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3)

的項目,尤其是背個不知所雲的道德經,他直覺頭昏腦脹的。

這些天阿率也看出水月觀音的不擅長,想起剛剛獲得的訊息內容,他拍拍對方的肩:「一起背,你不會想成績出來成為墊底的那個吧!」

「當然不。」關家的小孩子走到哪都不能丢臉,更不能不戰而降的。

「只是一起背效果會好嗎?」道德經跟天書一樣難解,這也是含淚的事實。

「試試看嚕。」

阿率和水月觀音坐在一塊,開始認真的背起道德經。每背完一次,就互相抽背一次,在這種反複的抽察中,水月觀音漸漸越背越完整,不似開始的零零落落,只是仍舊不求甚解就是了。

第一次有範圍的抽考默寫,在四人勤勉準備中,交出一張不差的成績單出來。玄禪子表示很滿意,将早上授課時間和下午讨論時間各拉長一個小時,這個變動直接影響勞動時間必須加快腳步縮短。

作者有話要說:

☆、13-1

這天,向來跟水月觀音吵吵鬧鬧的鈴铛,在讨論時間時份外安靜的依在雲清身邊,一雙小手裹着白色布條散發出濃郁芬芳的藥香。

「怎麽弄成這樣?」水月觀音心神不寧背書好一會,收效奇差,在阿率的含笑表示休息下,他終于忍不住皺着眉頭來到鈴铛面前問。

「今天午膳炸粿條,不小心讓熱油濺到。」鈴铛的日課是掃地和在廚房協助準備三餐,被油噴到時,她小臉都痛得皺起來,雖然有做緊急處理,但是仍然疼得厲害。

「你是把手也放到油鍋炸吧!怎麽那麽不小心!」水月觀音粗聲粗氣道,好看的眉皺得更緊。

「我又不是故意的。」鈴铛委屈的回應。

「你這樣子怎麽做日課?」在這裏任何補給藥丸都無法使用,沒辦法讓鈴铛服下一顆萬靈藥馬上解除燙傷狀态。

「明天應該就會比較好了。」因為傷口是疼到抽冷氣的那種,所以鈴铛很是沒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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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兩人對話的玄禪子,突然開口:「用月下現做藥引子,可以做出針對燙傷有治愈奇效的藥草。」

「月下現?」水月觀音挑眉。

「是一種只會開在子時時分,有月亮的夜晚下,散發玉光色澤的芒草類植物,在平常打水溪處就能見着。本來觀裏都有備着,不過正巧用完了,向來采草藥的玄護子,剛好又讓師尊派到遠處送信,所以現在都缺着。」

「晚上可以出觀去采嗎?」這裏有下禁制,一入夜就無法踏出願宏觀。

「沒關系的,師兄讓我上這藥也是挺好的,已經沒那麽痛了。」早在來願宏觀,玄鏡子就有交待晚上觀外有潛伏在黑夜中行走的魔魅,對現在毫無戰鬥能力的他們而言,晚上出觀是非常危險的。

「等等我向師尊請示,如果師尊允許的話,我就給你出入符,讓你今晚能出觀采藥。」

「水月不要啦!」鈴铛可急了,就怕水月觀音真的晚上出觀去采藥。

水月觀音看看鈴铛層層纏繞跟木乃伊沒兩樣的雙手,心意已決:「麻煩師兄。」

傍晚時分,玄禪子取來的不僅僅是願宏觀的出入符,更拿出保平安專用的魔魅走避符。

「将此二符放在身上,出入符能讓你在十二個時辰內自由出入願宏觀,而魔魅走避符有驅魔淨化之效,所以能使魔魅自動回避,你在采藥過程就不會遭遇上魔魅的侵害。」

每一種功能的符都有兩張,水月觀音疑惑地接過符,再看玄禪子笑嘻嘻取來草藥籮筐對着自己笑,心中頓時有不祥的預感。

「師兄,你這是?」

「觀裏甚缺此藥草,既然此行都成定局,就勞煩你再多帶個人去,采集月下現裝滿籮筐即可。」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看看半個人高的籮筐,這是要采到天亮不成?

