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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無盡山就在丹城的北面，天色已晚，他們找了家客棧。

聃慕寒付了錢，打算去本地府第那裏打聽……

——十七——

無盡山就在丹城的北面，天色已晚，他們找了家客棧。

聃慕寒付了錢，打算去本地府第那裏打聽一下無盡山的資料。

郕雨霁颔首，“多謝。”

“客氣什麽……”聃慕寒沖他一笑，扇子輕拍下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左雲卉和郕千落一對視，郕千落扯着郕雨霁的衣袖，“哥，我們去逛逛吧。”

左雲卉也說，“是啊，哥，我們第一次來西聃，去看一看吧。”

左雲銷和郕雨霁知道這兩個丫頭費盡心思想讓他們和好。

郕雨霁看着妹妹一臉期待興奮地樣子，不忍心拒絕。

“好。”

左雲銷也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左雲卉又看着月念卿，“月姑娘，你也一起去吧。”

月念卿搖搖頭，冷漠淡然，“這裏沒什麽好玩的，我去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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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千落還是很不喜歡月念卿，覺得她一個小姑娘，整日冷着臉，還随身帶着一條蛇。最重要的是，她覺得月念卿對左雲銷有點不一樣。

“她不去更好，我們走吧。”

丹城不大，倒也繁華。

郕千落和左雲卉走在前面，興趣盎然地這瞧那看。

西聃國遍地藥材，所以賣的最便宜的，也是藥材。

随處可見的，有很多賣香囊的商販，裏面裝的都是藥材。有淡淡的香味，也能驅蟲驅蚊。

郕雨霁買了四個，給他們一人一個。

“抓小偷，抓小偷啊……”

一聲喊叫吸引了他們的視線，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在追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

那女孩拼命地跑，一身破爛的乞丐衣遮不蔽體。鞋都磨掉半個底子了。

壯漢追上了女孩，一巴掌打倒在地。

女孩哭着往後挪，“對不起，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敢偷我的錢……”那壯漢一腳狠狠地踩在女孩的手上，女孩一聲慘叫。

周圍一片冷漠，有的人當做沒看見，有的人看見了，卻也只是看着心疼地看着被打的姑娘。有的小孩看見了，想過去，被大人拉走了。

那名壯漢撿起掉在地上的錢袋，打開看了看，錢沒少。

壯漢将錢放進口袋，對着女孩的膝蓋又是一腳，“叫你偷東西。”

女孩嘴角已經滲血，微弱地不斷求饒。

壯漢又将女孩拎起來，剛揚起手，就被抓住了。

“夠了吧，你的錢也沒有丢，何苦要置人于死地。”

壯漢扭頭看着郕雨霁，松開女孩，左雲卉和郕千落接住女孩，左雲卉掏出手帕給女孩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呦，這哪來的漂亮小子……”壯漢看着眼前這俊俏小子，笑了起來，說着擡起左手就要去摸郕雨霁的臉蛋。

郕雨霁眼神淩厲，擡腳将壯漢踢了三米多遠。

“咳咳……”壯漢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怒氣十足，剛站起來，就被人用胳膊肘從後面死死扣住了脖子。

左雲銷碰了碰壯漢左肩。壯漢一聲悶哼，臉部瞬間扭曲，疼的叫都沒叫不出來。

左雲銷拍着他的臉，“你他麽是個什麽東西，啊。”

壯漢都快哭了。

“滾。”左雲銷松開他，拍了拍身上。

壯漢趕緊捂着左胳膊跑了。

左雲銷轉身，就看到那姑娘撲進了郕雨霁的懷裏。

左雲銷走過去，路邊的灰塵揚起。

郕雨霁将她推開，給她擦擦眼淚，灰塵。

那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謝謝你，哥哥。”

郕雨霁溫柔一笑，“以後不要在偷東西了，知道了嗎。”

小姑娘又開始掉眼淚，“我也不想的，我弟弟病了，我沒錢買藥。”

郕雨霁将自己身上的錢袋拿出來遞給她，“這錢你拿去給你弟弟買藥，不管怎樣，偷東西總是不好的。”

小姑娘抹着眼淚，“謝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郕雨霁将她扶起來，“不用，你快回家吧。”

小姑娘死死拉住郕雨霁的手，“哥哥，我叫小晴，你叫什麽名字？”

郕雨霁告訴她，“我叫郕雨霁。”

小晴很認真的說，“雨霁哥哥，你等我三年，婆婆說十五歲就可以嫁人了，你等我十五歲，我就嫁給你，報答你。”

郕雨霁被她如此認真地模樣逗笑了，摸摸她的頭，“一點身外之物，真的不需要。”

小晴搖搖頭，“不行的，婆婆說了，拿人的恩惠一定要報答的。”

郕千落也笑着說，“你還是換個方式報答吧，我有大嫂了。”

