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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南郕又輸了,連輸三場。滕元憬已經完全懈怠,整個樊州城醉成一片。
子時,南郕的盡
——三十六——
南郕又輸了,連輸三場。滕元憬已經完全懈怠,整個樊州城醉成一片。
子時,南郕的軍帳中。
左雲銷和郕雨霁站在主位。
“阿沐,你和趙将軍帶五千去山裏等候。”左雲銷開始發號施令。
“是。”
左雲銷摸摸雪兒的頭,“你也去吧,今天讓你好好玩個盡興。”
“嗷……”雪兒興奮地一聲嚎叫,跟着阿沐去了山裏。
“江褚庭,你和李将軍帶一萬水性好的去恒河待命。”
“是。”
現在只剩他們了,左雲銷說,“我帶兩千去燒了他們的糧草。滕元憬一定會追出來,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嗯……”郕雨霁點頭,“兩千夠嗎,是不是……”
左雲銷穿上夜行衣,“夠了,他們現在個個醉成個狗,沒有什麽戰鬥力,阿沐已經告訴我糧倉的方位了。留兩萬在軍營,剩下的你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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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郕雨霁将劍遞給他,左雲銷接過劍,眸色深重看着他,“你也是。”
郕雨霁看着他出營帳,消失在黑夜中。他帶着四萬将士,整軍出發,成敗在此一舉。
左雲銷帶着人穿梭在夜色中,他一箭射死了放哨的人。他們悄悄攀上城門,悄無聲息暗殺了城門的守衛。
穿過樊城,來到軍營,迅速找到糧倉的方位。瑩瑩火光照亮了左雲銷的臉龐,拉弓射箭,數千只弓射向幾處糧倉。
一時間,北滕的軍營大亂,嚷嚷着開始救火。
左雲銷趁亂,直奔軍師的軍師的營帳。
軍師聽到嘈雜聲,迅速穿衣起來,正欲出去,被左雲銷正面攔住。
“你……”軍師只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左雲銷抹了脖子,雙眼都沒來得及閉上。
樊州城內,滕元憬軟玉溫香睡得正香,突然一人闖進來,沒等他發火,士兵驚慌失色,“太子,軍營出事了,我們的糧草被燒了。”
“你說什麽……”滕元憬起來披上盔甲去了營地。
軍師都死了,軍營還有人醉着沒醒。
滕元憬大怒,“留下五萬,剩下的給我追。”
“是。”
滕元憬帶着二十萬大軍追了出去,郕雨霁在城外早已等候多時。
郕雨霁很快邊處于下風,“撤。”
滕元憬哪能讓他在跑了,不說這麽大一個恥辱,他們的糧草已經被燒了,必須速戰速決了。
郕雨霁一路上将他們引到了忘憂山。然後悄悄撤了出去。
阿沐帶着人将滕元憬引到了那片沼澤。
前方的人踏入沼澤,後方的士兵大亂陣腳。
“退回去,退回去……”滕元憬命令後退,一位将領騎馬過來,“太子,後面有埋伏。”
滕元憬帶人往南走,出了林子,就是恒河,在水上作戰,是北滕的天下。
“嗷……”一聲刺骨的狼叫,一只白狼為首,數百只狼突然沖出來,瞬間咬死了百十人。
狼群将他們引入了阿沐設下的陷阱。
一批人跌入了尖刀的深坑,一批人死在了亂箭之下,馬兒踩中了捕獸夾,将人摔在了地上。
亂塌之下,又有多少人死于自己人的腳下。
兩個将領護着滕元憬,喪命在阿沐的箭下。
終于出了忘憂山,追兵在後面步步緊逼,滕元憬立馬上船,心才剛松懈了點。又有士兵來報。
“報,太子殿下,我們的船都被鑿了,正在下沉。”
“什麽……”滕元憬怒摔了杯子,“想辦法把窟窿補上,加快速度。”
“是。”
江褚庭命人備好弓箭,箭頭點上火。
一時間,滕元憬的船隊沉的沉,着的着。
幾萬大軍沉入了河底。
滕元憬哪還顧得上還手,全力命人加快劃船,他的船也快要沉了。
恒河岸邊,太陽緩緩升起,郕雨霁和左雲銷他們迎着日出,看着河中一片火海。
“将軍,我們追嗎?”
鄧光冕現在興奮地不得了。
“當然追了,這個時候還不砍了滕元憬的腦袋,等什麽時候。”
“是。”
“哦哦哦……”如今他們士氣大漲,将士們也憋了這麽多天。終于,該到出氣的時候了。
郕雨霁叫住鄧光冕,“窮寇莫追,他們現在至少還有十萬人馬,現在去追我們讨不了好,收兵回城。”
左元銷卻覺得北滕現在已經人心惶惶,糧草也沒了,這個時候正是一擊即中的時候。
郕雨霁确認為,“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糧草已經沒了,後路已斷,這個時候人更會格外拼命。”
兩個人僵持住了,江褚庭趕緊過來勸阻,“少将軍,七殿下說的也有道理,況且現在追也晚了,您看……”
左雲銷只好收兵回城。
南郕打了這麽一個漂亮的勝仗,僅僅六萬人馬,就幹掉了他們二十萬人馬,這怎麽能不振奮人心。
鄧光冕單膝下跪,“殿下,少将軍,我從來沒打過這麽漂亮的仗,屬下五體投地,從今天起,我鄧光冕誓死聽從殿下和少将軍的。”
幾位将軍也單膝跪地,“殿下,少将軍,這場仗真是打的太過瘾,我等也是五體投地,着實佩服。”
“行了,別拍馬屁了……”左雲銷說,“就贏了一場,你們就別得意了。”
“是……”幾個大男人嘿嘿地一聲傻笑。
“你們跟他們放松放松去吧,別松懈。”忙了一晚上,左雲銷讓他們去休息會。
“是。”
郕雨霁卸下盔甲,左雲銷剛想開口讓他去休息會。
士兵來報,“殿下,少将軍,大将軍讓你們去一趟。”
“嗯,知道了。”
郕雨霁放好盔甲,和左雲銷一起去了左青棠的營帳中。
左青棠已經可以下床了,他備了幾個菜,一壺酒。
“師傅……”郕雨霁過來扶住他,“月姑娘說您可以走動了嗎?”
