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除夕夜前夫上門
幾天後就是除夕夜了。
年紀漸長, 容夏更加珍惜和親人在一起的時間,即便是春晚這樣重要的工作,也是能推就推。春節期間不安排工作, 這是他和梁翎提前說好的。
說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 但比起平時, 似乎也沒有太多不同。
容夏和父親從下午開始就在拌餡擀皮包餃子,顏翹則在收拾其他的菜品。
一家三口非常和諧——各種意義上的,容貌出衆, 氣質出彩, 就連做飯的手藝都是個頂個的出色。
洗菜時顏翹不知道想起什麽,噔噔噔跑到卧室裏拿了個東西放到容夏的口袋裏。
“?”容夏疑惑道,“你又在搞什麽鬼。”
顏翹神神秘秘地說:“我專門去給你求的, 就是鄰市那個很有名的寺廟!”
容夏滿手面粉,顧不上掏出來看看,又問:“求了什麽啊?”
顏翹伸出食指,點點自己兒子的肩膀。
“姻緣啊!”
“……”容夏無語到想要翻白眼,“單身真的很自由希望你明白。”
顏翹哼了一聲, 回到另一邊繼續洗盆裏的青菜。
容夏無奈地看了一眼容沛揚, “容老師,您, 是不是得說兩句?”
容沛揚也不說話, 裝作沒聽到一般自顧自包着餃子。
煮餃子的時候容夏偷溜出來,拿出手機看着自己家裏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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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父親的過敏太嚴重了,一家四口三世同堂的美好場景容夏只能在心裏想想。
好在薩摩耶對此并沒有不滿, 對它來說, 除夕夜也只是普通的睡滿18個小時的一天。
容沛揚跟着出來, 抱歉地說:“都怪我……”
容夏連忙收起手機,“怎麽會怪你,你過敏嘛,那能有什麽辦法。”
容沛揚搖搖頭,重重嘆了口氣,“年後我再去醫院看看吧……我也想撸啾香啾啊!”
顏翹端着一盤熱騰騰的餃子從廚房走出來,招呼兩人過來吃飯,順便對容沛揚好一番嘲笑:“哎呀,啾啾這麽可愛溫順,有些人卻摸不到,啧啧啧。”
容沛揚無奈地搖頭笑笑,對容夏說:“顏女士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挖苦我。”
餃子剛上桌,電視裏春晚的直播也正好開始。
顏翹随意看了一眼,問:“我記得前幾年你不是還去過春晚?怎麽最近幾年都沒見人家再邀請你啊?”
淡出娛樂圈二十多年的顏女士突然警覺,“你該不會過氣了吧?!”
“……”容夏跟她說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放下筷子,認真解釋道,“找過,但我想在家陪你們啊!還有,我沒過氣,我很紅。”
顏翹撇撇嘴,“自己說自己很紅,我的寶貝兒子,你好厚的臉皮啊!”
容夏被噎得快要掀桌,他看向容沛揚,怒道:“爸!你管管,管管她!”
容老師淡定地端着碗坐到沙發上,遠離戰火現場,裝作不知道桌邊的“戰火”,點評起了今年的春晚節目。
三人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可實在是眼大肚皮小,就算每個人都吃到肚皮圓滾滾,也依然剩下了不少。
飯後,容夏自覺主動去刷碗。
廚房內水流嘩嘩響,又夾雜着碗筷磕碰的清脆響聲。直到關上水龍頭後,容夏才聽到客廳傳來的說話聲。
顏女士又在發動嘲諷大法,只是吐出來的詞聽上去怪怪的……
“哎——我看還是算了,我們家這小破地方,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呀!”
