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疼
前男友這種生物,只要不是碰上了渣男,無論是抛棄的那一方還是被抛棄的那一方,在重逢以前總要做很多的心理建設。
沒人會喜歡這種猝不及防的重逢,不管傅黎商喜不喜歡,反正江郁可很不喜歡。
包間裏的衆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夏昕最機靈,趁機推了一把江郁可,直接把人從他們當中推了出去。
江郁可踉跄了幾步,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液晶顯示屏的幽幽白光映着他驚慌失措的神情,江郁可垂着眼睛,像一只誤入狼群的白羊。
“這......”開口的男人也是會所的常客,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江郁可,不确定地詢問,“你是新來的?”
宋總坐在傅黎商的對面,他看着對面那個男人,揶揄道:“跟傅總喝了那麽多次酒,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人感興趣。”
經過這麽一提醒,衆人也紛紛回過味來,看江郁可的眼神也慢慢變得了然。剛才開口的男人此時也接上了宋總的話:“還真是!宋臻,你認識他不?”
他們進來之前已經有服務生拿了好些酒過來,面前的大理石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酒。宋臻宋總随意拿起一瓶,很有興味地瞧着江郁可:“有點眼熟。”
“好像見過幾次。”他揚揚下巴,笑着問道,“你是不是來送過酒?”
江郁可沒料到宋臻竟然有這麽好的記性,他惶恐地點頭,僵硬地笑了笑:“嗯。”
“什麽時候啊?”有人興致極高地追問,“宋總!哪次我不是跟你一起來這家會所的?怎麽我就沒見過啊?!”
“上周他不就來過嗎?放下酒人就走了。”宋臻瞥了他一眼,嘲笑道,“你眼睛長在頭頂,哪次正眼看過人?”
“宋臻你別诋毀我啊!我現在不就是在正眼看人嗎!”很快他便把目标指向了江郁可,“乖乖,你叫什麽名字啊?”
江郁可略微擡頭,小心翼翼對上了他的目光。與此同時,早已預料到這一情形的許裏放下麥克風,十分故意的從江郁可身邊走過,他半嗔半怨地開口:“你們都還沒評價我唱得好不好聽呢。”
他走到宋臻面前,緊緊貼着他坐了下來。宋臻習慣性地把他攬進懷裏,調笑道:“怎麽?吃醋了?”
許裏就着這個姿勢,順勢拿過了他手裏那瓶昂貴的酒,他拿起起瓶器,動作娴熟地打開了它。宋臻瞧着他撅着的小嘴,笑着哄他:“你這脾氣,也就我願意慣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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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傅總看上的,我還能跟他搶不成?”
其實這話說得非常有歧義,就從他記得江郁可送過酒這點來看,假如傅黎商沒有看上江郁可那麽宋臻還真指不定會做什麽。雖然大家私底下都在調侃許裏傍上了宋臻,但一碼歸一碼,“包養”和“金主”是他們會所裏所有服務生被釘死的标簽。
許裏也不是真的沒腦子,宋臻縱容他那是他願意縱容他,他可不會蠢到去踩宋臻的底線。
因此他也只是給宋臻倒了一杯酒,佯裝生氣地塞進他手裏:“沒有,你喜歡怎麽的我心裏還不清楚嗎?”
一旁的崔路聽到這話,沒忍住笑了起來。許裏微微偏頭,見他滿臉促狹的笑:“宋總喜歡怎樣的?他不就喜歡你這樣的嗎?不然哪能天天哄你開心?”
“我不聽。”許裏嘴上這麽說,卻還是很懂事地也給崔路倒了一杯酒,“崔老板,我可不傻,你們都是一夥的。”
崔路捧着酒笑,一擡眸見江郁可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覺得有趣,不自覺地詢問:“你怎麽還站在這裏?傅總都等急了。”
傅黎商确實等急了,剛才他在跟宋臻他們講話的時候江郁可都感覺角落那道目光要把自己戳穿了。然而他壓根就不想過去,江郁可又慌又亂,誰都可以,為什麽偏偏就碰上了傅黎商?
被菲姐帶進來的其他服務生趁着不錯的氣氛,各自找了金主黏了上去。這樣每個男人身邊或多或少圍着一兩個服務生,唯獨傅黎商那裏,大家似乎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态,等着始終站在原地的江郁可走過去。
宋臻看看江郁可,又看了看沉默的傅黎商,催了句:“你怎麽還不過去?難得傅總有這麽好的興致,你不會真要他一直等你吧?”
