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調包後被養壞的真少爺03 ……

盛夏炎炎, 空氣裏到處都是燥意,村裏大樹下面一下子就成了緊俏地兒。白天有孩子們去,晚上有村裏老人去。

又是小又是老, 哪個成年人好意思湊過去, 秦擇默默回了自己家, 他還是跟家待着吧。

村裏人見狀卻誤會了, 生怕秦擇把自己憋壞了,隔三差五上門陪他說話。有些跟秦擇關系好的, 每次去都會送些東西。

不拘是把青菜,或者兩個雞蛋鴨蛋,亦或是幾個白面饅頭。

他們小石村在京城城南郊外,說的籠統點, 也勉勉強強能說句在京城。畢竟他們也歸京城管。

地裏産的糧食,豆子,還是自家養的雞鴨等等, 都更能賣上價。不農忙的時候, 村裏漢子就去城裏打短工,機會多, 銀錢也多。

所以小石村的人只要不懶, 日子是過得蠻滋潤的。自家能吃飽穿暖,平日裏就會更大方和厚道。

但村人的好意,秦擇不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琢磨着之後做點什麽。

種地非他擅長, 秦擇把地租出去了,就沒打算收回來自己種。

但是小石村周圍也沒什麽大山密林,打獵這條路也走不通。

原主的經歷擺在那,不通文墨, 只勉強跟村裏人認得幾個字,那麽跟文沾邊的東西也做不得。

那還能做什麽?

秦擇沒理出個頭緒,幹脆把院門一關,打算去城裏一趟,找找思路。

然而秦擇走到村口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文弱青年帶着大夫,對方跑的太急,眼看就要摔倒,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池敬擡頭對上一張頗有正氣的臉,秦擇把人扶好,爽朗一笑:“兄弟慢着些,村裏路可比不得城裏的青石板。”

秦擇生的高高大大,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出許多,眉毛濃,眼睛深邃,打眼看去,會被他的大塊頭吓到,但是對上他清澈明亮的眼,就本能會覺得這是個好脾氣的人。

池敬點點頭,“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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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帶着大夫往村裏走去,秦擇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心上。

從小石村步行到京城的外城,快的話也要小兩刻鐘,秦擇交了兩文錢入城費,然後就在城裏晃悠。

這裏是外城邊沿,然而繁華熱鬧程度也不是小地方能比的。

八成新的青石板路打掃的幹幹淨淨,街道兩旁的鋪子整潔,賣包子的,賣燒餅的小食鋪子傳來絲絲縷縷的香味,不濃,但香味卻綿長。

秦擇逛累了,就在街邊一個冷面鋪子停下,“老板,來碗面。”

“好嘞。”冷面勁道,搭配着鹽醋等調味料,格外開胃。

一碗冷面也就秦擇巴掌大,對方故意用的那種淺碗,這樣能讓食物看起來多一些,秦擇根本沒吃飽。

“老板,結賬?”

“大兄弟,承惠六文錢。”

秦擇挑眉,利落的付了錢,之後他又吃了一碗馄饨,一碗陽春面。

陽春面就是素面,一般在2—3文錢之間,秦擇去的那家,賣四文錢一碗,生意很不錯。

馄饨裏面有肉,價格就貴一些,八文錢一碗。馄饨好吃,湯汁也是真的好喝。

秦擇心道,能在京城這繁華地兒把小食鋪多年開下來的,是當真有幾分手藝。

系統看着秦擇在街上的小食鋪進出,品嘗,猶豫道:“宿主想做小食營生?”

“鹵豆幹?”之前宿主就做過這營生,系統很容易聯想。

秦擇:“再看看。”

他想換個新花樣。

秦擇從白天走到黃昏,靠着兩條腿,外城勉強逛了一半。

秦擇有了想法,天這麽熱,哪怕是京城外城這些人都人多富足,他們肯定願意買冷飲吃。不愁客人。

古代是有冷飲的,只是叫法不同。酥山就是其中佼佼,然而不同于後世的普及化,在時下,只有貴人們才吃得起酥山。

因為這其中涉及到冰,許多大富人家都會挖地窖,把去歲冬日的冰儲存。因為量大,平攤下來,成本就小了。

當然獲得冰,還有一種法子,就是硝石制冰。

大富人家有大量存冰,不屑于此。倒是有普通人陰差陽錯琢磨出來了。

硝石現下是中藥,價格不算很便宜。不過秦擇考慮到能重複利用,倒也不算虧了。

冰飲冰飲,冰有了,飲呢?

