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危機

俞衡渠暗道不好,甩袖揮出一記靈力想要阻止黎明,可這道靈力,被不知從哪裏襲出的強悍不知名力量撞開,陡然落空。

同時,整個岩洞有靈光一圈一圈蕩開,秦悅怎麽也沒找到的陣法從天而将,驚得衆人跳起腳來。

刻着繁複石紋的石臺,石皮一層一層脫落下來,獻祭陣開始啓動。

“碰!”

總算反應過來要跑的衆人,亂哄哄,在出口處直接撞在一堵無形陣牆上。

“糟了,是困陣!”

然而出路早已被封死。

同時,一衆修士驟覺靈力凝滞,運轉不暢,手中揮劍的動作都慢了不止一拍。

俞遠見游走的黑霧一出,立馬拉着秦悅向後退去,看了看俞衡渠,咬牙擋在秦悅身前。

罷了,師兄守着黎明要緊。

一衆修士驚慌過後,開始舉劍反擊,下意識想找黎明的麻煩,卻發現此人七竅流血,早已暈死了過去。

另一個罪魁禍首杜純節,比着衆人也沒好上多少。

衆人暗中咒罵後,将怒氣撒在了撲過來的游霧身上,想也不想的将其打散,左右不過是些陰煞之氣,只要不被近身,倒也造不成多大妨害。

倒是困住他們的陣法,讓人心悸,又無從下手。

從千年前的滅魔之戰後,修士已經很少有人懂陣法之道了。

衆人不傻,比起秋後算賬,自然是先逃出生天最重要,合力一部分對着天上攻擊,一部分對着石臺打去,試圖破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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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息後,這些人失望的發現,不但困着他們的陣法他們打不開,圍攻他們的黑霧,從四周的陰煞之氣中汲取了力量,卷土對着衆人洶洶而來。

“啊!”

一身慘叫響徹山腹。

離得近的修士,眼睜睜看着黑霧從一個修士的口鼻處,争先吼後硬擠了進去。

那人倒在地上哀嚎着抽搐幾下後,徑直從地上彈坐而起,身形僵硬如屍,身上氣息再不似活人,一雙眼眸被黑暗占據,實在滲人。

跑!

此情此景,吓得靈力越發凝滞的諸人,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可惜,從暗道中不斷湧出的黑霧,如同長在黑暗中的游魚,一直壓在衆人身上的陰煞之氣,便是它們的“水”。

如魚得水,殺傷力翻倍。

各自為戰的一衆修士,接二連三響起了慘叫聲。

“霧活啦!快逃啊!!”

“收緊心神,五人一組結五行陣,注意不要被游走的黑霧靠近。”

一個三十許的灰衣男子越衆而出,一身簡樸道袍襯得來人氣質剛毅,品貌不凡。

灰衣男子對着俞衡渠點頭示意後,手中長劍光華忽綻,強勢将洞中陰煞之氣從中劈開一道。

衆人差點被這驚豔一劍晃花眼。

劍氣所過之處,出現一條長長線道,裏面的陰煞之氣為之一空,附近不少人得了喘息之機。

看着從四面八方不斷撲上來的黑霧,潰不成軍的一幹修士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自發向着男子方向圍攏而去,五人一組,且戰且退。

秦悅如何懊惱也沒用,和俞遠邊走邊戰,逆流而上,好容易擠到了俞衡渠身旁。

“俞大哥,你?”

俞衡渠持劍獨自立在祭臺邊緣,蹙眉看着深不見底的暗道,四周游動的黑霧似乎對他頗為忌憚,并不敢靠近。

他的左側是生氣萎靡下去的黎明,被他用特殊禁制困住,已然陷入昏迷中。

“還好師兄出手及時,獻祭陣法才沒完全啓動。”俞遠看了看一身氣息被徹底隔絕的黎明,口中慶幸道。

俞衡渠點點頭,将身上的五行玉置于暗道入口,好強的魔氣!

杜純節在幾名黑衣人的護持下,在祭臺另一側艱難求生,一雙眼依然死死盯着黎明,顯然是不打算放過此人。

哪怕同歸于盡!

見俞衡渠看過來,一劍蕩開一團黑霧,咬牙傳音道:“我也不太清楚裏面到底是什麽,為了不打草驚蛇,祭臺下面我沒進去過。”

父親失蹤,祖父過世時,他年歲尚小,所以,他是真不清楚裏面到底有什麽。

且藏寶圖早年被黎夫人偷盜過,裏面縱然有什麽,怕是也早已落入了黎家人之手。

俞衡渠證實不了心中猜想,便只能親自走一趟,這不知通往何方的暗道。

“阿悅,清川,這些濃墨黑霧中裹着能控人心智的魔氣,一旦失手,立馬會被奪取神志,你們二人一定要當心。”

秦悅和俞遠一起點頭。

俞遠意有所指的冷哼道:“這又是困陣又是祭臺的,黎明難不成是要拿在場所有人獻祭?”