「我跟你一起去。」雖然有魔魅走避符,但是鈴铛還是不放心。

「你來幹麻,扯後腿喔!」都傷成這樣,難道她還想采藥嗎?

水月觀音惡狠狠的瞪鈴铛,無視她的意見直接向阿率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阿率自然不會推辭,主動從水月觀音手中各取一張符起來:「嗯,子時一道去。」

水月觀音笑開臉,轉過頭來對擔心不已的鈴铛道:「至于你就安份一點,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鈴铛收攏十指垂下眉,心中很清楚水月觀音的能力本就不弱,再加上現在有阿率作伴,理應更加安全妥當,可是……

在旁一直未說話的雲清,突然彎起食指點點阿率的肩膀,後者訝異的看向雲清正攤開的手心朝上。

盡管沒有語言交流,但是阿率還是很清楚雲清的想法,順手就将兩道符放進對方手中。

「不會吧!你要跟我去?」

水月觀音可沒想到雲清會主動陪行,可是下一秒,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雲清拿到符轉手就交給鈴铛,這回換鈴铛笑得又驚又喜的,馬上跳起來抱住雲清,頭埋在他懷裏直撒嬌,而雲清就像根柱子一樣任鈴铛磨蹭。

「你這當人家哥哥的算什麽哥哥呀!你難道不知道晚上出觀很危險嗎?雖然有符不怕魔魅,但是若遇到兇禽猛獸、蛇足爬蟲出問題怎麽辦?而且她的手都這樣了,你還要讓她去采草藥?!這樣不對吧!」水月觀音可是氣急敗壞對着雲清吼。

可惜,不但沒有獲得對方的認同,還同時換回阿率和雲清若有所思,眼含暧昧展開笑容注視自己。

「喂!幹麻這樣看我啊!」莫名地,水月觀音覺得臉上一陣躁熱,瞪眼兩個明顯不理智的家夥,最後別扭的轉過頭去:「算了,随便你們,到時候她怎麽了可別要我負責。」

「哦~~」阿率和雲清同時拉長音,點頭表示不會讓他負責的;倒是臉上的笑容詭谲,看得水月觀音更是忍不住一陣氣。

就這樣,在阿率的順水推舟、雲清的縱容之下,鈴铛開開心心的跟在水月觀音後面一起前往去采月下現。路上水月觀音悶不吭聲,心裏可是狠狠的把阿率和雲清的不仗義、不理智的作法,來回罵了好幾遍。

「這路好難走喔~」

開心歸開心,幾此險些走到被野草絆倒的鈴铛,在月光下瞪大眼睛看着凹凸不平的黃土石子路,緩下前進的速度。

「來到這裏後你就沒出觀過吧!讓你愛跟就別埋怨,走路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到底是會不會呀!三歲娃兒都走得比你好。」背着草藥籮筐,水月觀音嘴上不留情的罵着,腳下步子卻變小變慢起來,眼角餘光關照鈴铛的狀況,準備好随時出手搶救。

就這樣一路在水月觀音兇咧咧的罵聲中,有驚無險地走到阿率平常挑水的溪邊,剛好已是子時,沙地草叢間,一株株芒草微微散發如玉光芒,觸眼遍地皆是,數量之多讓這平常看起來十分荒蠻的溪兩岸,陷入在淺色光海裏面,甚至溪裏不時會跳出通體銀白的肥碩大魚,整塊地生命力蓬勃豐碩。

「哇──沒想到這麽多啊!」鈴铛驚喜的叫着,這個月下現比自己想象中的好采許多。

「不過,那是什麽啊?」因為一片柔和光海,更輕易地看得到有許多黑影在其中來回晃動。

沉吟會,水月觀音猜測應該就是師兄說的魔魅吧?!

