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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鮮花正坐在床邊捶床嘆氣呢,忽然跑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頭發被吹的亂糟糟,臉蛋上是農村人特有的高原紅,嘴皮開裂上氣不接下氣,“鮮花,快……快……”牛鮮花看着她,快什麽?女人半天倒不上來氣,索性一把抓着牛鮮花就往出跑,牛鮮花沒料到這女人勁兒這麽大,急忙抓着門框不肯走。
女人拽不動她,看着賴在家裏不走的牛鮮花急得直拍大腿,火燒眉毛般的催促道,“你婆婆……跑去領大娃的撫恤金去了,你……還不快點……去!你等着……喝西北風啊……你?”
牛鮮花看着她,“啊?”
“快走!”說完,女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牛鮮花就一路跑。
牛鮮花被那女人拉着沿着田地一路小跑深一腳淺一腳的呼哧帶喘的跑到生産隊長牛富貴家,牛富貴家裏正熱鬧呢,牛老太婆和她女兒一改剛剛在牛鮮花家撒潑打诨的樣子,笑着扛着一袋面粉站在當院正跟牛富貴說笑着。
“蘭花,鮮花,你們來了。”牛富貴看着跑進院來的牛鮮花和牛蘭花。
牛蘭花雙手扶着膝蓋喘着氣,牛老太像個鬥雞似的虎視眈眈的看着牛鮮花,牛富貴看着這陣勢,急忙撇清關系,“鮮花,我昨天去鎮上交公糧,順便彙報了你家的事,人民公社的社長說了,大娃為保護咱們牛家村生産大隊的公糧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特別說這個大娃奉獻出了整個生命,值得咱們全隊的人學習,這是社長特批給大娃家人的這個撫恤品。”
說完就指了指牛老太和她女兒提的背的東西。
牛老太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牛鮮花,轉頭就往出走,“哼,掃把星!”根本沒有半點要分給牛鮮花東西的意思。
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家裏已經沒米下鍋了,兩個孩子都還餓着,牛鮮花知道才不能讓這個惡婆婆跑了,可是,還沒可是……牛鮮花就被身後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勁推出去,伴随着牛蘭花的話,“還不搶你等着喝西北風呢你!”
牛鮮花直接竄上去,和老太太來了個面對面,倆人面面相觑,事情發生的突然,老太也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但牛鮮花到底是年輕人,反應還是靈敏,既來之則安之,她一把把老太肩上的面袋子拽下來,牛老太沒提防牛鮮花會來這一手,被牛鮮花拽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一聲哀嚎,“媽呀!”
牛鮮花抱着那袋子面,這可是她們一家三口明天的口糧,據理力争道,“我是牛大娃的媳婦,這東西是我的。”
牛老太媳婦立馬過去扶着她婆婆,牛老太沒料到牛鮮花這個向來溫順的任她欺負的兒媳婦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不過她也不是好惹的,甩開她兒媳的胳膊就沖上來,牛鮮花抱着面運動不便,一不小心被她打了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聲音極大,牛鮮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牛鮮花上輩子就沒受過一點委屈,更別提被人打了個耳光這種奇恥大辱。她剛剛心裏還慌慌的,不知該怎麽辦,現在瞬間被這一巴掌打回現實,媽的,你算老幾,牛鮮花氣的直接扔下面袋子,伸手抓住對面這個可恨的老太婆,狠踹了她一腳,敢欺負我!突然來到這個世界的不适,突然被人大罵掃把星的憋屈感,突然家徒四壁的窘迫,在這瞬間爆發!
牛鮮花本來就比牛老太高,這會發了狠,牛老太看着牛鮮花發怒的臉也有些怵,不提防被牛鮮花抓住了頭發。
“啊!”牛老太歪着頭被牛鮮花揪着吱哇亂叫。“掃把星!媳婦兒打婆婆啦,這是不讓俺活了!”牛老太烏拉烏拉的喊着,一邊張着兩只胳膊往牛鮮花身上招呼,牛鮮花狠抓着她的頭發,一點都沒放松,擰着她的胳膊,牛鮮花氣的說,“我管你死活,你都逼得我沒活路了!你個老不死的,我告訴你這東西都是我的,你說,你說,那東西誰的?”牛鮮花咬着牙拽着牛老太的頭發兩個人糾纏成一團。
牛蘭花,牛富貴和牛二娃的媳婦站在當場都傻了。
牛老太被抓着頭發只能低着頭,哇啦哇啦的喊着,餘光看着二娃媳婦站在那愣着不動,氣的大罵,“王桂蘭,還不過來拉住這個掃把星!”