秦悅一臉恍然,看了看石臺旁的暗道,驚呼道:“那這暗道下面,必然是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了。”

俞遠簡直想給秦悅點贊,他不敢明目張膽告訴俞衡渠的事,被秦悅一語道破。

俞衡渠點了點頭,并對暗道中的東西有了猜測。

不能再耽擱!感覺到周身靈力微滞,他果斷道:“阿悅,你與清川在此看好黎明,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秦悅與俞遠幾乎是同時說道。

俞衡渠直接拒絕,“你們兩人都呆在這兒,好好護着自己,我一人去足矣。”

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可任性!”

這句話将還待争辯的二人皆堵了回去。

俞衡渠說完便對着不遠處的灰衣男子點頭示意,此人乃上青宗宗主嫡傳弟子韓補之,有他在此掌控局面,想必不會給人可乘之機。

阿悅和清川,他便暫時交與他。

見韓補之回應,俞衡渠便放心大膽跳進了深不見底的暗道中。

秦悅腳下幾欲躊躇,很想跟下去。

她看了看身旁兀自發呆的俞遠,将手中靈劍舞得密不透風,“阿遠,你跟在我身後,咱們在這兒看着黎明,等你師兄回來。”

“阿悅,你說我現在殺了黎明,能不能幫上師兄?”

明明是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卻透着股極強的殺氣。

秦悅手中劍微滞,瞟了一眼昏迷過去的黎明,到底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提議,“俞大哥只是讓咱們看着,沒說要殺。”

她心中焦躁,又補充了一句:“一炷香,一炷香你師兄還不回來,咱們下去找他。”

俞遠從懷中掏出一粒烏黑丹丸,背着秦悅一口吞下,拔出靈劍越過秦悅站在了她身前。

“阿悅你歇着,我來。”

俞衡渠一走,四周的黑霧齊齊撲了上來,秦悅被圍攻之下,正感吃力。

忽見小少年跑出了她構築的安全區,一句“小心”還沒喊完,就見任憑她用靈氣怎麽也滅不掉的黑霧,被他一劍輕松敲得煙消雲散。

小少年的劍法和身手極好,手中的劍每一次揮出,力道都極為克制,卻又威力驚人,如有用劍高手在場,定要贊一句天縱之才。

不過一時二刻,二人周圍游動的黑霧皆被驅散一空,他們占據在祭臺一側,堵在進暗道的必經之路上,竟輕松立穩腳跟,與四周其他人手忙腳亂的人一比,堪稱悠閑。

秦悅忽然發現自己沒了用武之地,老老實實跟在了俞遠身後。

“阿遠,你的劍用得真好。”

秦悅在一旁目色灼灼,忍不住誇贊小少年。

俞遠站定,用劍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勻了一口氣,壓下欲出肺腑的急咳,暗中調了調氣息,盡量不讓秦悅發現他的異常。

口中慢慢答道:“我的劍術是我父親和叔父教的,他們從小對我極嚴,算沒給他們丢臉。”

秦悅小聲嘟囔道:“你這樣的都算丢臉的話,那我豈不是給我師父抹黑。”

俞遠聽着這小聲嘟囔,隐隐繃緊的一張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一身肅殺之氣漸消,又變回了那個斯文俊逸的無害小少年。

“阿悅不必妄自菲薄,你靈力根基深厚,只是缺少與人的打鬥經驗,在玄門中多磨一磨,罷了,你還是不要磨了吧。”

少年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叫人忍不住追問而去。

“阿遠為何這樣說?不磨練技藝,如何能長進?”

俞遠擡手揮出一劍,将一團黑霧攪散,在秦悅看不見的暗處,記憶翻湧,眼中湧出極其複雜的情緒。

他答得極認真,如同發出誓言般:“我與師兄會護着阿悅的!”

這輩子一定會護住她!

秦悅噗嗤一笑,阿遠還是個小孩子呢,對着喜愛的人一片溫軟誠摯心腸。

她笑眯眯答道:“那我要謝謝阿遠了,不過,我也有想保護的人,手中劍自然是越利越好。”

俞遠對上秦悅雙眸,發自肺腑一笑,“那我們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将這場玄門浩劫壓下去!

“阿遠你歇着,我來。”

幾句話的功夫,又有不少游動的黑霧從暗道中撲了上來,秦悅想着興許可以試一試乾坤袋中的火符。

火能克世間大部分邪物,沒準有用。

她随手一字排開十二張火符在四周,接着一劍急趕,将懸在半空中的火符激射而出,爆出一圈火牆,與游動的黑霧撞在一起。

嘭!

有用。

遠處五人一組結陣的衆修士們,自然察覺到了這邊的大動靜。

“用火攻!”

帶頭防守的韓補之,此時大聲提醒衆人道。

可惜火符這種東西,平日裏沒什麽大用處,每人身上帶的都不多,而靈氣又不能憑空就變成火,好在有了方向,總能想到辦法。

秦悅故技從施,将十二張火符排在暗道出口處,自俞大哥跳進去後,裏面湧出的黑霧便少了許多。

她如果站在入口,将這些東西引誘出來,是不是能幫助裏面的俞衡渠減輕些壓力?

“阿遠!”

俞遠立即就明白了秦悅之意,幹脆點頭,“阿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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