容老師這是又怎麽惹到她了……
容夏擦幹雙手,走出廚房一看——
顏翹抱着手臂站在客廳,女王一樣訓着對面的年輕男人。
男人個子比顏翹高出不少,此刻卻像小學生挨罵一樣垂着頭,一句不敢吭。
“……”容夏朝自己的父親丢了個眼神,無聲詢問着這人怎麽會在這。
容沛揚聳聳肩膀,比了個口型說不知道。
“大過年的,來都來了,您還不找地方坐下呀?”顏翹小嘴叭叭的,“嗨呀,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害怕我呢,寇總。”
“……”寇雅郡悄悄吐出一口氣,硬着頭皮說,“阿姨,我……”
這兩個字可又觸了顏翹的逆鱗。
寇雅郡不記得了,從前顏翹不讓他叫阿姨,讓他和別人一樣,叫自己顏女士。
寇雅郡可叫不出口,于是每次上門,都嗯嗯啊啊的應付過去。這段記憶消失了,他脫口而出的“阿姨”兩個字,簡直要把顏翹氣瘋。
“大過年的不在家吃團圓飯,跑我們家這個小破地方來幹什麽?離婚了的前夫不需要你的關心。”
容夏聽見“離婚”這倆字就頭大。
他頭疼地拉開兩人,先安撫住顏女士的情緒,“大過年的我們不吵架哈,顏女士大人大量別跟失憶了的笨蛋一般見識。”
他沖容沛揚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把人帶走。
之後他轉過身,歪頭看着除夕夜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家的前夫。
“我說,您老人家,”容夏表情又好笑又無語,“什麽意思啊這是。”
見顏翹跟着容沛揚離開,寇雅郡悄悄松了一口氣,臉色也終于沒那麽憋屈了。
顏翹真的太可怕了……
寇雅郡放在手裏拎着的幾個禮品袋子,趁着容夏不注意,還偷偷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這才回答了容夏的問題:“……奶奶讓我來看看你。”
容夏抱胸站在一旁,一臉“我已經看穿你在隐瞞什麽了”的了然表情。
寇雅郡:“。”
事實上是,吃過年夜飯後,寇雅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麽待着都不舒服。于是決定把明天的行程提前,今天就去容夏父母家拜訪。
他跟自己父母打了個招呼,又去樓上跟老太太道別。
“奶奶,我去趟容夏家。”
以往的除夕夜,他們也是分開度過,初一時寇雅郡會去容夏家裏拜訪,順便把容夏接過來,在老宅子裏住上幾天。
奶奶聽到這話沒太大反應,只招呼寇雅郡過來坐到她身邊。
“容夏今年有工作,所以……”為了安撫奶奶,寇雅郡提前想好了一套說辭,“我今天過去,早一點把他……”
話還沒說完,寇奶奶的巴掌啪地一聲落在他的背上。
老太太沒多大力氣,疼倒是不疼,不過這一聲沉悶的聲響還是讓寇雅郡愣住了。
他眨眨眼睛,離老太太遠一點,“……這是幹什麽?”
寇奶奶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呀!!”
說着又在他肩膀甩了一巴掌。
老太太手上的傷還沒好,寇雅郡不敢躲更不敢攔,挨了幾下後他說:“手疼,手疼,老太太。”
寇奶奶聞言臉上怒意更重,兩步走到小沙發上拿起靠枕,重重砸向自己的孫子。
“你氣死我了,你氣死我算了!”
“……”寇雅郡挨了兩三下,小心伸手抽走抱枕,“大過年的生什麽氣。”
寇奶奶嚷嚷着:“大過年的,大過年的,你真是會找話說!大過年的你為什麽非要給我找不痛快!你看看你幹的這叫什麽事!”
“……”寇雅郡抿着嘴不說話了。
這老太太,大概是察覺到自己已經跟容夏離婚了吧,寇雅郡無奈地想。
寇雅郡欲蓋彌彰地解釋說:“奶奶囑咐我給你帶點東西,我剛好今天有空,過來看看你。”
容夏:“東西送到了,寇總請回吧。”
“奶奶還說想見你來着。”
“好哇,”容夏冷笑,“那之後我找一天你不在的時候,回老宅看奶奶。”
寇雅郡肉眼可見地哽住。
容夏在心裏笑到捶地。
寇雅郡這個嘴呀,真是硬到走在路上跌倒能把地面砸個大坑的程度。
笑過之後,容夏又重新恢複了淡然。
他朝自己卧室的方向歪歪頭,說:“別杵在客廳了,一會兒顏女士出來看到你又要說了。有什麽話去我卧室說吧。”
失憶以來,這是寇雅郡印象中第一次走入容夏的卧室。
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才跟在容夏身後走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寇雅郡的錯覺,他覺得這個房間裏獨屬于容夏的種種氣息非常明顯。他能聞到容夏常用的洗發水香味、最喜歡的香水味道,和被子上散發着的洗衣液的果香。
容夏坐在床上,兩只手撐在床上,擡頭看着寇雅郡。他的表情稱不上冷淡,卻也不算熱絡。
他就是疑惑,“說說,你又來幹什麽?”
