憤憤開口。

“去不去。嗯?”裴世霄口吻依舊如閑庭散步似的輕松,甚至還摟着南又星的屁.股,把人往上颠了颠。

“……去。我去。”南又星不得不松了口。

“你先放我下來。”

他聲音跟貓兒似的,帶着些許怒意和羞赧,與往日那副木呆呆的樣子實在太不一樣了。

想到南又星在照片裏漆黑的眉眼,和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裴世霄覺得心裏像是有只貓爪子撓似的,癢癢的。

想看他用那副表情哭泣,再狠狠地撕碎他。

“不。”

裴世霄直接扛着南又星回了卧室,将人扔在床上後,他傾身而上,一只手摁在南又星身側,将人壓在了自己身.下。

南又星喉結上還有他的齒印,鮮紅色已經逐漸褪去,只留下了暗褐色的殼。

裴世霄壓上去,不由分說地擡起他的下巴,重新加深了印記。

南又星驚叫一聲,連名帶姓地叫着裴世霄的全名,明顯是咬着後槽牙的,聲音平添了幾分怒火。

“裴世霄!你屬狗的啊?!不要咬我!”

裴世霄不由得輕笑一聲。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南又星逗起來這麽好玩的?

這會兒,裴世霄也很難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态。

他就想看南又星生氣發火,從那副冰冷外殼裏不小心洩露出本性的樣子。

平時像是泥人捏成的,任他搓圓捏扁,好像一點自己性子都沒有似的。

這會兒生起氣來卻像貓,眼珠子都比平時瞪得要圓。

臉頰都紅了。

更能激起人心底深處的淩.虐欲,想要揉搓這張臉,想要讓他更生氣一點。

把他折.騰到哭出來。

直到南又星啞着嗓子喊不要了,裴世霄才放過他。

松開人之後,南又星就使小性子,故意轉過背不看他,将自己蜷縮成一團,整個人只占了那大床的一小角。

裴世霄覺得好笑,反手一攬就把人撈了過來,手一轉,南又星的身體“咕嚕嚕”就轉回來了。

裴世霄摁了下他的後腦勺,強行就把他腦袋按入了自己懷裏。

南又星推了好幾下裴世霄的胸口,沒能推動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像是知道掙紮也沒用,放棄了似的。

南又星比裴世霄要矮半個頭,被轉過來抱住之後,身形仿佛剛好能嵌入到裴世霄的懷裏。

聽着耳畔沉穩有力的心髒聲,南又星被裴世霄摁在胸口好一會兒,差點呼吸不過來,使勁才用力推開了些許距離。

他聲音甕聲甕氣地響起。

“松開我,我要洗澡。”

裴世霄胸口微微震動,像是在笑。

兩人自從一起過.夜之後,裴世霄倒是知道他潔癖的習性。

若是平時,聽他這麽說,也就松開他讓他去洗了。

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或許是興致來了,裴世霄捏了下南又星的後脖頸,探過手去,一用力就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忽然的懸空吓了南又星一跳,他下意識地虛環了一下裴世霄的脖頸。

裴世霄低頭看他:“我給你洗。”

南又星搖頭:“……不要。”

見南又星還想要掙紮,裴世霄作勢要把他扔下去,條件反射吓得南又星一把抱緊了本是虛扶住的脖子。

南又星忍不住瞪了裴世霄一眼,那模樣就像是某種生氣的貓科動物,漆黑的眼珠子圓滾滾的,眼底還藏着一泓水光,亮晶晶的。

“我聲音都啞了。”南又星語氣控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就幫你洗而已,你以為我還要幹嘛。”裴世霄笑他想太多。

南又星一臉的不相信。

看南又星這不相信的眼神,裴世霄好氣又好笑。

他浴室的智能浴缸通過語音控制就可以放熱水,水剛一放完,他“撲通”一聲直接把人給扔進去了。

南又星從水裏鑽出來,甩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水珠亂飛,就像是被淋濕的流浪貓似的,一雙眼睛又圓又亮,像被水洗過似的。

他還沒來得及抗議,裴世霄就已經一步跨坐進了浴缸,正坐到了他面前。

溫熱的水拂過手臂,帶起些許癢意。

南又星有些別扭地想躲,可裴世霄的大手一攔,直接擋住了他,指尖帶起的水花落在了他臉上。

裴世霄低聲耳語:“不要動。”

癢意沿着肌膚攀升,溫熱的水流順着脖頸一路淌下,被裴世霄接在手心裏。

濕漉漉的熱氣蒸騰而起。

南又星背抵着濕.滑的浴缸壁,無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指尖熱得發燙。

“你……!不是說只是洗……”

南又星又驚又羞,微啞的聲音軟綿綿的,像被抽去了力氣。

“我可沒說啊。”

裴世霄含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無賴!

