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喜歡聽而已◎
下午大家聚了個餐, 臨近傍晚叢京先坐王叔的車回去了。
沈家都是經商的,又都是事業型,沈淑平時忙, 沈知聿也忙, 大家基本上聚頭時間就很少。
這是難得的一次, 所以他們長輩還在那兒餐後閑聊, 沈知聿估計一時半會都回不來。
浴室, 叢京洗澡後又仔細把自己白天的傷口拿冷水沖了沖, 雖然當時是突然燙的一下,但後來疼也是确實疼,跟一直被灼燒一樣, 完全無法忽視。
加上叢京皮膚本來就白, 有時候她磕着碰着那些痕跡能留好多天不褪,這道紅痕尤其明顯, 她都怕會影響什麽。
她拿護手霜擦了擦,這才算結束。
出去時沈知聿剛回來,正在玄關處換鞋。
叢京有些意外地喊:“哥。”
沈知聿這才擡眸朝她看了一眼。
“剛洗完澡?”
“嗯。”
“那會兒大家吃飯,你怎麽那麽早就走了。”
“我在那也不知道說什麽, 然後後天要開學, 我才想着回來收拾東西的。”
叢京有一點緊張,又補充:“我、我臨走前向阿姨和沈爺爺打過招呼了。”
沈知聿便那樣看着她,打量她局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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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剛洗完澡, 臉被水霧蒸過, 顯得白裏透紅,蕾絲邊的睡裙穿在她身上更顯幾分瘦弱, 她就站在那兒, 總是習慣性的懼怕。
良久, 沈知聿才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把手上腕表摘下來,随手放到櫥櫃上。
“回就回了,我也只是問問,又沒說你什麽。”
叢京抿唇,看着他徑自往客廳走,自己也趕緊跟了過去。
頭發還濕着,沈知聿不說話,她也不敢直接回房間去吹頭發,只能拿着毛巾默默擦拭着。
“是後天開學嗎。”沈知聿拿起杯子去接了杯水喝,一邊問。
叢京點頭:“對。”
“行,我明天讓老王去給你準備一些需要的用品,然後,哥哥這段時間有點忙,可能要出差幾天,或者,十幾天。”
“啊。”叢京有些驚訝:“這麽久啊。”
“怎麽。你是高興還是期待。”
叢京連忙擺正臉色,說:“沒有,我只是驚訝這麽久,況且,哥哥這麽多天不在,我肯定會想你的。”
沈知聿聽了這種話只想笑。
其實沈知聿看得出來,少女心裏在打什麽小算盤,每個細微的表情又是什麽意思。
他比叢京自己還心知肚明。
他就是叢京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巴不得自己出去越久越好,最好是永遠不回來,永遠不在她身邊管他,這會兒還要壓着在他面前裝,還說什麽會想他。嘴是挺甜的,就是演技太拙劣,叫人一眼能看穿。
他說:“過來。”
叢京有些遲疑,但還是放下毛巾走了過去:“怎麽了……”
話音剛落,她被他抱到了懷裏。叢京沒穿鞋,他直接把她打橫抱到了沙發上,然後去茶幾下方給她找藥,之後讓她坐自己身上,給她擦藥。
看到那管燙傷藥時,叢京有些訝異。
“那會兒燙到手的時候疼不疼?”
她搖頭:“不疼。”
“騙人,阿京那麽怕疼,當時肯定都要哭了吧,是不是因為有宋善思在就憋住了。”
“沒有,我又沒有那麽好哭。”
“那怎麽總在哥哥面前哭,老是掉眼淚。”
叢京不吭聲,看着他将白色的藥膏抹到她手指上,然後細細打着轉。
沈知聿的手指同樣很好看,指腹也軟,那種相貼的感覺熨帖得很舒服。
“下次別再沏茶了,那會兒是在老宅,長輩都在我才不好說話。”沈知聿說:“你不是總怕我在他們面前關心你嗎,結果,還讓我只能憋到回家才能給你擦藥。”
叢京聽着他溫柔的聲音,心裏那根弦又像被什麽悄然觸碰一樣。
糾結又複雜。
她低下頭,說:“嗯。”
看着他把藥塗完,叢京想從他身上下去,腰卻被他攔住。
他說:“阿京。”
“嗯?”她回頭看他。
“可不可以親一下哥哥。”
叢京的視線落到他唇上,湊過去親了,可他還是沒松開,只是看着她。
她知道,這不夠。
叢京只能坐好了身,抱住他的脖子,湊過去認真地吻他,試探着伸舌,描繪。
獵物的試探瞬間被捕獲。
直到最後分開時叢京呼吸都隐隐發緊,輕喘着氣。
“我怎麽感覺阿京在他們面前越發跟我疏遠了,有那麽怕被發現麽?”他低聲說。
叢京搖頭:“沒有,只是不知道可以說什麽。而且,哥哥和他們一起不也都是聊工作上的事嗎,我又插不進話。”
他親了下她唇角,說:“你也是我們家的人,想說話随時說,不用那麽畏懼。”
“嗯……”
她抓着他的衣服,也知道現在沈知聿的心情應該被她哄得差不多了。
叢京猶豫幾分,開口:“哥,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怎麽了?”
