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生而來的少年

天地有異象。

一片片流光不知從何處湧來,又流向何方。

着一身藍衣玄袍的年輕男子,神思韬晦,負手站在玉山高出,看着這片流光許久。

“家主,俞遠病重,崇山長老前來求救。”

被尊稱為家主的年輕男子尚未及弱冠,周身溫雅氣度,聞言并不意外,對着前來禀報的門下弟子點了點頭後,大步離去。

山水澗內,一間正廳中,八位長老中間圍坐着一個病弱的十一二歲小少年,少年周身氣息微弱,臉上毫無血色,如不是被幾位長老用靈力吊着最後一口氣息,怕是頃刻間就要夭亡。

踏步進來的年輕家主,手中持着一只靈光氤氲的白色玉瓶,進門後微微一嘆,吩咐諸長老道:“刺他任督二脈。”

衆長老依言行事,年輕家主一點靈力牽引着玉瓶飛向半空,再以一道靈力擊碎玉瓶,霎時一滴靈乳從中滾出,這道靈乳毫無意外直接沒入小少年靈臺。

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氣息逐漸趨向平穩。

甚至有一刻微微睜開了眼睛。

那一眼裏有警惕,有震驚,有疑惑,亦有歡喜,透露出的感情太過複雜,并不似一個小少年該有的目光。

半昏半醒間,他聽見有一道蒼老又疲憊的聲音感激道:“這幾日有勞家主了,還誤了家主出門掃墓。”

另一道令他瞬間一振的聲音道:“無礙,我已經讓審言去了。”

這真的是他阿爹的聲音!

可他阿爹不是已經與周繼望同歸于盡了嗎?

掃墓?他阿爹好像就是在掃墓歸途遇見的他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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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小少年想着這些,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

三年後。

“聽說了嗎?河陽趙氏唯一的公子死了!”

“當然聽說了,趙府裏連辦一個月的喪事,好大的陣仗,聾子都快聽見了。”

“這趙涉貴為玄門一家之主又如何,命運不濟,還不是要受這斷子絕孫的苦!”

“可不是,三十年無子,虧得買回來的農女勉強開了這麽一枝,就算金尊玉貴地扶農女母子做繼妻和嫡子又如何,如今,兒子還不是不明不白地折了。”

“噓,你們不要命了?趙氏如今正抓兇手呢,你們是嫌命長啊。”

“我等又不曾殺那趙公子,怕他作甚。”

“你知道個屁!殺趙公子的兇徒一直沒抓住,趙氏這一月來重金懸賞,不分青紅皂白可抓了不少人,連四大上玄門都不管這事兒。”

“四大上玄門怎麽管,總不能攔着人家給兒子報仇吧?”

“都快消停些,別把趙氏那群走狗惹來了。”

“怕什麽,咱們也去掙它一筆賞錢。”

聽着這些話,有人歡喜,有人愁。

一聲女子的低低嘆息聲,似有似無,讓人還來不及聽清,便消散在一堆亂哄哄的喧嚣聲中,了無痕跡。

河陽趙氏!

聽到這四個大字,茶樓角落裏一個青衫女子,悄悄嘆出一口長氣。

蹙眉長嘆的秦悅是真的覺得自己,點兒背!

一個月前,她也路過河陽,好巧不巧,被一位自稱是趙氏公子的領人調戲過。

當然,那位趙氏公子也沒撈到什麽好處。

不但被她罵得懷疑人生,還受了一頓皮肉之苦。

之後不久,就鬧出河陽趙氏獨子慘死的事,她這心中就有幾分嘀咕,這兩人,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心中直覺自己陷入麻煩的秦悅,立馬遠遁烏衣城,租了個普通人家的院子,俗稱避風頭。

再後來,趙氏一頓騷操作猛如虎,趙家主投上拜帖,在四大上玄門山門前一一哭過一遍,又發出重金懸賞,并來者不拒,凡是跟自己公子之死能沾上邊的人,都着人捉拿。

一時間,河陽地界上的散修之士人人自危。

既然真兇沒抓住,她還是繼續茍着吧。

想到此處的秦悅從角落中起身,留下今日的茶錢後,悄然而去。

此時的秦悅尚不知,有些事情并不是靠躲避就能解決的。

烏衣城的北方位,一墨衣男子,一藍衣男子,一前一後,手持靈劍,宛若游龍追逐而過。

前面的墨衣男子,袍角沾着血跡,臉上帶着恨色,一邊逃跑一邊叫罵道:“你玉山俞氏弟子,一定要管我朱十一的閑事?”