「是魔魅,你留在這裏,注意腳邊有沒有蛇足爬蟲,小心別給咬了。」

聽到是魔魅,鈴铛心下一陣瑟縮,立刻伸手抓住水月觀音不讓他走,滿臉楚楚可憐。

水月觀音實在想罵人,但是一看鈴铛這麽害怕的模樣,又什麽話都罵不出口,只好皺着眉道:「別怕,師兄不是有給我們魔魅走避符,所以沒事的。你只要注意周遭安全就好,有什麽事情再叫我。」

難得聽到水月觀音安慰的話,雖然說話的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看,但是鈴铛略略定下心,乖巧地點點頭将手松開,讓水月觀音去采月下現。

坐在光滑的大石頭上,看見水月觀音用着別扭的姿态彎腰采集月下現,鈴铛忍不住想笑。不過,一想到月下現是為自己辛苦而采,臉上笑意慢慢淡掉,大眼追随水月觀音堪稱得上妩媚的背影在光海內移動,一但走近有魔魅聚集的月下現處,那些黑影就會自動紛紛走避散開。

回想當初相識時,她被水月觀音驚為天人的容貌所惑,誤以為是位漂亮能幹的大姐姐,直到水月觀音黑着臉把自己從阿率背後揪出來,她才知道這其實是一個嘴巴壞透的男孩子,總是數落自己的各種不是、欺負她。

直到那回哭慘了,在花弄草巷狠敲他一筆竹杠,她才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也是從那次之後,她才發現這個老是欺負自己的人,原來也是會害怕自己哭的,也會對自己生氣時候的不理不睬感到不知所措。

這表示什麽呢?

霍地,從大石頭上跳下來,他們這個隊伍一行四個人,雖然人數很少,卻是在一起後經歷過游戲中的許多,有苦一起擔,有樂一同享,誰也沒有臨陣退縮過,早就同體一心深深認同對方的存在;他們四個人,誰也少不了誰,在這水藍世界中,相互扶持、相互鼓勵,就像是一家人。

呵~是啊,就像是一家人,他們會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我也來幫忙!」鈴铛一蹦一跳沖過來。

鈴铛突然而來的大動作,驚得水月觀音眼珠子差點凸出來:「你坐在那裏好好的幹麻跑來亂!」

拉開嗓門怒吼着,之所以會這麽大聲更多是原因是給吓的,這沙地草叢濕潤,地質柔軟且處處有爛泥,要一個不小心,肯定要跌個狗□□。

「我來幫忙采──」鈴铛興奮的說,卻在靠近水月觀音時嘎然止住。

遠看還不覺得,近看才看清楚水月觀音不論是手上還是鞋,都沾上黑黑的泥巴,就連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也有幾點泥巴。

這個人……

鈴铛看得愣愣,在來願宏觀之前,她記得水月觀音總是特別偏愛淡色系的衣服,身上永遠都是幹幹淨淨不沾灰土,就連吃東西不單只重視儀态,更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這不是說其他人就不重視,而是水月觀音對這些事情的要求,遠遠比他人更加嚴苛,而現在這麽一個嚴苛的人,卻為了要給自己燙傷的雙手采集月下現,弄得臉上、手上、身上都是他會難以忍受的泥巴。

「剛剛那麽大聲說要幫忙采,怎麽現在當起木頭人來!你還是回去那邊坐好,別來這裏礙手礙腳。」口吻中充滿着不耐煩的語氣。

「你的臉上沾到泥巴。」

「廢話,在這裏采集有不沾泥巴的道理嗎?」有輕微潔癖的水月觀音,非常不喜歡自己現在渾身髒兮兮的樣子,但月下現就長在這個地方,他還能怎麽辦。

不再多語,鈴铛從懷中抽出自己平常用的手絹,伸手仔細地、輕輕地擦拭水月觀音的臉。

「鈴铛……?」面露驚詫看着鈴铛專心的神色。

從來到願宏觀後,原本鈴铛兩束麻花的大波浪卷,被要求挽起髻,瓜子臉蛋弧度完美,是屬于女性柔軟的曲線;幾絲短發落在鬓處随風吹散,天生淡色的眉,此時竟然有些憂愁不去,不似平常。

這是因為自己的關系嗎?是在心疼自己嗎?

