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調包後被養壞的真少爺04 ……

買竹席的事好說, 柴長平他家就會做,秦擇按照市價給錢,柴長平一家說什麽都不收。

柴長平道:“哥, 你要給錢就是不拿我當兄弟。”

秦擇按住他肩膀:“長平, 你真跟我是好兄弟, 這錢就必須收。”

“不然咱們這感情長不了。”秦擇認真道:“咱都是人, 要吃要喝。”

最後好說歹說,柴家人才收了錢, 秦擇拿着竹席回家,順便把家裏收拾了一通。桃月以前用過的東西,秦擇都收拾出來。

秦粱那個屋,秦擇也好生收拾了一番, 秦粱打補丁的衣服褲子,秦擇也特意挑出來,桃月總說家裏窮, 嘴上哄着秦粱, 實際沒給秦粱什麽好東西。

秦擇還在秦粱的被褥裏發現了虱子,他嫌惡心, 幹脆也一起打包, 然後在屋裏點了艾草驅蟲蚊。

秦擇把那些衣服被褥捆起來,丢院子裏,第二天找了人收走。周邊其他人家見狀,詢問道:“阿擇你幹什麽?”

秦擇斂目:“那是桃月和秦粱的東西, 我看着煩,就處理了。”

那一堆衣服被褥也就五文錢,省心的是,對方上門收。

村裏人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小心安慰了秦擇幾句才離開。只心裏又把陶月罵了一頓。

下午時候,秦擇又去賣酸梅湯。等到黃昏時候才回來。

餘晖仍有威力,汗水順着秦擇的皮膚滑落,他想着今天賺的銀錢,也不覺得那麽熱了。

連續熱了十來日,天公終于作美,開始烏雲蔽日,雨滴試探着柔柔落下,然後愈演愈烈,黃豆大的雨珠兇狠的敲打着萬物。

秦擇躺在竹席上,打開了屋門,外面的潮氣裹着涼風蹿進來,還有絲絲雨滴斜飛。

一般人會擔心受潮,秦擇身體好,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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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雨珠敲擊屋頂瓦片的聲音,有種特別的韻律,聽着聽着,秦擇就睡過去了。

然而大雨之下,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惬意。

十多天前,秦粱不是秦擇親兒子的事爆出來,桃月和秦粱被趕出了小石村。

桃月當時氣不平,帶着幾件衣服和首飾,跑去了京城東郊。秦粱自然要跟着她。

兩人湊合在城外睡了一晚,第二天就交了入城費進去。

外城東邊地兒富人多,各種花樣也多,桃月還矜持點,秦粱完全看花了眼。

他們路過一家包子鋪時,秦粱瘋狂咽口水,前一晚上他沒撈着肉吃,就被發現不是秦擇兒子,一路跑出家,在野外睡了一晚,秦粱又餓又乏。

他可憐巴巴哀求桃月給他買包子,求了五六遍,還學狗叫,桃月才松口買了兩個,一人一個。

桃月以前總嫌村裏土房子這不好那不好,然而她跑到客棧一問價,最次的大通鋪一天也要80文。

搶錢呢。

桃月罵罵咧咧走了,然後幾經周折,桃月準備租一個小巷裏的屋子。

說是屋子,不過是幾塊木板拼湊,只勉強放了一張床和兩個凳子。

桃月怒了,三百文就租這麽個地兒?