寇雅郡盯着容夏撐在床上的白皙手掌,撐得很用力,指尖一點一點泛了紅。
他看着那抹紅,久久移不開視線。
他一直沒回答,容夏等得不耐煩了,從床上拿起枕頭丢到他身上,不客氣道:“除夕夜跑到我家來發呆啊?有話快說說完快滾。”
他頭頂的頭發随着丢枕頭的動作抖了抖,先前因為和啾啾的拍攝,他又把頭頂的新長出的金發染黑了。
寇雅郡沒忍住,伸手摸了摸。
頭發很柔順,即便多次燙染也不顯幹枯,只從發質上絕對看不出來染發時這人要遭多少罪。
寇雅郡用指尖卷着他的頭發,看他烏黑的發絲纏繞在自己手中。
“又去染頭發了啊。”寇雅郡皺眉說道,“我之前跟梁翎說過,可以不染的。”
容夏把自己的頭發奪回來,沒好氣地答道:“你說不染就不染?一截黑一截黃多難看啊。”
寇雅郡盯着自己的掌心,那裏好像還有一點光滑微涼的觸感。
半晌,他低聲說:“不難看,怎麽會難看呢。”
容夏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兩人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寇雅郡沉默着走出卧室,把自己拿來的幾個禮品袋子一一打開給容夏看。
除去昂貴的補品,他還給容沛揚帶了一份畫展的邀請函,給顏翹準備了一條鑽石項鏈,都是些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寇雅郡說:“我也想不起來以前都送過些什麽了,不知道合不合他們的心意。”
容夏打斷道:“合心意又能怎麽樣,不合心意又能怎麽樣?寇雅郡,大好的節日我也不想說這些,但——”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伸手合上那幾只包裝精美的袋子。
兩人的手指挨得很近,再靠近一分就能觸碰到對方溫熱的體溫。
不過,容夏說出來的話卻冷冰冰的,
“你做這些幹什麽呢?我們離婚了啊。”
像是怕寇雅郡沒聽懂,容夏甚至又重複了一遍:“我們離婚了啊,寇雅郡。”
“上次在老宅說的那些話,我以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看來還是沒有,”容夏緩緩說道,“別糾纏了,離都離了。”
他用腳撥開這些禮品袋,重新坐回床上,安靜看着對面的人,
寇雅郡喉結滾了滾,開口時聲音裏帶着些晦澀難懂的情緒。
“……我也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
打火機啪嗒一聲被打開了蓋子,一小簇火苗冒了出來,又很快被按滅。煙在手指裏繞了一圈,最後還是丢到了桌子上。
“……我後悔了。”
寇雅郡站在窗邊,額頭輕輕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幾不可聞地說:“後悔了,容容。”
玻璃窗上迅速暈開了一片潔白的霧氣,又很快消失不見。
寇雅郡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從容,他說:“如果我說,我做這些什麽都不圖,只是單純想對你好,那是假話——我做這些就是為了重新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和你複婚。”
容夏:“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寇總,我的離婚證——”
他比劃了個動作,“撕了。撕了是什麽意思,你不會不知道吧?”
寇雅郡含糊說道:“一個證明而已,總會有辦法的。”
寇雅郡這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沒人比容夏更清楚了。他不想再去争論什麽,只點點頭說:“行吧,随便你。”
寇雅郡大概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他把剛剛被容夏挪到一邊的禮品袋重新拿回來,在裏面翻翻找找,翻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遞給他。
“這是給你的。”
容夏接過來拆開,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愣住了。
他太熟悉這個東西了,這是數字電影的高清帶。
他疑惑地擡頭望向寇雅郡,“這是……小林?”
寇雅郡點頭,“嗯,今天下午才拿到,我還沒來得及看。”
他緩緩解釋道:“前段時間聽你說了關于小林和寧文這段關系的看法,回去之後我想了想,原先劇本處理得确實不好。後來我找楊沐聊了幾句,他也覺得……”
容夏忽然皺起眉頭。他又拿起枕頭,重重打在寇雅郡肩膀上,怒道:“你讓他改劇本了啊?!”
寇雅郡躲閃不及,被正正擊中。
他是真沒想到容夏關心的居然是這個問題——也不怪他,失憶之後,他根本沒有機會陪伴容夏完整地度過一次拍戲的經歷,自然也不會知道這人最讨厭電影的拍攝被外力更改。
“我沒有啊。”寇雅郡無辜地說,“我只是讓他剪了一個HE的版本,送審和上映的自然還是原先的劇本。不是,改結局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讓他在拍攝完成之後才做。”
聽到這裏,容夏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寇雅郡又說:“這個版本只有這一份拷貝,換句話說,這個版本只有你和我能看到。”
解釋了半天,他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如果他倆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那這個故事會是什麽樣的走向。我沒想那麽多啊!”