南又星實在是沒力氣了。

以往的失眠都被治好了,被裴世霄用浴巾像擦小貓似的給擦幹淨後,他一沾枕頭就累得睡着了。

裴世霄輕輕撫過他濕潤的額發,看他睫毛沒在抖了,就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

之前還裝睡,真以為誰看不出來嗎。

他輕笑了一聲。

剛準備休息,他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裴世霄摁亮屏幕。

wx通訊錄圖标右上角有一個紅豔豔的1.

他點了一下。

“新的朋友”那一欄有一個鮮紅的1,他一點開,熟悉的頭像跳了出來,ID“聽眠”的頭像底下附了一排說明。

“我下個月回國,有時間出來談談嗎?”

裴世霄本還笑着的神色頓時斂了起來,他猛地攥緊了手機,指節泛白,食指都被壓出了一道白色的凹痕。

他死死地盯着這條消息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屏息的。

他閉了下眼,把信息往左推了一下,選擇了“删除”。

裴世霄和沈聽眠,戚少陽、餘向迩、林澤野五個人在初中就認識了。

那時候沈家還沒出事,還是能跻身全省前五的富豪。

每個家族在做大做強之後,基本都會多方面嘗試,遍地開花。但是家族最主要的一支生意,從零開始的那一支就像是樹的主幹一般,是不能動搖的。

正如戚家是靠倒賣發家,沈家是最早一批嘗到電子貿易甜頭的,之後沈家擴張版圖,想漸漸轉型到實業上。

可惜沈家底下的子女們個個都不給力,好好的一手牌被打得稀爛。

沈聽眠的大伯沈建平耳根子軟,旁人只是說點好聽話就給人投資,導致公司出了很多收不回的壞賬。

沈聽眠的父親排行第二,人倒是精明,只是并沒有經商的頭腦和毒辣的眼光,在公司轉型的重大決策上判斷失誤,損失了一大筆。

至于沈聽眠的小叔,更是戀愛腦到可怕。

他因為不滿家中安排的聯姻,和外面的女人跑了。

出事後,沈家直接和他斷了關系,只聽說他後面是死在了女人手裏,再沒回過沈家。

具體是什麽情況,裴世霄也不得而知了。

電子貿易轉實業的轉型失敗,直接導致了沈家的破敗。

沈家子輩個個都不得力,正處于青黃不接的時候,沈家意識到了憂患,開始着重培養他們的孫輩。也正是這個時候,沈家準備把沈聽眠送到國外進修。

那時候裴世霄和沈聽眠剛剛确定關系,就在沈聽眠即将出國之前,裴世霄突然發現了自己身上的驚天秘聞。

裴世霄一向看不上父親裴永昌。

裴永昌在外面養了不少女人,有不少的私生子們。裴世霄為母親抱不平,對這些私生子們,向來都嗤之以鼻,根本不将他們視作自己的兄弟。

上了高中之後,他一直都和他父親對着幹,面對父親請來做精英教育的家教也壓根不理會。

直到高三的那個冬天,某一天的半夜,他聽到了父母兩人的對話。

“我也沒想過阿霄會這麽不聽話。只是畢竟養了這麽久了,自然是有感情的,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

“我有的是兒子,不缺他這一個。你又不能生,選哪個兒子不都一樣?”

“可是阿霄畢竟是我從小抱來養的,和我也親近。更何況,二叔、三叔、小叔和小姑子如今都對裴家虎視眈眈,阿霄可是你兒子裏最争氣的了。”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婚生子,高人一等了。他要是不聽話,我随時可以換了他!”

裴永昌的語氣如毒蛇一般陰冷。

而他的母親,他向來溫婉柔美的母親,她的聲音依舊溫文爾雅、細聲細氣的,可是話語內容卻讓裴世霄覺得渾身發冷,不寒而栗。

他一向尊重儒慕的母親,原來壓根就沒将他看在眼裏,只将他看做一枚争奪裴家的棋子罷了。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母親的兒子。

他也只是個私生子。

是他最看不起的私生子。

在高三的這個冬天,裴世霄的驕傲被徹底地粉碎,他的世界崩塌了。

而那時候的沈聽眠已經準備要出國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就在這時候,裴家發現了他們的戀情,裴家嫌棄沈家的沒落,逼着兩人分了手。

沈聽眠也被家裏逼着出國,出國前他和裴世霄徹底分手,斷了關系。

沈聽眠出了國,這一去就是九年。

九年裏,他們再沒聯系過。

那些裴世霄回想起來就痛苦得難以自抑的日子,那些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的日子,沈聽眠并不在他身邊。

他獨自一人舔.舐着傷口,品嘗着這份錐心刺骨的痛楚。

作者有話要說:

大半夜的才寫完,有一點點卡……

就定了第二天早上9點發

晚上6點或者9點應該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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