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溫柔
年過完了, 新一輪的事情也慢慢鋪上軌跡。
正月這樣的好日子,就連喜事也翻倍。
駱征要結婚了——
馬不停蹄。
駱杜兩家強強聯手,一個是老牌的家具世家一個是不動産大鱷, 無論怎麽看,都是外界眼裏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在駱家的大家長行事低調, 并沒有将二兒子的婚事大肆張揚, 所以媒體也沒有怎麽過度渲染報道。以至于秦姐姐還沉浸在小年夜, 蠟燭美酒的虛幻光影中,對于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當然, 就算媒體将這件事捅出來,所有能被她接觸到的消息來路都被會駱征死死地扼殺掉。
駱征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依然心存僥幸和瘋狂。
婚禮當天, 毫不知情秦姐姐不知道為什麽特意從衣櫃裏翻出來一件火紅色的呢絨長款棉衣換上,這件衣服是去年陪阿征去南韓出差,一眼就相中的東西。
果然一眼相中的自有他迷人的道理。
只是這紅色, 紅的有些過分紮眼。
駱征看着落地鏡前的女人,體态婀娜, 晨光鋪在她身上,美得不可方物。
他們一起睡覺,一起生活, 明明...明明他們是有機會的。
他呆呆地享受這片刻的虛假美好, 某個瞬間他居然想将一切都坦白。
“阿姐...”他唇瓣顫抖, 無意識地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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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阿征叫她, 秦姐姐笑着從落地鏡前轉過身, 盈盈道:“怎麽了?”
駱征一看到阿姐幹淨明媚的笑臉,如夢初醒,猛地從床頭坐起來,“沒, 沒事。”
他胡亂的摸着後頸,視線不知道該落在哪兒。
在欺騙和勢力面前,所有的東西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他不能說,說了就意味着,這段關系即将到此為止。
他絕不允許。
青筋在手腕處橫陳,被被子完美遮擋,秦姐姐不疑有他。
“累了就多睡會兒,阿姐出門辦點事。”她邁步走向床裏失魂落魄的小男友,輕輕摸了摸他的耳朵。
不知道他內心的波濤洶湧,只以為他最近過于疲累。
姐姐的指腹很軟,阿征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心裏不斷在強迫自己冷靜。
冷靜駱征,冷靜,不會有人知道的,阿姐不會知道的,你做的很好。
他擡頭,眼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憋出了紅血絲。
不遠處的秦姐姐繼續整理着裝,為了遮住脖子上的紅痕,絲巾必不可少。
黑淺色的絲巾纏繞住天鵝頸,純手工镂空的設計。
秦姐姐笑容滿面的原因是今天是去專櫃拿表的日子。也就是她口中的辦點事。
她用整整一個季度上鋼琴課攢下來的錢成功買下一款男士手表,預備作為和阿征在一起整整三年的紀念禮物。
雖然不是什麽最好的配置,小衆品牌裏不起眼的一款男表,但是卻凝聚了她所有的愛意。
乳白色手包扣被她輕輕扣上,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脖子處的絲巾,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阿征。
他們相視一笑。
她準備出門。
高跟鞋噠噠噠地聲音漸漸消散,駱征抱住頭,在被子裏嘶吼。
***
開春了,天氣很好。
坐進白色小寶馬,秦姐姐的心情也同樣明媚。
阿征似乎還不知道她為他準備了驚喜,秦姐姐已經開始期待阿征收到禮盒的一剎那臉上雀躍的表情。
柔柔的冬陽,悄然而至的在北方并不明顯的春風,招搖碰撞。
戴着紫紅色的墨鏡,被精心滋養過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更別提她身上還有一種旁人絕無僅有的母性色彩。
小區的保安沖半拉下來的車窗裏的女人行注目禮,秦姐姐微笑着慢慢合上車窗。
熟不知,從出小區伊始,秦姐姐的車後邊就緩緩跟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标志性的大奔logo,司機沉默寡言,車子平穩到不會灑晃一滴水。
賀馳亦坐在後排看平板上新聞,封悅悅抱着跑棉絮的玩偶,晃動套着白色公主絲襪小腿,一直在哼唧兒歌,看起來心情不錯。
這樣堂而皇之跟着女人的做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他們并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他們堂兄妹二人在秦姐姐身上的意見不謀而合罷了。
堂兄妹各做各的事,餘光時不時斜斜交彙,除了勾起唇再無別的交流。
車子跟了快半條街。
封悅悅有點兒按捺不住了。
“堂哥哥,你猜...秦姐姐她會去哪兒?”明明知曉答案的鬼精丫頭故意吊他胃口,巴不得現在就能欣賞到堂哥知道真相時的跳腳和震驚。
姐姐要去給小男友買手表,一周前封悅悅就知道,并且早早就盼望着這一天了。
封悅悅知道很多秘密但是賀馳亦什麽都不知道,自以為将女人看得很透徹殊不知...
