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寇總你怎麽想的呢

回程路上,  梁淮放慢了開車的速度。

“你為什麽開這麽慢?”容夏坐在後面,很不老實地掐着梁淮的肚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梁淮一向很會揭容夏的短,  “對啊!剛才有些人暈車暈得小臉蒼白,  我肯定要照顧一下啊!”

容夏氣絕,  掐住梁淮的手又多用了幾分力氣,看那人在前面低低笑了幾聲,示弱地叫痛才肯收手。

這麽一通折騰,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容夏摘下頭盔還給梁淮,  作勢就要離開。

“哎!等一下。”梁淮拽着他的衣角把人拖回來。這姿勢有點滑稽,他人還在車上,手伸得長長的,  整個上半身都趴到車上了。

容夏回頭一看,被他這個糾結的姿勢逗笑了。他還記着梁淮剛才的嘲笑,故意往外又退了一步,看這人的胳膊也跟着自己向外伸得更長。

“哎!你這個人——”梁淮哭笑不得,“別走了,  我要摔倒了!”

他費力地扒拉着容夏的衣服,  把他揪回自己身邊,痛心疾首地說:“夏夏,  你變了,  你以前可沒有這麽壞。”

容夏背着雙手,老神在在地說:“那怎麽辦呢,對付你這種壞人,就得自己變壞。”

兩人又逗了會兒嘴。

梁淮鎖好車,  四處望了望,  “我記得剛才過來時,  這附近有個超市。”

容夏知道他想說什麽,偏偏裝作不知道,裝傻道:“啊,怎麽了?”

“晚上一起吃飯?我來做。”

容夏抱胸看他,“就只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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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我還想撸狗。”

“還有呢?”

“……”梁淮敗下陣來,舉手投降,“還有,今晚想住你家,貧苦的人民教師想體驗一下大明星的豪宅。”

“不可以。”容夏冷酷地說,“我不是說過春節之後會去找你嗎?”

梁淮無語望天,“你好嚴格。”

容夏笑笑,拽着梁淮的衣服往家的方向走去。他說:“吃飯可以——當然前提是你做。不過,今天晚上你還是先回去吧。”

對容夏來說,梁淮确實是個很不一樣的存在。不管他們的開始是怎樣的,梁淮都始終是最能讓他輕松、放松的人。

他或許不能理解容夏心中的煩悶,但他總能想出新花樣讓人短暫忘記種種不愉快。

雖然不能留宿,但梁淮心情仍然不錯。

“200平的大平層,”他語氣誇張地連連咋舌,“我什麽時候才能買得起啊。”

容夏不客氣地說:“少買幾輛車、少買幾個頭盔就能買得起了。”

梁淮沒顧上反駁,又被別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

“耶耶,是耶耶啊!”他瞪大眼睛看着從小卧室門口伸出腦袋怯怯看着他的薩摩耶,自己走過去蹲在地上看着它,“它好可愛,真的和視頻上一模一樣。”

容夏好笑地拉住他,“它膽子小,見了生人會害怕,你別逗它。”

“真的嗎?”梁淮沒養過狗,只從視頻裏見過容夏這只薩摩耶,  “真的很膽小嗎?我記得你說它很親人。”

容夏過去貼貼啾啾的小狗臉,笑着說:“是親人,我一個朋友,之前我們家傻狗第一次見他時吓得嗷嗷叫,現在也熟悉起來了。給它點時間,它有點慢熱。”

梁淮點點頭,站起身子四下看了看。他看到沙發角落裏放着幾個玩具,走過去仔細挑選了幾個拿在手裏,試圖吸引薩摩耶的注意。

“你還挺會挑,”容夏站在旁邊看了一眼,“這幾個還真是它最喜歡的。”

梁淮不動聲色地得意着,“這幾個玩具上面牙印最深,肯定是耶耶最愛咬的玩具。”

容夏受不了地揮揮手,“你太厲害了,你太厲害了梁老師。”

過了十來分鐘,梁淮終于從第一次見到薩摩耶的興奮和喜悅中脫離出來,逐漸恢複淡定。他摸摸薩摩耶的耳朵,走進廚房開始着手準備做飯。

他手腳利索,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湯端上桌。

雖然手藝比不上容夏,但也算不錯。

飯後兩人又去遛狗。在外面玩耍一圈回來後,啾啾似乎不再害怕梁淮,會躲在角落裏偷看他。

不過薩摩耶很笨笨,每次偷看都被人抓個正着。

晚上八點多時,梁淮準備離開了。

這時容夏正在廚房給薩摩耶開罐頭。罐頭不好開,容夏鼓搗了半天才把拉環撕開一個小口。

他說話的聲音夾雜在刺啦的銅箔摩擦聲裏,不那麽清晰。

容夏問:“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麽事?”

