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0)
是在哪個副本裏面?我們幫忙找些游戲數據,也許會有幫助。」
「東大陸的古上海。」阿率很配合的回答,但并不看好能找到什麽數據。
「我現在就去找數據。」
「我也來幫忙。」
「在線沒事的,都來幫忙找夜盜副本的東大陸古上海。」
「來了來了。」
一時公會頻道吆喝聲四起,人人開始做起功課來,沒幾分鐘,各種關于副本的數據都送到雲清和阿率面前。
「好少喔。」
「論壇那邊有沒有人去找?」
「都找過了,可是沒什麽數據,多數玩家都在裏面瞎轉三天。」
「應該有任務提示吧?」
「就是沒有啊,所以才一直沒有玩家破解。」
「有的說有,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任務,因為是大方向的提示。」
「大方向的提示?時間太短很難全方位的确認吧。」
「吼!這是什麽爛設定啊!連任務提示都沒有。」
「其實是官方的惡整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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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相關數據梳理一遍,已經瞧出難度的蘇普也忍不住扶額,最後道:「好了好了,都靜靜。」
等公會頻道安靜下來,蘇普才道:「大人,阿率,你們能破解就破解,領地争奪戰就交給我們,大家都全力準備那麽久,結果不會失望的。」
此話一出,會員立刻紛紛附和。
雲清道:「恩。」
結束公會頻道,雲清牽着陷入深思中的阿率,避開來往的行人,走到安靜的地方等待阿率回神。
雖然沒有參與夜盜副本的制作,但是阿率對副本的基礎結構有很深的認知。副本是組隊型的任務,進入系統獨立切割出來的空間,不會與其他組隊遭遇形成各種搶任務的撞車悲劇。通常進入副本前就會明确知道任務,而夜盜這種特殊的副本是隐藏任務,必須先找到觸發任務的NPC,只是放眼過去會走會動的通通都是NPC,想找到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植入基礎AI智能的NPC變量之大,是不能預計的。
不過,既然會被傳送到此處,這裏肯定有線索,所以阿率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注意有沒有不尋常之處。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任憑阿率東看西看,除了尋常的街景和行人來來去去,半點怪異之處都沒有。舞廳前的小弟們依然威武吆喝,車夫是排隊狀态載客,生意之火熱,已經不是剛進來的那批車夫,倒是一個賣花的小姑娘,穿着老舊幹淨的衣服,可憐兮兮地到處推銷玫瑰花,但卻非常慘淡,挂在手上的花籃盛滿豔紅。
