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和好前的甜甜甜
容夏要走了那張記着粉紅色狗繩領取記錄的紙。
寇雅郡無語道:“你剛才還說我記這些沒用, 現在又找我要?”
容夏裝沒聽到,哼哼哈哈着轉移話題。
那個盒子裏還有……
曾經以“順遂”的身份發給容夏的大型犬飼養指南。
提起這個容夏又有點不高興了,“我說, 寇雅郡啊, 你心裏是不是一直把我當笨蛋啊。”
寇雅郡沒好意思承認, 擔心又一次禍從口出,幹脆閉嘴不答。
容夏慢條斯理地數落着:“還把注意事項都用黃色标出來,我難道自己不會看嗎, 我是沒長眼睛嗎?”
寇雅郡默不作聲, 擡頭看天。
等容夏說夠了,寇雅郡才遞給他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氣得容夏直跳腳。
離開loft時, 寇雅郡回頭望了望。
當年剛租下這裏時,loft才剛剛流行。一晃幾年過去,原本還算嶄新的房子已經變得破舊。
和容夏結婚時他買下這裏,只是為了給曾經努力過的夢想留下一點念想。現在說要賣掉,心裏也并沒有太多不舍。
很多東西不一定要留着才有意義, 記在心裏, 也是一種紀念。
容夏走了兩步,發現身後的人不見了。他回過頭去, 見寇雅郡站在樓下發呆, 出聲叫了一聲:“喂喂,你在幹什麽?”
寇雅郡回過神來,小跑兩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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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容夏回家待了一會兒,陪啾啾出去逛了逛, 之後就回劇組了。
前期的拍攝就在本地郊區的影視基地, 沒安排拍攝時容夏會回家, 但更多的,還是寇雅郡過來看他。
來的頻率也不算高,一周一兩次的樣子。恢複記憶之後的他又和先前有了些不一樣,即便是知道自己失憶時非鬧着要離婚、甚至連原因都想錯了,現在他面對容夏時也還算是放松,既不像結婚前那麽沉默,也不像離婚後那樣糾結矛盾。
挺新奇的。
他堂而皇之地在容夏家裏住了下來,也不征得主人的同意,容夏每每拿這件事情數落他,這人就自動關閉耳朵,權當沒聽見。
容夏一邊看劇本一邊嘲諷他:“人家古人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如。現在,演員容夏問,用你的嘴,磕磕你的臉,看看是你的嘴更硬,還是你的臉皮更結實。”
寇雅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什麽話都沒說,光是那眼神裏帶出來的警告就夠讓容夏縮着脖子老實下來。
容夏這人,又慫又愛撩,被寇雅郡“恐吓”了一番後他撇撇嘴,又在心裏暗罵起了這個人。
恢複記憶之後,這人身上那種時刻帶着的壓迫感減輕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則是容夏最熟悉的“看我怎麽收拾你”的“恐懼”。
容夏氣呀,抄起印着啾啾照片的抱枕就去砸他。
寇雅郡也不躲。抱枕軟綿綿丢在背上後,他只回頭看了看容夏。
臉上甚至還帶着一點笑意,很有一種“我就靜靜看着你胡鬧”的感覺。
容夏這軟釘子碰的,實在是氣得沒話說了。
影視基地的戲份拍了十天,之後他們換了一個場景,集中拍攝男主角韓藝君兒童和少年時期的經歷。
他從小在寺廟長大,在僧人們的教導下也生了一副菩薩心腸。從慈悲為懷到殺伐決斷的性格變化,是這個角色最吸引人的地方。
為了最大限度地還原真實場景,制片人不知費了多少力氣,說動了附近一座寺廟的住持,同意讓他們借寺廟拍攝幾天。
而這間寺廟,說來也巧,正是顏翹和梁淮先後去給容夏求姻緣符的那間福來寺。
寺廟一向是個嚴肅的地方,就連鬧哄哄的劇組,進去之後也肅穆了起來。
住持特意來迎接他們。他生了一張慈眉善目的面龐,說話倒是中氣十足:“我們這裏破舊得很,你們別嫌棄。”
秦恒連連擺手,“我們就拍一周,打擾各位了。”
“不會,導演別客氣。”
他們說話的工夫,容夏細細打量着這件寺廟。
雖說這裏就在鄰市,但容夏從未來過。他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也從沒有将希望寄托于這些東西。
他摸摸口袋裏的姻緣符,眨了眨眼睛。
“發什麽呆呢?”身旁有人問。
容夏下意識回答道:“哦,沒什麽,突然想到,我媽之前來過這裏,還給我求過……”
話音戛然而止。
容夏驚訝地扭頭看向剛剛說話的人。
柯柯正笑着看他。
說起來,先前這十來天的拍攝中,容夏并沒有見到柯柯。
