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男人修長指腹慢慢抹去她唇角濕痕,以及蔓延出來的口紅,神色一如既往從容淡定:“怕什麽?”

“我們又不是偷情。”

望着密閉漆黑的空間,寧迦漾偏頭一口咬住他的指尖,用力磨了磨牙:“這不是偷情是什麽!”

見不得光的關系。

環顧四周,找地方:“別浪費時間了,怎麽辦,你有沒有地方躲一躲?”

放眼望去。

偌大的包廂,只有幾個錯落有致的暗紅色沙發,以及盡頭黑色實木牌桌。

簡單到一目了然。

完蛋。

寧迦漾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

“不用躲。”

商嶼墨紋絲不動,握着她的手腕,還打算再吻一次。

今晚的商太太,過分美貌。

就連生氣瞪着人時,那雙漂亮的桃花眸裏都浸着絲絲縷縷的小鈎子。

寧迦漾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這麽無所畏懼,像是被捉奸在床,還能再來一發。

她現在突然慶幸自己按耐住了,沒被這只小卷毛給蠱惑到包廂沙發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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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薄的脊背貼着門板。

寧迦漾甚至能想到等會會是怎麽樣的修羅場。

下一秒。

外面傳來陸堯的聲音:“兩位女士,你們在有事嗎?”

寧迦漾驀地看向商嶼墨。

卻見他慢條斯理地開始系着襯衣扣子,似乎早就料到了。

男人薄唇抿起輕松弧度,扣子已經系到胸口的長指頓住,擡眸看她,誠心誠意地問:“還想看?”

“陸堯早就在外面了!”寧迦漾咬牙切齒,這個狗男人就看她一個人驚慌失措。

所以他根本不會讓梁予瓊她們踹門進來,難怪這麽淡定,還故意吻她。

果然還是那個芝麻餡的腹黑小壞狗!

什麽幽怨,裝可憐,都是假的!

等外面陸堯把人引走後,寧迦漾白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人。

銀白色的長裙曼妙婀娜,燈光下,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只是美人冷着一張臉,紅唇嬌豔欲滴,冷豔至極,讓人不敢上前。

陸堯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喊了聲,給她指引方向:“太太,您可以從這邊上去。”

察覺到她表情不對,心裏打鼓,

難道boss沒哄好?

不應該啊?

就boss今天這個姿色,色,誘都不成?

一丘之貉。

寧迦漾對陸堯也沒什麽好臉色,涼涼應了聲:“哦。”

陸堯撓頭:“……”

boss到底幹了什麽,竟然害得他也被連累。

包廂內。

商嶼墨神色怠懶地窩在沙發裏,沒有立刻出去。

修長如玉的手指在黑暗環境中點開手機。

入目是【富婆猛男交流群】微信群裏刷了99+的消息。

謝瑾:【老婆哄好了?@商懶懶】

【昨晚給你上了一晚上課,用上沒?】

雲朵兒是猛男:【什麽課?】

謝瑾:【如何利用美色讓老婆消氣的九十九招。】

傅寶貝是富婆:【@謝瑾你平時就是這麽騙我的?】

謝瑾立刻跪,秒回:【@傅寶貝 老婆大人息怒,這不叫騙,這叫情趣。】

枝枝不是吱吱:【托腮jpg哎,現在嫂子跟顧白月光拍戲,男神溫柔體貼,優秀迷人,商懶懶這個宇宙直男直接被比到了地底下,毫無優勢,哎~】

穆星闌:【放心,商懶懶還是有優勢的。】

枝枝不是吱吱:【什麽?】

雲朵兒是猛男:【什麽?】

??

後面幾個都跟着刷問號。

穆星闌不緊不慢回複:【岳母給他的天才基因和岳父給他的那張臉】

意思明顯。

商懶懶能吸引寧迦漾的,也就是未來孩子或許是天才,以及他那張堪稱絕色的顏值。

群裏頓時被‘哈哈哈哈’刷屏了。

枝枝不是吱吱:【可憐的哥哥現在已經淪落到靠孩子和臉才能留住嫂子了嗎?!】

……

商嶼墨随意看了幾眼。

薄唇勾起冷弧,點開一個隐藏的軟件。

不知道做了什麽。

這幾個哈哈哈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損友,手機同時黑屏。

一小時後就要跟當事人溝通的穆明澈罵了句,一邊忙着去買新手機,一邊罵:“艹!”

“商懶懶這個喪心病狂的狗東西!”

居然把他手機黑了,這特麽人幹事!