沒一會賣花小姑娘來到阿率面前。「先生,您要買花嗎?我這是最好的玫瑰花,不是尋常地方有的。」小姑娘怯怯大眼,努力擠出甜美的笑容。
「玫瑰花多少?」
「10塊金幣。」
吓!天價啊!無怪生意這麽差,還真不是尋常人家買得起的。
雲清拿出10塊金幣,爽快地交給小姑娘。
小姑娘露出開心的笑容:「謝謝先生。」急忙将金幣收到口袋中,一整籃的玫瑰遞到雲清手中。
這下兩人傻眼,原來10塊金幣是買整籃的玫瑰,他們兩個大男人要這麽多的玫瑰幹嘛呀。
「先生是來看燕姐的煙波舞嗎?」
「我們是外地人,今天第一次來這裏,你說的燕姊是?」
「燕姐是白雪夜總會的臺柱,今晚燕姐演出煙波舞是重頭戲。」
「最近上海還有什麽新奇的新聞?」
「先生想知道什麽,可以從這邊往小橋方向走去,看到有座紅亭的旁邊會有架公布欄,上面張貼最新的大衆日報還有各種啓事。」
得知報紙的張貼處,他們依言找到紅亭,簡陋的路燈照亮公布欄上的各種張貼。
「1925年……」阿率蹙眉浏覽大衆日報上的各種訊息,其中不乏軍閥動态,富商活躍和地方政策變動,以及相關娛樂的新聞,甚至八卦花邊都看得到。
「阿率,這是什麽?」比着京劇圖案的海報,雲清對大花臉的設計來了興趣。
「明天将舉行一場京劇名伶的義演,曲目有上天臺、霸王別姬……這是京劇的海報,東方文化的國粹。」
「都是大花臉嗎?」
阿率被雲清的口吻逗笑了:「都是大花臉,想看嗎?今天晚上剛好有出──擊鼓罵曹。」在大衆日報八卦娛樂新聞的下方寫着乾坤大京班今晚有上演的京劇戲碼。
作者有話要說:
☆、賣花的女孩
這是現代看不見的光景,戲園子裏有力的吆喝聲,木桌長凳旁坐着是身穿各式馬褂、短挂的漢子,啃着瓜果泡茶,空氣中彌漫茶香和煙草味,人人聚精會神往臺子上瞧,兩眼放光、滿臉沉迷地聽戲。
臺上飾演彌衡的老生,嗓音蒼勁渾厚,一段西皮快板:「縱然将我的頭割下,落一個罵賊的名兒揚天涯。」
嗓音方落,頓時喝采滿堂,人人起身叫好,掌聲轟動如雷。
不同其他觀衆的熱烈反應,雲清滿臉淡定地坐在木椅上鼓掌,阿率微笑道:「看不明白?」
「不明白。」
「我也不是很明白,但這大花臉還有印象一二。紅臉表忠義,黑臉表猛智,藍臉和綠臉代表草莽英雄,黃臉和白臉代表兇炸兇惡,金臉和銀臉代表神妖,紫臉表嚴肅穩重,其它諸多,就不多提。」
「教科書上的批注?」
「在校學習時做報告有碰過,印象已經不深。」
雲清略為思索一番後:「顏色和紋路都有其意義,這有不錯的參考價值。」
聞言阿率愣住,随即試探地問:「參考價值?」
「結合光影聲效,可以多加一款複式的設計選擇,建立有效式花紋組合,随着使用花紋的改變,産生不同的功能性出來,當然這方面還是要朝虛拟方向前進會更容易實現豐富的多元變化。」
很好,在成串霧煞煞的字句中,阿率起碼明白了一點,京劇啓發雲清在手機設計上又有突發奇想。
臺上還在唱戲,雲清的心思已經遠揚,阿率将注意收回,正要聚精會神繼續賞戲,一道屈膝卑躬的影子來到手邊。
「向兩位小爺請安,可以借步說話否?」一位精瘦仆役打扮的漢子,臉上堆滿笑容。
直接找上門的NPC?阿率心裏打個唐突,面不改色道:「先生有話請說。」
「我家老爺瞧您手邊這籃玫瑰豔紅俏麗十分喜愛,不知道小爺願意割愛否?」
老爺?
