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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毓清冷的聲音在禦書房響起,吸引群臣和景元帝的目光。

“毓兒有何良策?”

“北漠的朝貢,我們可以給,但要同北漠談條件。”趙清毓眼皮輕撩,“北漠自管不力,本就與我大恒無關。我大恒境域百姓也要過日子,所以後補朝貢不能一次性給,要分批次給。二來北漠既然借口我大恒與“叛臣”互通,那我們當然要自證清白,如此,便要找到北漠叛臣。”

兵部尚書一時不知趙清毓何意,便問道:“茫茫草原,哪裏能尋到那一群人,若是能尋到,北漠也不會對我朝施壓。”

“我要的,又不是叛臣。”趙清毓說道。

王致和靈光一閃,“帝姬要是的草原?”

趙清毓眼神飄過去,“知我者,王大人也。”

景元帝不滿王致和出風頭,插話道:“毓兒要草原作何?而且北境草原盡在北漠掌控下,豈是我們能插手的。”

“這便要北境節度使去談了。”趙清毓眼神落在何平濤身上,“何大人當年一場論辯揚名朝野內外,不知對這場談判可有把握?”

何平濤聞言,一時懊悔當年年少意氣,同聞名遐迩思辨大師廣場論辯,才導致今天不得不面對北漠談判的爛攤子。

即便何平濤心中有所擔憂,但是皇權在上,群臣觀望,自己沒有拒絕的機會。

“臣,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

“何大人誤會了。”趙清毓語氣輕松,“北漠談判,豈需我大恒一部尚書,員外郎以下足以。”

北境并不安穩,一不小心,可能性命就交代在異邦。所以趙清毓一言讓何平濤心裏一松,感嘆自己躲過一劫。

可沒想到趙清毓話鋒一轉,又繞到他身上。

“只是何大人,與北漠談判,你若親自前往,過于擡舉北漠。不過,這事還得由何大人主理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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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濤猜不透趙清毓心思,只能一口一個“竭盡所能”表忠心。

“何大人,禮部派出去的人,代表的是我大恒,一言一行,不能損了大恒顏面。而且,與北漠談判,無異乎與虎謀皮。”趙清毓定定的望着何平濤,“所以,這選人不能馬虎,若是何大人能親自指導一番,最好不過。”

不僅禮部,朝中其他各部、內閣、三司,哪個不是事不關已,高高挂起。朝廷重臣,個個是官場老油條,滑不溜秋的,讓人抓不到把柄。

而且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混着日子。

北漠談判這是個機會,一來可以探探北漠的底,看看能不能借此機會,占據草原一角,畜養馬匹。二來,拿禮部開刀,培養各部人才,以免朝廷可用之才,青黃不接。三來,也正好借此機會,肅清官場倚老賣老,亂踢皮球的風氣。

何平濤這會也知道趙清毓的話外之音,“臣自當竭盡所能,協助禮部才俊揚我大恒國威。”

“如此,甚好。”

一番口舌較量,北漠朝貢一事算是定了下來。北境節度使暫且不動,朝廷方面,禮部同戶部并行,禮部派遣人員前往談判,戶部調度各州府米糧。

所有事項有條不絮的進行着,一時沒了趙清毓用武之地,她便兜兜轉轉,又繞道武舉校場。

依舊一身男裝,英姿飒爽。趙清毓持着令牌,溜溜噠噠進了校場。

京都武舉之人,多識得趙清毓,來之前,趙清毓打好主意暗訪,便讓侍女給自己改裝,七描八塗,竟不見往日模樣。

武舉參與之人頗多,校場一字擺開五張擂臺。五張擂臺四周,是各種等候帳篷。

“哎,這常超真是可惜。”

身側一年輕的小夥感嘆道,趙清毓不明所以看着他。

周圍人大約也是好奇,便搭話問道:“怎麽可惜了,他手腳功夫不是挺好嘛,已經有五人落敗于他。”

小夥子搖搖頭,“功夫再好,莽夫而已,終究成不了将領,最多也就是個沖鋒陷陣的馬前卒。”

周圍人聽此一言,突然想到什麽,頓時感嘆,“是可惜了,本來可以做一員猛将,如今怕只能成為悍兵。”

趙清毓看着臺上名叫常超的小夥,不明所以。

常超招式沒那多花招,一招一式樸實無華,可是招招兇狠,直取要害。幸虧武舉言明不可傷及性命,不若常超擂臺之下,怕是陳屍四五具。

如此人才,何愁不能為将?

趙清毓疑惑不解之時,常超一招一式之間,又贏了一場打擂。

“五擂常超,勝六,無負無平,可休整半個時辰。”

武舉選拔,功夫自是不差。但是功夫再好的人,也不能長時間站在擂臺之上,迎來送往。

身體能量消耗太大,對誰也不公平。

連戰六場,休整半個時辰,這個規定,在一開始便由趙清毓定下。

常超跳下擂臺,大步流星走向一個案桌,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是平日用來統計武舉子勝敗次數。

還有一個冊子,便是讓武舉子簽字确認自己輸贏,避免有人弄虛作假。

趙清毓眼神随着常超移動,見他站在案桌之前,憨厚的朝記錄的人員一笑:“勞煩左兄弟幫我再記一下。”

記錄小夥唰唰兩下記錄在冊,常超看了兩遍,又是憨憨一笑,“謝過兄弟,等傍晚時分,我請你吃茶。”

“好說好說。”小夥熱情的回應。

趙清毓腦中一根弦崩斷:常超不識字!

常超與小夥交流模樣,明顯是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不然也不會讓人代筆。

可是,武舉最後一關,考的是謀略預判。

是文題!

既是文題,哪能不識字?

難怪先前身側小夥說常超只能是“馬前卒”、“悍兵”,不識字,如何能過謀略一關。不過謀略,如何能升而為将?

趙清毓在校場不過半日,便發現,不識字居然是常态,甚至占武舉子絕大多數。

如此,一道謀略,便刷下太多能人。

趙清毓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能為良将,可是卻無端的讓可選之人銳減,自然會影響公平和人才輸送。

将不可無才,否則容易被人欺上瞞下,無法精準決算。一着不慎,便可能丟國失民。

這可如何是好?

趙清毓一陣茫然。

“你看,第三擂臺上的岳山,這一腳過去,王士快頂不住了。”

趙清毓眼神移到第三擂臺,正巧見擂臺之上的人,将另一人踢下擂臺。

“厲害有什麽用,他和常超一樣,難兄難弟,也是個不識字的莽夫。”

“啊?又只能做馬前卒?”

“可不是嘛!”

“哎,那可真可惜。”小夥感嘆,“要是能請個夫子,好好教導他們一番,你說會不會有可能往上面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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