兩位總裁大人,謝總和穆總淡定地換了備用手機。

順便給他們老婆也換了。

陸堯走進包廂,見沒開燈,順勢打開問道:“boss您還不出去嗎?”

安總找他好久了。

商嶼墨懶散地擡睫,漫不經心計時:“還有十分鐘。”

陸堯:“什麽?”

商嶼墨:“如何哄太太第99招:聽太太的話。”

陸堯:“……”

真沒看出來您聽話到能把太太氣跑了。

商嶼墨說十分鐘出去,就十分鐘出去。

絲毫不在意安總給陸堯打了無數個電話催促。

包廂燈光有點暗,且陸堯離得遠沒看出來,等一出門,走廊熾亮光線下,他清晰看到自己boss薄唇那一抹胭脂紅。

‘呃’了一聲。

“您嘴沒擦……”

為什麽每次偷吃不擦嘴都要他這個無辜單身狗特助提醒啊!

由于上司是潔癖,陸特助已經養成随身攜帶紙巾的習慣,默默遞上去一張。

商嶼墨氣定神閑地擦了擦,猶帶淡淡的水蜜桃甜味。

薄唇似笑非笑:商太太是真的喜歡水蜜桃味。

……

寧迦漾進入宴會廳後,看着杯觥籌交錯的盛大璀璨的場景,眼睫輕顫了一下,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兩層被劇組的投資商爸爸包了,商嶼墨到底是怎麽帶着陸堯上來的。

而且陸堯還三言兩語把梁予瓊這個難纏的女人給轟走。

直到梁予瓊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

“寧老師,你剛才去哪兒了?”

寧迦漾想到她方才差點踹門的壯舉,緩緩轉身,用那雙漂亮的眼眸微微笑着:“梁老師,小明爺爺活了103歲,你知道原因嗎?”

滿心惦記着要跟寧迦漾比美,順便踩她私會的梁予瓊,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啊?”

“跟我的問題有關系嗎?”

“對啊,所以我去哪兒跟你有關系嗎?”寧迦漾接過使者遞來的一杯香槟,蔥段般纖白柔嫩的指尖搭在玻璃杯上,優雅又矜持,旋即轉身。

烏黑發絲劃過旖旎弧度,雪白脖頸處的淡粉痕跡轉瞬即逝。

留在原地的梁予瓊蒙了。

唇瓣張了張:“她什麽意思?”

經紀人頭疼:“她的意思是別讓你多管閑事活得長!”

她怎麽這麽不長記性,每次在寧迦漾這裏吃虧,下次還去。

難得苦口婆心勸道,“你以後離她遠點吧,《浪子》上映之後,你跟她就不是一個咖位了,再去招惹,才是真的登月碰瓷。”

其實經紀人話說得有些含蓄,因為現在梁予瓊跟她就不是一個咖位。

無論頂級代言還是時尚資源,以及代表作,寧迦漾全都有了。

再過段時間,電影上映,她的咖位直逼一線,甚至超一線。

而梁予瓊呢。

除了當初從寧迦漾手裏劫走那個高奢廣告外,沒有半點進展。

梁予瓊冷笑了聲:“在娛樂圈,站的越高,跌得越高,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我等着她跌下來。”

忽然,梁予瓊想到寧迦漾脖頸一側那個吻痕。

表情愣住。

腦海中浮現出半小時前在包廂的畫面,眼神逐漸興奮:終于抓到了她的把柄。

“你去喊幾個相熟的記者過來。”

經紀人眼看着梁予瓊又追着寧迦漾過去,見她這麽篤定。

難不成真抓到把柄了?

這次殺青宴自然也邀請了不少記者媒體。

蔣導是一個很會玩弄熱度流量的導演,不然不可能拍出來那麽多商業價值極高,票房屢創新高的電影。

寧迦漾現在更想知道商嶼墨到底是誰邀請來的。

“迦漾,過來給你引薦咱們金主爸爸。”蔣導來得早,提前跟金主爸爸喝過一輪了,此時好不容易逮到寧迦漾,“怎麽一晚上沒看到你?”

“找了個包廂睡了一覺。”寧迦漾提着裙擺,窈窕的身影在璀璨燈光下,桃花眸,柳腰身,美貌招搖,勾出笑時,讓人移不開眼睛。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其他女明星務必退避三舍。

蔣導社交極多,聽後有點嫉妒:“你倒是輕松。”

“顧老師呢?”