阿率順着漢子側的身姿,見到半開放包廂內,一位年齡約30歲上下男子,梳寸頭,耳大如扇,面容白皙清秀略顯病态,身着長衫布鞋,正朝這邊微微點頭一笑。
淺淺含首回哩,阿率眼光流轉到桌上靜靜置放的玫瑰花籃,沉吟會道:「既然你家老爺喜愛這籃玫瑰花,你就拿去吧。」
聽完此言,漢子立即面露喜色:「感謝小爺願意割愛,請開個價碼。」
「錢是俗物但花兒不是,你家老爺有識花之眼,必也是惜花之人,這籃花拿去便是。」
「可是……」知道自家老爺不會高興白收人家的東西,何況是在有求于人的情況下。
阿率擡手打斷漢子想說的話,面色淡漠道:「将這番話轉達給你家老爺,他便會明白。」
「在下謝過小爺。」
漢子小心翼翼捧過整籃的玫瑰花回去複命,半包廂裏的男子聽完手下的話,竟然面露寶光流轉,霎時多上幾分神采奕奕,竟有說不出的風流韻味,打個手勢讓手下退居身後,繼續賞戲。
散戲後,兩人相偕踱着閑散的步伐走出戲園子,夜深露重,街道不見人跡,青磚路上略微濕滑,八月天的白日悶熱得幾乎要讓人脫水,到了晚上吹起涼爽的風,才稍稍舒緩暑氣。阿率見雲清還未回神也不催促,考慮晚上就算不睡覺也必須找到一個地方落腳。
但是進入副本到現在除卻兩次接觸,其它再無異象,打開任務接口,也沒有任何相關副本的任務提示,只有片死寂。
默默關掉任務接口,相當棘手呢……
前方轉角處突然響起小跑聲音──
跶跶跶!跶!咕隆,滑~
「唉唷!」
來人顯得太過心急,腳底打滑,距離阿率不到十步外跌得狼狽
阿率快步走上前,借着月光看清趴在地上的人一身的裝束,怎麽看都像是名少女。
「姑娘,你還好吧?」
安平痛得眼淚差點掉出來,但又很堅強地忍耐住哭意,調整姿勢由趴改坐,摀着受創的膝蓋,可憐兮兮地答道:「我沒事,謝謝先生的關心。」
「咦?你是那位賣玫瑰花的小姑娘。」
安平聽得愣住,剛剛跌了一跤摔得頭暈眼花,沒注意前來好心問候的人是誰,這下她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今天晚上買她整籃玫瑰花的兩位先生。
「先生?是你們!我們又見面了。」
「真巧,站得起來嗎?」阿率伸出手,露出友善的笑容。
安平小臉俏紅,害羞地看着眼前修長的手指,每一根都好看得不得了,遲疑久久,滿臉滾燙地伸出手握住。
将安平拉起來,阿率道:「疼嗎?」
「不疼,我很好,唉呀……」剛起身的安平,傷處痛得差點站不穩又摔回地上。
阿率雙臂有力實時扶助安平,眼光掃過虛浮踩地的腳,不排除剛剛一跌,腳踝扭傷的可能。
「別逞強,我送你上醫館治療。」
「不行,我有急事要處理。」安平一臉焦急,想努力站直背脊,偏偏腳一使力,她就痛得臉色發白,豆大的冷汗自她額上滑落。
「你連走路都成問題,必須趕快處理腳傷。」
安平露出感謝的微笑,然後一臉抱歉搖頭道:「小滿姐她有東西忘了帶,我得快點把東西送過去。」
「這樣啊……」阿率前後斟酌一番,本想放手讓安平離開,但見對方連站都站不穩的情況下,身體泰半的重量都是靠自己的手勁撐着,最終無奈開口問:「你的小滿姊在哪裏呢?」
「小滿姊在龍鳳閣離這兒很近,我走過去不會太遠的。」安平緊緊握着挂在手腕上的包裹。
看安平這麽堅持,阿率笑嘆口氣道:「從這到龍鳳閣有段路,我送你過去好了。」
「這怎麽好意思呢,太麻煩您。」
「不會的,若放你一個人過去,我反倒會良心不安的。」
「先生……」安平緊緊咬着下唇,那雙會說話的大眼充滿不敢置信,暗暗扭動受傷的腳,她知道這路途雖短,卻沒辦法靠自己走過去。
「只要你不以為我有歹意,我們一起去找你的小滿姊。」
「怎麽會!」安平的頭頓時搖得像波浪鼓,小臉紅通通激動道:「先生謝謝您,您真是大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被看穿
