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白琥
巡狩軍以最快速度逃離墟丘周邊,向白虎族聚居地的方向撤退。
“部落裏都是平民,他們手無寸鐵根本無力抵抗煞氣——我們不能往那邊走!”白琥道。
“你懂什麽!部落至少有守衛巡邏,再怎麽說也可以祝我們一臂之力。至于那些平民……難道我們就不是平民了?”
“對!我們的命也是命!憑什麽我們就要犧牲!”
白琥何嘗不知他們的心思,因此并非沒有對策:“我們上遺骨山去!我以少主身份擔保,護山大陣會為你們打開,到時候我們和殿衛彙合一處,協同退敵!”
西洲的軍事力量大致分為四股:
守護邊界的守邊軍,目前是和平年代,邊界殊無戰事,所以默認是給新兵熬資歷的地方,真正的精銳都不稀罕幹這個。
部落裏的巡邏守衛隊,維護日常治安,偶然應付平民引起的突發事件。由于反傷禁制的存在,現在的犯罪率極低,這幫人摸魚也摸了小一百年,整體素質都比較低下。
墟丘巡狩軍,平時負責維持流放到墟丘的犯人的秩序,月圓時刻清除煞氣獵殺厲鬼。戰鬥力飽受打磨,僅次于殿衛。但由于幹的是最髒最累的活,人員組成也良莠不齊,風評相當不好,紀律也很松散。
最後就是殿衛,殿衛駐紮于只有純血靈族才有資格居住的遺骨山上,日常負責守衛宮殿和貴族的安全。殿衛經過嚴格的選拔,其中不乏貴族子弟,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是靈族最強大的軍事單位。
殿衛守護下的遺骨山,自然是靈族最安全的所在。
得到這樣的承諾,巡狩軍無不精神振奮,按照白琥說的向遺骨山進發。
“遺骨山那麽神聖的地方,我還從來沒踏足過呢……”
“就是啊,想不到會因為這種原因……”
“有沒有可能面見族主呢?聽說白璃大人率真可愛,也沒有婚約在身……”
“異想天開!我也就只敢想想她身邊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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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骨山供奉着初代神獸遺留下來的骸骨,是靈族的聖物,流淌着神獸血脈的靈族歷代受到遺骨庇佑。山上貴族率先受領福澤,山下部落裏的平民多少也能獲得一些輻射。
因此,進入到聚居地帶附近,煞氣追蹤的速度明顯減緩,越深入越顯踟蹰。
“不要掉以輕心!鬼王初現世時形态還不穩定,等它凝聚到足夠的煞氣就什麽都晚了!必須盡快上山和殿衛彙合,在鬼王強盛之前将它擊潰!”
不管巡狩軍将白琥的話聽進去多少,他們逃命一直很可以的。
到了遺骨山下,白琥率先上前一步帶路,卻被一道陣法擋在外面。
——護山大陣開啓了?!
白琥心下一凜:遺骨山尋常就有禁制,用來阻攔低等級血統的靈族進入,但護山大陣卻會将山外來客一視同仁地拒絕,非必要時刻不會開啓。
她擡手解陣,心頭卻疑窦叢生:巡狩軍在鬼王降世的第一時間就往回趕,這還沒把消息送到呢,怎麽護山陣就啓動了?是有人提前潛回去報告了麽,可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見殿衛下來迎戰?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開山讓巡狩軍進去。作為純血靈族和族主繼承人,白琥有絕對的權限通過護山大陣。
然而,她結了印也念了咒,護山大陣竟然紋絲不動。
茍琰上前問:“出了什麽事?大夥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白琥咬牙道了聲無事,劃破手心,以血結印,向護山陣昭告自己的絕對地位。
護山大陣仍然毫不留情地将她拒之門外。
身後漸漸起了騷亂。
“說好的帶我們上山,為什麽不走了?”
“就是啊!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根本是個死胡同,如果不能與殿衛彙合,我們豈不是孤立無援!”
“還不如聽我的去部落呢,至少人多勢衆……”
陡生的變故令白琥的手指微顫,她不信邪地又劃出一道血痕,再度結印啓封,收獲的卻是又一次的失望。
就算鬼王降世,也沒有令她亂了方寸,此刻卻感受到一股穿心的寒意。
茍琰不掩煩躁地質問她:“到底怎麽回事?!”
白琥的手掌握緊又松開,最終使出全身的力量緊緊握拳,轉身對巡狩軍道:“護山陣打不開了,是我辜負了你們。眼下已經無路可退,那就随我一道去迎擊鬼王!”
巡狩軍頓時炸開了鍋——
“說好了帶我們逃命,現在又要我們送死?!玩我們呢是吧!”