夏昕借點歌的理由在點歌機前磨蹭了一會兒,如今他趁着這個機會,走到江郁可身後不動聲色地又推了他一把。江郁可倉皇轉頭,只瞧見夏昕洋溢着笑臉朝着一個男人走了過去。
十幾個服務生坐下來以後,這幾張沙發便顯得有些擁擠。江郁可硬着頭皮走到傅黎商面前,心裏不停地勸自己冷靜。但是越是這麽心理暗示,他本就像漿糊一般的腦子越是無法冷靜。
相比于江郁可,傅黎商就顯得淡定許多。他的身側已經騰不出空位,于是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很尋常的口吻:“坐這裏。”
三年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也并不短。褪去青澀與校園,傅黎商真的變了很多。
真坐下以後江郁可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是貼着傅黎商的膝蓋坐的,這個姿勢不僅讓江郁可不舒服,壓得傅黎商也很難受。于是男人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了江郁可,并不溫柔地把人扣進了自己的懷裏。
身後的崔路并沒有看見傅黎商命令的動作,因此以為是江郁可自己坐上去的。他一邊想着剛才江郁可裝得真好,一邊很應景地吹了聲口哨,戲谑道:“我還以為傅總真的男女不近,早知道喜歡這種調調,我們就讓菲姐給你找幾個浪的了。”
“就是就是!難怪每次傅總跟我們出來玩都沒什麽興致,原來是沒有找到這種合心意的。”
點歌機已經自動播放起了音樂,在傅黎商伸手觸碰他開始,江郁可好像就聽不太到外界的議論聲了。
兩人靠得實在太近,江郁可小心翼翼地扶上傅黎商的肩,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可是這個距離在別人眼裏等同于沒有,男人的手還按在他的後腰上,薄薄的衣料好歹是擋住了傅黎商的體溫。江郁可低着頭,聽到了他很平靜的嗓音:“過得好嗎?”
兩人默契地把音量控制在只有雙方能聽見的範圍裏。
“還行。”
“我要結婚了。”
這個消息來得非常猝不及防,江郁可身形一僵,而後很快放松下來。
事情已經脫軌了,那江郁可總得想辦法讓一切回到正軌。他翹起嘴角,扯了一個自認為很完美的笑:“恭喜。”
然而這句“恭喜”卻像是一個定時炸彈的開關,傅黎商一只手摟着他,另一只手從西裝外套裏拿出一張房卡,直接塞進了江郁可左側胸口的口袋裏。
江郁可還沒意識到什麽,就聽見男人威脅似地沖他開口:“晚上到我房間裏來。”
他反應了好長時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們這只陪酒不陪夜。”
假如要簡短地概括兩人三年前的那段感情,對于江郁可而言是傷疤,對于傅黎商而言便是意難平。後者是被抛棄的,江郁可甩他甩得很堅決,甩完以後便人間蒸發了。
這是最爛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分手方式,為此傅黎商發瘋似地找了他一個多月。最後還是江郁可的同事實在看不過去,才委婉地告訴他在兩人分手以前,江郁可和一個男人走得很近。
從這只字片語當中傅黎商好像拼湊出來了分手理由,可是這個理由卻比江郁可人間蒸發更難以接受。當初是傅黎商追的人,因此他肯定要比江郁可付出更多的感情,其實這都無所謂,傅黎商也不太在乎誰喜歡誰更多一點。
他可以接受在這段感情裏自己處于劣勢方,但絕對接受不了江郁可背叛他。
實際上這種事換作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傅黎商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樣的會所裏與他重逢。
江郁可看上去過得一點都不好,比三年前自己剛認識他那會兒過得更加不好。在剛剛宋臻他們拿江郁可當談資的短暫時間裏,傅黎商盯着他,腦子裏冒出了很多想法——
他瘦了很多,也不太精神,臉色也不太好;他因為別的男人而抛棄他,可那個男人看起來對他也不好,不然肯定不會讓他來會所裏當服務生;他發現自己的第一個念頭就想逃,傅黎商解讀着他的慌亂,他到底是問心有愧的。
講道理傅黎商應該是要恨的,江郁可把自己的真心當垃圾,恨才應該是最正确的情感方式。
但看到江郁可的第一眼,萦繞在心頭的衆多情緒裏唯獨沒有恨。
他不敢去仔細回想,江郁可的慌亂與愧疚已經開始讓他動搖。當初知道傅黎商這段感情的朋友們都勸他想開點,而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連傅黎商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想開了。
原來根本沒有。
意難平,放不下,難解脫。
三年前傅黎商因為江郁可而不斷妥協,三年後他總得順着自己的心意來。
溫熱的指腹貼上了江郁可柔軟的唇瓣,傅黎商狠狠摩挲着他的嘴唇,咬牙切齒地說:“跟我睡,然後跟我結婚。”
“江郁可,你在這裏用這張臉勾引了多少男人?”
傅黎商用了很大的力氣,扣在後腰上的那只手仿佛要把自己的腰折斷。江郁可吃痛地皺起眉,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寶寶……”
許是包間裏昏暗迷離的燈光,又或者是眼前男人熟悉而安心的氣息。接連不斷的刺激讓江郁可在這幾秒鐘裏突然喪失了思考能力,他只是遵循着生理反應,哀哀地輕聲喊道:“疼……”
作者有話說:
傅總:我也不想被釣,可是他喊我寶寶欸。
新年快樂各位baby!新的一年要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哦!今天簽到有好多好多海星大家可以送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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