龍鳳閣是上海着名的美食飯樓,向來開到深夜子時,客人絡繹不絕,生意高朋滿座,除了響當當的美食與美酒,就連端盤、上茶水的姑娘,都有良好的素質以及美貌,更是龍鳳閣的一大特色。
親眼見到龍鳳閣美輪美奂的建築,阿率訝異地門前的車水馬龍的盛況,但單看這份氣勢,絕不是間普通的飯樓。
「不能從正門進去,得往那兒走。」安平駕輕就熟指向離龍鳳閣不遠的小巷子。
阿率依言攙扶安平從龍鳳閣的後門進入,看得出來安平和龍鳳閣的基層人員十分熟絡,一路暢通無阻,不少人跟安平親切的打招呼,甚至也有人上前問候安平的腳是怎麽回事。
「就到那個房間,到那裏等就行了。」
「好。」
進入宛如戰場般雜亂的休息處,阿率整理出一個位置,在安平連聲道謝中扶她坐下,此時已經有人熱心的去偷偷喚回小滿,也有貼心的姑娘去拿藥來幫安平上藥。
這年代十分重視禮節,男女授受不親可不是随便說說,阿率和雲清雖然沒有馬上離開休息處,但也站到離安平最遠的門邊以背示人不敢回頭,就怕看見任何不該看到的,到時候他們可負責不了。
兩三個姑娘圍着安平七嘴八舌的,上藥的動作很利落,但嘴裏也不清閑,竊竊私語同時笑得花枝亂顫,聽得阿率和雲清如芒在背,甚是尴尬。
「安平!」身形高挑的姑娘踩着繡花鞋急急忙忙踏進工作休息處,一身黑底紅紋旗袍包裹玲珑有致的身段,挽高的髻發下是張精致的五官。
「小滿姊。」安平從幾個姑娘中間探出掩不住開心的臉蛋。
小滿立刻跑過去蹲在安平面前,小心翼翼地撩高褲管就見腳踝一片紅腫瘀青,膝蓋擦傷大片。「怎麽摔成這樣,走路也太不小心。」
「小滿姊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擔心。」
「真是的,說什麽傻話呢。」小滿緊緊地抱住安平,聲音哽咽:「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忘了東西,你又怎麽會跌這一跤。」
「沒事的,小滿姊你別難過,安平很福氣,遇上兩位好心的先生送來。」
「啊?兩位先生?」小滿這才注意到工作休息處多了兩張陌生的面孔,細心地将安平的褲管放下,小滿斂容起身,整頓旗袍上的皺褶後有禮且生疏道:「兩位先生您好,我是安平的姊姊小滿,今天非常謝謝兩位先生仗義相助。」
兩人雙雙轉身注視眼前美得驚人的小滿,阿率有禮道:「姑娘客氣了,僅是舉手之勞,莫要挂齒。」
小滿微微愣住,沒想到眼前這金發藍眼的外國人,竟然說得一口好中文。但凡能在龍鳳閣做事的,哪個不是見多識廣,小滿很快地收回自己的訝異,作揖微微一福:「小滿無以為報,請受小滿一拜。」
阿率來不及阻止,或者更貼切的說,他不敢伸手攔住,只能站在原地尴尬受這一拜,倒是雲清仍舊面不改色,出身富貴的他比起阿率更習慣面對這些哈腰卑躬的姿态。
「姑娘多禮了。你等等打算怎麽回去?」清楚眼前美麗姑娘的不好親近,阿率直接将視線投給惹人憐愛的安平。
「我在這裏等小滿姊一同回去。」不同小滿渾身的戒心,安平對阿率有說不出的好感。
「好,在下拜別兩位姑娘。」
阿率做個禮後也不耽擱,伴随雲清一同離開。
穿過走廊走向熱鬧的大廳,雲清眼珠子一轉道:「阿率感覺拘謹?」
「你這是笑話我嗎?」無視人來人往的場所,阿率寵溺地勾過雲清的肩膀,報複地揉亂一頭黑發。雲清這話是說對了,就算是游戲虛拟的NPC,他還是不習慣繁複的禮節,就像是學姐的身家背景,總是輕易地讓他感覺到窒息,或許表面功夫他能做得很好,但心裏總是不自在的多。
「很像阿率,意外地單純。」雲清沒有反抗,倒是語出驚人。
手中動作僵凝,阿率說不出這種被突然看穿的感覺,尤其看穿自己是眼前的雲清,他是該心虛?還是該手足無措呢?
