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把he劇本吐出來
費奧多爾殺人了。
這句話在明流的腦海裏盤旋,占據了大腦全部的運行空間。
該怎麽辦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他思考的太過用力,以至于像是丢了魂魄,渾渾噩噩地飄出去,飄到歌舞伎町的街上。
“喲,這不是明流嗎?今天沒和萬事屋老板一起喝酒?”
“不進來吃一碗熱乎乎的小豆年糕嗎?”
“客人,來玩呀。”
他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那麽至少有一半的責任是在他身上吧?遲鈍可以用來欺騙別人,卻無法用來欺騙自己。
他從來都知道家裏那三個都沒有明确的善惡觀念——就連他自己也是。
可出于私心,出于自己痛苦的經歷,他想要把自己的觀念強加在他們身上,至少不能再殺人了,不能制造更多的痛苦了。但他又覺得強加觀念這一事情本身好像也不太對,猶猶豫豫,左右搖擺。
不敢下狠手,也不敢完全地縱容。能用柔和一點的方式解決自然是最好的。
大部分的人生就是在左右搖擺中混沌地過去了,不需要弄得太清楚。或許就這樣混混沌沌、溫溫柔柔的日常裏面,他們就被改變了呢?
抱着這樣僥幸的心态,他逃避着一切。
直到費奧多爾對他說,他殺人了。
這個艱難的問題被擺上臺面,最矛盾的事情就這樣被挖出來,血淋淋刀伸到面前了,這是逼他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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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不出來。
緊接着他又可恥地選擇了逃避。從家裏跑出來,晃到這街上。
錯誤都是一重疊着一重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除了空有一身力量,他也只是這歌舞伎町的普通人——普通夜兔。
所有的事情都擰在一起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明流走進了一家店,要了一點白酒,然後什麽也沒說,單單把酒灌進去,把思維灌平,灌成兩點一線。
他也許有責任。
但如果成為共犯的話,他一定需要共同承擔責任。
那樣就不用猶豫了吧。
......
當然會進局子是意料之外,他沒想到會那麽倒黴把監獄長給撞了。
......
“謝謝你。”
明流整個,動不了了。
舌頭好似打結了,連眼珠子都往下瞟,不敢擡頭。
“費、費佳是覺得五千米太多了嗎......”明流簡直想縮起來,絞着手指,“那就繞着屋子跑五十米吧......慢跑,慢跑就好了,費佳最近應該好好休息。”
費奧多爾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但還有一件事情沒說完。
“謝謝明流君站在我身邊,只是。”他歪了歪頭,二人靠得更近,幾乎貼着耳朵,說話聲音也更輕,“其實我沒有親自動手殺人。”
那天晚上在巷子裏,他真的只是去看一眼而已。那人死于他仇人的打擊報複,至于為什麽他的仇人小混混能找到那裏——費奧多爾表示他一點也不知情。
信不信不要緊,總之他不知情。
畢竟是答應過的事情,不親自動手。
但是。
你為了我,往地獄邁了一小步呢。
費奧多爾輕巧地後退了一步,抱着筆記本,用一種無辜的表情看着明流。
——你要拿我怎麽辦呢,明流君。
連底線都踩了,倒頭來卻發現這只是一場小小的文字游戲,你能,拿我怎麽辦呢?
比起那些小小的捉弄,他更喜歡玩弄些別的,也就這個時候能看出他和太宰确實有相似的地方——都挺喜歡折磨些什麽。
可能是摧毀什麽東西的時候,聲音很好聽吧。
“費奧多爾......”
這大概是明流第二次喊費奧多爾的名字,而不是昵稱。上一次還是寫信的時候。
費奧多爾下意識崩緊了。操作起來很輕松,說得也很輕松,但不能忽略的是眼前這人具有絕對的武力值,一旦真正的爆發,他肯定是無法活下來的。
他曾經問過明流如果遇到能讓人一瞬間內髒破裂的能力,會怎麽樣。明流答“在完全死亡前,至少也能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獄吧。心髒破裂什麽的,小事啦小事,怎麽說也能撐幾分鐘”,這樣一個人,如果真的失去理智,後果不可估量。
“你......為什麽......”明流的聲音幾乎在顫抖了。
“你怎麽不早說啊!”
他抓住費奧多爾的肩膀。
費奧多爾完全沒來得及後退。
明流用力晃着手上的人:“費佳——為什麽不早說啊——你沒有做那些事真的,真的太好了......”
他的聲音低下去,洩了氣,整個人被抽走了骨頭,想要挂在費佳身上。
“真是吓死我了......”
費奧多爾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他,又小心翼翼地開口:“不生氣嗎?”
做了那樣的事,弄了那麽大一個惡作劇,幾乎是把人最脆弱的部分,把那些情感、心髒、靈魂,一口氣狠狠打碎,又重新撿起來,慢悠悠但并不細致地拼好。
拼好那一瞬間,再次舉起來,用力摔碎。
那樣殘忍的事......
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嗎?
“生氣?”明流有氣無力地反問,“我當然生氣,我快氣死了,你看我現在還有力氣嗎?罰費佳幫織田作做晚飯,我想吃費佳親手煎的牛排,偶爾吃一次西式也不錯,我不想吃日式咖喱了。啊,跑題了。”
“是有一點生氣啦。但是費佳沒事就最好了。”
他這會兒倒是無意識地開始享受起費奧多爾的涼涼的懷抱了,靠在人身上懶得動彈。
“就算費佳做了那些事,我也會全盤接受的,說了要相信你,言出必行。何況費佳居然沒做......簡直就是驚喜啊......我本來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大不了我就切腹嘛。”
“費佳果然最可愛了。”
後面就全是玩笑話了。
真的抱住明流的時候,才會發現這人原來也不是很高,沒有很重,甚至也算是偏輕的,明明每天都在幹飯的路上。
偶爾才能想起來。
啊,原來也就才十八歲啊。
好像還在少年的範疇裏面。結果因為是家裏最大的那個孩子,所以就從來沒有被人當孩子看。
費奧多爾又生起了想要撸貓的心思,想要繼續聽貓咪在懷裏呼嚕呼嚕。
就在手腕擡起的那一瞬間,明流把他推開了。
“想起來了,我還是有點生氣的。”他努力裝出氣鼓鼓的樣子,叉着腰,“費佳,快去做晚飯——”
“要不然就去跑五千米,沒有減免了。”
這回輪到費奧多爾噎住了。
他站在原地,單手抱着筆記本,不動聲色地把另一只手收回來。快要入冬的冷風把院子裏的落葉吹到腳邊,吹走了剛剛懷裏的最後一點熱意。
但不知道為什麽。
心情很好。
“我去做晚飯,牛排嗎?”
“牛排!”
作者有話要說: 缺德導航:正在為您規劃be路線,路線規劃中......
明流:(舉起導航摔碎)
明流:剛剛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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