對方卻高傲表示愛租不租。

桃月迫切需要落腳地兒,她本來想忍了,可試探着進屋,裏面的臭味把她逼出來。

桃月扭身去了客棧,要了下等房,一晚上300文,包兩桶熱水。

下等房只有一間床,桃月洗幹淨了睡床上,使喚秦粱給她把髒衣服洗了。

之後的日子,桃月還是沒找到合心意的住處,她想着怎麽也不能比秦家差,地方要大,至少要青磚做的院子。

東邊不缺這種院子,但前提是,得付得起錢。

像這種青磚小院,最低也是3兩銀子一月打底,還必須租夠一年。

桃月當然沒那麽多錢。

桃月和牙人不歡而散,桃月和秦粱遲遲沒住處,晚上又得住客棧,一天的吃食也是在外面解決。花錢如流水。

桃月攢了多年的首飾一樣一樣變賣,她意識到這樣不行。

最後咬咬牙,桃月花八百文租了一座破院子裏的一間房,最少要先交三個月的銀錢。

不過兩人好歹算安頓下來了。

屋子小,桃月睡床,秦粱睡地,也虧得是夏天,不然一個小孩哪扛得住。

但兩人都不會做飯,也沒廚具,地方還小,兩人都去外面買吃的。

桃月對自己好,對秦粱一天給一個饅頭都嫌多。可饒是如此,他們沒有收入來源,每天只花錢,桃月的錢一天天少去。

桃月焦慮下,就威逼利誘讓秦粱去外面找活幹。

然而秦粱天天吃不飽,整個人瘦了一圈,也不夠機靈,根本沒人要他。

最後桃月竟慫恿秦粱去偷,第一次意外的順利,秦粱終于吃了頓飽飯,他又偷了第二次,第三次。

秦粱的膽子變大了,幾天後他去偷一個富人的錢。結果那富人警覺,不但把秦粱抓現行,憤怒下還把秦粱打了個半死。

那是秦粱長這麽大,挨過最重的毒打。他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開始還咒罵慘叫,然後求饒哭嚎,可是都沒用,最後秦粱只能無意義的嚎叫。

而周圍人都在痛斥秦粱活該,偷東西就該被揍。直到最後見了血,有人說再打就把人打死了。那個富人才罷休。

“小子,下次再敢偷,老子剁了你的手。”

秦粱在地上瑟縮了一下,周邊看熱鬧的人也散去,秦粱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拖着一身傷痛回去找桃月,然而桃月聽完秦粱的講述,看到秦粱的慘狀,只厭惡的嫌秦粱沒用,然後冷酷無情的把秦粱關門外。

看着緊閉的屋門,秦粱都是懵的。

直到身上疼痛喚醒他,秦粱緩緩背坐在門邊,天上下雨了,雨水冰涼的打在他身上。

秦粱鼻子動了動,一股濃濃的汗水酸臭味和血腥味。

忽然吱呀一聲,有人頂着大雨回來了,看到秦粱的豬頭臉吓了一跳:“要死啦——”

“小x崽子,看着就煩。”

說完對方就回了自己屋,重重關上房,仿若表達不滿,又仿若發洩戾氣。

這個破舊的院子,被分出了10間屋子,有單人住的,有一家人住的,還有夫妻住的,無一例外的,他們都生活的拮據,所以經常為了一根針就高聲對罵。

搬來短短幾日,秦粱就看到了好幾回。

而桃月面容好,皮膚白,男人色眯眯盯着桃月,女人厭惡桃月,罵桃月是狐媚子。但統一的,都不待見秦粱。

以前在小石村,村裏人看着秦擇的面上,哪怕對秦粱的一些行為不滿,也會好好說。

那時秦粱覺得村人說教煩,十分讨厭。

如今他跟着桃月,秦粱的碎嘴子,流裏流氣不改,但再沒人讓着他。

第一次秦粱悄悄說這院裏一個男人窮馊,剛好被對方聽見,對方兩個大耳瓜子直接呼秦粱臉上,秦粱想反抗。可是成人比小孩兒力量大多了,所以秦粱不僅又挨了幾個耳巴子,秦粱身上還被踹了好幾腳。