郕千落朝着左雲卉眨了眨眼睛。

左雲卉非常無奈。

“這樣嗎……”女孩有些失望，還是不死心，“如果她不介意的話，我沒關系的。”

郕千落沒想到這小姑娘還挺固執，沖她哥一聲壞笑，“哥，不然你就……”

沒說完被郕雨霁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低着頭捂着嘴偷笑。

郕雨霁對小晴說，“快回去吧，你弟弟不還等着你買藥呢嗎。”

小晴這才依依不舍地看了郕雨霁一眼，轉身還沒走出一步，就差點摔倒。她蹲着捂着左膝蓋。

左雲卉忙扶着她，“怎麽了？”

小晴委屈的擡起眼，“沒事。”

左雲卉撩開她的外衣，膝蓋都破了。

“雨霁哥哥，她不能走路了，我們送她回去吧。”

沒辦法，郕雨霁只好說，“那走吧，我來背你。”

“好……”小晴瞬間變了一張臉。

左雲銷許久沒說話，一叉靠着牆壁，揪着旁邊的柳樹枝，一枝一枝。

小晴趴在郕雨霁的背上，一邊指路，一邊說，“哥哥，你長的那麽好看，人又那麽好，誰可以嫁給你一定特別幸福。”

郕千落跟着後面，挽着左雲卉的胳膊，小聲調侃道，“雲姐姐，你看看人家小姑娘都知道，你還不快點。”

左雲卉懶得在跟她說。

左雲銷走在郕雨霁旁邊，兩手交叉在胸前，撇着嘴，“小姑娘，你別被他騙了，他這個人吧，雖然長的是好看，不過脾氣差，毛病多，還喜歡打人。”

小晴一臉的不信，左雲銷又十分認真地說，“不僅如此，他還喜歡有夫之婦，連他嫂子都不放過。”

小晴看他說的如此認真，郕雨霁又不反駁，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信了。

左雲卉嘆了口氣，她哥這是怎麽了。

郕千落一臉不悅地上去想踢，被左雲銷躲了過去。

“我哥才沒有呢，你還說我哥，不看看你，夢裏都喊別人名字，大街上認識個不清不楚的姑娘就帶回家，你才不是好人。”

左雲銷覺得她真的和孟菲菲一樣，難纏還不講理，都快半年了還記着呢。

左雲銷現在也沒心思跟她鬧，煩躁地走的快了些。

他們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已經荒廢的廟裏，也不知道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連屋頂都是破的。

廟裏步履瞞珊走來一白發婆婆，“小晴，是你回來了嗎？”

小晴應了一聲，示意郕雨霁放她下來，“婆婆，是我。”

小晴一瘸一拐走過去扶着婆婆，“婆婆，我今天碰到了幾個好心人，他們給了我們很多錢，我們可以給弟弟買藥了。”

婆婆滿是皺眉的臉感激一笑，“那真是謝謝幾位好心人了。”

左雲銷他們這才發現，這婆婆是位盲人。

廟裏有一張陳年的木桌，幾張破椅子，小晴請他們坐下。

左雲銷一屁股坐下，郕雨霁坐在了他對面。

左雲卉拿出手絹擦了擦凳子，可是郕千落還是不想坐。

小晴知道，他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沒說什麽，找了廟裏最好的茶壺，給他們沏了壺茶。

婆婆十分抱歉地說，“實在對不起，怠慢幾位貴客了。”

郕雨霁讓郕千落将她身上的錢袋拿出來，然後起身放在婆婆手裏，“婆婆，這些錢你拿着，給小晴買些衣服。”

婆婆不敢在要，急忙推回去，“不不不，今日已經受了你們太多恩惠了。”

左雲銷也拿出自己身上和左雲卉身上的錢，走過來一起放在婆婆手裏，“您就拿着吧，沒多少。小晴畢竟也是個大姑娘了。還有，治病也是個長久的事，您不要推辭了。”

婆婆眼睛紅腫，将錢收好，就要下跪，左雲銷和郕雨霁忙扶住婆婆。

婆婆說不出話，“大恩大德，我老婆子這輩子是報不了了，下輩子，下輩子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小晴拎着茶壺過來了，婆婆擦擦眼淚，說去看看弟弟，讓小晴好好招待貴客。

小晴開心地點點頭，給他們倒了茶，聊了起來。

左雲銷他們才了解到，其實婆婆，小晴，和那個弟弟，他們不是一家人，都是無家可歸栖息再破廟的可憐人。

小晴說他們是五年前在這裏認識，并紮根在這裏的，婆婆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是手腳很利索，白天帶着他們出去乞讨，晚上還可以替他們縫縫補補。

沒兩年婆婆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小晴就帶着弟弟出去乞讨，也能維持，直到去年，弟弟突然病了，動不動就發燒，從那以後，他們的生活就艱難起來。

今天，小晴是真的沒辦法才會去偷錢的。

左雲銷不禁有些感同身受，不過他的命好。

左雲銷又想起了院長，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孤兒院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