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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
卯時剛至,來喜就在寝宮外候着,他不敢進去叨擾,
——一百零四——
卯時剛至,來喜就在寝宮外候着,他不敢進去叨擾,可是再不起就跟不上今天的祭祖大典了。
來喜急的來回踱步。
郕雨霁悠悠醒來,他慢慢地坐起來,輕手輕腳下床,不舍得驚動枕邊人。
給他掖好被子,穿上裏衣出了寝殿。
“皇上……”來喜可算心跌到了肚子裏,馬上伺候郕雨霁穿衣。
郕雨霁洗漱之後坐下用早膳。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要打擾他。”
“是……”來喜一邊盛飯一邊應。
“江褚庭那邊,他能解決的讓他全權處理,真解決不了的,擱置一會兒也不妨事。”
“奴才知道了,這就去吩咐……”來喜給他盛好飯,便趕緊命人去傳話。
左雲銷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來喜伺候他穿衣洗涑。
“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也不叫醒我……”軍營那邊,俘兵已經安置妥當,開始進行收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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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喜回道,“皇上交代了,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将軍。皇上還說,讓您別着急,事事都讓您親力親為,怎麽忙的過來。”
左雲銷坐下,快速吃了幾口。
他也不是着急,只是有些俘兵雖然留下了,但是心裏是不服的,他如果不出現,江褚庭根本鎮不住。
來到軍營,江褚庭正頭疼,“将軍,你可來了。”
“怎麽了……”左雲銷換上戰服。
“打起來了呗……”江褚庭說,“昨兒我将一百俘兵收編在秦統領部下,可是有好多人都不服,秦統領原先的部下就和他們吵嚷,打了起來,我都勸不住。”
“走……”左雲銷和江褚庭來到校場。
幾百個人就像市井匹夫一樣纏鬥在一起。
左雲銷直皺眉頭。
看到左雲銷,那幾百個人才迅速爬起來站好。
“将軍……”秦之仲彎腰作揖,“是小人失職,請将軍責罰。”
“等着……”左雲銷厲目冷言。
“參見将軍……”幾百人跪下。
左雲銷走過去,“我聽說有人不服,誰不服啊。”
那挑事的俘兵面面相觑,面露不快,其中一個人站起來。
“将軍,我不服。”
有一個人帶領,剩下的人也紛紛起身。
“将軍,我們不服。”
“很好,你們還算有骨氣……”左雲銷叫秦之仲過來,“這樣吧,你們一起上,如果能在一炷香內将他逼出此處,我就直接讓你們坐他的位子,怎麽樣?”
“将軍……”江褚庭上前一步,這會不會太大膽了。
左雲銷向後瞥了一眼,江褚庭乖乖後退站好。
那一百人擡起頭,面色鐵青,他們一百人,圍攻一個人,這贏了也不光彩。
左雲銷命令江褚庭原先的部下起來退下。
“好了,開始吧。”左雲銷轉身拍了拍秦之仲的肩膀,“去吧,不用留情,只要不殘就行。”
“是……”秦之仲卸下盔甲,和佩劍,一步上前并步站立。
左掌四指并攏伸直,大拇指屈曲內扣于虎口處。右手五指握拳,大拇指壓于中指、食指之上。“來吧。”
那一百人怒火騰騰,這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
觀摩臺上,左雲銷鎮靜自若喝着茶,內心不禁俳付,這個顧沉瑄也不知道怎麽帶的兵,就這點斤兩,還不知天高地厚。
江褚庭則站在緊張地旁邊看着下面的戰況。
香一點一點燃盡,左雲銷放下茶杯走下觀摩臺。
“怎麽樣,服不服。”左雲銷掃過倒在地上各型各異的人。
那一百人別說将秦之仲逼出此處了,他們各個沒讨到好,每個人都挨了打。
他們爬起來跪下,“請将軍責罰。”
左雲銷看了秦之仲一眼,又回頭說,“那就按軍法處置。”
這要是按軍法,以下犯上,是要砍頭的,費力收編,江褚庭着實看不懂。
那一百人跪在地上,兩腿打顫,不敢言語。
秦之仲過來跪在他們面前,“将軍,此乃手下管教不力,之仲願代他們受罰。”
那百人紛紛微擡頭看向秦之仲,眼神透着折服。
左雲銷兩手背後,“江褚庭,将領管教不力,應當如何。”
江褚庭上前一步,“回禀将軍,杖責八十。”
“那還不去……”左雲銷沉聲吼道。
“是……”江褚庭命令手下準備行仗。
搬來凳子,秦之仲趴下,兩個人拿着棍仗開始執行。
“将軍……”那一百人紛紛跪着向前替秦之仲求情,“請将軍手下留情。”
秦之仲的部下也過來跪下求情。
左雲銷被吵的頭疼,擺了擺手,行仗的兩人停下。
那一百人跑過來将秦之仲扶起來,“大人,你沒事吧?”