桃月在旁邊假假勸了兩句就不管了。

秦粱嘴唇幹裂,喉嚨渴的要命,他看着天上的雨水,掙紮着站起來,然而右腿傳來劇痛,他失去平衡,又摔了回去,發出一聲沉悶響動。

秦粱哀求又渴望的看着屋門。

然而屋裏人置若罔聞。

秦粱眼裏的光散去,他咬了咬唇,就着摔倒的姿勢。爬到了雨水中。

他仰面躺着,大口大口喝着雨水。雨珠打的他身上刺痛,可是都比不過右腿的痛。

他很困了,意識散去前,他想這場雨能把他身上的汗臭和血污洗刷了吧。

桃月在屋裏睡了一覺,感覺有些悶,這才打開屋門,然後就看到了大雨裏昏倒在地上的秦粱。

桃月厭惡不已,不耐煩道:“秦粱,秦粱。”

沒人應。

桃月撇了撇嘴,那就躺雨裏吧,死了活該。

反正秦擇已經知道秦粱不是他兒子了,秦粱徹底沒用了。如果秦粱就這麽死了,那她親兒子的地位更穩了。

想到這裏,桃月幹脆利落關了屋門。等到天黑時候雨停了,桃月拿上錢,繞過院子裏躺屍的秦粱,頭也不回走了。

随後又有其他人出來,不過都無視了院子裏昏迷的秦粱。

此刻秦粱呼吸急促,臉上是明顯生病的紅。

如果沒人管,這個孩子真的會死。

一刻鐘後,一對五十多歲的兩口子嘆了口氣,出來把秦粱扶回屋,用熱水給秦粱擦了身體,換了幹衣服,然後用家裏僅有的草藥熬了給秦粱喝。

這些草藥都是從郎中手裏買的,肯定沒醫館的藥好,能不能挺過去,看秦粱自己。

老兩口也沒多餘的力量幫秦粱了,然而第二天早上,桃月卻找上門,說他們苛待她兒子,必須賠錢。一開口就是二兩銀子。

老兩口氣了個倒仰,三個人吵成一團,大概是那草藥有點效,又或許是秦粱命硬。劇烈的争吵令他醒了。

秦粱強撐着爬起來,他頭還昏沉,但聽了個大概,于是扶着東西走出來,用盡全力道:“娘。”

桃月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刻把人扯過來,秦粱右腿有傷,拉扯中痛的白了臉,全是冷汗。

桃月指着秦粱的衣服,“你們兩個老不死就是貪我兒子的衣服,不然為什麽給他換了。”

“你你胡說。”老兩口氣的哆嗦。

桃月哼了一聲:“秦粱你說,這兩個老不死是不是壞人,他們偷你衣服。”

如果是以前,秦粱或許真會順着他娘說。

可是這些日子,秦粱被瘋狂教做人,是以,他遲疑道:“娘,不…不是的,伯伯和嬸嬸是好人,他們救了”

“啪——”

秦粱話沒說完,一耳光狠狠甩到他臉上,桃月面色扭曲:“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然後又是幾巴掌,把秦粱紅腫青紫的臉扇的更腫。

老兩口都看不下去,把桃月推開:“你這當娘的太狠了。”

桃月身形一晃,好一會兒才站穩,她譏諷道:“狠?我是他娘,別說打他幾巴掌,就是弄死他都成。”

老婦人胸膛劇烈起伏,問秦粱:“孩子,你爹呢?”

“你爹舍得你這麽受欺負?”

秦粱痛到麻木的臉終于有了點神情,他擡起頭,眼珠子動了動,眼裏氤氲。

然而桃月尖利到恐怖的聲音繼續:“他爹都恨死他了,恨不得掐死他。小雜.種。”

秦粱聞言,急切的喘了好幾口氣,然後徹底暈死了過去。

這一次秦粱做了個夢,夢裏他偷了村長家的果果,這就算了,還故意爬樹上把所有果果都搖下來摔壞。

他爹彎腰給村長賠罪,然後輕輕拍了他幾下屁股。那時秦粱覺得屁股好疼,他爹好狠,那麽用力打他。

他讨厭他爹。

秦粱一個哆嗦醒來,想到夢裏光景,又感受到身上真切疼痛,秦粱的眼淚如決堤般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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