在這通連番解釋後,容夏終于聽懂了事情的始末。他撓撓頭,“哦”了一聲,說:“好吧好吧,算我誤會你了。”
他起身去找放映機,鼓搗了半天連好投屏——還好家裏有這些專業設備。
寇雅郡關掉了房間的燈光。漆黑的卧室裏,只有牆上的小小投屏發着光。
“楊沐說剪得很粗,也有一些地方銜接不上,畢竟和原先的想法不一樣,随便看看吧。”寇雅郡輕飄飄地揭過自己怎麽逼着楊沐在幾天之後剪好,楊沐又是怎麽崩潰到每晚都打電話對他破口大罵的光榮事跡。
确實剪得很粗,甚至還有些內容前後矛盾;後期的配音還沒開始,霍山臺詞功底不行,說話像含着水,很多臺詞都聽不清楚。
不過這一版倒真是剪出了一個和原劇本完全不同的走向。
原本,重生後的小林從一開始就避開了寧文,這輩子他們相遇的時間被推遲了非常久。寇雅郡拿給他看的這一版,寧文居然在小林重生後第三天就找到了他。
……原來,小林身亡後沒多久,一場意外也帶走了寧文。
再次找到小林後,寧文這股粘人勁兒更甚,恨不得吃飯睡覺上廁所都跟在小林身後。
黏着黏着,小林也慢慢軟化了,兩人敞開心扉聊了聊,最後決定再給這段感情一次機會。
容夏跳過小林專心搞事業的劇情,快進着看完剩下的部分。
這一版劇情的結尾,依然是原劇本的那一幕,只是更改了前因:小林為了一個非常重要且需要保密的項目,獨自踏上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旅行。幾年後項目解封,相愛的兩人終于重新團聚。
粗略看完後,容夏起身關閉了投屏。
重新坐回床上時,他笑着搖搖頭,“難為小沐哥了,居然真的能剪出不一樣的劇情……”
他戳戳寇雅郡,“說說感想?”
寇雅郡略一沉吟,開口說道:“這種,雙重生題材的爽點到底是什麽?我理解不了。這個亂七八糟前後矛盾的感情戲都比小林搞事業的部分有趣。”
“……”容夏又想用枕頭丢他了,“理解不了就放棄吧,這說明你沒有能在娛樂圈賺錢的頭腦。”
寇雅郡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問:“那你說說你的看法?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高見。”
容夏學着他的樣子思考了幾秒,深沉地開了口:“這裏面有很多我沒見過的劇情,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嗎?”
寇雅郡搖頭。
“說明,霍山拍廢了太多東西,他演技确實不行。”
寇雅郡:“……”
兩人對視一眼,都被對方無聊的發現逗笑了。
容夏簡直是捶床狂笑,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人家辛辛苦苦剪了一版,我們兩個這都是什麽觀後感啊!”
寇雅郡被他的笑意傳染,一開始還能忍着,後來表情也逐漸有了失控的跡象。
他別過頭去,難得有了點開懷大笑的意思。
等到終于笑夠了,容夏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花,聲音還帶着笑意。
他說:“不過說實話,看了這個我終于明白為什麽劇本要這麽安排了。電影篇幅有限,肯定只能側重一個方面,如果要詳細講愛情線,那這篇事業線大概率會被砍掉。現在這樣的安排就是剛好相反,留下了事業線,去掉了更複雜更糾結的感情線。”
寇雅郡點點頭,附和道:“倒是符合現在觀衆的口味。”
挺混亂的一版剪輯,甚至有些臺詞都無法辨認,但它真的很神奇地疏解了容夏對這部電影的種種遺憾和憂愁。
他踢掉拖鞋,兩手抱着膝蓋坐在床上,臉蛋也壓在膝蓋上。
房間裏還是沒開燈,寇雅郡卻能清晰看到容夏明亮的雙眼。他伸手撥開那人眉毛上方的幾根碎發,溫聲問道:“小林和寧文的這個結局你還滿意嗎?”
容夏輕聲說:“滿意。戲劇本來就是為了給大家看現實裏很難發生的事情,如果電影裏相愛的人都不能有圓滿的結局,大家該多失望啊……”
他的側臉用力壓在膝蓋上,壓得扁扁的,喃喃自語道:“相愛的人,能好好在一起,這才對呀。”
寇雅郡揉揉他的頭發,笑着說:“嗯,你覺得滿意就行。”
他起身把錄影帶取出來,又重新裝好塞進盒子裏,回頭說道:“那這個你留下來做紀念?全世界只有這一份。”
容夏點頭。
心裏開心了,臉上表情也變得乖巧起來。
寇雅郡見狀,也終于放下心來。
從察覺到容夏不對勁到現在,懸着的心終于穩穩放平。
“容夏,以後……”他斟酌着開口,“大概不能每次都讓導演按我們的心意剪輯,但,你心裏在意的事情還是可以跟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說這話時寇雅郡并沒有指望能從容夏那裏得到什麽回應,只是出于關心,有些話不能不說。
但沒想到,容夏居然聽進去了。
他把臉從膝蓋上擡起,兩條腿并得緊緊抱在一起,小聲說:“這怎麽說呀……多奇怪。”
寇雅郡不解:“哪裏奇怪?”