作者有話要說:

☆、13-2

意識到這一點,水月觀音的心,既是甜些卻又痛些。

「采得差不多吧?差不多就別采了。」鈴铛語氣幽幽。

水月觀音直覺眼前人宛若來自他心中秘密深處的那朵花,如今化成人形在他面前散發馨香,一呼一吸之間牽着他的魂,一舉一動就能撩動他的魄。

忍不住嘆口氣:「笨蛋,還差上一截,既然采了就把它采足。」

水月觀音難得正色說話,擦幹淨的臉又是堪比豔若桃李的美色,但是看在鈴铛眼中,卻是無比的男子氣概。

見鈴铛默不作聲,水月觀音道:「不想去那邊坐就站在這別亂動,這沙地挺危險的。采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你手上纏的布若髒了,這麽晚了上哪去找條新的重新包紮呢?」

「嗯,我在這等你。」

水月觀音看看鈴铛靜靜地站着模樣,月光清楚勾勒她的身影,氣質脫俗似谪仙。他深深注視一眼後,點點頭繼續彎下腰,一手握住月下現用力拔,一手下到泥土中挖,沒兩三下就又一株收起,諸如此類,反複進行。

一頓飯過後,黯淡、微弱光芒的月下現已經裝滿籮筐,工作總算告一段落。盡管夜涼如水,水月觀音還是忙得滿頭汗,跟鈴铛站在小溪邊進行簡單的漱洗。

鈴铛小心地洗着手絹,遞給水月觀音擦臉,唇畔笑靥如花,看得水月觀音心旌動搖、天人來回交戰百餘回,最後忍不住罵:「就會傻笑,早讓你別跟來,你偏要跟。」

鈴铛沒理他,只是一個徑的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但是看到水月觀音又整理得幹幹淨淨、一絲不茍的模樣,她就覺得水月觀音還是這樣的好。

「回去了啦!」沒好氣的站起來,将藥草籮筐背好。

「嗯嗯。」鈴铛開心地走在水月觀音的右手邊。

「你到底是在笑什麽?」

「沒啊!」

「真該給你面鏡子看看,都笑到嘴巴要咧到後腦杓去。」

「你騙人!」

「哼!是笑我臉上還有泥巴是吧!」

「才不是呢,誰像你那麽惡劣。」

「你是不像我那麽惡劣,但是搞不好你比我還惡劣。」

「威,你別随便抹黑我!」

兩人一路又吵吵鬧鬧走回願宏觀,在溪邊采集月下現的那刻平和已經褪去不殘痕跡,不過卻讓他們各自小心翼翼包含臉上的泥、手絹上的觸感,視若珍寶深深地藏進心底。

今天是來到願宏觀過着與世隔絕生活的第12天,對于自己的日課已經非常熟悉,且也能有效地縮短時間完成勞動,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在漸漸覺得有趣的道德經上面。道德經五千餘字涵蓋宇宙觀、人生觀、政治和倫理,從宏觀演繹至微觀,十分博大精深。

他們清楚感覺到自己對道德經的了解猶如皮毛,卻還是非常熱衷探讨提出個人見解,簡單的左證和廣泛的引證也不時出現在他們的對話之中。身為他們的教課師兄玄禪子,非常滿意他們的投入,也不時穿插一些更生動的講課方式,引領他們閱讀道德經。