王桂蘭傻了吧唧的點點頭,她也沒見過以前的嫂子突然獸性大發的樣子,吓得愣住了。聽了婆婆的召喚,王桂蘭急忙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上去幫忙。
不過,畢竟王桂蘭可還是個乖巧的兒媳婦,還沒發展到牛鮮花這樣可以上去打人的地步,牛鮮花看着來了幫手,倆打一!牛鮮花權衡了一下,只好狠狠的推了手裏的老太一下,牛老太當即摔了個大馬趴,牛鮮花急忙回去旁邊撿起地上的一袋面。
牛老太氣急敗壞的坐在地上,王桂蘭過去扶着她,牛老太捂着頭哭的肝腸寸斷,但是想到剛剛也被打怕了,不敢上前去,只好原地撒潑:“大娃啊,你看看你這惡老婆,把你媽都欺負的活不成啦,哇……”
牛鮮花才不管她,急急忙忙的把面粉和那一袋子雜七雜八的攬在懷裏,先把東西占住才是正型。
但是氣勢上也不能輸,眼見注意力都被牛老太搶去了,抱着東西的牛鮮花不能輸!也坐在地上學着牛老太婆的樣子哭天搶地起來,她聲音更大,直接蓋過了牛老太的聲音。“媽呀,我的婆婆是不讓我活啦!大娃呀,你在天上看看,你媽就是這麽對你媳婦和你兩個孩子的,牛犢和妞妞天天餓的都沒飯吃啦~~~好不容易托你的福,社長給了我們慰問糧食,但你媽偏偏要把東西搶去,這是要餓死我們娘仨啊!嗚嗚嗚……大娃……嗚嗚嗚。”不就是撒潑麽,誰怕誰。
牛鮮花邊幹哭,邊盯着牛老太的動靜,生怕她過來把東西搶走。
婆媳兩個在隊長牛富貴家打起來了,雖說牛家婆婆經常去和牛鮮花吵架,但是牛鮮花是從不還手的,這次呼天喊地的反抗還真是頭一次,牛鮮花把牛老太的頭發都揪下來一撮,更是成了牛家村的大新聞。
早有好事的人跑到地上把正在幹活的牛鮮花公公和二娃叫了回來,牛德富急匆匆的回來就看到生産隊長院子周圍圍了一大群人。
牛德富擠進去一看自家的老婆蓬頭垢面的和坐在旁邊的牛鮮花兩個比賽撒潑呢,莊稼漢的牛德富是要臉的,把耙犁大力的扔到地上,“丢人啊!老牛家的臉都丢盡了!趕快給俺回家去!”
牛德富沒有向着她的反應得到牛老太的不滿,這下可不得了,她直接從地上彈起來,牛鮮花還吓了一跳,急忙站起來護着自己的東西。但是沒想到牛老太直接朝着牛德富去了。
“你個死老漢,你知道這次大娃死了人家公社給了啥東西不,那可是一袋85面,你一年才吃幾回八五面!大娃都是被那個掃把星給克死的,俺就說當初這媳婦不能要,你非要為了那輛袋子棒子面讓大娃娶了這掃把星,你看看,現在,大娃也死了,嗚嗚嗚……俺可憐的大娃啊!”牛德富被牛老太一頓拉扯,嘴裏只能說着丢人,丢人的,把耙犁丢在一邊,蹲在牆邊上拿出旱煙抽上,任由牛老太在旁邊拽着他拉扯數落着。
“你們吃不上八五面,我們娘仨都快餓死了,家裏是一點兒糧食都沒有了,自從被我婆婆趕出來,我們娘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看看我們過得是什麽日子,昨天我連短見都尋了,可惜去了那邊大娃告訴我,今天公社就會給我們糧食,你看隊長,這不是你就給我們娘三送糧食了嗎,可是你看看我這婆婆,誠心不想讓我們娘三活啊!你要給我們做主啊!”牛鮮花直接趴在隊長牛富貴旁邊抱着他的腿哭喊起來了,十足十的農村婦女做派,牛鮮花現在倒是有點同情那些撒潑打诨的農村婦女了,這跟素質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是被生計給逼迫的。
隊長牛富貴也被牛鮮花纏的沒辦法了,從牛鮮花手裏搶回自己的腿,硬着頭皮走過去跟這老兩口子商量。“德富大爺,你說這,你們家的事,我這隊長也不好管,但畢竟那鮮花還帶着倆孩子呢,那都是牛大娃的後,不能看着他們餓死,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牛德富拿着自己的旱煙袋嗙嗙的抽着旱煙,沒說一句話!