秦擇權衡後,打算做冰鎮酸梅湯。

酸梅湯主要用到烏梅,山楂,甘草,其他的還會用到糖,陳皮等等。

買用料時,秦擇清點了一下家裏銀錢,原主很勤快節儉,又有一把子力氣幹活掙錢。靠着當初救了地主兒子,地主給他80兩銀子立足。

按理來說,這些年下來,抛出各種開銷,不說銀錢增加多少,田地和家裏現錢加起來怎麽也該維持在70兩左右。

然而現實是,除了三畝田地租出去,現在家裏竟然只有幾兩銀子了,原主穿的衣服都還是往幾年的,錢去哪兒了不用想。

三天後申時,秦擇租坐村裏牛車,帶着家夥什進城了。

趕車的老伯也姓柴,算起來是柴長平的四爺爺,秦擇也就順着喊了聲四爺爺。

因為有城門費,到城門邊時,秦擇主動提出下車。柴四爺不好意思,秦擇付了錢,扭身又舀了一碗酸梅湯給柴四爺。

“四爺爺,這會兒太陽最毒還勞您送我一路,謝謝了,您喝碗酸梅湯解解渴。”

柴四爺推辭了一下,然後才接受,他喝了一口酸梅湯,入口酸酸甜甜,一股清涼順着喉嚨下肚,頓時把渾身的燥意都驅散了,他幾口喝完,實在暢快。

柴四爺把空碗給秦擇,問道:“你這湯咋這麽清涼?”

秦擇笑道:“我去買了冰和着井水鎮的呢。”

柴四爺大驚:“現在冰價貴的哩。你這涼湯能回本不?”

他剛喝了,裏面除了梅子香,應該還加了糖。不知道還放了其他什麽東西,肯定不便宜。

柴四爺猶豫了一會兒,問:“阿擇,你打算賣個什麽價啊?”

秦擇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前幾日在城裏逛了一圈,看別人一碗綠豆湯都能賣四五文錢一碗,我這酸梅湯成本高,就想着賣個八文錢一碗。如果客人嫌貴了,那我就賣七文錢,一碗撿個半文錢,積少成多。”

柴四爺:……

秦擇為難道:“四爺爺也知道,我這塊頭現在是中看不好用,但我還要過活,總不能讓我一個大男人天天躺家裏,就等着長平他們收成後,給我點租子過日子吧。那我這個人就真的廢了。”

秦擇說的在情在理,柴四爺也沒法說了,只希望老天對秦擇這個良善的好點兒。

柴四爺架着牛車走了,秦擇背着他的酸梅湯,雙手提着家夥什,交了入城費進去。

他進城後目标明确,直奔西邊兒走,那邊多是下九流,錢來得快又不本分,所以錢也花得快。

秦擇那超出平均男人一個頭的個頭實在醒目,他看中了一個擺攤地兒,大步過去,旁邊的小販想拿捏他,被秦擇一個眼刀子吓回去了。

小攤子鋪開,秦擇就開始吆喝:“冰鎮酸梅湯,冰鎮酸梅湯嘞~”

他嗓門洪亮,雖然塊頭讓人生怵,但秦擇笑起來看着就豪爽。

很快有人上前試探問:“真是冰鎮的?”

秦擇大聲道:“當然了,俺可不整虛頭巴腦的。”

他彎腰給人打了一竹杯的酸梅湯,“兄弟你嘗嘗,不是冰鎮的,你走了就是,俺絕對沒二話。”

對方看着竹杯裏焦糖色的湯汁,并不是很吸引人,不過冰鎮二字很吸引人。

男人接過竹杯喝了一口,并不是他以為的苦澀,而是酸酸甜甜,一股清涼盤旋在口中。

男人忙問:“大哥,你這酸梅湯怎麽賣?”

秦擇比了個【八】:“兄弟,我這冰是買的,不”

“行,來一碗。”不等秦擇說完,男人就催促了。

秦擇麻利的給人打一碗酸梅湯,男人接過來大口大口喝了,直到酸梅湯見底,他一抹嘴:“痛快。”

他把空碗給秦擇,然後數了八文錢過去。他都走了幾步,又回來:“大兄弟,明兒你還來不來?”