阿率頗有回到大學時代和新井蒼吾他們一起研究學問的快樂,是那麽熟悉又令他懷念。

雲清和鈴铛過去在學問這塊,并沒有正式進入學校共同團體生活過,所以非常新鮮且歡喜接受這樣的學習狀況。

水月觀音雖然有進入貴族學校,但是在自私自利、勾心鬥角、甚至是忙着構陷、相互比較的環境之中,幾乎是沒有出現過這種可以相互信任的學習狀态,所以他和雲清們的感覺也是相同的。

學習和互動的狀态良好,讓他們暫時忘卻這是在解任務,直到玄鏡子再度出現帶領他們去見師尊,這才有種恍然回神想起,啊!對喔,他們是來做團隊二轉任務的。

跟第一次谒見師尊的場景一模一樣,甚至他們在看到師尊的瞬間,不由得同時升起相同的疑問:這其實是尊泥像吧?

再度坐上蒲團打坐,原本已經有心理準備要等待一個小時,沒想到師尊在他們坐定後睜開眼睛,用一種難以形容,寬大包容的溫和目光環視四人。

「人的心……」開個頭,師尊眼光落在鈴铛身上。

「人的心,在這裏。」鈴铛摸着左胸口,笑得很是燦爛。

再來是水月觀音,他臉色陰郁道:「是貪心的,充滿鬥争和欲望。」

換阿率,他想想道:「無限可能性。」

最後是雲清:「……」

還是老樣子,沉默就是他的回答,雙眼睛清澈反映師尊的面容。

得到四人答案的師尊,将一直放在他懷中的拂塵輕輕舉起,向四人拂去──

這一拂,阿率眼前光景撩亂,待他定睛看清楚,周圍熟悉的校園景色,是曾在無數個夜晚惡夢中掙紮上演。景中來去的每個人的表情、動作,光陰流轉的每分角度,建築物裏頭的每條紋路,寝室中的每件擺設,包含揉成團的紙屑堆在桌面筆筒旁稍嫌淩亂的小細節,早就融入血脈中記憶住每個動靜,分毫不差。

頓時,他全身渾然墜入冰窖,整個人凍結。

「阿率!」穿着學士服斯文秀氣的灰發男孩,從學生宿舍裏其中一扇門拉開。

相較灰發男孩一身不茍的規矩裝扮,金發藍眼的大男孩,就顯得太過輕松,該紮在黑色學生褲的白襯衫,現在非常居家的拉出來。

其實在半個小時前,他才被生活指導老師叨念過,說再這樣子就要扣他禮儀分數,盡管如此他依然死不悔改繼續維持不良狀态,手上抱着從圖書館借回的珍貴書籍,笑嘻嘻的正要鑽回自己的寝室,卻在途中被攔截下來。