秦之仲搖搖頭,臉色微白,過來跪下,“多謝将軍開恩。”
左雲銷讓他起來,“杖責免了,罰不能免,今天起,你的負重加到四十,訓練加倍。”
“是。”
那些人拉着秦之仲就要去上藥。
左雲銷一聲呵斥,“去哪啊!”
那些人趕緊停下,轉身跪下。
左雲銷命令身後一個士兵将秦之仲帶下去上藥,走到那一百人面前,“不尊首領,以下犯上,負重二十五,訓練加到兩倍。”
然後轉身看着秦之仲原先的那些部下,“還有你們,不能護主,打起架來跟那街頭的莽夫一般,你們平日就是這麽訓練的。”
部下紛紛慚愧,大氣不敢出,頭更低了。
左雲銷深處口氣,“負重加到三十五,訓練加到三倍。”
他們全都一臉的愁雲慘霧。
“還不去……”左雲銷一聲斥責怒吼。
“是……”所有人瞬間爬起來滾去訓練。
江褚庭這時可明白了,一臉狗腿地笑着對左雲銷豎起大拇指,“還是将軍您厲害。”
“還有你……”左雲銷橫眉豎目,“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去,圍着校場,五十圈。”
江褚庭頓時生無可戀,“将軍,咱罰點別的成不,杖責也成。”
“六十圈。”
“別別別……”江褚庭趕緊舉起兩只手,立馬跑去了。
左雲銷傍晚回到毓華宮,郕雨霁還沒有回來。
他剛坐下,來喜剛給他倒上茶,聃慕寒就過來了。
“五皇子……”來喜行禮,推着聃慕寒過來。
聃慕寒一雙眼睛直上下瞧着左雲銷,也不言語。
左雲銷不知道他又抽什麽風,緊蹙起眉頭,這丫絕對沒好事。
“看什麽呢你,沒見過爺這麽潇灑英俊的人啊。”
聃慕寒白他一眼,随即不懷好意一聲笑,“看不出來啊,雨霁還挺厲害的,本來還想着叫雨霁一聲弟妹來着,現在是不是要叫你一聲弟妹啊。”
“胡說八道什麽你……”左雲銷差點沒把他扔出去。
聃慕寒又靠近他嘿嘿一笑,“你也有被人壓倒的一天,哈哈哈……”
聃慕寒小聲笑個沒完。
“這很重要嗎。”
這也就是聃慕寒敢說這事,換了別人,估計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不重要啊……”聃慕寒理直氣壯回道,“可是看着你這個傲慢自大被人壓倒,想想都開心。”
左雲銷真是無語,“你是不是有點太無聊了。”
“哎,白高興了……”聃慕寒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想着也是,依雨霁對左雲銷的那個程度,“你小子倒是真有福,雨霁對你是真沒話說。”
左雲銷眉眼都帶着幸福和美滿。
“你今天怎麽這麽閑,楚淩風又去忙了。”
提起楚淩風,聃慕寒表情落寞下來,捏着酒杯仰頭而盡。
“你們吵架了……”左雲銷問。
聃慕寒沉默片刻,忽然轉頭,“雲銷,你說我要不要給淩風安排一門親事。”
“噗……”左雲銷差點沒嗆死,“你腦袋被驢踢了,你們每天眉來眼去,你侬我侬的,現在你要給他娶親。”
“有嗎……”聃慕寒整個耳朵都紅了,他覺着他們相處的挺正常的,在別人眼裏竟是這樣。
左雲銷重新給他們倒上酒,“真吵架了,你別老欺負人家,人楚淩風……”
“什麽我欺負他……”聃慕寒激動地打斷他,“都是他欺負我好不好。”
“哦……”左雲銷頓時了然于心地點了點頭。