梁淮愣了一下。

原本是沒發現的。

梁淮說要來找他,容夏也沒多想。

梁淮這人,年紀不小思維倒是跳脫,一向是想起什麽是什麽,選擇做老師,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循規蹈矩的一件事。他看似話少,實際上情話張嘴就能說,絲毫不會覺得肉麻或者不合時宜;不過他一直很會看人眼色,提議了幾次一起出去玩都被容夏拒絕後,今天還肯再三重複這件事,實在非常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

這次莫名其妙跑來,二話不說帶人去飙車,甚至又提出了今晚留宿的想法——容夏之前明明說過不久後就會去找他。

想來想去,容夏覺得不對勁。

梁淮靠着廚房的推拉門,笑着搖了搖頭,說:“好吧好吧,什麽都瞞不過你。”

他走過來幫容夏倒出罐頭裏的肉,慢慢地說着昨晚的事。

“也沒什麽,就是……昨天晚上有幾個營銷號帶節奏說你。”梁淮略去了那些難聽的黑詞條,言簡意赅地解釋着,“我怕你看了之後心裏不舒服,你本來就剛殺青,肯定正是最敏感的時候,我就想着過來陪陪你。”

容夏緩緩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這事,昨天睡得早,也沒人告訴我。”

容夏用勺子拌了拌碗裏的食物,又倒了幾片鈣片進去,這才端出去給啾啾吃。

他蹲在地上,手掌摸摸它柔軟的毛發。他仰着頭,從下方看向梁淮,問道:“說我什麽了?”

梁淮走到他身後,低頭摸摸容夏的頭頂,低聲說:“沒什麽,反正就是挑刺,別理他們。”

“你都說是挑刺了,”容夏含笑說道,“那我怎麽會因為別人挑刺而心情不好?這麽多年了,一直被人拿着放大鏡找缺點,習慣了。”

容夏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不用擔心,這些都不算什麽。”

他越是這樣毫不在意,梁淮看了心裏越覺得難受。

他繞到容夏面前,擡起手輕輕環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安慰似地摸摸他的後腦。

小孩子一樣的抱法把容夏逗笑了,他戳戳梁淮的胳膊,說:“行了,別膩歪了。”

梁淮切了一聲,松開他的腰。

這人離開後,容夏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還是忍不住點開了微博。

那些黑詞條已經被淨化得幹幹淨淨,很難看出昨晚到底是什麽狀況了。

他本想問問林子薇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切到微信的界面後又停下了。

既然都不想讓他知道,那就算了。

容夏按按心髒,有點無奈地想,這些人,一直把自己當小孩子一樣保護着……

不過這一絲無奈背後,更多的還是溫暖。連梁淮這個完全和娛樂圈沒有聯系的人都跑來安慰他,看來昨晚事情鬧得很大。即便是這樣,仍然沒有人來打擾他這個當事人,沒有無聊的采訪,沒有看似安慰實則探詢的“關心”,也沒有歇斯底裏的質問,什麽都沒有。

兵荒馬亂的一晚,只有他安穩地睡着。

糾結再三,他給林子薇發了一句“謝謝”。

……幾分鐘後,這個女人回了一個問號,順便送上了疑問三連。

【?】

【幹什麽?】

【發瘋了??】

“……”容夏心想,果然不能對這個女人抱有什麽期待。

他好脾氣地回複道:【昨晚忙了一整晚吧?怎麽不告訴我呢。】

林子薇沉默了大半天。

她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接通之後又不肯立刻開口,只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

容夏何其聰明,察覺到林子薇的欲言又止後,他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哦——我知道了。”容夏拉長聲音,試圖讓語氣聽上去輕松一些,“是寇雅郡做的,是嗎?”

他不等林子薇回答,又自顧自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是,他以前就很擅長這些,”

“嗯。”林子薇輕聲回答,“昨天忙活了一晚上,四點多還在給梁總打電話。這次事發突然,又是在半夜,我們都沒發現。如果不是他在幫忙處理,恐怕……”

容夏把手機的揚聲器打開丢到一旁,自己躺在沙發上,安靜聽着林子薇的話。

他大致明白了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麽,心裏好笑又疑惑。他也終于明白了早上段寒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是為了什麽。大約是覺得做錯了事,想和自己道歉,結果發現當事人什麽都不清楚,思來想去還是不想用這些煩心事騷擾自己,就作罷了。

不是沒被人诽謗造謠過,昨晚那點事和當年那場床戲帶來的輿論壓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容夏不僅不覺得生氣,反倒被激起了叛逆心。

他立刻決定今晚就把和薩摩耶的合照全部發掉!

不過……

耳邊,林子薇的聲音逐漸和他腦海裏的想法重疊。

“我有時真是……我真是搞不懂你,也搞不懂寇總。”林子薇又在嘆氣,“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容夏閉着眼睛,輕聲說:“誰知道呢……不管他。”

電話挂斷後容夏又重新回到微信的界面。

曾經給寇雅郡設置過的昵稱和置頂框早都已經取消了,中間容夏甚至換過一次手機,那些相愛過的痕跡也都随着手機的更換消失不見。

現在這個社會,他們有太多種方式可以記錄下自己萬分珍惜的回憶,卻也太容易丢失這些回憶了。

伴侶的關系已經随着那一紙離婚協議解除掉,相處中的小疙瘩也在那一次徹夜長談中被好好撫平。

可事到如今,寇雅郡似乎還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現着他對這段感情的不舍和留戀。

容夏甩甩頭,抛下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搜索到宼雅郡的對話框,想跟他說句謝謝。

但,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容夏看着手機頂端那人的名字,删掉了自己打好的兩個字。

算啦,随他去吧。

容夏從沙發上坐起來,叫了一聲“啾啾”。

薩摩耶從卧室裏小跑着出來,撲到容夏身上,用力地蹭着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容夏接受你的幫忙但拒絕跟你和好,本文BE(不

寇雅郡追老婆小課堂開——課——啦——

寇(推推并不存在的眼鏡):遇到困難怎麽辦?嘴上說說“你沒事吧我來安慰你呀”有什麽用呢?你能實際幫到他嗎?

梁:那你做這些他知道嗎?

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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