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們覺得我們很适合”
燒烤端上來,老板還送了兩瓶冰可樂,周落落笑得很開心,眼睛彎成月牙,嘴邊兩個梨渦看得謝星河有些口渴,他伸手拉開易拉罐,冰涼清爽在口中綻開,冰可樂緩緩将謝星河內心湧起的躁動安撫。
突然,他面前出現一串五花肉,謝星河擡頭,就看見周落落舉着燒烤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眼睛清澈忽閃,像黑夜裏的星星。
屏幕上寫着:“嘗一嘗?”
謝星河傾身上前,就着這樣的姿勢張嘴咬下一口肉,出乎他的意料,味道還不錯。
周落落又有些羞赧,他本意是把簽子遞給謝星河,卻不想對方做出這樣暧昧的舉措。
“好吃。”謝星河裝作沒看見周落落泛紅的臉頰,及時給出反饋。
周落落眼前一亮,把面前的燒烤盤往謝星河面前推了推。
兩人不緊不慢吃完燒烤已經晚上九點半,謝星河開車把人載到小區門口。
“謝謝你。”周落落寫道。
謝星河:“不謝。”
“今晚開心嗎?”
周落落從車上下來,他扶着車門,點頭,又揮揮手,最後關上了車門。
謝星河沒急着離開,反倒是從車上下來,他走到周落落面前,直視對方的眼睛:“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改變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我們很适合。”
“……”周落落沒回應。
老舊小區門口有些昏暗,唯一光源也是不遠處的路燈,謝星河有些看不清周落落此時的表情,但他想對方應該又有些害羞,說不定正紅着臉頰。
“好吧,是我太心急了。”謝星河不願逼迫周落落,他主動讓步,“今晚就這樣吧。”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晚安。”說完這話,他便打算轉身離開。
只是剛邁步,外套傳來一股拉扯感,抓他衣服的手沒怎麽使勁,但謝星河依舊感受到了,他在心裏輕笑一聲,轉身看着周落落。
“我很開心。”周落落回應着。
他見謝星河看完這句話,又低頭打字:“只是我不想這樣快速發展,再給我些時間,好嗎?”
見周落落這樣說,謝星河就知道這事兒穩了,他低低地笑了幾聲,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溫柔:“好。”
察覺到周落落正看着自己,謝星河轉了轉眼睛,而後擡手把人擁入懷裏。
周落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僵直身體,随後才呆呆地仰頭看着對方。
“擅自給自己獎勵一個擁抱。”謝星河眉開眼笑:“我很開心。”
這個擁抱克制而短暫,謝星河很快就收回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那我就先走了。”
周落落點頭,還有沒緩過神來。
謝星河見他這樣呆呆的模樣沒忍住又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軟軟的觸感讓謝星河心情越發舒暢,他揮揮手:“你進去吧。”
周落落點頭,乖乖地揮了揮手,轉身往小區裏走去。
謝星河沒急着駕車離開,他靠在車旁邊看着周落落的背影,直到對方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謝星河這才重新坐進車裏,駛動離去。
還沒走多遠,謝星河的手機鈴聲響起,是黎博打來的電話。
“幹嘛?”謝星河接通電話,耳機裏傳來好友的聲音。
“星河,來老地方玩,就缺你一個人了。”黎博說。
謝星河笑了一聲:“人都齊了才想起喊我來?”
“哪敢,這不是連忙給您打電話來了嗎?”黎博聽着好友的聲音,問:“這麽開心,是有什麽好事兒發生了?”
謝星河沒回答他的話,反倒是問起:“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親戚在搞殘疾培訓機構啊?”
黎博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啊,怎麽突然提起這事兒?”
“那你幫我問問能不能學手語呗。”謝星河說。
黎博不解:“啥?手語?你學手語幹嘛啊?”說完這話,他那邊的背景音就響起一個人聲。
“不是吧,謝星河,你真要為了一個小啞巴專門去學手語?”黎博詫異地問。
謝星河懶得跟他廢話:“不說了,我開車呢,馬上就到了,你記得幫我問問。”
挂了電話,謝星河專心開車,在心裏盤算着學手語的事情。
相比起好友有些激動的反應,謝星河倒是淡定不少,他不覺得為了周落落學手語是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謝星河!”見他推門而入,黎博朝他招手。
謝星河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把手機随意往桌上一放:“人呢,不是說只差我一個人了?”
黎博朝着門口揚了一下下巴:“有一個去廁所了,甘子軒跟席星文估計偷摸着親熱去了。”說着,他撐着下巴酸唧唧地說道:“談戀愛真好啊,還可以牽個小手親個嘴兒。”
說完這話,黎博瞥眼看着謝星河:“說吧,你怎麽回事?”
謝星河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待會兒喊個代駕。”
“問你話呢,怎麽磨磨唧唧半天都不回答我?”黎博有些古怪地看着謝星河。
謝星河自己也有點說不清為什麽,但他就是不怎麽願意細說周落落的事情。
見好友沉默,黎博撇嘴:“你不想說就算了。”他小聲嘀咕:“反正也維持不了多久。”
謝星河聽見這話看了他一眼,但沒說話。
倒不是黎博看不起自己好友,只是謝星河談戀愛向來如此,追人的時候全心全意,在一起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分手,黎博不覺得謝星河這一回這個新的追求對象能與衆不同。
“你不覺得累嗎?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又把別人給甩了,圖什麽?”黎博向來不贊同謝星河的戀愛觀,也有些不太理解好友這樣的做法。
謝星河把玩着手裏的酒杯,聽見這話也沒什麽反應。
兩人之間有些沉默,黎博自知剛才有些多話,沒好意思再開口。
好在這時甘子軒和席星文走了進來,看見謝星河打了聲招呼:“來了。”
甘子軒入座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随後開口:“聽樂康說你最近又談了個小朋友。”
席星文聽見這話從甘子軒身後冒了個腦袋出來,一臉好奇與八卦:“什麽什麽,星河你又要談戀愛了嗎?”