「怎麽啊?」他聲音嘹亮明朗,猶如萬裏晴空。

「蒼吾呢?說好要一起看視訊,都過時候也沒見到人。」伊賀司埋怨着。

「你們恐怕要失望了,蒼吾跟小亞妹妹約會去,一時半刻是不可能回來的。」活潑飛揚的聲調,金發男孩臉上滿是賊兮兮的模樣,看得伊賀司好氣又好笑。

「也不早點說,灏棠等得可久。」

「你們看什麽視訊呀?怎麽沒邀我。」不滿的嚷嚷。

「蒼吾那家夥,标準的有異性沒人性。」一位個頭高大,氣勢逼人的黑發青年,從伊賀司身後走出,胳臂就往金發男孩肩上壓:「未成年不宜,當然就沒邀你。」

小觑的口氣,立刻換來阿率佛山無影腳伺候:「去你的未成年不宜,滾!」

可惜任灏棠閃得更快,所以這腳攻勢落空。

「他到底什麽時候回來,這兩天小組報告就要做起來。」伊賀司語氣略帶困擾,他們要看的是專業任課老師指定的作業視訊。

阿率看看走廊窗外:「應該沒那麽快。啊,下雨了──」聚集黑壓壓的烏雲,落下豆大雨點,急促敲打在玻璃窗上。

「他回來再叫他來找我們,我們先看。」人不在,也是沒辦法。

做出結論,任灏棠迅速伸手惡作劇的揉亂阿率一頭金發,在小獅子伸出張牙舞爪之前,閃身拉住還未回神的伊賀司躲進寝室裏面去。

「任灏棠,你個王八蛋。」阿率氣得一腳踹上寝室大門,發出巨大的聲響,可惜堅固的門文風不動,裏面的人更不可能乖乖出來讓他爆打一頓。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側目,阿率不好再用力踹上兩腳,只好抱着書走回他和新井蒼吾的寝室。

落地窗大開像是蟄伏獸的漆黑大口,強風吹起厚重窗簾飛揚,雨水紛紛打進來。

「啊,忘了關窗!」

将手中的書往桌上一堆,阿率手忙腳亂把亂飛的窗簾撥旁,再用力将窗戶關起來,地毯早已經被大雨打濕成一攤積水。

走進浴室中端出臉盆和一條毛巾開始善後。處理得差不多,打開室內空調除濕,将用過的臉盆和毛巾都清洗幹淨晾幹。阿率終于能靜靜坐下來,開始津津有味閱讀借回來的書籍。

時間一分一秒在靜谧的空間流逝,中間阿率起身煮壺咖啡,室內洋溢醉人的咖啡香,舉杯輕啜咖啡望着窗外夜雨綿綿,留意時間已經不早,搞不好新井蒼吾今天就不回來了。

和任灏棠同樣唾棄一下新井蒼吾的有異性沒人性的禽獸行徑,阿率又坐回書桌前,打開書卷繼續在學問的世界裏,盡情翺游。

砰!

門豁地打開驚吓到阿率,他回過頭來,就見新井蒼吾像個機械人一般僵硬的走進來,然後伫立在門口,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全身上下濕答答的,顯然淋了不少雨。

「蒼吾?」阿率眨眨眼睛,試探性叫聲。

聽到他的聲音,新井蒼吾眼光像是雷射刀刃切割般移到阿率臉上,眼中燃燒着熾燙、狂熱的情感。

「蒼吾……?」被看得渾身發毛的阿率,卻被新井蒼吾接下來的動作,搞得差點驚叫出來。

新井蒼吾沖向前大叫:「阿率!」

一把攔腰将對方用力的舉起來,力量之大,阿率雙腳立刻騰空──

「發什麽神經啦!」

阿率氣得紅臉,直覺男人顏面盡失,掙紮着想從新井蒼吾懷中下來,奈何他個子比不上人家,身板又小一號Size,雖然力氣不弱,但在這種無立點可施力的狀态中,很悲劇地被強行抱住,還沒辦法阻止陷入莫名瘋狂中的新井蒼吾抱着自己開始在原地轉圈圈這種幼稚舉動。

「阿率,阿率,哈哈哈!」新井蒼吾邊轉邊發出令人發指的笑聲。

「把我放下來,新井蒼吾!」轉得兩眼昏花,阿率不留情狠抓新井蒼吾的黑發,若再不停止這可笑的動作,他肯定要拔禿對方的頭發。

一個已經是非常态,一個顯然很不樂意配合,結果這轉圈圈的幼稚舉動,很快地陣亡在失去平衡中,兩個人狠狠摔倒在地上──

「哎唷!」

嗑痛鼻子,阿率捂住痛處,眼淚幾乎要飙出來,險些跌得鼻青臉腫。

作者有話要說:

☆、14-1

「都幾點了,你們鬧啥。」葉泉陽不知何時來到未關門的寝室前,語氣冷冷。

跟随在後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是秦司,看見兩人跌成一團的狼狽樣,雖然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卻還是不忘出言調侃:「現在我總算明白,你們不單單對地毯運動有特別的鐘愛,還喜歡門戶敞開供第三者以上觀賞,這樣有比較刺激是吧!」

「秦司!你就只會說渾話嗎,還不快來幫忙。」就算摔疼在地上,新井蒼吾還是沒有恢複正常,仍然緊緊抱住阿率的腰身,樂呵呵的傻笑。

「我看他病得不清,你賞他幾巴掌,興許就正常了。」秦司搭在葉泉陽肩上,看出新井蒼吾情緒激昂得不太正常,于是非常沒良心的給出建議。

啪!啪!啪!