秦擇笑應:“來。天熱時候都來。”

男人這才滿足走了。

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倒是有人嫌貴想磨價。秦擇還是那套說辭,他這冰是買的,酸梅湯裏加了白糖甘草等等,成本高。

酸梅湯賣的快,一個多時辰就賣完了,秦擇算了一下,今天估摸着賣了50碗,一碗八文,共四百文。利潤應該有300文。

不錯。秦擇心道。

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然而幾個面帶兇色的男子突然把他圍住。

“小子,今天賺不少吧。”領頭的吊梢眼男人不懷好意道。

“國有國法,地有地規,你在這片地兒擺攤,可沒免費的。”

秦擇放下東西,問道:“多少錢?”

吊梢眼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一百文,一天。”

旁邊小弟叫嚣:“小子,這價錢很便宜了。”

只是底氣不是那麽足。

因為他堪堪到秦擇的肩膀,就很沒氣勢。

秦擇笑了:“你們這是斷我活路啊。”

他撸起袖子,“那沒好說的了,來吧。”

他陡然沉下臉,氣勢全開,猶如寶劍出鞘。

吊梢眼等人:你這老弟咋回事兒。

你是地痞,還是我們是地痞,話沒兩句就動手了?!

夏天都穿的單薄,吊梢眼男人瞅了一眼秦擇肌肉虬結的手臂,還有對方噴薄結實的胸膛。

這不得一拳一個小弟啊。

“也,也不是,不是不能商量。”吊梢眼男人昂起的下巴慢慢收回來,語氣軟了好幾度,“我觀兄弟可親,就當交個朋友,10文錢,一天。”

“行不?”他勉力強撐着地痞的威勢。

圍觀的人:……

仿佛感受到其他人的無語,吊梢眼心裏也叫屈,你們不知道直面這大塊頭的眼神好吓人。

秦擇眨眨眼:“你早說啊。”

他從錢袋子裏數了十個銅板,老老實實放吊梢眼手裏,“喏,我可不是不講理的人。”

吊梢眼:行…吧。

“我走了。”秦擇背着他的家夥什大步離去。

小弟們就像集體忘了這茬,跟着他們吊梢眼大哥又去收下個攤位費。

系統揶揄道:“你那麽兇,不給也沒事。”

秦擇:“入鄉随俗。”

世上怎是非黑即白,凡事有度。

秦擇回到村裏的時候,柴長平就迎了上來,好像專等他一樣。

他見秦擇背上背着東西,手上也提着物什,立刻上去幫忙:“哥,大夫不是說你要好好養着嗎,咋又幹活。”

秦擇跟他并排走,笑道:“也不累,我就是不想閑着,不然亂想。”

秦擇最後一句成功把柴長平到嘴邊的話逼了回去。

柴長平偷偷看了秦擇一眼,心道當親兒子養了八年的娃不是自己的,這種傷心費神的糟糕事兒,哪個男人都受不了。

被欺騙太傷人了。

不是沒有寡婦帶着娃改嫁,也有後面的男人願意養,但得提前說明白。

柴長平換了個話題:“哥,你那營生怎麽樣?”

“還不錯。”秦擇笑道:“我以前去城裏做工,也差不多這數。”

“喔喔。”柴長平放心了。

兩人往秦家走,路上遇到村裏人,秦擇都溫聲打招呼,村裏人問他小營生如何?

秦擇都說還行。

等秦擇他們走遠了,一個大嫂子嘆口氣,“秦兄弟多好啊。”

旁邊人道:“陶月眼瞎,總有眼亮的人。等秦兄弟緩過來了,我把娘家表妹介紹給他。”

秦家就秦擇一人,沒個長輩幫襯是缺點。但另一方面來說,嫁來秦家就是女主人。

秦擇雖然身上有傷,但人家不是懶的,腦子活,才多久就做起了新營生,跟這樣的男人不會受罪。

秦擇還不知道村裏有嫂子想給他做媒。秦擇回家後,用溫水沖了澡,換了幹淨衣裳休息,腦子裏在想秦粱。

桃月那些首飾應該還能撐一段日子,等真沒錢了,她跟秦粱才會撕破臉。

秦擇舒舒服服睡過去,最後是被熱醒的。

秦擇看着又被汗濕的衣服,果然還是該買張竹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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