左青棠不止中毒,腿上還挨了兩箭。
“沒事,我有分寸。”
左雲銷拿了一個軟軟的蒲團放下,扶着左青棠坐下。
“聽說你們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給你們慶祝一下。”
左青棠給他們斟酒。
郕雨霁給左青棠倒了杯茶,舉起酒杯,“是少将軍的功勞。”
左雲銷和他碰了碰杯,“殿下指揮的好。”
“行了……”左青棠看他們還在這客氣,舉起茶杯,“屬于你們的勝仗。”
三個人舉杯一飲而盡。
左雲銷餓了,不顧形象地大口朵頤。
左青棠又給他們斟滿酒,“你們不要打了一場勝仗就得意忘形,北滕王一定忍不下這個屈辱,不久援兵就會到,惡戰才剛開始。”
郕雨霁敬了左青棠一杯,“師傅從小的教誨霁兒時刻銘記在心。”
“我放心你……”左青棠端起茶杯和他碰杯,回頭看着吃的沒個人樣的左雲銷,“我就是不放心他。”
左青棠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讓他坐好,“我就是擔心這臭小子居功自傲。”
左雲銷坐好,撕下一只雞腿,“我哪有。”
左青棠又要一筷子打過去,郕雨霁連忙給左青棠斟茶,“師傅,他沒有。雖然看起來輕浮草率,不過人很可靠。”
左雲銷啃着雞腿,不知道他這是誇他呢,還是誇他呢,還是誇他呢。
左青棠給郕雨霁夾菜,“我是管不了他,霁兒,有你看着他,我也放心。”
“咳咳咳……”左雲銷被噎着了,他扔下雞骨頭,嘴裏含着肉嘟囔了一句。
“他又不是我老婆,怎麽看着我。”
兩個人偷偷對視,左雲銷心慌意亂,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聽見。
郕雨霁神色如常,垂下眼睑,耳後微微泛紅。
“你吃就吃,嘀咕什麽……”左青棠發現他這兒子病好了怎麽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又閑聊了幾句,左青棠看着自己兒子滿嘴跑火車,心堵,也知道他們辛苦了,讓他們回去休息。
樊州城內,滕元憬坐在營帳。
軍師死了,折了兩個将領,二十萬大軍,他父王非趴了他的皮不可。
“我們現在的糧草還可以堅持多久?”
“啓禀太子,最多半個月。”
“半個月……”滕元憬閉眼揉了揉腦門,“先去離樊州最近的城裏調點糧食,給宮裏傳信吧。”
“是。”
晚上,左雲銷出來閑逛,就逛到了郕雨霁的帳外。
躊躇半分,走進去了。
郕雨霁剛洗過澡,正在看書,一股芙蓉花的味道鑽進了左雲銷的鼻尖。
“你有事?”郕雨霁放下書籍。
左雲銷搖搖頭,“沒事,就是無聊想找人喝一點。”
郕雨霁轉身拿了一壺酒,被左雲銷奪過來放下。
“今天江褚庭給了我幾壇好酒,走走走,我們換個地方喝。”
左雲銷拉着他來到軍營外一處樹下,有一張桌子,兩個凳子。
還準備了幾個菜。
郕雨霁坐下,前面是小溪,周圍是花草,擡頭是明月。
“确實是好酒。”
左雲銷給他續上,幾許星星圍繞着月亮,郕雨霁突然想起了上次跟他看月亮的時候,還是在房頂。
他不禁笑出了聲,左雲銷看着他的笑容。
就是你知道真的有人,能讓你癡迷到整個人的靈魂都仿佛出竅了的那種感覺。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辜地仰望——
……你共我。”
左雲銷覺得他醉了,對着月亮輕輕唱了一首黃家駒的《喜歡你》,用粵語。
一壇酒見底,郕雨霁換了一壇,“你這些奇奇怪怪的,都是在哪學的?”
左雲銷問了一句,“好聽嗎?”
“很舒服……”郕雨霁雖然聽不懂詞,但是旋律優美。
左雲銷告訴他,“這首歌叫《黑鳳梨》。”
郕雨霁皺起眉頭,“怎麽有這麽奇怪的名字。”
“這怎麽奇怪了……”左雲銷突然對着他坐,“你念一遍。”
郕雨霁放下酒杯,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麽認真,轉身對着他,“黑-鳳-梨。”
左雲銷這一刻他竟然緊張了,他桌子下的手心裏都是汗。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緊張。
郕雨霁身體前傾緊接着問,“不奇怪嗎,我只聽說過梨,沒聽過鳳梨,還是黑的,你吃過嗎?”
“那個不重要……”左雲銷不自然地坐好,他口渴,端起酒杯要喝,放到嘴邊發現酒杯是空的。
郕雨霁也看到了,醉意朦胧的笑了笑,給他續上。
左雲銷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點,他覺得自己真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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