毫不猶豫,在葉泉陽和秦司看得目瞪口呆之下,阿率反手抽了新井蒼吾三巴掌,手勢利落、力道之大、聲音清脆的立刻讓新井蒼吾雙頰浮現出紅色的巴掌印。

「哇塞!我就知道阿率這人是不能得罪的,你看他下手多狠。」這三巴掌出手狠辣,不僅僅是抽在新井蒼吾臉上,也宛如打在他的臉上。

「讓你出的馊主意!」葉泉陽感同身受。

受害者終于從劇痛中清醒過來,撫着雙頰苦笑:「阿率,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嗎?」

「正常了?」阿率拍去手上的麻痛感,他已經準備好倘若沒有效,就再多賞幾巴掌。

「行了。」松開阿率的腰身,新井蒼吾拍拍屁股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都是濕的。

看見新井蒼吾不正常的狀态解除,身為這學期的舍監,葉泉陽對兩人提出警告:「你們愛怎麽鬧随你們,但是至少把門關起來,別這麽晚還吵人。」說完後也懶得聽他們回答,離開前順手将門帶上。

「你是受什麽刺激,一回來就發瘋。」阿率被警告的很委屈,那雙讓無數學姊學妹們瘋狂着迷的藍眼,正含冤控訴瞪着新井蒼吾。

「阿率,我跟你說喔~」

「說就說,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想再被警告一次。」

「呵呵!」面對阿率的無情,新井蒼吾仍舊好心情。

「別這樣,我跟你說。」一把抱住阿率的肩頭,新井蒼吾低頭在他耳邊道:「我要當爸爸了!」

「什麽?!」大驚跳起來,頭頂猛往新井蒼吾下巴一撞──

「哎唷!」

雙雙痛唉出聲,這真是一個悲喜交加的夜晚……

「原來,你早就把小亞給……」阿率看着外表一臉老實的新井蒼吾,心中狠狠唾棄──禽獸!

「什麽态度啊你,我是男人,我們是健康男女交往,你不會以為我們只會純純聊天,拉拉小手的吧!」已經換上幹淨清爽衣服的新井蒼吾,和阿率雙雙躺在自己的床上聊天。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說得讓阿率直接将雙手中指豎起,以表鄙視之情。

「話說回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處理?」

「哈哈哈!我已經跟小亞求婚了!」新井蒼吾樂呵呵的,直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汗!這家夥,标準的人不可貌相,手腳真是快到只能用超音速形容。

「阿率。」突然間,新井蒼吾神秘兮兮的叫了聲。

「幹麻?」

「我要當爸爸啦──」威武大吼叫出來。

「吼~小聲點。」

怕了新井蒼吾的瘋勁,阿率撲上去把已經跳起來手舞足蹈的新井蒼吾拉下來,他真懷疑小亞如果看過新井蒼吾現在這副低能模樣,還會想嫁給這個男人嗎?應該會很慎重的重新考慮是否要把自己的幸福交給這個不牢靠的家夥手上吧?