他有點不自在,但畢竟柯柯主動來跟他說話,他也就笑着應了,“我媽……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去給我求姻緣符。我真是服了她。”
柯柯也笑:“做父母的肯定關心這個。”
容夏說“是啊”,之後兩人就又沉默下來。
後來柯柯被另一位編劇叫走了,這段對話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容夏回頭看看,臉上表情淡淡的。
在寺廟拍攝的戲份大致分為兩部分。
韓藝君童年時期的成長自然是交給小演員來拍攝,容夏只需要拍好他離開寺廟投身革命,和寺廟被人惡意報複、一把火燒透的戲份。
這兩場戲,是《日出東方》前半段和中段的兩場重頭戲。
福來寺建成許多年了,一直沒有翻修過,非常符合被一把火燒毀之後的破敗。
夜晚下戲後,容夏一個人在福來寺裏漫無目的地閑逛。
他有點睡不着。
《日出東方》的拍攝才剛開始,他已經有點覺得痛苦了。
秦恒以前沒有跟他合作過,自然也不知道他出戲難的問題,拍攝順序非常随意,這次又把兩場情緒起伏最大的戲集中在一起拍攝。
容夏不好意思跟他說起自己這些小毛病,也實在不想因為自己打亂拍攝計劃,就一直忍着。
寇雅郡本來今晚要過來的,誰知道啾啾突然拉肚子,又被容夏趕回去照顧啾啾。
現在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胡思亂想了些什麽,一向沾枕頭就能睡着的人,居然罕見地失眠了。
明天就要拍韓藝君再次回到寺廟的那場戲了。
說實話,容夏覺得自己并沒有準備好。
劇本中,韓藝君是一位立場鮮明的著名記者,他不畏強權,一心只求公道。恩怨分明的性格固然是記者的優秀品質,卻也為他惹來了不少麻煩。
那些被他揭露了真面目的資本家不惜一切代價打壓他,瘋狂地報複他。
制造惡性車禍,逼迫報社辭退他,在無人看到的深夜街道痛毆他……
最後,他們将罪惡的手伸向了韓藝君從小生長的那座寺廟。
他們放火燒了它。
他從小生長的地方,視他如己出的老僧人們,他們守護了一輩子的土地,短短幾小時內化為烏有。
福來寺的香火不算旺盛,不少宮殿的牆皮都有了脫落的跡象,斑斑駁駁的挂在牆上,黑夜裏竟顯出了幾分寂寥。
容夏不知不覺走上前去,伸手摸摸拿出破裂的牆皮。
這麽好的地方,說燒就燒了……
容夏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草草洗了澡後,倒在床上發呆。
夜已經深了,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早就過了他習慣的睡覺時間,可他躺在床上,閉緊了眼睛,仍然毫無睡意。
他又坐起來,掏出手機去看監控。
才剛一打開監控就發現家裏客廳還亮着燈。
怎麽回事……容夏奇怪地嘟囔着,難道啾啾還在拉肚子?!
他急急換了個攝像頭,試圖看看啾啾躲到哪裏。
這一看更奇怪了——啾啾就在它的小卧室,安靜地睡着。
再調回客廳時,他發現燈被關上了。随後,家裏的大門砰的一聲——
很明顯,剛才寇雅郡在客廳,現在他關了燈,出門了。
容夏:?
容夏發誓,他絕不是關心寇雅郡這麽晚了為什麽還要出門、又是要去哪裏,他只是覺得奇怪。
這個老年人作息的壞男人,什麽事會讓他這麽晚了還會出門去?
他有點奇怪,忍不住撥通了寇雅郡的電話。
電話那旁,寇雅郡也十分驚奇:“你怎麽還沒睡?!”
“……”容夏沒好氣地說,“我打開監控,發現你出門了。我才要問你搞什麽鬼!”
寇雅郡愣了幾秒,低聲說:“我去看看你。”
這回輪到容夏愣住了。
他沉默了好幾分鐘,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他不說話,寇雅郡只能又主動開口,說:“啾啾下午就沒事了,早就睡着了——你是因為擔心它才去看監控的吧?”
“……那不然呢。”容夏幹巴巴地說,“你別過來啊,我都睡着了。”
寇雅郡說:“我就是過去看看,不會吵醒你,你睡你的。”
容夏沒再說話,默默挂斷了電話。
說來也怪,怎麽都醞釀不起來的困意,在這通電話結束後突然洶湧起來。
容夏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沉,絲毫沒有被外界的任何聲音吵醒。第二天早上他醒來時還愣了一會兒,心想,寇雅郡是在糊弄他吧,他根本就沒有過來。
翻身下床後,容夏發現桌上有一只茶葉蛋和一杯黑豆漿。
伸手摸摸,還是熱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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