阿率一直都知道,在很多事情上看來他比雲清懂事、圓滑多了,但他卻從來沒有優越感,因為他清楚知道,在這雙不被表面迷惑的黑眼睛面前,任何的虛僞作假都是多餘的,都能被犀利的洞穿。
「阿率?」察覺到原本正歡騰蹂躏自己頭發的男人,此時僵硬的動作,雲清不解的擡起頭來,不曉得自己哪裏說錯話。
眉頭緊緊地鎖住,看着少年的面容,記憶中的夜雨聲又在耳邊響起,那晚的他,被悔恨和無力鎖進記憶最深處的黑暗牢籠中,折騰得不能言不能語,而眼前地少年,用他清冷的嗓音穿過大雨層層簾幕,準确無誤地喚回他,用他幹幹淨淨地笑容,将他從牢籠中釋放出來。
「昂……」鬼使神差,阿率開口。
一個字讓兩人都愣在原地,雲清沒想到,阿率更沒想到他會在游戲中喚出雲清的真名。
網絡和現實混在一起,在經過漣歆之後,對阿率已成大忌。會和雲清現實中的相遇是偶然,收下手機多一支連絡號碼是順勢而為,這些阿率都可以找到解釋的理由,但現在卻是他在網絡中說出雲清現實的名字。
心慌與尴尬立即蔓延,阿率張嘴想解釋什麽,偏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所有的話都哽在咽喉,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最後只好逃避地別過臉,不敢與少年灼灼目光對視。
胸口鼓動,突突突地!鮮明地提醒阿率,他只是在假裝鎮靜。
「奴家見過兩位爺,兩位爺要用飯還是上酒呢?」招待姑娘出現在表情各異的兩人面前。
「用飯,要安靜的位置。」收起驚詫,雲清面容已恢複正色。
「請兩位爺随奴家來。」招待姑娘挂起微笑,往半開放式的包廂帶位。
阿率心思不寧,白皙的臉龐沒有絲毫血色,亂糟糟的情緒夾雜各種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他還在想盡辦法找到更多的解釋和借口掩飾,他還在混亂中不能仔細分辨如麻花交纏的究竟是什麽,他的左手腕就被緊緊锢住!
「阿率。」
阿率害怕了,害怕回應眼前看來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熟悉的是,眼前的人始終不變,一直是伴随左右的雲清,但是少年眉宇間日漸成熟的神态,透露出令他心悸的情感卻是如此陌生,赤裸裸地碾壓過他未及時拉上的防線,直闖到無人履及的內心深處,連給他考慮的機會都沒有。
「吃飯。」說完,雲清果斷地拉着阿率走向包廂。
作者有話要說:
☆、打你們,不需要理由
這頓飯吃得阿率心慌意亂,食不知味,什麽美味佳釀在這時候都無法喚醒他的味蕾,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失言。
毫無章法的吃完飯,端起熱茶小口小口啜飲,阿率才慢慢地鎮定,這一冷靜下來,阿率就忍不住苦笑舉起左手腕:「放開吧。」
雲清面無表情依言松開阿率的手。
重新取回左手的主控權,阿率留意到包廂外面不小的動靜。他試着轉移注意,化解他們之間暧昧緊繃的氣氛道:「二樓挺熱鬧的。」
從他們的位置看出去,一樓食堂客人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二樓包廂外面回廊處,隐約聽得見争執和拉扯。
「惡霸劣紳,調戲女子。」
「認真的?」沒想到還能看到老掉牙的戲碼上演。
雲清點點頭,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小滿。」