“那可不行,那是我們大娃拿命換來的,哪能讓那個掃把星占了便宜去。”牛老太一百個不願意,看着拿着東西的牛鮮花恨不得咬死她。
“保護隊裏的公糧那是我和大娃都做了貢獻的,連公社社長都說了,我們這是因公犧牲,犧牲小我,保全全隊,你憑啥說這是你大娃拿命換來的。”牛鮮花可不落人後,句句在理,把公社擡出來,牛德富眉頭皺的更深了。
牛老太沒想到這個牛鮮花突然變得這麽能說,哇啦哇啦的罵着牛鮮花哭了起來。牛富貴看着牛鮮花,又看看牛德富一家,“德富,你看這咋辦。”
牛鮮花看着公公的樣子,怕夜長夢多,抱着東西就要走,牛鮮花的動靜引來了牛老太的着急,“不行,不能走,那裏也有俺們大娃的東西。”
牛鮮花扛着面提着東西和牛蘭花向後靠了靠,怕她又上來撒潑。
牛鮮花也不理牛老太,知道她根本做不了主,這個時代還是男人做主。“公公,你們想要這東西也行,那以後我住的那兩間房就是我的,你們不能再過來擾我。”
那兩間房破的不能再破,本來就是沒人要的危房,村裏早就沒人住了,其實根本說不上是不是牛德富家的,這點牛老太和牛德富心裏都清楚,這時候牛鮮花提出這個條件,其實是很優厚的。
牛老太嘟着嘴嘟嘟囔囔的,“那是俺老牛家的房,你還想占去。”
“不給算了,有這些東西,我還不怕找不出兩間房讓我們娘仨住。”牛鮮花擡腿就要走。
果然,牛老太罵罵咧咧的喊着,“站住!行了,就給你這個掃把星住,把東西放下。”
牛鮮花不看她,只是看着蹲在地上抽旱煙的牛德富,“公公,男人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我聽你的。”
牛德富皺着眉頭狠狠的抽了兩口煙,拿着煙管在地上磕了磕,“行,那兩間房你就住着。”
牛鮮花心裏暗想,這兩個老家夥,也還在這跟她玩文字游戲呢,住着哪能行,她得要産權,以後再翻臉不認人,她可抗不住。
牛鮮花轉向隊長牛富貴,“隊長,您給做個證,我得要這兩個房子的房證,等老牛家把這房證拿來,跟我簽了字,我才能把這東西給她。”
那都是好幾代人之前的事情了,哪去找這房産還是那土地證明去,牛德富和牛老太不吭聲了。
“沒有是吧,那就不是你們的東西!”牛鮮花乘勝追擊!
“怎麽就不是,俺們大娃他爺爺就是在那個屋子生的。”牛老太氣憤的辯解。
“你看見了?”牛鮮花看着牛老太挑釁。
牛老太氣的要命,“看見不看見的,那就是老牛家的房子!”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吵啊吵的,牛富貴都煩了。“德富,你那要是有這證件就拿出來算了,那兩間爛房你留着也沒用,畢竟鮮花還帶着牛大娃的後呢,你就當是給這倆娃了,那不牛犢子也算是老牛家的後。”
德富拿着煙管垂頭喪氣的,“哪還有那房證呢,早不知道哪去了。”
牛鮮花看着他們倆,又看看牛富貴,“隊長,要不你給我開一個證明,起碼我住的才踏實,要不有人三天兩頭的去我那鬧事。”
牛富貴看看牛鮮花,又看看那兩口子,他早就煩死了,嘆了口氣,“行,我回去給你寫,你們趕快把這東西分一分,別再我這鬧了,像什麽話。”
牛富貴回去了,牛鮮花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其實根本沒啥,關鍵就是一袋白面,還有就是手裏的網袋,裏面裝了一些搪瓷缸子臉盆水壺啥的生活用品。雖然牛鮮花都挺需要的,但是忍痛割愛!
牛鮮花看着虎視眈眈的牛老太。“面我肯定不能給你,兩個娃好幾天都沒吃飽飯了,你要要,這一包你拿回去。你要不同意,我轉手出去也能找見這麽兩間破房。”
牛老太雖然不樂意,又罵了牛鮮花幾句,但是牛鮮花沒理她。
牛富貴拿着東西出來了,牛鮮花一看,上面就随便寫了兩句,“這不行,隊長你得寫清楚,位置,房子院子占地面積,還得蓋上咱們隊的公章。”
牛蘭花悄悄跟牛鮮花說,“鮮花,你懂得還挺多呀!”
牛富貴只希望趕快打發了這一家子,按照牛鮮花的要求寫了字據,又一起去大隊蓋了公章,兩家人分別按了手印,這才作罷。
牛老太提着東西回家了,牛鮮花扛着面,看着這手上來之不易的房産證明,這下終于消停了,起碼這兩件破房子終于屬于她了。
在這貧窮落後的年代,牛鮮花終于靠着撒潑打罵邁出了養家的第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拔智齒,碰上個溫柔小姐姐醫生,聲音好好聽好軟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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