「我真的很愛很愛她,她願意嫁給我耶!」

「小亞都已經跟你,如今還帶球,不嫁給你難道嫁給我喔。」沒好氣瞪一眼。

聽到此話,新井蒼吾臉色驀然一肅,突然翻身坐起抓住阿率的肩膀:「阿率,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樣樣都不瞞你你也別瞞我,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小亞……」

&$☆※#△

終于,阿率秉持着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的精神,跳起來狠狠将新井蒼吾從床上踹滾下去:「你再給我練瘋話,我現在就把你踢出去!」

「是你剛剛說的,所以我才問你啊!」摔得屁股險些開花,新井蒼吾就算再痛,也不忘先申訴。

這下阿率覺得腦袋真的很疼,無奈地揉揉眉心:「是不是每個談戀愛的,都是這麽瘋狂,這麽的沒智商。」

「哈哈,以後你有對象就知道。」

阿率冷冷眯起眼睛:「要是像你這樣,我寧可去上吊。」

「別這樣。」新井蒼吾重新爬上床:「我今天真的好開心,小亞願意嫁給我,而且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就要當爸爸了。」說完,他又傻呵呵的笑起來。

看見自己好兄弟那麽高興,阿率也笑開,他本來就不是真氣,只是習慣鬧着玩。

「看來你都打算好了,該不會從交往起就已經想要怎樣那樣了吧?」

「哈哈,差不多。」

「靠,這也太變态了。」開始深深同情小亞。

「你不懂,當你有心愛的人,就會想跟對方長相厮守的。」

「好吧,我們再讀一年半畢業,到時候你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爸了,估計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助理。」阿率語氣悠揚,眼光投向天花板,似要達至遠方。

「什麽小助理?」新井蒼吾訝異的問。

柔軟金發閃耀燦燦色澤,阿率天生就是個娃娃臉,導致模樣就像個未成年,再加上愛笑,湛藍眼眸怎麽眯也是半片海洋,天生親和力超強無敵、所向披靡、戰無不克。所有認識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忍不住把他當成親弟般疼愛。

「我在喬斯納導師那當助理,一直都有接觸文字考古這方面的研究。」說到這件事情,阿率語氣忍不住興奮起來。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純打雜的。」新井蒼吾打岔。

「你才純打雜。」沒好氣道:「半年前我寫出一篇關于文字考古的研究論文,喬斯納導師幫我交給文字考古國際協會,今天終于有消息。加國對我的研究論文給予深深的肯定,因此提出邀請,邀請我加入加國的文字考古團體成為一份子。」

「加國!」新井蒼吾這下真的是跌破眼鏡:「加國,是以文字考古研究聞名世界的那個加國?如果真的是那個加國,天啊,他們竟然邀請你去?是真的嗎?」

「難道還有第二個加國,當然是真的啊!」阿率一骨隆翻身跳下床,跑到書桌前從抽屜小心翼翼取出一份牛皮紙袋:「這是加國正式邀請書面,上面還蓋加國的國徽和國章,這裏最後的落款簽名是加國文字考古團體會長的親筆簽名。」

夢想在發光發熱,阿率雙眼承載滿滿的喜悅,長久以來對文字考古的熱愛和努力,終于從今天寄來的這份正式書面邀請,獲得正面的回饋和肯定。

「太了不起了!」新井蒼吾興奮看完所有的內容,大叫道:「你太了不起,這是多麽光輝的榮耀,加國在文字考古研究人員塞選是出名的嚴謹嚴苛。阿率,我以身為你的朋友為榮。」

聽到新井蒼吾這麽說,阿率不好意思紅着臉笑道:「這份書面簽名後,只要用視訊傳回加國,就能獲得正式文字考古研究員身分,等大三把學分全部修完,大四這一年,我就會到加國參予文字考古工作。」

新井蒼吾用力的抱住阿率:「太彪悍!好兄弟,我支持你!」

「呵呵,沖着你這句支持,我就原諒你把我們心目中的女神搞大肚子的事實。」

「吼!你果然對小亞有非分之想。」

「去你的非分之想,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無恥下流呀。」

「我警告你喔,小亞是我的,她是我女朋友也會是我老婆,更會是我孩子的媽,你沒機會的!」

「滾啦!」一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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