“他呀,有點急事,早走了。”

兩人閑談時,其他演員也圍上來。

畢竟拍了幾個月戲,大家都很熟了,很快笑笑鬧鬧。

自然依舊保持明星的儀态,畢竟今天蔣導也請了不少媒體進來呢。

若是儀态不佳被記者拍了發布到網絡,那也只能自認倒黴。

就在大家聊着之前劇組裏好玩的事情,畢竟殺青宴結束,大家就真的各奔東西,下次再見或許就要等電影上映。

很多人可能幾年都見不着。

除了梁予瓊。

她正找機會試探寧迦漾。

就在這時,大家齊刷刷安靜下來。

宴會廳香槟色的門從兩邊打開,一身高定黑色襯衣西褲的男人映入眼簾,唯有領口以及袖口邊緣有精致的暗紋刺繡,銀白色的貝母琺琅袖扣,低調矜貴。

身形挺拔修勁的男人進入這衆星雲集的場合,依舊能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商嶼墨那張臉,完全不遜于在場任何一位男明星,眉目如畫,氣質清冷淡漠,徐徐走來時,冰雪為神玉為骨,宛如谪仙下凡,赴一場人間盛宴。

頓時升華了整個宴席的高度。

“那是……商谪仙?”

“是他是他天吶,本人比網上視頻照片還要絕!”

“本以為素人都是見光死,是我見識短淺了,谪仙不但長得好,身材也好絕,超高啊。”

“啊啊啊,第一次看到男人這樣的卷發還能不食人間煙火,讓人不敢亵渎!”

“忽然想到之前有個帖子,想看谪仙墜入欲河是怎麽樣的畫面,我突然也想看了……”

“嘶嘶嘶!!!”

“……”

寧迦漾聽着身邊這些人議論紛紛。

腦海中浮現出幾十分鐘前的畫面。

谪仙墜入欲河嗎?

她看到了。

也只能給她看。

突然之間,寧迦漾久違的占有欲再次冒出來,于是看商嶼墨那張臉,怎麽都不順眼。

長得着實是不守男德!

在衆人用驚豔,仰慕的眼神看着商嶼墨時,唯獨寧迦漾,那雙烏黑潤澤的桃花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商嶼墨薄唇扯起淡弧。

衆人:“啊啊啊,他朝我笑了!”

“明明是朝我笑。”

“是我!”

寧迦漾漂亮臉蛋越來越垮。

用眼神警告他:不準笑。

旁邊陸堯對這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非常熟悉,壓低聲音提醒:“太太不想讓您笑。”

商嶼墨眉目沉斂:“我笑了?”

陸堯點頭:“笑了,而且笑得特別……嗯,迷人!”

看那些女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過了幾秒,即将邁入人群時,陸堯聽到他家boss意味深長的話。

“所以,她醋了。”

陸堯沉默:……

總算知道太太為什麽冷着臉出去了。

就這直男屬性,誰不生氣。

直男也就算了,偏偏這位還腹黑,簡直毒上加毒。

蔣導之前見過商嶼墨,端了兩杯酒迎過去:“商先生。”

他們喝的可不是女士喝的沒什麽度數的香槟,而是烈酒。

“蔣導。”

商嶼墨接過酒杯,語調是如往日的不疾不徐,冷淡中透着漫不經心。

玻璃杯包裹着透明的液體,輕輕晃了晃。

望着這樣不染塵埃的高嶺之花,蔣導總算懂了為什麽這位投資商見不到一點親密了。

提到什麽吻戲,床戲都是對這位谪仙的玷污。

“迦漾,來來來,認識認識咱們這部戲的金主爸爸。”蔣奉塵沒忘記給寧迦漾引薦,“商先生,這位就是咱們劇組的女主角寧迦漾寧老師。”

“寧老師。”商嶼墨嗓音壓低,仿佛在喉間打了個圈才溢出,清冽聲線含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你好。”

其他人羨慕的看着。

好蘇好蘇好蘇!!!

她們也好想是女主角哦,這樣就可以被蔣導引薦給谪仙認識,還能被谪仙叫名字!

唯有寧迦漾扛住了這狗男人故意的撩撥,雲淡風輕地舉杯:“金主爸爸好。”

滿腦子都是這狗男人居然真的是投資商。

那麽——

親密戲,床戲,原來他早就知道。

難怪要把制片人找來,天天跟組盯着蔣導,她就說哪家投資商這麽神經病,專門派人盯着不讓導演拍借位的親密戲和吻戲。

原來是這只‘神經病’。

神特麽金主爸爸好!