阿率無言了,迅速打開任務接口,上頭還是片空白,很明顯小滿和安平不是相關任務。
「不是任務?」雲清問。
「恩。一般飯樓都有武師鎮場,龍鳳閣能開這麽大底蘊不會淺的,照理說不是随便哪只阿貓阿狗都能鬧場。」
幾句話間,上頭越鬧越大,看來也不是随便能打發的阿貓阿狗。趾高氣昂地亮出身分,掌櫃頓時直冒冷汗不敢開罪,眼睜睜地看對方将姑娘硬拉進去,包廂的門随手甩上。掌櫃立刻招人過來附耳,幾個龍鳳閣的人匆匆散去,留兩個跑堂小二守着。
龍鳳閣的人還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在後方休息卻聽到小滿姊被強拉進包廂陪客的安平,已經顧不得自己身分低微,強忍腳傷的痛楚跑上二樓就想沖進包廂。
「退下!」跑堂小二奉令要守門,見來者是他們也認識的安平,立即不客氣的喝斥。
遭到跑堂小二攔截,安平跪在兩人面前苦苦哀求,但響應她的只有滿臉為難的拒絕。
眼看安平又要鬧出一波,聞訊再度上樓的掌櫃,滿臉怒色沖過去。
「啪!」
剛剛還不敢開罪客人的掌櫃,立即往安平臉上甩上一巴掌,小姑娘的身板嬌小立即被打翻跌坐在地上。
「還不把她拖下去!」掌櫃下令左右武師将人往樓下拖。
「拜托,請你們讓小滿姊出來,拜托。」盡管臉頰已經紅腫半天高,安平淚流滿面卻不是為自己叫疼,不顧自己被拖行的姿态,仍然苦苦哀求。
「把她的嘴堵起來!」掌櫃氣急敗壞的叫着,那裏頭都是什麽人,豈是一間小小的龍鳳閣得罪得起。
可憐的安平被不知哪來的布條硬塞到嘴裏堵住,兩條大漢沒有憐香惜玉的那套,一左一右如同架小雞一樣的将人迅速帶下樓梯。
「喝!」兩名大漢最後一階還未來得及踏穩,輕飄飄的掌影似落花迎面而來,他們立刻大喝一聲同時揮出夾帶勁風的拳頭。
雲清的身影如鬼魅閃過夾擊欺近,拳頭化指成勾直取兩條大漢的門面,逼得他們不得不松開抓住安平的手回擊。
同時安平嬌小的身軀被巨力甩到一旁,還在半空中踉跄的安平,幸而阿率縱身一躍将人及時抱入懷中,否則這摔到地上再滾個幾圈,非得又叩碰出更多的新傷。
「先生!」口中的布條被取下,安平神色又驚又喜,已經看出兩個好心的先生非池中之物,她立即淚汪汪的當着阿率的面前跪下:「求先生出手相助,救救小滿姊。」
「別這樣。」被安平的舉動吓着,阿率不顧男女分際趕緊托住對方的手,望着被狠毒抽腫的臉龐,不忍心道:「別急,先用手帕将傷處摀着。」
阿率取出手帕用冰涼地茶水浸濕後,遞給安平示意敷上去消腫。
豆大的淚水立刻滴滴答答掉落,驚惶的心在阿率溫柔的舉動中慢慢地撫靜,安平忍住抽噎,依言接過手帕摀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臉上。
這廂阿率還在安慰安平,那廂雲清已經将兩條大漢撂倒在地,聽見打鬥聲已經平息,阿率随即帶安平走向二樓。龍鳳閣見自家的武師竟然在黑發少年手下如此不堪一擊,一時半會時誰也不敢上前阻攔。
不過,小啰啰不敢攔,不代表作掌櫃的可以不攔。
「兩位大爺請留步,這間包廂已經有客倌在。」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道理阿率不是不明白,所以掌櫃從頭到尾的做法,阿率整整就是個不予置評的态度,但對方終究是一把掌打了安平,就算阿率考慮到立場不同也沒有好感,冷漠地比個請讓開的手勢。
掌櫃礙于職權走不開腳,又不想得罪摸不清來歷的阿率,只好變着法子攔門。
「大爺請聽小的一勸,這裏頭不是尋常人惹得起的人物,大爺就別跟小的為難。」