“這學期課比較多,我想先住校,每個周末再回家。可以嗎?”
沈知聿說:“怎麽這麽突然,課多,我也可以讓王叔每天送你。”
“我覺得這樣太麻煩王叔了,而且有的時候時間是真的緊,我也不能總是每天往返大學與家之間。”
“時間怎麽個緊法,有那麽忙嗎。”
“嗯。”叢京低着頭,在心裏慢慢想着理由:“周六、周六晚上有晚自習和公開課,來回時間實在太緊,我每周日回來陪哥哥好不好。”
沈知聿聽着她解釋,靜靜看着她的眼眸。
“哥哥大學時候也是這樣吧,其實,大二就是這樣,我也有好多考試要複習。”
沈知聿問:“什麽時候出的課表,有輔導員的通知嗎?我看看。”
叢京連忙說:“是公開課老師在群裏發的,哥哥要是想看,我去房裏拿手機。”
她要起身,卻被他拉了住。
“哥哥又沒說不可以,幹嘛那麽緊張。”
叢京心跳得飛快。
他說:“阿京說是就是,既然新學期課多,那就一周回來一次,沒關系的。”
叢京的神情有些恍然。
但得到他同意的答案後,她慢慢松了口氣。
“謝謝哥。”
夜晚,叢京獨自在書桌前收拾東西,又看到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面是新學期輔導員發的各種消息。然而,并沒有她所說的課任老師的群消息。
其實公開課,是叢京編的理由。
這學期她的課不多,周六也沒有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膽子敢編這種話,可能是沈知聿的溫柔給了她試探的底氣,也可能是沉默面孔下僅剩的反骨。她想賭,她不想每天都過這樣的生活,每天返校,二十四小時除了回家和上課,什麽多餘時間也沒有。
哥哥還說不讓她上學,她一點也不想。
不想就這樣結婚,也不想自己的未來就這樣像菟絲花一樣,除了他沈知聿什麽也沒有。
她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卻依舊在和沈知聿鬥智鬥勇,不放棄一絲機會。
很快叢京就帶着行李箱返了校,沈知聿不在,是王叔送的她。
一路上對她噓寒問暖,關心了不少問題。
他怕叢京暑假回家這段時間和沈知聿在一塊會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又怕她和沈知聿一起不自在,和她說了不少什麽大家都是一家人,在一塊不用那麽見外的客套話。
其實這些也是沈知聿常和他說的。說阿京還沒畢業,和他們就是一家人,希望王叔也多待叢京好點,這些話經常說得王叔心裏也動容。
沈知聿父親幾年前去了,他年紀輕輕就接了家裏的大任,本身就挺不容易,家裏上下看這位獨子也心疼。他能力上強悍,性子雖冷漠,但該辦妥當的地方卻也不少人情味。
沈知聿為人在這,讓叢京跟他大家也放心。
一路上,王叔和她說着沈知聿的好,叢京坐在後座撐着下巴聽着,直到看到學校她眼裏才出現一點光。
“哥哥不在,這段時間我在學校會照顧好自己的。王叔,回去開車注意安全。”
叢京拎着行李箱下車,隔着車窗與對方打招呼。
“好,那你在學校安心,有什麽事随時打你知聿哥哥的電話,或者找我。”
“嗯。”
寒暄結束,叢京才正式返校,開始了自己新的篇章。
她沒怎麽住過校,這是頭一次有機會體驗,像雛鳥自己體驗飛行,可能這對別人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對叢京來說卻新奇至極。
上下鋪,獨立的生活,再沒有其他束縛,她求之不得。
湛燕她們寝室剛好有個床鋪是空的,叢京過來時很是高興,幫着叢京放行李,又說:“原來就想和你一塊住寝,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這學期課少了,你反而能來住校啦。”
叢京沒敢說是她騙沈知聿争取了那麽百分之一的機會才來的。
“也只有這兩個月才可以,過段時間了還是得回家。”
“那也可以啦。你不知道我們每天晚上幾個人打游戲都缺人,你來了,我們下午去學校後街買吃的,晚上就窩床上看劇打游戲,超快樂!”
