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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毓拿到一百萬兩,便讓薛翎攜着銀子,帶着令牌,找到張光耀,讓張光耀為她牽橋搭線。
張光耀做事幹脆,不過三日,那銀子就送出去了。
薛翎回來禀告,銀子從京都府衙一路往上送,線上官員,又收受百兩、千兩,也有收萬兩、十萬兩,不過三日,手裏的銀子便全部送出去了。
其中,張光耀還自掏腰包,處處打點,為薛翎省了不少麻煩,不然,趙清毓的一百萬兩怕都堵不住那張藏在暗處的“嘴”。
“那張光耀倒是個聰明的。”趙清毓說道,“怎麽樣?這群人裏,有你熟悉的嗎?”
薛翎搖搖頭,“我們一開始送了一百兩給京府判官方守的侍妾。後面銀子便由這侍妾往上遞。銀子全部遞出去後,他們傳過來一張帖子,說着憑這張帖子,便能去戶部求得一個皇商名額。”
薛翎從袖口掏出一張一寸長寬的帖子,趙清毓接過來打來一看,帖子上只有一個字:通。
帖子被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好幾遍,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趙清毓将帖子又遞給薛翎,又問道:“之後呢,這事如何?”
“那侍妾機警的很,多的話不說一句,給了帖子,便讓人将我們打發走了。”
“一張平平無奇的帖子,百萬兩銀子就這麽送出去了,張光耀就沒有解釋?”
大恒能拿出百萬兩投名商隊的人,那心眼多的跟篩子似的,百萬兩銀子送出去了,怎麽會沒要個說法。
薛翎心中佩服不已,暗暗贊賞。
“送銀子之前,張光耀便同臣說過,這條線他已經經營多年,送出去的銀子不下百萬。他拿他的身家保證,若是此路不通,他願以全部身家彌補自己的過失。”
“全部身家?”趙清毓冷笑,“那他有沒有讓你代他求情,讓我不追究他私相授受之罪?”
薛翎擡眼看向趙清毓,一時竟忘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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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趙清毓哼了一聲。
薛翎緩過神來,急忙回道:“帝姬料事如神,張光耀确實向臣求情過。他說,他願為帝姬盡犬馬之力,并願意以百萬為資,慰勞我西北軍士。”
趙清毓挑起腰間玉佩,轉在手裏把玩。
早前,戶部遞過來一份大恒富紳名單,張光耀便在其中,不過位于末端,不顯山不露水的,倒是讓趙清毓小瞧了他。
“你告訴他,事辦好了,慰勞的機會自然是有的。讓他和有意投名的商戶們對接一番,投名結束前,讓他準備好一份名單給我。”趙清毓複又強調了句,“告訴他,商隊需要領頭人。”
“是。”
“對了,我記得你父親是刑部侍郎吧?”趙清毓問道。
薛翎鬧不清楚趙清毓為何有此一問,但仍恭敬的答道:“是,臣父親三年前被陛下提拔為刑部侍郎。”
趙清毓點點頭,“常聽父皇提起薛侍郎,說薛侍郎剛正不阿,兩袖清風。而且,這辦事能力極其出色。”
薛翎還沒來得及謝恩,趙清毓話鋒一轉,說道:“俗話說,虎父無犬女,如今我有一事想交托于薛卿,不知薛卿可願意接下。”
如今堵在帝姬面前的,唯有商隊招募一事。薛翎稍一思索,便跪下身來,“臣,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好,好。”趙清毓連說三聲,“不愧是我承佑殿的人!”
“商隊招募還有三個月結束,這三個月你可以随意行走宮內宮外,勢必将張光耀所說的那條線摸清楚。”趙清毓結下腰間玉佩,“此玉佩賜予你,京衛營任憑你差遣。見玉佩者,如見本帝姬!”
薛翎雙手高舉,接過玉佩。
“望卿能一蕩官場污穢之氣。”
“臣,定不辱命!”
商隊之事尚未肅清,一年一度的朝貢如期而至。
北漠這些年安靜不少,除開北境防線逐漸完善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先帝駕崩前同北漠簽訂的朝貢條約。
先帝在位時,沒有一刻不想收複失地。只是那時的朝廷國庫空虛,無禦敵之良将強兵。後先帝身子急轉直下,為穩住江山,不得已割地求和,同北漠簽訂了朝貢條約。
每年三月份,大恒從境域各州府調度将白銀、米糧和布匹等,将其運至北境,由大恒北境的節度交于北漠官員。
只是這次,居然出了意外。
北漠接收朝貢的官員,竟攜帶白銀、米糧等叛逃北漠,自立為王。
北境傳來消息,言明官員叛逃的原因,乃家族被北漠王廷欺辱,父母妻兒皆喪命于王廷強權之下。其忍辱負重,謀劃三年,選了朝貢之日,攜帶大量白銀和米糧叛逃。
有銀子,有米糧,草原之大,何處不能安生。
那北漠官員倒是安生了,卻給大恒扣上一頂暗通叛逃的帽子。北漠傳來國書,竟讓大恒再次朝貢。
“北漠欺我太甚!”景元帝将北漠國書拍在禦案之上,“他們當真認為朕不敢同他們一戰?”
禦書房內,內閣要臣、六部尚書,皆是跪倒在地,口中呼着:陛下息怒。
趙清毓坐在一旁,眉頭皺緊。
這個時候同北漠交戰,大恒并沒有勝算。如今大恒境域內,百姓才安居樂業幾年,趙清毓不想打破這份安穩,讓他們遭受戰火之苦。
若再過幾年,大恒四海升平,國富兵強,趙清毓自有信心将戰火在異邦點燃。
“毓兒,我大恒能否一戰?”
趙清毓鳳眼輕垂,搖了搖頭。
景元帝如同洩了氣的氣球,恨恨的揪緊北漠國書。
“每年朝貢,足夠我北境軍士三個月的的米糧、軍饷,如今我大恒卻拿着自己的米糧,喂養着北漠的野狼,這讓大恒軍士,如何不寒心!”景元帝心如死灰。
景元帝繼位後,總是想方設法的提高武臣地位,從不短了軍士的米糧、軍饷。只是如此,景元帝并不滿足。他想要的,是百年前萬朝來賀的大恒王朝,而不是處處受北漠掣肘,讓北境軍士眼看着大恒米糧、銀錢一車車往北漠拉。
“皇上,如今青黃不接,百姓依靠存糧支撐,小忽安前些日子又從我朝采購大量米糧,如今各州府糧倉,怕是不夠朝貢。”戶部尚書王致和說道,“欽天監昨日才推卦演算,今年雨水多,恐怕會影響收成,如此,這糧倉內的存糧更是動不得。”
“可若不朝貢,北漠定以此借口,攻打我朝。到時候戰火紛飛,何談收成?”兵部尚書說道,“再說了,剛剛帝姬也說了,如今我朝交戰勝算不大,若貿然宣戰,到時候受損的還是大恒的百姓。”
“兩位愛卿所說,朕豈會不知。”景元帝臉色沉沉,“如今兩難境地,各位愛卿可有良方?”
禦書房內靜悄悄的,除了幾息呼吸聲,其他聲音像是消匿在空氣中。
“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文中官職,大部分參照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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