剛喝了口酒的蔣奉塵差點沒噴出來。

他就是調侃而已,寧迦漾居然直接當稱呼。

幸好沒看出商嶼墨生氣,蔣導才松口氣,打圓場道:“我們女主角比較愛開玩笑,平時在劇組裏就這樣,您千萬別在意。”

“哦?在劇組裏怎樣?”

商嶼墨不動聲色地接話。

蔣導以為金主爸爸是想要了解劇組狀況,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寧迦漾全場淡漠疏離,将生人勿進表演的明明白白。

蔣導年紀輕輕,就對她生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情緒。

這麽好的機會結交投資商,還是商嶼墨這樣的醫學界大佬,寧迦漾居然冷着臉。

為此。

殺青宴結束後,蔣導還給她發消息:

【你跟商先生有仇?】

他原本因為安總模棱兩可的話,還懷疑投資商爸爸是不是跟寧迦漾有什麽特別交易,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看出寧迦漾并不是那種為了往上爬而委身于人的女孩。

如今見了商嶼墨,更篤定他們沒有那種關系。

且不說商嶼墨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模樣不會輕易婚內出軌,就說他們倆這見面相處,哪裏像是小情人跟金主爸爸。

淩晨兩點,會館停車場空蕩蕩的,唯獨一輛限量版的黑色邁巴赫嚣張跋扈地停在最中間。

寧迦漾被陸堯帶到這裏。

商嶼墨沒着急上車,反而将她抱上了車頭。

寧迦漾難得不用仰頭看商嶼墨,想到剛才看到蔣導那條微信,哼笑了聲。

有仇?

确實。

指尖輕輕摩挲着方才離場時小鹿給她送來的手機。

她不想翻‘投資商’這個舊賬,因為如果開始翻的話,商嶼墨這個聰明的狗男人肯定會用親密戲來反駁。

預判了他的預判。

寧迦漾現在怕他翻舊帳,不然幹嘛突然讓陸堯把她叫來。

于是——

果斷地打開手機,找到一段錄音。

這個時候,找另一件重要事情岔開話題才是真的。

商嶼墨将她表情變化收入眸底,饒有興致地欣賞美人變臉。

很快。

神色沉斂的變成了他。

熟悉的聲音從寧迦漾手機傳來,是他的聲音,商嶼墨自然聽得出來。

另外一個人,是曾經指導過他的老師裴麟。

裴老爺子是醫學界泰山北鬥的人物之一,尤其擅長神經內科。

若非商嶼墨後來對外科更有興趣,當年差點成了他的直系弟子。

他們聊的是關于商嶼墨疑似情感缺失的話題。

裴老爺子:“你的情感缺失症很可能會影響到你成為外科醫生,你确定要選擇外科?”

商嶼墨:“我對神外更感興趣。”

“它不會成為我的弱點。”

後來還有幾句對話,但是最關鍵兩句是這個。

錘死了商嶼墨情感缺失症。

他終于明白,寧迦漾之前在包廂裏,為什麽會提到這個病了。

時隔多年,過目不忘如他都不記得這場跟裴老爺子無聊的對白。

所以,是誰錄下來的?

又怎麽會到寧迦漾手裏。

商嶼墨眸色冷郁,聽完後,雙手撐在女人身側,那張蠱惑人心的面容逼近了她,淺褐色眼瞳直視:“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錄音,才要跟我離婚?”

方才還矜雅溫沉的男人,面色陡然冷下來。

寧迦漾猝不及防,

她怎麽可能承認因為喜歡他,卻發現他根本不可能喜歡自己,所以患得患失,就想抽身走人。

愛情之中,誰先承認喜歡,誰便失去了先機,同時也失去了理性。

驕傲如她,不允許自己成為這樣的人。

她指尖下意識地想要撥弄自己手腕上的玉兔珠串,摸了個空。

幾個月了,她居然還沒習慣已經失去小胖兔子,想到逝去的小兔子,再聯想到這狗男人此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兔子白砸了。

頓時也有點不高興了。

一雙漂亮潋滟的桃花眸睨着他:“你吼我?!”

“你居然吼我?”

“商懶懶,你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了?”

“離婚預備役,您現在處于實習階段!”

“懂?”

商嶼墨也看到了她的動作,這才發現,女人纖腕上那個玉兔珠子沒了,此時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飾品,壓下脾氣先問道:“你那串寶貝兔子呢?”

“丢了。”寧迦漾白了他一眼,而後推開他,準備跳下去。

丢了?

商嶼墨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梢,卻還幫她開了車門,掌心随意抵在上面,免得她撞頭:“錄音我會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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