看着她那麽開心,叢京幻想着畫面,心裏也不免跟着有點雀躍了起來。
在學校,叢京就像放飛了自我,在随便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吃,他眼裏的垃圾食品;晚上在寝室半夜十二點不睡覺也沒人管,最關鍵的是游戲也可以随便玩了,再也沒有他的限制。
沒有了沈知聿以後的生活,叢京終于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每天和湛燕她們一起吃飯玩鬧,整個輕松自在。
其實大學即使課多,空出來的時間也多。
大學生空閑時間都沒什麽事做,除了少數出去做兼職的以及大三備戰考研的,他們課業以外的時間要麽就是宅在寝室組隊游戲,要麽就是夜晚去商圈逛街拍照。
即便是學霸,有時候上課也會摸魚,就像叢京,別看她表面很乖,其實和湛燕她們一到公開課也會專門找後排的位置,把書一擺,然後開始玩游戲。
畢竟娛樂對人的魅力,着實是太大了。
周五早上有多專業大公開課,叢京像往常一樣和湛燕一起去教室,早上陪她們買了早餐去教室,只有她一個人空着手就拿書包。
到了階梯教室剛在後排坐下,立馬瞧見前邊男寝的祝暨揮手和她們打招呼。
叢京看了眼,除了他們男生的幾個,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是音樂表演系的景铄。
他們男生幾個坐一排,發覺祝暨的動作都回頭看,剛巧叢京的視線和對方對了上。少年穿着黑色衛衣,耳邊挂着AirPods,回頭時側目,叢京還注意到他耳垂上一顆小小的耳釘。
很不明顯,但之前都沒注意的,這會兒卻意外看了到。
湛燕還在趁着上課前幾分鐘吃包子,說:“你瞧祝暨那損樣,估計又喊咱上線你信不信。就他游戲瘾大,一天二十四小時就知道玩。”
果不其然,兩分鐘後,倆人的社交軟件彈出消息。
[祝暨:上號啊,反正早上也聽不進課,打兩把醒醒神再學,別卷了。]
湛燕和叢京同時笑出聲,忍俊不禁。
“你看,我說是不是。”
叢京感嘆:“你們真是天生一對。”
湛燕上了號,但叢京昨晚睡太晚,不太想玩。瞧着湛燕上線後游戲組隊裏立馬多了幾個人,她大概數了下,估計是那幾個男生都一起來組隊匹配了。
眼看着他們游戲開始,叢京坐那兒喝了兩口水壓餓,之後撐着胳膊無聊地聽課。
早八着實撐不住,因為确實人沒清醒就沒什麽精力聽課,叢京在那聽得雲裏霧裏的,看旁邊湛燕埋頭操作,自己也有點被勾起興致。
她打開游戲準備去領領東西,再看能不能玩兩把娛樂解乏。
結果上線後,發現列表幾個人都在游戲中,就景铄一人空閑在線。
他沒和他們一起在玩麽?
叢京沒多想,照例去活動界面領東西,出來後發現多了邀請消息。
是景铄邀請她打娛樂。
叢京微微意外,但點了同意。
游戲組隊,叢京進去後對方只發了一句話:[開麽?]
[叢京:可以。]
游戲很快開局,叢京胡亂選了一個英雄,就看景铄選了個射手。她還沒見過他玩這個位置,但想想射手都要輔助跟,她還是選了輔助。
一局娛樂沒什麽特別的,基本上有個手胡亂放技能就行。
玩到一半湛燕湊過來問:“剛剛問你不玩,現在跟誰玩呢?”
叢京模糊地回答:“自己玩啊。”
“是嗎,你怎麽跟景铄倆人都是開局四分鐘啊,這麽巧。”
“嗯……可能吧。”
湛燕她們很快就沒玩了,這局叢京玩得心不在焉,幾分鐘結束後就說:[我不玩了,學習。]
[景铄:犯困着學麽?]