“滾蛋……”聃慕寒岔開話題,“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大好年華,卻要守着我這個廢人。”
還是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廢人。
左雲銷輕笑,“呦,看來我們一向肆意潇灑的五皇子,這次動真格的了,這個楚淩風真是牛。”
聃慕寒剜了他一眼,“我他麽難得正經跟你說一次話,你能不能認真點。”
左雲銷給他續上酒。
“淩風對你怎麽樣,大家都看在眼裏,你不要胡思亂想,畢竟淩風又不在意。”
“那要是他只是現在不在意呢,他還小,萬一他過幾年又在意了呢。”
左雲銷知道他這次是真栽了,還栽的不輕。
“你放心,我永遠站在你這邊,要是他敢對不起你,天涯海角,我廢了他。”
聃慕寒會心一笑,“你敢,你廢了他我怎麽辦,你管我啊。”
左雲銷敬他一杯,“這不就結了,老想些有的沒的,你問問他啊。不管怎樣,我和雨霁,都永遠是你的朋友。”
聃慕寒拿起酒杯和他相碰,心照不宣。
腳步聲響起,楚淩風回來沒看到他,就過來找找。
聃慕寒回頭跟左雲銷道了“回見……”和楚淩風回去了。
來喜走進來,一臉愁容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左雲銷不禁疑惑,“怎麽了?”
“啊……”來喜回過神,急忙跪下,“奴才該死。”
“行了行了……”左雲銷最煩這個,“你起來。”
“是……”來喜站起來,又看向已經消失的背影,嘆了口氣,“剛剛楚先生來的不巧,正好聽見五皇子最後那句話,您不知道,當時楚先生臉色都黑青了,大概是誤會了,您說,他們……”
左雲銷面上一滞,随後又想着,說不定也是好事,他們能徹底說開。
算了,等明天去看看吧,如果真有誤會了,他就去找楚淩風聊聊。
左雲銷去禦膳房做了幾個菜,等着郕雨霁回來,來喜在後面不禁無聲偷笑。
大将軍這樣子,真像剛成家的小娘子,做好飯菜,等外出的丈夫歸來。
不過他可不敢說。
郕雨霁終于在天黑時回來,左雲銷立馬起來跑過去給他更衣,“累不累。”
郕雨霁嗔怒他一眼。
他還好意思問,昨晚他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今天忍着疼痛跑來跑去,還要不讓人看出來。
他現在兩條腿酸軟地快不是自己的了。
左雲銷給他換好常服,橫抱起他。
“你幹嘛……”郕雨霁吓得睜大雙眼四處張望,這還有這麽多下人呢。
左雲銷抱着他坐下,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摟住他的腰,喂他吃菜。
來喜将下人都趕了出去,自己留下伺候。
“你把我當嬰兒啊……”郕雨霁嘴上表達不滿之後,張口吃掉了菜。
“好吃嗎……”左雲銷問道。
“嗯……”郕雨霁點頭,“好吃。”
左雲銷又喂他喝了口湯。
酒足飯飽之後,左雲銷直接将郕雨霁抱進寝殿。
要好好振振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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