“就是奇怪呀……”容夏絞着手指,垂下了眼睛,“小林不是真實存在的人,寧文也不是,誰會為虛拟的人物傷心難過呢?一兩天也就算了,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還說這些多矯情啊……”
他不等寇雅郡說些什麽,又自我肯定道:“別人都不會這樣,只有我會,顯得我多奇怪呀……”
寇雅郡仍然不能理解:“別人不會這樣、只有你會,這就奇怪了嗎?誰規定的?這也只能說明你和他們的想法不同——這世界上哪有完全一樣的人,想法不同再正常不過了。”
“不是的,不是的。”容夏試圖解釋,“就,就……”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低聲說:“就和我的頭發一樣,別人都是黑色,只有我是金色,就很奇怪!”
寇雅郡簡單的思維理解不了容夏心裏這些彎彎繞繞,“就算別人都是黑色的頭發而你是金色,那又怎樣呢?金色很配你,黑色也很配,怎樣都好,怎樣都可以,怎樣都是你。頭發的顏色也好,膚色也好,高矮胖瘦怎樣都好,這些都不能成為‘奇怪’的理由。”
他按按容夏的頭頂,說:“就算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擁有某種東西、某種特性,也不能說明你很奇怪,或者你是異類。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容夏的下巴被這人按着壓在膝蓋上,他只能挑起眼角看了寇雅郡一眼。
他噘起嘴巴,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寇雅郡放開他,順勢坐到他身旁,猶豫一瞬後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朝着自己的方向靠去。
容夏很難得地沒有反抗,乖乖任他攬着,自己還尋找了一個舒适的地方,把臉埋了進去。
眨眼睛的時候睫毛撲閃着,簌簌打在寇雅郡的脖子上。
“拍電影的事我不懂,但是,”寇雅郡低頭看着他,視線從高挺的鼻梁下滑到柔軟的雙唇,“或許我能幫你……不要求回報的那種。”
容夏愣愣地擡起頭。
黑暗放大了視覺之外的所有感官,寇雅郡只覺得容夏的呼吸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觸碰到。
他喉結一滾,低頭尋找着只屬于容夏的甜蜜氣息。
湊過去吻住的時候,容夏向後躲了躲。
寇雅郡的手臂比大腦更快一步反應過來,在他躲得更遠之前,伸手将人拉入懷中。
“容容……”
之後的話語吞沒在耳鬓厮磨中。
寇雅郡愛用的那款前調很苦的香水味道又一次沖進容夏的鼻子。
他伸手推着面前這人的肩膀,只是寇雅郡重得像座大山,直直向他壓下來,壓得他快要喘不了氣。
濕潤的水意從嘴角蔓延至唇縫,容夏受不了地張開嘴,又被含住了舌頭,吸吮得更加用力。
不知不覺中,他被寇雅郡壓在身下,仰躺在床上。
寇雅郡只用一只手就能将他的雙手按在頭頂,空閑的另一只手則急迫地撫摸着他的臉龐。
布料摩擦的聲音極其明顯,容夏小腹一涼——
毛衣被掀開了。
“咚咚咚——”
突然傳來的巨大敲門聲讓兩人從情。欲中驚醒。
“小夏,小夏!!你幹什麽呢?”顏翹用力拍着門板,大嗓門快要掀翻天。
寇雅郡尴尬地翻身坐起,又手忙腳亂幫容夏把衣服整理好。
“……”容夏窘迫地搓搓臉,聲音沙啞地沖門外喊了一句,“我在看電影……”
開頭那一兩個字還算大聲,只是到後面,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了。
顏翹不客氣地說:“寇雅郡呢?這麽晚了他還不回去?該不會是想留宿吧!”
“……”寇雅郡抿着嘴,下去打開房門。
當然,開門前還是記得回頭看了看容夏,确認這人衣衫整齊,才按下房門把手。
他打開門,低聲對顏翹說:“我這就走,這就走……”
他又回頭跟容夏說:“我……那個……我去看看啾啾,它一整天都自己待在家裏,估計你也不放心,我去看看,看完就回老宅。”
“哦,哦。”容夏讷讷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顏翹(撸袖子):寇雅郡這個狗東西!!!!!他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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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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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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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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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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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