叢京看到消息意外。
往前排看了眼,男生堆裏的少年沒什麽特別動作,她只看得到他是在看手機,但光看一個後腦勺,感覺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他怎麽知道她犯困。
[叢京:現在不困了。你玩吧。]
[景铄:我也不玩,聽課。]
[叢京:聽課還玩手機嗎。]
[景铄:你不也在玩。]
叢京啞口無言,忍不住回說:[适當放松可以提神。]
[景铄:嗯,你說得對。]
他明明只發了一句話,可結合他那動也沒動的後腦勺以及這幾個字。
她感覺他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肯定在笑她。
她想說要退了,對方又發來一條消息:[今天早上沒吃早飯嗎。]
[叢京:沒有。]
[景铄:我這兒還有個沒冷的燒麥,要嗎。]
[叢京:不了,我不餓。]
[景铄:哦。]
叢京盯着他們組隊裏的聊天框,忽然覺得他們在這兒閑聊的畫面特別怪異。
朋友拉他們打游戲沒去,明明也沒個聯系方式的兩個人,反而在這兒聊起了天。
[叢京:剛剛他們在玩,你怎麽不一起?]
[景铄:不想玩。]
叢京想,不想玩還拉她打娛樂。
他又問:[你玩嗎。我看你戰績一直在打排位,在上分?]
叢京沒想到他還關注了自己這些。
說實話,她的戰績很爛,要麽是連跪,要麽就是贏了兩把後又輸三把,又菜又愛玩。
[叢京:嗯,王者怎麽也上不去,有點難。]
[景铄:你等等我。]
[叢京:?]
眼看着他頭像就黑了,留了個人還在組隊裏,叢京臉色微微變了下。
這人怎麽回事,說着說着人就不見了,那她是要幹嘛。
叢京準備退出房間,忽然有個人來加她,備注消息:景。
叢京意外。
同意後,很快對方發消息:[好了,這是我小號。以後一起玩吧,我帶你。]
叢京仔細看了遍他這小號,沒打多少把,就這樣就上了星耀,勝率極高。
厲害了。
叢京回了個好。
那幾天都沒什麽事做,周末叢京沒回家,都是在學校學習。
又一個周三,只有下午一節體育課。大家都不怎麽想上,可體育課關乎學分,不上也得上。
下午兩點,大家只能從困乏的午覺被窩裏起來,前往體育場。
“等會兒跑完步,練完了投籃,咱們還是去後街的奶茶店,反正只要離開老師視線,怎麽摸魚都行。”去的路上湛燕湊到叢京耳邊說。
叢京點頭。
後街,是她們上完下午的課以後經常去幹飯的位置,大家最讨厭周三的體育課,怏怏的全不想去,都是盡可能摸完了任務沒到下課的點就偷偷都散了。
因為上課的點總不能回寝室,她們周三一般都在那吃完飯,坐着玩會兒再回寝。
可能是認識了新的人後,不管再到哪總是會下意識注意到對方,叢京以前都沒發現她們的體育課是有幾個班的人一起的。
景铄他們班的人也在,過去時幾個男生就在場上玩籃球。
耀眼陽光下,越幹淨清爽的男生越引人注目,周圍幾個班的女生沒事做,站在那兒視線自然而然都投到了對方身上。
原來他們這學期的體育課分到一節去了。叢京想。
體育課結束的時候叢京沒去奶茶店,她獨自帶着書本去了三號教學樓的天臺——
天氣晴朗的時候,一個人坐在天臺的長椅上看書要比在嘈雜的寝室舒服。
叢京偶爾喜歡帶着書本來這裏,不用專門卡時間去圖書館簽到搶位置,寂靜的氛圍又比圖書館更舒适。
沒想到今天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叢京拿着書上去碰到坐在她平時位置上的景铄時,無言局促,也不知道該下去還是過去。
少年還是那身黑衣,靠在長椅上,戴着有線耳機,仰着頭一邊感受微風一邊閉眼聽歌。
那樣子惬意而張揚。
看起來像在感受時光。
叢京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書,自知這時候去打擾別人雅興不禮貌,她準備回去,他卻忽的睜開了眼。
他主動打招呼:“好巧。來這學習?”