沒有什麽含金量的問題,不耐煩之餘——
“無非是,頂樓下午茶,商場購物,啊差點忘了。”賀馳亦說着說着,翻了一頁報紙,抿唇,像是在回味什麽,“也可能是去花店做什麽亂七八糟的藝術品。”
浏覽了大半邊的報紙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關于駱征要結婚的消息,賀馳亦不滿地皺起眉。
就離譜。
他看了一眼小堂妹,心說這小鬼要是知道成天放在嘴邊的女人被深愛她的男人背叛,不知道會跳腳成啥樣。
将報紙合向另一邊,賀馳亦含笑着靜默抿唇。
堂兄妹二人都各懷鬼胎。
不過,掌握一手情報的封悅悅看着堂哥哥自信滿滿的模樣,沒說話。
二人都各自沉浸在自我的小算計中。
過了一會兒。
“吶,堂哥哥,現在幾點啦?”封小鬼忽然問。
賀馳亦是個悶騷寵妹的,有求必應順勢擡腕,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淡定撂下句:“八點半。”
才八點半啊。
說完賀馳亦忽然想起,出門前保姆唠叨了兩句,這丫頭昨天半夜瘋到兩點半,不過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困,真是精氣神好。
“小鬼,你不困啊?”他像個爸爸似的問。
封悅悅絲毫不關心自己困不困,仍舊一個勁兒地盯着賀馳亦手腕上的表,“喏,堂哥哥,這個手表是你自己買的麽?花了多少錢吶?”
問題沒完沒了。
“?”賀馳亦歪頭,跟她對視了幾秒,不知道她葫蘆裏買什麽藥,但是他沒想太多,而後漫不經意地“嗯。”了聲,繼續低頭看手裏的財經報,淡淡道:“400多。”
400多就是四百多萬。
不值錢的東西,只不過戴久了戴習慣了而已。
一聽這數,封悅悅忍不住咂舌,不愧是姓賀的,“真不錯,那是寶貝堂哥哥親自去買的麽?”小鬼又問。
還特意加了寶貝前綴,堂兄妹的感情确實升溫不少。
賀馳亦:“?”
他放下報紙,整個人歪頭看向小兔崽子:“你想說什麽?”
許是她的問題太有針對性,賀馳亦聽出來一絲不對勁。
封悅悅知道堂哥見多識廣,自己的演技能騙過許多人在他這兒可說不好,吓得連忙轉移話題:
“沒有奧沒有奧,悅悅羨慕堂哥哥,錢多多,還能自己買手表,嘻嘻。”
不知道這小丫頭哪根筋搭錯了,賀馳亦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一說起手表,賀馳亦看了眼自己手腕,忽的想起來,不久前的一頓晚飯。
那個女人...也是這樣虛榮不已地盯着這塊手表瞧。
那段記憶不太好,甚至還能回憶起女人頭發散落,鎖骨形狀,以及自己模糊的心跳...大白天的想到這些,賀馳亦心裏隐隐約約有點不舒服,于是他擡頭看向前面的白色小轎車。
不知不覺已經開挺久了。
“老吳,這是去哪兒的路?”他問。
司機師傅淡定張嘴:“中央大街。”
“......”
堂哥哥不說話,封悅悅扒着前座,晃動小腿,笑嘻嘻地,倒是很給面子的接道:“是要去買啥東西麽?”
說完扭頭看一旁臉色不算好的堂哥哥。
賀馳亦心裏多少有點悶躁。
中央大街那地兒人多,八成又是去抛頭露面去了。
真是不安分的女人,男友今天結婚她倒好,居然還有心情出來玩兒。
不知道為什麽,賀馳亦心底對于秦溫喃最根骨的态度其實是心疼惋惜,而并不是他表現出來的幸災樂禍。但是他見多了陰暗的人,頭一遭見聖潔如秦姐姐一般的女人,本能的惡劣地想要無視掉。
跟錯了人,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而駱征絕對給不了她幸福,這麽顯而易見的事真的難為她浪費了好幾年的光陰在一個無望的人身上。
他一方面隐隐期待着女人知道真相後順遂他肮髒心意般的甘願為錢財而做駱征的外室,但是另一方面,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其實是相信這個女人,會堅決而果斷的離開這段感情。
很矛盾。
但是此時此刻,他屈服于了自己惡劣的一方。
他就是想看女人哭泣,想看她勢利堕落。
哪怕最後結果不是這樣...
那才更有趣。
“小鬼安靜點兒。”他腦子裏有些淩亂,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但是封悅悅絲毫不懼怕,甚至還滾到堂哥哥腿上,笑的咯吱咯吱的。
“秦阿姐不會是去幫男朋友買手表吧?”
她無心的一說。
賀馳亦: “......?”
幫男朋友,買手表。
幫駱征,買手表?
操,怎麽可能?
——
結果。
将車停好後的女人,無視了一衆女性名奢店,還真是直奔商務品二樓去了。
秦姐姐已經走進大樓裏了,賀馳亦還在回味剛才無心的一句話。
買手表。
難不成?
不可能。
駱征今天結婚,她,怎麽可能?這蠢女人。
那晚她盯着我手表,就是因為她愛慕虛榮,一定是這樣。
賀馳亦其實心底已經隐隐約約能猜出來什麽了,但是不願意相信。
“走啊堂哥哥,等啥呢還!”
封悅悅戴上墨鏡就去扒拉車門,奈何力氣小。見堂哥哥還是不動,她急得立馬去拽他,
“快點啊!”
再不走,秦姐姐馬上就要跟丢了!
心裏念叨着絕對不可能是幫駱征買手表的賀馳亦,眼睜睜看着女人走進一家店。
女人步步生蓮,身姿婀娜,穿着明豔的紅色外套,笑容溫柔和煦。
封悅悅跟在堂哥手邊,看清店內的情形後俱是一愣。
這是,什麽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姐姐去哪了,看到了啥。
答對有紅包
ps:花花世界迷人眼,希望我五月能好好完結,安排溫柔的阿姐治愈一下亦哥。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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