“白虎族有你這樣的少主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剛才被煞氣弄死的人為什麽不是你?!”
白琥的利齒難耐地磨了磨,如果不是有反傷禁制,她或許會忍不住咬死這群人。
或許放任他們逃跑能令自己的處境好一些,但她知道絕對會有大波人跑去部落,生死攸關的時刻,任何人的良知都不值得信任。
她厲聲道:“臨陣逃脫者,按律當斬!殺鬼本就是巡狩軍的職責所在,誰敢違抗律令,此戰之後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不是我們不戰,是你出爾反爾在先!”
“對!說要跑的人是你,說不準跑的人也是你,茍琰隊長都沒說什麽,你又算什麽東西!”
“還說我們不得好死,此戰之後,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你從少主之位上拉下來!”
“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我們的族主!”
白琥已經心如堅冰,她神情冷漠,決然道:“不管日後如何,此刻我仍是你們的主人。”
随她話音一同落下的,是一道血脈壓制的律令。
繼承了神獸血脈的純血靈族對普通靈族有着絕對的權威,可以通過下達律令,喚醒他們血脈中的恐懼,令他們在痛苦和羞辱中被迫臣服。
只是,血脈壓制作為極端手段,默認面對敵人時才能使用。歷任族主若有對子民使用律令的,都會被釘上暴君的恥辱柱,随時面臨被推翻奪權的風險。
白琥從來都渴望成為合格的繼任者,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動用血脈壓制的時候。
迎着所有人屈辱和仇恨的目光,她咽下喉頭諸般滋味,下達命令:“全軍聽我號令——前進!”
……
血脈壓制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一個人壓制一群人。
一個雌性壓制一群雄性。
在戰場上,一個首領壓制一群士兵。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在當前情況下使用律令的損耗都太大了。
白琥知道自己早晚要支撐不住,但能拖多久是多久吧,她甚至開始覺得,死在這場戰役中就是自己應有的歸屬,心中由此再無懼意。
随着鬼王凝聚的煞氣越來越多,随從的厲鬼也越發強勢,進犯的空間不斷拓展,巡狩軍縱然竭力抵抗,仍然被逼得步步後退。
白琥不僅要壓制巡狩軍的反抗,指揮他們作戰,還要負責戰鬥和治療,精力早已左支右绌。
一道黑影從側方襲來,白琥正要躲閃,忽然被人扯了一下。雖然那人力度不大,但足以令她迎面撞上來襲的煞氣,頓時肩膀傳來劇痛一陣——
右肩被煞氣穿過,捅出一個血洞,差一點就貫穿她的心口!
“你——”
背後那人被從她傷口噴出來的血液濺了一臉,笑得陰森:“你的壓制力正在減弱,遲早控制不了我們……到時候,我要你先替我們償命!”
白琥捂着傷處,豆大的汗珠從額前滾落,正要說什麽,忽然面色煞白:“閃開——!!”
她看到那道煞氣一個急轉彎,從這人背後折返回來!
這人意識到什麽,正要躲閃,卻發覺腿腳已經軟了——本來,有血脈壓制在,白琥的命令他是會絕對遵從的。哪怕他的身體做不到,也會因為律令爆發出超越自身的潛能,強行完成律令的要求。
可恰恰因為白琥受了重傷,精力再打折扣,這道律令反倒失去了效力。
白琥咬緊牙關忍住疼痛,正要拼盡最後的力氣把他拉開,卻不料被這人反手抓住前襟,猛地一扯——
他要拿她當擋箭牌!
煞氣撲面而來,白琥絕望地閉上眼睛。
“锵——!!!”
金石迸裂之聲在耳邊炸響,意料中的死亡并未到來,白琥驀然睜眼。
一把重劍從天而降沒入地面,将周遭煞氣震得粉碎。一個男子足尖輕點立于劍柄之上,懷中抱個姑娘。
那姑娘從男子肩膀處探出頭來,露出俊眉星目的一張臉,目光乍驚乍喜地鎖定她:“白琥!!!”
說着從男子身上跳下,直奔她而來。
白琥麻木的身心忽然能感覺到疼痛了,緊繃的神經在觸到寧蘊指尖的溫度時,瞬間松懈。
寧蘊接住白琥傾倒下來的身體,夜色太黑還沒看清楚,就先摸到一手的粘膩,溫熱而汩汩流淌,一股鐵鏽味随即撲面而來。
登時心跳驟停。
“劍尊——白琥她!”
“死不了。”乾明劍尊的聲音在煞氣呼嘯中格外清越,回首目光淩厲掃過衆人,“都別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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