叢京嗯了聲:“是,不過看你在這,剛想下去。”
“我在這應該不影響。”
他揚了揚手裏的耳機線,彎着唇笑:“我也是來學習的,找樂感。四舍五入,和你一樣。”
叢京拿着書本走過去到另一個長椅上坐下。
清風微拂,九月的天氣很舒适,又不至于太熱,長椅後的牆面又剛好擋了陽光。這裏是最适合讀書的位置。
叢京拿的不是學習課本,而是一本小說,《傲慢與偏見》,她讀過兩遍的國外名著,現在重溫第三遍。
他們之間起初沒有人說話,一個專心聽歌,一個專心看書,看起來就像完全不相熟的陌生人。
直到叢京看了十分鐘書本的頁數只翻了兩頁時。
有別人在,她根本無法靜心。
她隐約能聽到他耳機裏的歌聲,不知道他音量開多大,總之,有點影響她。
景铄忽然出聲:“原來沒怎麽看到你,好像是因為,你之前不住校?”
“嗯?”叢京後知後覺:“是啊,原來我都是每天回家。”
他有些意外:“課那麽多也能走讀,你家住這麽近。”
叢京低頭,嗯了聲。
沈知聿有錢,住處的地段确實都比較繁華,離學校也挺近,開車幾十分鐘就到了。
景铄又說:“聽他們說你有個哥哥。”
叢京心裏下意識一跳,說:“怎麽了?”
“親哥哥嗎。”
“不是。”叢京想了想:“是我住的那戶人家的哥哥,比我大幾歲,這些年,都是叔叔阿姨們照顧我。”
“哦。”
叢京心裏在想他怎麽會知道這些,估計是祝暨說的,但祝暨和他關系那麽好,他問起自己,他們肯定也說了自己的情況。其實長這麽大,和叢京關系好的都知道她自身條件,這已經不是什麽需要掩蓋的秘密。
只是突然面對新朋友,她确實不知怎麽提起。
景铄也意識到自己話題開展得突然,解釋說:“我不是對別人隐私感興趣的什麽變态,只是之前寝室聊到你,我就随口問了一下你是哪的。祝暨和我說,你是本地人,只是家裏情況有點特殊,也沒有別的什麽。”
家庭情況特殊,這确實是叢京長大以來別人形容她說最多的話。
她說:“沒事,本來就是事實,不過他們為什麽會突然提我?說我壞話嗎。”
“不。”景铄想了一下,恰當地找出一個措辭:“說你好看。”
叢京知道這就是随口說的玩笑話,她彎彎唇,有點尴尬地說:“還好吧。”
他又說:“不過感覺你家裏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為什麽這麽說?”
他往後靠了靠:“看你穿搭,衣服、鞋子什麽的,譬如。你沒了解過你現在腳上這雙運動鞋是什麽系列嗎?”
叢京搖了搖頭。
他笑:“是我們寝室那群男生看了能瘋的。”
叢京不免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鞋,看上去也就普普通通一雙小白鞋,她沒特別去搜過,沈知聿給她安排了,她只能穿。
她的穿着方面都是他在管,曾經她試着搜過自己衣服的價值,有點吓人到不敢置信。
想經濟獨立的她就開始試着自己去網上買衣服穿,她沒什麽錢,買也只能買幾十塊的,無一例外,都被沈知聿鄙夷了。
有些時候除去知識儲備。
審美品味以及經濟水平也是能突出兩個人之間鮮明對比的。
“是嗎。”
“嗯。”
兩個人之間沉寂了一陣,叢京沒看手裏的書,景铄耳機裏的歌聲音也小了些。
良久,他轉頭看她:“要聽歌嗎?”
她看了眼他手裏的線:“可以嗎。”
“當然。我也是不喜歡上體育課的人,就只能在這裏偷懶。”他把手裏的線遞給她:“試試吧。”
兩條長椅間只間隔了不到半米的距離。
他們一個坐最左,一個最右,就間隔了那點距離。
她接過了他那根耳機線,然後塞到了右耳裏。
悠揚的歌聲慢慢攪亂寂靜,擠入她平靜的世界。
那是一首《起風了》。
他們的肩膀間隔了一分米的距離,由兩根耳機線相連,在校園的微風下。
叢京聽着治愈的歌詞,問:“聽這首歌就可以感受樂感嗎?”
他說:“不啊,只是我喜歡聽而已。”
喜歡聽而已。
叢京在心裏重複這句話。
◎最新評論:
【我好像女主跟男主be,男二太好了】
【文案改了?那走向和原來的一樣嗎?】
【求更新,求速肥,來顆地雷激發作者潛能吧!】
【
【景铄攻勢挺狠啊,但奈何沈知聿才是我的心頭愛】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
【男二真香哈哈哈哈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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