“受人之托,倒也不算是多管閑事,還望朱十一道友見諒。”

俞祝目光沉靜,一身溫雅氣度,不緊不慢追在朱十一身後,閑談也好,戰一場也罷,他都樂意奉陪,只不能放此人離開。

二人身上皆有狼狽,明顯戰過不止一場。

朱十一自知這樣跑下去,吃虧的是他,咬牙奉勸道:“姓俞的,你可想清楚了,得罪我青州道,縱然你是四大上玄門的弟子,也別想全身而退。”

青州道乃散修聯盟,玉山俞氏即玉山道院,四大上玄門之一,千年前由一名落魄書生創辦的玉山書院而來,根基乃俞氏一族,所以玉山俞氏,在玄門中絕對是響當當的名號。

朱十一想起這俞姓小輩日夜不歇地追了他三日,發狠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殺不了我。”

俞祝語氣悠悠陳訴出事實,縱然三日未歇眼,神情依然未見躁意。

着一身滾邊藍衣勁裝,衣上明暗兩紋交替顯現,衣擺處用特殊靈絲繡着繁複的寒蘭草,即是裝飾,也結成能防禦外邪的特殊符語。

頭頂簪着玉冠,腰間玉帶上結着一枚山紋腰佩,全身上下透着股剛剛好的,玄門世家子弟的矜持和清華。

正是朱十一身平最恨的,占盡天時地利,又老天偏愛的名門仙家子弟模樣。

也是他往日裏,最喜歡暗中淩虐折殺的,獵物!

可惜,他還真的殺不了這姓俞的小輩。

即是沒這能耐,也是不敢。

要知道,四大上玄門嫡系子弟,他是一向不碰的,慣常尋的“獵物”,都是些小世家的嫡子嫡孫。

而且下手,一向很小心,自認不會露出馬腳。

雖說前些日子,臨時起意殺了河陽趙氏嫡子,他也自認做得天衣無縫,不可能被發現!

要怪就怪那趙氏,瘋狗般亂咬!

凡一月前,在河陽出現過的修士,這一月裏,都被不少為了懸賞的人追着跑。

朱十一自傲,忖度着自己也是被“牽連”的倒黴蛋而已。

又或者,這個小輩在玄門初出茅廬,想拿他這個惡名昭彰的老前輩,刷聲望?

畢竟他當年,也是這樣踩着老前輩上位的。

他可別,真陰溝裏翻船。

俞祝誠摯君子,即見對方問來,便選擇性的說出一部分實話,“為了不讓無辜之人受牽連。”

尤其是這些無辜之人中,還有那位姑娘。

朱十一顯然不相信此話。

可惜,沒有同歸于盡的勇氣,他是殺不了身後姓俞的小子,可他也別想殺他!

既然互相都不打算拼命,這樣追追停停實在惹人煩躁,且也太過憋屈。

他堂堂朱厭山人,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然而,長江後浪推前浪,上玄門嫡系子弟,果然名不虛傳,他居然幹不過身後這小輩!

忌恨、憋屈之下,又想起自己尚有要事,朱十一為了擺脫身後麻煩,理所當然的打起了下流主意。

二人進城後一路飛縱,腳下紅磚綠瓦,正是供人居住的街巷房舍。

飛身而過時,一處院子出現在二人眼前,院中唯有一青衫女子,正栖在樹下,弱質纖纖,毫無警覺。

女子身前一石桌,桌上幾只茶杯倒扣,似不知有人在靠近,一手捧書,神情潇散,正低頭會神翻看着。

朱十一雙眼閃過陰狠,無他,待他擒過這女子,當個人質!