見掌櫃堅持地站在前頭擋路苦勸他們離去,阿率也不廢話,擡腳将門踹開──
「匡啷!」破門聲響起。
包廂內正飲酒作樂的客人們突見咋變,紛紛大吃一驚往這頭看。
「我呸!誰這麽大膽敢壞萬小爺的雅興!」三兩個短挂狀的打手站在門內霍霍揮拳。
阿率都懶得開口了,雲清更是直接武力招呼,比起龍鳳閣聘請的兩位武師,這幾個打手顯得更加弱不禁風,沒一會光景全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裏面的人見勢不對,立即停止調戲玩樂的行為,其中帶頂瓜皮帽黑面年輕人,完全是副天皇老子來了也沒在怕的派頭,強勢地抱着掙紮的小滿,嚣張嚷嚷:「呿~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還不給老子滾出去!」
渾身都是跋扈權貴子弟的味道啊──
阿率心中略為感嘆,對這類人他向來敬而遠之。見對方沒有放人的意願,只好無奈道:「果然腦殘,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就跑出來發病。」說完一個拳頭晃上去──
「啪喀!」脆弱的鼻梁發出驚悚的折斷聲。
這個不識相的家夥在幹嘛?他又對自己做了什麽?
被砸了鼻子的萬富貴,神經真的不是普通的遲鈍,好半響沒反應過來,直到熱熱腥紅的血液大量從扁掉的鼻子流滾出來,鼻血當場驚悚的噴了出來,他才吓得大叫:「嗚哇哇~我的鼻子,啊啊啊──流血了!流血了!」
萬富貴當場叫得跟殺豬一樣,向來只有對別人動手的萬富貴,想都沒想過竟然有人敢對他動手,所以不設防的下場就是被阿率一拳打斷鼻梁。
趁萬富貴從椅子上跌下去鬼吼鬼叫之際,阿率将小滿拉出萬富貴的鹹豬手範圍,帶回安平身邊。
「萬小爺你沒事吧?」旁邊幾個人臉色大變,急忙上前确認災情。
「你們這群娘生的豬腦袋,都流血了還會沒事?還不給我打!」萬富貴暴怒,沾血的臉顯得十分猙獰。
打?怎麽打,人家上來沒兩下就撂倒打手,講沒兩句話就揍斷鼻梁,這種窮兇惡極的歹徒,誰想招惹啊。
萬富貴左右的人為難地你看我我看你,用眼光推卻責任好陣子,終于一個藍色長袍的斯文人站起來,拱手對阿率道:「在下蔣飛游乃是齊民書齋的小生,今日盛邀市長之子萬小爺來龍鳳閣用餐,不知閣下因何故前來尋事,破壞萬小爺用餐的雅興?」
這話說得阿率也很無辜,首先這又不是任務,他和雲清也不是那種仗勢這是網游,身懷武技就正義感爆棚、專門惹事生非的貨,誰讓萬富貴調戲誰不好,偏偏調戲到小滿身上,就算退一步來談,他可以不管小滿的死活,但是再想兩耳不聞世間事,也不忍見安平被又打又拖的。
雲清:「打你們,不需要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射擊
吓~霸氣啊。
無賴見多了,沒見過這麽無賴的,當場所有人愣住,一時什麽話都接不下去。
阿率也忍不住對雲清側目,覺得黑發少年真有纨褲子弟的天分。
最後是傷了面子丢了裏子的萬富貴,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中氣得發抖:「愣什麽愣,還不打!」
幾個人立刻再招打手上前,甚至派出貼身小厮離開包廂讨救兵,打算動用官方的力量制服阿率和雲清兩位不速之客。
「先生你們快走,別管我們了。」不同安平的不谙人事,小滿在知道萬富貴的身分後便曉得事情的嚴重性,正所謂民不與官鬥,随便招惹一個官兵都能掐得百姓們生死不能,更何況今天是打斷一個市長之子的鼻梁,休說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現在走不走得出龍鳳閣否都是問題。