謝星河苦笑,覺得自己今天躲不過這個話題了:“他還沒答應我。”
黎博輕哼一聲,抱着手臂:“還沒在一起呢,他這就要為了別人去學手語呢。”
甘子軒詫異地看着謝星河:“新的小朋友這是……?”
“他不會說話。”謝星河解釋:“學點毛皮總能方便我跟他的交流。”
甘子軒點點頭:“那确實,學了也好。”
席星文好奇地問:“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呢,和以前那些人一樣嗎?”
謝星河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倒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沒談過戀愛。”
言下之意就是不一樣了。
聽見這話,席星文不免有些憐憫對方。
稚嫩天真的小可憐初戀就這樣遇到了謝星河,運氣實在是有些差。
“那你什麽時候能把他帶來給我們見一見,我有些好奇他長什麽樣子。”席星文又說。
謝星河思考一下:“不急,有合适的時機再說吧。”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停頓下來,過後眼睛一亮,笑起來,推翻自己剛才說的話:“就最近吧。”
說不定見了好友,周落落就答應跟自己在一塊兒了,畢竟被介紹給好友這種事情,總會讓人覺得自己是被重視和認可的。
席星文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好友為何突然改變想法。
他們這群人從小一塊兒長大,相互熟悉,甘子軒看着好友這般反應,倒是能多多少少猜到謝星河的想法,他嘆了口氣,卻沒把話說出口。
汪樂康推門而入,卻發現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微妙,他左看看右看看,面帶疑惑:“怎麽了?”
他就上了個廁所回來,難道發生了什麽大事?
看見謝星河身邊沒人,汪樂康倒是有些新奇:“沒把那天酒吧遇到的那個人帶來嗎?”
他就是那天跟謝星河一塊兒在酒吧喝酒的人,也是他先看見周落落,還說周落落傻。
“沒。”
汪樂康笑嘻嘻地坐到謝星河身邊:“還沒把那小傻子哄到手啊?”
“樂康,不準說別人壞話。”席星文敏銳地察覺到謝星河的表情有些變化,連忙開口打斷好友。
汪樂康低頭倒酒,沒看見席星文的擠眉弄眼,自顧自地說道:“我還以為他很好哄呢,畢竟呆呆的,在酒吧跟你說話的時候也一副嬌羞模樣,跟個小媳婦一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喜歡你。”
謝星河臉色有些難看,站起身來:“我去上個洗手間。”
汪樂康看着謝星河離開的背影,不解地看向一衆好友:“他怎麽了?”
席星文撇嘴:“你惹的呗,你沒瞧見你說那話之後星河臉都黑了嗎?”
汪樂康一臉茫然。
“誰讓你說別人傻,還罵別人是呆子。”席星文說:“我看你才是傻子呆子,連別人臉色都不會看。”
“他因為這個生氣了?”汪樂康一臉震驚:“我以前也這樣,也沒見他因為這種話生氣啊!”
汪樂康嘴碎,有些時候就愛評價別人,而謝星河那些“昙花一現”式的前任們,就是汪樂康嘴碎的主要對象,他倒也不說過分的話,就愛評價別人的性格、穿着這一類的。
只是他嘴碎這麽長時間,倒是第一次瞧見謝星河因為這事兒不高興。
“那說明你笨呗。”黎博說,他伸手點了點汪樂康的額頭。
“都願意為小啞巴學手語了,你還看不明白?”
汪樂康被說的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不信。”
他點點桌子,眉頭皺在一起:“他謝星河要是改邪歸正,我當場表演一個倒立拉稀。”
謝星河這種渣男要是能靠得住,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席星文笑嘻嘻地拿出手機:“你再說一遍,我錄個視頻。”
“滾!”汪樂康揮手:“我說真的,謝星河改邪歸正,你們信嗎?”
甘子軒扶了下眼鏡,沒表态。
席星文見自家男友不說話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靠着甘子軒肩膀也不說話。
黎博冷笑一聲,搖頭。
汪樂康以為小情侶是默認自己的說法,見一衆好友想法跟自個兒一樣,他揚着下巴,手叉腰,牛氣哄哄道:“我也不信。”
話音剛落,桌上的手機響了。
汪樂康以為是自個的手機,拿起來也沒看屏幕,直接按了接聽:“喂,什麽事兒?”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他皺眉看了眼屏幕,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解釋:“星河上廁所去了,我待會兒讓他給你打過來。”說完,顫顫巍巍地挂了電話。
見他臉色有些難看,席星文問:“怎麽?”
汪樂康捂住臉:“我他媽接錯電話了,這是謝星河的手機!”
“關鍵打電話的還是那個小啞巴周落落。”
黎博笑着:“小啞巴打個電話過來,他也沒辦法說話呀。”
周落落沒想撥電話的,他只是手滑,不是欲擒故縱,而是正兒八經的手滑點到了謝星河的電話號碼。
他原本在看自己跟謝星河的聊天記錄,突然想起洗的衣服還沒曬,打算把放下手機去曬衣服,結果一個沒拿穩,手機飛了出來。
為了抓手機,周落落不小心亂按到了語音電話。
只不過他沒想到謝星河那邊反應那麽快,他還沒來得及挂斷就接通了電話,周落落也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會是別的男人。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回想起電話裏邊男人說的話,衣服也不曬了,覺得心裏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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