這些玄門名家子弟,斷不敢,明目張膽罔顧人命。

想到這兒,他縱身躍下房頂,直奔院中女子而去,右手出劍,對着那女子命脈,直接就刺了過去。

卻是又改了主意,重傷垂死這女子,拖住身後的俞氏小子更可行。

一個無辜之人的血不行,那就從這院子一路殺過去!

總能将人甩掉!

俞祝心思澄明,自然明白前面這惡徒要打什麽主意,目色驟冷,身形急縱,來不及攔上前,八層功力抛出左手中劍鞘,攔了攔朱十一去勢,接着劍氣激蕩,一道銀白破空。

“砰!”

兩道劍氣相撞、還擊,将沉靜在書中世界的秦悅,驚得擡頭。

她心中危機陡起,聽着劍聲交擊,辨着殺機未至身前,好懸才壓下起身反擊的動作。

緩緩擡頭,只見兩柄寒光閃閃的靈劍,相互交疊,僵持着停在她身前不出半米處,劍上靈力回山倒海,争鋒相對。

劍後是兩名陌生男子,一墨衣,一藍衣,皆不是凡俗。

尤其是年輕的藍衣公子,風鑒清舉,神思韬晦,眉眼透着一股溫潤知禮,一見就知出自玄門世家。

秦悅顯然沒功夫欣賞兩位仙長英姿,禍從天降,瞬間“花容有失”,手中捧着的書掉落在地。

而她擡頭的瞬間,在場兩位男子也是眼前一亮。

雲鬓斜簪,發帶當風,一頭烏黑長發軟軟垂至腰間,靜女其姝,如明月初照,許是捧着書的緣故,透出股毓秀清靈來。

此時,蹙眉看着貿然闖入的二人,讓人不自覺就生出些憐惜。

“你們是何人?”

在秦悅的忍怒質問之下,對峙的朱十一和俞祝又小小厮殺了兩招才分開,然又用殺意互相鎖着對方,戰意一觸即發。

朱十一被激出了骨子裏的兇戾,殺氣大增,瞟了一眼女子,陰邪道:“好個漂亮的美人,如不是時機不對,仙長我,定好好疼惜你一番。”

“啧,可惜,可惜!”

一邊說着,一把用放肆到讓人惡心的目光,從頭至尾将秦悅打量了一遍。

說罷,目光冰冷又挑釁地盯住對面的俞祝。

俞祝在初見秦悅時,雙眸有一瞬間的流光溢彩,微微愣神後,雙頰微添幾絲紅潤,聲音溫溫潤潤透着股和煦回道:“在下俞,衡渠。”

俞是姓,衡渠乃道號。

見朱十一無禮,蹙着眉微微向着秦悅的方向挪動身形,氣機越發将朱十一鎖死,逼着朱十一不敢分神後,又歉意道:“并非有意闖入姑娘院中,只追着這兇徒,落在了此處,冒犯了。”

“還忘姑娘,海涵!”

秦悅雖察覺有人靠近,想起自己身上麻煩,本不欲惹眼,才一直忍着沒擡頭。

哪知,這二人并不打算井水不犯河水!

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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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從第三次相遇開始寫。

新文預收,歡迎收藏

文名1:《聊齋城隍的自我修養》

文案:二十年留心,兢兢業業女扮男裝。

認定自己拿的是穿越種田流劇本的張秀才,上一刻還在與極品親戚鬥智鬥勇,下一刻就撞到了考城隍現場,立馬頭皮發麻特沒骨氣的往地上一跪。

別問,問就是身在聊齋,正在拿命撿漏。

——

自從張桢發現自己身在聊齋開篇的《考城隍》中後,立馬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殘面獠牙的城隍鬼吏,喜歡捉人十八層地獄一夜游“夜生活”警告的衆鬼同僚,沒有億點點心理準備的張桢,瑟瑟發抖。

女裝混青樓的男狐貍精?這個不約。

女扮男裝,未來科舉大佬小姐姐,好、好想抱大腿。

被渣渣書生騙財、騙婚的小花仙,你看我那城隍廟中都是醜鬼,誠摯邀請臉:搞事業嗎?

需要殺妻證道重回天界的前仙官,你看我合适嗎?價錢咱們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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