可惜小滿這番苦心注定是要付諸流水的,阿率和雲清并不了解這時期的上海背景,沒有權勢的百姓性命是比大白菜還不值錢。不過,現在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退卻,畢竟會怕嘛就別惹事,惹了事就沒再怕的,于是阿率雲淡風輕一笑示意安平和小滿躲到安全的地方去,雲清靜靜地站在阿率身後背對背抵着,面無表情看向越來越多的打手包圍他們。
「阿率。」揚起晶瑩的下巴,柔軟的黑發垂落在頸間處,襯托少年的五官線條顯得更加柔軟、脫俗,黑眸流轉波光,空靈之美讓聞聲回眸的阿率微微失神。
心髒處傳來陣陣抽痛,阿率雙眼都是對雲清的溺愛,嗓音輕輕放柔:「會怕嗎?」
手比大腦的反應更加迅速,伸到身後精準無誤地抓住雲清略顯冰冷的手指,五指慢慢地交纏相扣。
是這份無法抗拒的柔情,讓雲清不懂情事的心,在意識到之前就已經深陷其中,等到意識時,已經耽溺在這份阿率的溫柔裏面沒有任何掙脫的意思。
情勢劍拔弩張,氣氛緊迫危險,任何人在見着四面八方滿懷惡意的武力來襲的狀态都要倍覺壓力,偏偏雲清像是沒有感覺般,漾開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驚豔的笑容,然後歪頭搖兩下表示不害怕,細聲道:「死了是不是就能離開副本?」
「是離開這個副本沒錯,但是會再度被随機送進新的副本,直到領地争奪戰完畢,夜盜來襲的副本會統一結束時間,将所有在副本內的玩家全數傳出。」
「……」
「想到什麽?」
「很奇怪,夜盜來襲的副本跟領地争奪戰,似乎有關系。」沒有确切的數據,雲清只是單憑一種奇怪的直覺,用疑惑的口吻說出來。
有關系?比任何人都熟悉水藍世界的阿率,大腦立刻開始整理各種數據,領地争奪戰的出現是在水藍世界正式上市的第三個月,夜盜來襲的副本開啓是在第四個月,副本在水藍世界的結構性和相關性通常是……
各種訊息在腦海中如走馬看花般閃過,隐隐約約有種想法慢慢地開始形成,正當訊息彙聚如川,靈光乍現之初還未來得及掌握,雲清突然一個拉扯,兩支袖中箭從阿率鼻尖前險險擦過,一種快觸摸到關鍵的感覺,瞬間消散無蹤。
射暗器的是下九流派出身的矮漢,躲在打手後面專放冷箭的,剛剛便是見阿率走神得厲害趁機暗算,幸而雲清警戒全場,才沒有讓對方得手。
凡搞設計流、創作系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其中最大的共通毛病是無法忍受好不容易捕捉到的靈感被打斷,這種中斷在他們眼中簡直是滔天大罪,還是罪無可恕的那種。跟雲清相較,阿率不能算是純設計流或純創作系,本質上他是屬于考據派的,不過現在好歹也是靠設計這行混口飯吃,所以阿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搭起雙翼弓──
「咻咻!」鐵箭矢頓時化做兩道黑影,勾魂奪命地穿透矮漢的兩肩琵琶骨處。
「嗚哇~」發出慘烈的哀嚎聲,矮漢摔在地上抽蓄。
其他打手見狀,立刻兇狠地往阿率和雲清所在處齊撲。
墨劍出鞘,威勢完全不同稍早赤手空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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